《前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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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夫-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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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简单啊,想要发布权是不?谁多给钱就给谁啊。

全不顾念平日她辛苦孝敬的旧情,一起吃喝玩乐的时候,拍着胸脯保证全力支持的“朋友”,此刻笑着准备看她和刘曼殊毫无道理的撕杀。

尤宝珍觉得自己已被逼近悬崖,偏偏这时候打电话给刘太太,对方说:“没空啊,宝珍,你知道,这刚过节,我们家老刘又要出差。”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神经过敏,不然为什么她会认为刘太太在逃避她?刘行之出差,什么时候要刘太太作陪了?

于是毫无道理地打电话给小敏说:“我要破产了我要破产了。”

小敏说:“正好,随便找个男人嫁了算了,一起一起。”

原来她正被逼着在相亲,没一点好气。

这个世界一下子都抛弃了她。

尤宝珍从未觉得这般无力。

她坐在车里,看街上车如流水从面前过去,红绿灯在眼里就像一个变幻的高塔巨人,令她深感畏惧。

于是寻找源头,总觉得是卓阅暗害了她。

他一出现,她的世界就开始乱套,她辛苦建立的东西在他眼前眨眼就可以灰飞眼灭。

心里顿时一阵寒意,刘曼殊有这种能力能置她于死地?

除非有人帮她。

而除非这个人一定要把她整垮!

而这世上,大约也不会有人比卓阅更了解她。

尤宝珍急转方向盘,车子逆行掉头,她觉得手脚打颤,勉强开了一段路程,再忍不住,掏出手机打给卓阅。

他的声音嗡嗡的,像没睡醒,又像是在某种密闭的空间里,他好似很意外她会打电话给他——但谁知道这是不是装的,她哑着声音,叫他的名字:“卓阅。”

卓阅问:“怎么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嘶声问。

你到底想怎么样?为了尤橙吗?为了她,你真就可以下此狠手吗?离婚以后,尤宝珍从未哭过,可这一次,她实在是忍不住,可恶的卓阅,他总是有本事让她无比痛恨,然后又让她没有理由的软弱。

卓阅的声音听着有点急,他问:“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尤宝珍苦笑,多会演戏啊。

她突然觉得没有意义,和他理论,和他争论,就像那一年,他说要离婚,他那么孝顺的人,看着她抛家弃女毫无责任地离家出走,还把他妈妈气得住院,真正是罪无可恕。

她想起他那张漠然的脸,一下子没有了全部的勇气。

她挂了电话。

借着这不合时宜的眼泪,她伏在车子里干脆放声痛哭,一直哭得脸皮像被锵水洗过,木得都不像是属于自己的,眼睛就更是肿得厉害,几乎都快要睁不开。

连她自己也暗暗惊异,到这一刻才发现原来平日里竟积聚了这许多的辛苦和委屈。

好半天,全身无力。

电话响了又响,她没有接,甚至连看都不想看。总是公司里又有什么事了,乌七八糟的,她不想管了。

心想,就这样去吧。

如果卓阅真那般无情再把女儿也从她身边夺走,她一定会死的,死在他的面前,以最惨烈的姿态。

她驱车离开,本想是回家睡觉,睡它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不醒人事最最是好。

但没想到,开着开着,竟习惯性地又去了公司。

小李他们在赶做其他颜色有损的广告,艾微在跟电视台的人通电话:“李先生,帮帮忙啦,虽然钱是万能的,但钱也不一定就是万能的啊,何况我们前面都合作得那么愉快。”

一抬眼,艾微看到尤宝珍的脸色,有些吃惊,再磨了一会就挂了电话。

尤宝珍已进到里间,坐好,背朝着墙面。

艾微叹一口气,端了杯热茶走进去。

尤宝珍突然问她:“艾微,你来公司有多久了?”

艾微说:“快两年了。”

快两年了,两年前,尤宝珍那时候还才刚起步,人很不好招,在人才市场坐了快一个上午收到的简历都不足十份。然后她就看到了艾微,一个刚毕业的女学生,全身上下都带着一种鲜嫩的稚气,在听她忽悠了半天后,以初生牛犊不畏虎的姿态看着尤宝珍说:“尤小姐,我决定了,就跟着你一起干吧。”

一直到今天。

艾微也想到她们初次见面的情景,忍不住笑了笑,说:“珍姐,我一直觉得,你应该就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女性了吧?坚强独立,毫不退缩,勇气十足,好像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好像做任何事都能让人感到耀眼夺目。”

尤宝珍想,她有那么好吗?

艾微说:“珍姐,我有种感觉,这一次,我们一定能走过去的。”

她说的很用力,也很坚决,还很自信。

尤宝珍想,她真是年轻。

可心情毕竟慢慢好了一些。把脸敷在杯沿上,温热的蒸气使疼痛的眼睛舒服了很多,眼角的皱折也似一下就平整了。

直到茶水冷却,尤宝珍一饮而尽,拨了内线给艾微,声音又是干练如初:“通知财务给我提五万现金出来,我晚上要用。”

话毕拿出工具,细细给自己描妆,镜子里的那张脸,还算得如花似玉,笑一笑,又可以是一个精神抖擞的自己。

就算是假像,也还是看得过去的。

15…15

尤宝珍连着两晚都在同人打麻将,对方都是刘太太平素来往密切的朋友,当然,她也是夜夜尽输。

到第三天,刘太太终于打电话给她:“宝珍,今晚上有空吗?一起去玩几把吧。”

她很干脆地说好。

人常说,情场失意,赌场一定得意,可尤宝珍那天的手气奇差。

她居然还胡了一个诈胡,清一色的对对碰,一手就去了近一千。

刘太太一边收钱一边说:“宝珍今日心不在焉呀。”

尤宝珍打起些精神,摸着那个莫名其妙□一堆三饼里面的二饼说:“我一直以为这个是三饼呢,哪想竟是个二饼!”

她推倒牌,口里说着要重振旗鼓,而到最后越输越多。

零晨三点,她输得一干二净,只好推了牌散场,约好了择日再战。

十足十一个输红了眼睛的赌徒样子。

回去的路上,寂静得有些可怕,只路灯冷清的陪伴着她。

路过江边,夜市居然还没有收摊,河里面的小木船上点点灯火,勾起了她残存的一点食欲,于是下车,吃了个畅快淋淳,一个人还独喝了两瓶啤酒。

摇摇晃晃起身,发现店家默默地坐在边上打盹,就等她一人清场。她想,也许在他们看来,她一定是一个奇怪的女人,零晨三点多一个人跑出来吃东西喝酒。

但她自己知道,不吃饱喝足,哪有力气再面对明天?

尤橙不在,家里头昏黑一片,窗帘把外面的最后一点光芒也完全遮住了。

她懒得开灯,也不想洗澡,脱了鞋子直奔沙发,还没躺上去,灯却突然亮了,卓阅站在卧室的门边,冷冷地打量着她。

“你怎么进来的?”尤宝珍遮住眼睛,问。

卓阅当她说的是废话,喝问:“尤宝珍,这么晚,你干什么去了?”

她干什么去了,尤宝珍觉得有点想笑,她干什么去了还不是要拜他所赐吗?尤宝珍抱过抱枕,意态萧然地躺倒在沙发上:“我很困了,想睡觉,如果你想吵架,明天请早。”

她捂住头,觉得灯光刺眼,站在那里的卓阅也很刺眼。

可刺眼的卓阅很明显不想这么轻易放过她,他走过来,一把拉她起来,抓着她的手用了很大的力气,勒得她生疼,他用力摇晃着她的身子,说:“尤宝珍,你这该死的,深更半夜你跑出去跟人喝酒?你穿成这个样子跟人去喝酒?你是不是疯了尤宝珍?你这样怎么能带好橙子?你这个样子,你有没有一点廉耻?……”

尤宝珍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她只觉得他很吵,他把她摇得头晕,她皱眉,说:“卓阅,又关你什么事?”

是啊,又关他什么事?他半夜三更跑到她家里,把她摇到头晕。

“是不关我什么事,但是我记得我告诉过你,如果你再婚,或者哪怕只是有别的男人,我一定会再要回橙子的抚养权的,不计一切,不择手段。”卓阅的声音冷得像是冰,最后一句话突然就冻醒了她。

尤宝珍睁开眼,努力打起精神,可是酒精和极度缺少睡眠摧毁了她的神智,她连生气的力量都没有,她摆摆手,知道自己这时候是争他不过的,心灰意冷地说:“随便你了,卓阅,随便你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她倒头就睡,任凭他捏着她的手,捏到她觉得自己的手好像要不属于自己了,几乎断掉。

她模模糊糊地睡了过去,心里只想着,等我睡醒吧,卓阅,等我睡醒吧,我会打败你的,我一定会打败你的。

卓阅看着面前的女人,不能置信她真就这样睡了过去。

他恨不得掐断她的脖子,她难道不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吗?可是她却说,随便你了,卓阅,随便你了。

就像那年,她回家,他跟她说:“我们离婚吧。”

她只是看着他,很安静地看了一会,然后意兴索然地说:“随便你吧,卓阅。”

毫无挽留,也一句都没有解释,甚至于他妈妈因她住院,她知道了,也只是一言不发,倔强地抿紧着嘴唇,既不道歉也没有提出要去看她。

他就是被她那个样子激怒了。

于是一切的手续都办得迅速而快捷,没给任何人反悔的余地。

可是心里面,他是真的等着她回头的。但她一直没有,她最后拎着一个箱子,带着尤橙,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

决绝而冷酷。

现在,她睡着了,眉心平整光滑,嘴角微微上扬,像在微笑。

他不知道他来这里是干什么的,他只知道接到她那个近乎莫名其妙的电话后,他几经辛苦,辗转过来,从没想过会面对这样的情景——尤橙踪影不见,她彻夜不归。

他曾以为,她那是需要他。

他以为,她还在娘家,打电话过去,橙子却稚气稚气地告诉他:“爸爸,妈妈已经做事去了,我在外婆家里啊。”

她把孩子放在外婆家里,到零晨了才一身酒气回来。

他真想扯开她的衣服看一看,那身体上是否布满了别人的痕迹。

但他不敢。

这个女人已经彻底不再属于他了,就像她说的,关他什么事了?除了孩子,他和她之间不再有一点关联。

卓阅上了当天清晨最早的一班车回了家乡。

他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另一个地方,那里住着一个女人,就像那时候和尤宝珍天天开玩笑说的,除了我,还有谁会要你啊?你不像我,我一旦离婚,那就是钻石王老五,有的是年轻漂亮的女人围着我转。

这个女人,不但年轻漂亮,还很干净,他是她第一个男人,她的初恋,她的初吻,包括她身体的第一次。

她不像尤宝珍,她没那么倔强,对她也没那么凶狠,最重要的是,她从不随便忤逆他的意思。尤宝珍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她喜欢看书,喜欢上网,喜欢同网上一些他不认识也没有共同话题的人聊天,她不喜欢他打扰他,而有了孩子以后,她更喜欢孩子,她不喜欢他和孩子去争夺她的时间。

而这个女人,她可以只围着他转,心甘情愿的,眼睛里只有他一个人存在。

他觉得自己真是没事找抽,所以才会借着谈生意的理由去看孩子,去看她,那是自取其辱,离开了他,她几乎是自得其乐地周旋在各色男人中间。

在一起七年,他从来不知道,她有那样出色的天赋!

卓阅回去的时候,尤宝珍还在睡觉,迷迷糊糊地感觉好像尤橙在吻她,口水沾了她一脸,吻得她脸湿湿的潮潮的,很不舒服。

她想动,却没有一点力气,身边的人好像在低低的哭,叫她的名字:“宝珍,宝珍。”

她想,尤橙还真是不客气啊,连妈妈也不叫她了。

她想自己是不是应该抱一抱她,但她实在困得厉害,翻一个身想要一点安静,含含糊糊地,她说:“让我睡一会吧。”

让她睡一会吧。

16…17

16

对于卓家两老来说,如果这辈子还有什么遗憾,那就是,已经顺利立业的儿子卓阅还不肯结婚成家。

当然,那已经过去了的婚姻是算不得数的。

他们也都不愿再去想那个曾经成为过他们儿媳妇的女人,一想到她,就会免不了想起自己流落在外的孙女。和他们不明白卓阅不肯再婚的原因一样,他们同样也无法理解,当年儿子为什么就肯同意让那个女人把他们卓家的血脉带走。

卓父的身体因为条件的转换已经好很多了,当年他是肺结核,职业尘肺,发现的时候就已经很严重了,卓阅他们之所以愿意回家创业,很大程度也是因为他身体的原因。

卓母有些高血压。

但这些,都不足以成为幸福生活重新开始的阻碍。

晚上卓阅回家,正准备去洗手吃饭,卓母端出最后一盘菜,问他:“你什么时候才不一个人回来吃饭啊?”

卓阅在水流下的手顿了一顿,然后又接着流畅地洗完,抹净,走出来一边拿手拈着菜吃一边笑嘻嘻地说:“嗯,快了。”

卓父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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