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看着佟佳皇后眼中的怨恨和苍白的脸色，想着佟佳皇后要死了，感受着胸前那滩水渍传来的湿润感，康熙沉默了。
第395章 阿哥归属
见康熙沉默了，佟佳皇后垂下了头，说道：“皇上，臣妾真的没有什么求皇上的，只求皇上能答应臣妾最后的一个请求，希望皇上能够同意。”
康熙没有说话，两人就这么僵持了有一会儿，半晌，佟佳皇后苦笑道：“难不成皇上连最后一个请求都不愿意答应臣妾不成？实在不行，皇上随便找一个无子的妃嫔把四阿哥抱给她臣妾都没有意见，皇上。”
听到佟佳皇后这么说，康熙脑海里突然想起了孝庄临终前的一番话，“玄烨啊，哀家也不求你什么，只是元顺贵妃，哀家只盼你日后能给她一个孩子，至少等到她百年之后，有个烧香供饭的人不是？”
想到这里，康熙抬起头，看了看满眼恳求的佟佳皇后，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佟佳皇后顿时露出一个笑容，在床上就给康熙磕了一个头，“谢皇上，谢皇上恩典。”
康熙伸手扶起佟佳皇后，却是没有说什么。
佟佳皇后坐起来之后，脸色都慢慢的开始红润起来，康熙知道，这不是所谓的人逢喜事精神爽，而是佟佳皇后真的大限已至，佟佳皇后这是回光返照了。
佟佳皇后看着康熙的眼神，那里不知道自己的情况，却是释然的一笑，说道：“皇上不必伤心，臣妾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只是皇上，能不能让臣妾和元顺贵妃单独聊聊？”
康熙狐疑的看了佟佳皇后一眼，却是没有立刻答应。
“臣妾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入宫这么多年，也只有元顺妹妹真的和臣妾交心了，臣妾这就要死了，还是和元顺妹妹和解的好，也算是臣妾心里最后的一件事了。”佟佳皇后说道。
康熙沉默了一下，没有说什么，而是伸出手把佟佳皇后放平，帮她掩了掩被子，然后转身出去了。
康熙一出来，所有的妃嫔都顿时转过头看向康熙，顾芳怡也不例外。
见到打扮的如此华贵艳丽的顾芳怡，康熙原本沉着的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惊艳，整个人呆在当场。
倒是顾芳怡见康熙出来，立刻站了起来，带着一众妃嫔行礼道：“嫔妾参见皇上，皇上圣安。”
康熙这才惊醒，不由有些不自在的别过脸，不敢直视顾芳怡的双眼，指了指身后的寝殿说道：“元、元顺贵妃，皇后请你进去，你快去看看皇后吧。”
顾芳怡闻言看了看寝殿的大门，然后看了看浑身不自在的顾芳怡，福身道：“嫔妾遵旨。”
然后顾芳怡拒绝了要扶着自己的秦嬷嬷，自己一个人往寝殿走去。
因为康熙刚刚出来，所以顾芳怡一个人往寝殿走的时候，看起来就像是往康熙那里走一样。
看着一步步靠近自己的康熙，看着那张自己魂牵梦绕不知道见过多少次的脸步步逼近，康熙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整个人的身子都不听使唤了。
不知道怎么的，康熙突然想起了那日城楼之上，自己记忆中的顾芳怡，也是这样一步步的想自己走来。
穿着红色嫁衣，带着凤冠霞帔，面带笑意，一步步走到自己的面前，将一双柔夷递到自己的手里。
可是幻想终究是幻想，顾芳怡到底不是朝着康熙去的，走到康熙的面前也不过和康熙擦肩而过，哪怕顾芳怡的碎发蹭过了康熙的脸颊，也不能说明什么。
不要说是在康熙面前停下了，顾芳怡在经过康熙身边的时候，甚至都没有看过康熙一眼。
康熙的心里顿时一凛，顾芳怡经过之后不由转过身去，却只能看见一个踏进了寝殿房门的背影和紧随其后关上的房门。
听见这个声音，康熙的心顿时一沉，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挫败感。
而寝殿之中，同样听见关门声的佟佳皇后却是顿时抬起来头，脸上挂着一丝笑意，“妹妹来了？”
佟佳皇后的话刚刚问完，一身荣装的顾芳怡就出现在了佟佳皇后的眼中，看着打扮的这么照耀华贵的顾芳怡，佟佳皇后的眼前顿时一亮，脸上的笑意也更多了几分。
“这么多年了，果然还是妹妹最懂本宫啊。”看着顾芳怡身上的装饰，佟佳皇后赞赏道。
顾芳怡却是不可置否的笑笑，然后撩起衣衫下摆，坐到床上，笑道：“那是自然，如果不是我，又有谁知道，一向喜爱恬适淡雅的皇后娘娘，心里最喜欢的竟然是这种不加掩饰的华丽装扮呢？”
“所以妹妹知道本宫如今是穿不了这样的衣衫了，才故意穿出来让本宫解解馋的吗？”佟佳皇后笑道。
顾芳怡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声音低沉：“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还请姐姐见谅。”
听到顾芳怡这么说，佟佳皇后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消失，最后回归平静，淡淡的说道：“这也怪不了妹妹，所谓各有天命罢了，反正事到如今，我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说着佟佳皇后看了顾芳怡一眼，带着不舍的说道：“只是从今以后，这深宫之中，就只有妹妹一个人了，妹妹要小心行事才是。”
看着佟佳皇后不舍关切的眼神，顾芳怡心头一暖，拍了拍佟佳皇后的手说道：“姐姐放心，我省的的。”
“也是。”佟佳皇后点点头，“你素来是有注意的，倒是也不用本宫多担心，只是四阿哥和悫妃，还请妹妹多帮我多看着点了。”
“姐姐放心，只要宫里还有妹妹当家作主一天，四阿哥和悫妃就不会有问题的，再说了，就算是没有我，悫妃和四阿哥也不是傻子，不会有事的。”顾芳怡笑道。
“那我就放心了。”佟佳皇后笑着点点头，然后脸上便露出一丝疲态，“说着说着，都感觉有些困了。”
听到佟佳皇后这么说，顾芳怡心里一惊，却也知道无能为力了，只好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既然累了，姐姐就好好休息休息吧。”这么说着，顾芳怡就感觉眼前一阵模糊，瞬间模糊了佟佳皇后的脸。
第396章 皇后崩逝
然后，在顾芳怡泪眼婆娑的双眼里，佟佳皇后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淡，眼睛里的光芒也是越来越暗淡，终于，和顾芳怡双手相合的那只手，也是无力的垂下了。
就好像一记重锤一样，狠狠的在顾芳怡的心里锤了一下。
看着这样熟睡如婴儿一样的佟佳皇后，顾芳怡心中满不是滋味，只觉得眼眶一热，一行清泪便从脸颊滑落，让顾芳怡不由想起来自己穿越而来和佟佳皇后第一次相见的模样。
那一日也是顾芳怡第一次踏入坤宁宫的时候，孝昭皇后还是钮祜禄妃，佟佳皇后也是佟妃，一袭宝蓝色的宫装，绣着孔雀度步的花纹，头上带着同样宝蓝色的钿子，镂空的蓝色莲花纹，整个人好像浅黠的孔雀一般，雍容华贵。
看着顾芳怡的时候，嘴角含笑，恬静无波，好像一汪碧水一般，可是这样的样貌，顾芳怡再也看不见了，只能看见她恬静的睡着，窗外的金色阳光射进来，打在佟佳皇后的身上，似乎也给她的身上镀上了一层金粉。
顾芳怡有些麻木的站起身子，眼神空洞的走出了寝殿，一众妃嫔纷纷看过来，顾芳怡也是没有什么反应，甚至连康熙的叫喊都没有搭理，就这么木木的走了出去。
顾芳怡的样子把在场的众人都吓到了，康熙看着木木的顾芳怡，又看了看大开的房门，顿时皱了眉头，到底还是走进了寝殿。
康熙二十八年七月初十，孝懿仁皇后佟佳氏薨，康熙下旨，皇后崩。上辍朝五日。诸王以下、文武官员、及公主、王妃以下、八旗二品命妇以上、俱齐集举哀。持服二十七日。
那一日，康熙连发了三道旨意，一道是给佟佳皇后的，总不过的言论都是佟佳皇后如何如何好，自己如何如何悲痛怜惜之类的。
另一道则是给佟家的恩典，佟佳皇后薨，康熙加恩佟国维和悫妃佟佳氏，封佟国维为一等公，悫妃佟佳氏加封号慧，为悫慧妃，位列四妃之首。
至于第三道旨意，却是让人看不懂了，是个顾芳怡的。
佟佳皇后的死，推恩佟国维和悫慧妃倒还让人看得懂，可是这和元顺贵妃有什么关系，不过那日佟佳皇后逝世的时候，顾芳怡的模样众人还是看见了的，而且顾芳怡本来就是六宫之首，这一道旨意也算不得什么。
原来，康熙下了一道圣旨，原文是，“谕礼部、贵妃博尔济吉特氏、淑德夙成。芳徽懋著。侍奉皇太后、克尽孝诚。抚育诸子悉均慈爱。禔躬敬慎。与皇后佟氏，情同姐妹，兹皇后佟氏崩逝之时，心生悲痛，是以，将皇四子爱新觉罗胤禛，记与元顺贵妃名下，钦此。”
皇四子最终没有归德嫔抚养，既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却又在众人的意料之中。
原因很简单，四阿哥虽然是孝懿仁皇后的养子，但是在身份上也算得上是半个嫡子了，德嫔不过是个小小的嫔位，若是真的要教养四阿哥，身份上还是多少有点不够格的。
而且顾芳怡和孝懿仁皇后的关系是众人看在眼里的，最终孝懿仁皇后把四阿哥托福给顾芳怡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而且如今四阿哥已经十一岁了，在清朝也不算一个小孩子了，基本上是个养不熟的阿哥了，其他妃嫔也并不怎么想要抚养四阿哥。
那么作为这个宫里位分最高，和孝懿仁皇后关系最好的顾芳怡，无论是资历还是其他的，都是最好的人选，毕竟顾芳怡还没有孩子，有了四阿哥也算是有后了。
就在这样或那样的种种情况下，顾芳怡最终成为了四阿哥的养母，和孝懿仁皇后一样，四阿哥并没有更改玉牒，如今还是德嫔的儿子。
当康熙宣读了圣旨之后，顾芳怡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四阿哥，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同时也知道了为什么四阿哥被人说三姓家奴了，果然，现在正好三个额娘了。
孝懿仁皇后死了，也就代表着十个两年之后的孝期又来了，一众皇子阿哥，妃嫔们又跪倒了坤宁宫的正殿之中了。
只得高兴的是，因为孝懿仁皇后的死不像孝庄是在寒冬，因此康熙也不能停灵很久，而且孝懿仁皇后只是继后，因此也只会停灵七日，众人也不会手很多苦。
而且灵堂之中因为要保存孝懿仁皇后的遗体，放了不少的冰块，倒是让一些低位妃嫔十分享受。
如今，顾芳怡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后宫第一人了，跪在孝懿仁皇后的灵柩前，顾芳怡的脸上不悲不喜的，只是手掌僵化的给孝懿仁皇后烧着纸钱。
夜里，在所有人都离开了，还是只有顾芳怡一个人跪着，机械的往铜盆里放着纸钱，半晌，一只手突然抓住了顾芳怡的手。
顾芳怡顿时抬头看了看，发现握住自己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康熙。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孝懿仁皇后死了的缘故，康熙的脸上满是疲惫，双眼下乌青一片，可见是好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行了，歇会儿吧，朕知道你和婉莹的关系好，可是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康熙说着就要拉顾芳怡起来。
“婉莹？”顾芳怡狐疑的看了康熙一眼，然后转过头看了看眼前冰冷的灵柩，笑道：“原来姐姐的闺名叫做婉莹啊。”
说着，顾芳怡脸上的笑意也是多了几分，“姐姐记住了，妹妹叫乌日娜呢，若是想妹妹了，记得给我拖个梦。”心里却是念叨着“我叫顾芳怡，姐姐叫佟婉莹，倒也是蛮不错的搭配呢，要是在现代，我一定带你去夜店嗨皮，踹了康熙这个渣男，好不好。”
这么想着，顾芳怡眼睛又湿润了，一行清泪从两颊滑落，手也慢慢的从康熙的手里挣脱。
康熙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又看了看脸上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流泪的顾芳怡，叹了一口气也没有说些什么，只是站在一旁看着正对自己的一个大大的“奠”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397章 永寿宫宁
无论孝懿仁皇后的葬礼牵动了多少人的心弦，也不管顾芳怡到底有多伤心，也终归就是这么过去了。
对于后宫的影响，怕也就是因为孝懿仁皇后得死让孝庄死后的守孝三年再往后延了两年罢了，无非是让太子和三阿哥的婚事又往后推了推罢了。
随着孝懿仁皇后的葬礼告一段落，四阿哥胤禛也要搬出承乾宫搬入永寿宫了。
其实说是迁宫，实际上也不至于，毕竟皇阿哥自从六岁之后就会搬入阿哥所了，所谓迁宫，也不过只是时不时会回到永寿宫来参见顾芳怡，时而住上一晚罢了。
寻常阿哥都是这样的，更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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