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心盼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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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心盼情-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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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这些人相处了几天,大多时候老李头他们白天是在家里休息的,傍晚的时候大多很早就吃晚饭,一入夜便开始上工,冯莲花正好相反,她的工作似乎只是给老李头他们做饭那么简单,白天会到别的地方去工作。

这天,冯莲花打电话给苗苗,让她带我出去一趟。这些天我都呆在工棚里,哪里都没去。因着那晚走出去的时候被人给赶了回来,所以之后一直不敢轻举妄动。今天冯莲花要带我出去,是为了什么事呢?我有没有可能趁着这个机会离开这里?

我本身也没有任何要带的东西,只是做了要离开的打算,跟着苗苗搭了工棚里一个男人的摩托车,离开了工棚。

苗苗显然是知道冯莲花所说的地方的,那个载我们来的男人显然也知道路。大约一个多小时的摩托车程,在我的脸要被吹得麻木的时候,摩托车停了下来。

这里是一个小镇,有集市,但看上去并不热闹。我们停下的地方,是一家旅馆门口。

送我们来的男人走了,苗苗引着我进餐馆里去。估计冯莲花没在电话里说,所以苗苗也不知道她叫我们出来是为了什么事。

苗苗往里面走,一面道:“我妈在这里做工!”

我点了点头,苗苗推开玻璃门进去,透过玻璃门,我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在前台的沙发上坐着,不时看表,然后走向前台的位置询问些什么。

杜辰渊?他在帝一日理万机,到这个偏僻的小镇来做什么?

他手里拿着照片,距离隔得很远,我看不清楚是谁。但下意识的背转了身,朝相反的方向走,甚至加快了脚步。

苗苗还推着玻璃门,等着我进去。我没进去,她转过身松了手来看我,一面喊道:“哎,你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去哪里?只是不想见到任何人!任何一个熟悉的人,都会提醒着我的曾经。如果我能失忆该有多好?所有的所有,我都不记得,该有多好?

我不敢往后看,苗苗在追我,如果杜辰渊听见她的声音也看过来的话,玻璃门一眼就能看见是我。尽管他并不一定来找我,但被他看见总归不好。

我躲在一旁的食杂店里,透过玻璃反射,看见除了苗苗之外,杜辰渊也往一边追了过去。

眼见着他们跑远了些,我从食杂店出来,拐进了一条巷子。

我对这里并不熟,根本不知道哪里是哪里?巷子就像迷宫一样,我自己也害怕在这巷子里会发生什么不测,只得朝着有人声的地方走。

穿过巷子出去,便是一个天然的集市。今天也许是赶圩的日子,天然集市上人很多,大多正在挑选一些日用品。

我走得急,这里人多,又怕会遇见杜辰渊和苗苗,很轻易就撞到了人,把人拿着的一堆物品都撞倒在地。

我忙蹲了身帮她捡起来,便见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家,长得慈眉善目,笑着摆手说没有关系,又说我脸色不太好,没有撞着吧。

我摇头,帮她捡起被撞倒的东西,正要离开,就听旁边小贩叫她:“清心师傅,您又下山来啦?”

老人家点头,用的是当地的方言,C镇和这里的方言相差不大,我听起来倒是极为顺利。她说庵里最近比较闲,一些日用品又都用得差不多了,就一早来采买补充一些。

小贩关照着问:“您买了这么多东西,能拿得动么?要不先寄放在我这里,等回头买齐了再过来拿了回庵去。”

清心师傅道:“我已经买得差不多了,难为你好心,帮我叫小二胡骑三轮摩托来吧。”

小贩许是定点在这里的,认得清心师傅,点着头拿了手机拨号码。

清心师傅见我还没离开,又道:“我真的没事,你去办自己的事情吧,看你走得那么急,自己当心着点儿啊。”

我点点头,不知道该继续往哪里走,才走了两步,就听路边两位小贩正在交谈:“清心师傅这样的,已经很少见了。她真的完全吃素吗?”

“那是当然,清心师傅一心向佛。一个人住在紫华庵,每次来采买,都只买一些腐竹、豆皮、面条、粉干之类,我从来没见她买过肉。”

“不来这里买还可以去别的地方买嘛。”那人哧了一声,的确,在当今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有谁真正的保持着清心寡欲的生活方式?

“你当心着说话,紫华庵离这里十几里山路,就是到最近的陈坑村也要个把小时的路程,除了来这里,别的地方根本不可能买到肉类……”

他们还在说着什么,我却没再注意了,紫华庵离这里十几里山路,紫华庵上只有清心师傅一个人……

我往回走,却在差不多走到她身边的时候顿住了脚步,如果我现在走过去,要求和她一起走的话,真有人找到这个小镇来,想必一打听就会知道我在紫华庵,我不想见任何人,不想去想过去的任何事!

小贩帮清心师傅找的三轮摩托已经过来了,正帮着她把东西往车上搬。从刚刚三轮摩托过来的方向,以及它过来之后特意调了个头来看,紫华庵的方向大概在那一头。

我决定赌一赌,快步朝那一头走去。出了集市,那一边是一条马路,不算很宽,想必三轮摩托定是要从这边走的。

我站在马路旁边的一个路灯广告灯箱前,不停的四处张望着,我不敢保证杜辰渊和苗苗、或者冯莲花会不会就在这里的某个地方出现。也不想让人看见我上了去紫华庵的三轮摩托车。

清心师傅很快就到了,我挥舞着双手,三轮摩托在我面前停了下来。

清心师傅见了我,略微疑惑,我连忙道:“麻烦您,我想去趟陈坑村,但雇不到车,说那里太偏僻,车子都不肯进去。”

清心师傅道:“正巧跟我一个方向,你上来吧。”

我点了点头,上了车。

看着这个越来越远的集市,不自禁呼出一口长气。如果可以,就让我一个人生活吧。

☆、161 过客罢了

     “忘心,把米糕收一收,要下雨了。”师傅在叫我。

这是我来到紫华庵的第二个月,即将过年,师傅又下山买了许多的材料,做了几大竹筛的米糕,说是过了年,十里八乡的人都会到山上来拜拜,摆些米糕、糖果当茶点,也是年后的一种喜气。

师傅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我很少说话,只照做。

那天从镇上来庵里,很些机缘巧合。我只说去陈坑村,恰巧三轮摩托到了陈坑村便无法再上路前往紫华庵,小二胡把我们放下来之后,我以清心师傅拿了太多物品为由,要送清心师傅回庵,她竟然什么都没问,就让我跟着了。

在庵里住了一个晚上,次日我正要跟她说能否收留我的时候,师傅说,你想住就住下吧。我一直以为,这样能看透一切的人,只存在于小说和电视剧、电影里面,没想到确实是存在于现实之中的。

她什么都没问我,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什么都没问,就让我住下了。起初的几天,只当我是客人,特意把买来的腐竹、木耳之类化湿了清炒给我吃,又去地里摘了最新鲜的蔬菜,说不上热情,却很自然的照顾着我。

一周之后的早晨,我起了个大早,拎了塑料水桶去打水浇菜,清心师傅站在菜地外说,回头你和我说说。

坐在庵前的院子里,一棵大樟树郁郁葱葱,即便到了这样的深冬也不曾掉叶。

“你那天跑得那么急,神色慌张,是在躲人?”清心师傅不说普通话,方言说得很慢,我听得很清晰。

我点了点头,的确,我在躲人!

“躲,不过是躲的自己!”清心师傅的话,颇具禅意。

我没有回答,她说得对,我的确在躲自己,躲过去三十年的言寸心。无论是自小被抛弃,还是长大后被闺蜜劈腿,亦或是后来孩子的事情,我都在逃避,我多想自己和言寸心从不相识。

“有什么打算?”清心师傅问我,面前是她倒的一盏清茶,没有经过烘炒,只是自田埂上摘了嫩叶来,洗净后在手心里搓板揉后,放在茶杯里,沸水冲开,很清的清茶,飘散的是淡淡的香气,心旷神怡。

“留下来陪师傅。”我眼里带着希翼的光。我想留下来,这里很安静,想要一个人的生活,这里再合适不过。

“想好了么?”清心师傅问我,就像一位智者。

我点头,她摸了摸我的头道:“好吧,忘心,明日起陪我做早课。”

所谓早课,就是晨起之后,给菩萨上香,然后木鱼颂经。我看不到时间,也算不准时间,但清心师傅显然在这里生活惯了,念的时间总是差不多长。当然,这个,我是通过日影得出的结论。

除了做早课之外,我其余的时间都在做家务,比如扫庭院。虽然这里的香客不多,但随着年关将近,人渐渐多起来了,点的香便越来越多,香灰自然也是。我需要花费很多的时间在清理香灰上。除此之外,给菜地浇水等等的事情我也做。那片菜地是师傅撒的种子,现在已经吃了一茬儿了,师傅说把菜全都拔掉,要把地翻过,等她买了菜种再撒上。

此刻,我正在照料着刚刚长出来的菜秧。

我记得很小的时候,在果园村,老妈也会种菜,但大多时候,她都是在集市上买发好的秧苗,买回去,把土松好之后,用锄头挖一个小坑,把菜秧放在小坑里,叮嘱我把土掩上去,再浇上一小瓢水。

菜秧要比一棵一棵的种下去的更难侍候,因为长得密集,看上去一整片,不太好料理。

师傅喊我的时候,我正在忙碌。抬头望了望天空,的确就是要下雨的样子。连忙起身洗了手,把竹筛上的米糕尽数搬到了屋子里面。

前面是大殿,后面是住宅,两进的房子,我和师傅住,足够了。

我把最后两竹筛的米糕运进屋子里,远远的就听见摩托车的轰鸣声。

来这里的香客,大多是十里八乡的乡亲,因为紫华庵比较山,所以大部份人都是通过摩托车这种交通工具前来的。只是就快要下雨了,谁会在这个时间来呢?

“你把米糕收一收吧,晒得差不多了。”清心师傅如是叮嘱后,转身往前殿去了。

摩托车的轰鸣声到前殿便停止了,我抬着望天,乌云已到到了对面山头,估摸着很快就雨就会下到这里,山风很大,吹得我头发乱飞。

我想过要把这头长发全都剪掉的,清心师傅笑我:“哪里在意头发?你看我,头发也留得好好的,这么多白头发了,也没嫌弃到想把它全都剃掉。”

的确,哪里在意头发?又不是真正的在古代。古代说三千烦恼丝,剃了头发便剪断了一切烦恼的根源,这其实不太正确。内心足够强大,三千烦恼丝又能奈我何?

当然,我的内心不够强大,才会躲在这里。

“后面是住处。”清心师傅的声音自前殿传来。以前也遇到过这种情况,紫华庵的景色还算怡人,古刹总是容易让人流连,想要多看几眼,从前殿过来,是一座石桥,桥下没水,石头都变白了。这段时间一直晴朗,不过,今天雨下过之后,这座小桥下应该会有水流过了吧?

“是的,我一个人住。”清心师傅的声音略显大了些,因为前期和她说过,在我不躲自己之前,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在这里,所以清心师傅这是在提醒我。

我把装米糕的袋子收了收,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里真的是回到了解放前,虽然连了电,但因为太过偏僻,移动信号还没有覆盖,就连卫星信号也是没有的,况且清心师傅习惯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也不需要电视等等来做消遣,是以我的房间里,除了一面闹钟之外,其余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但我开始练字了!清心师傅不会写字,连普通话也不懂得说,所以,我写的字,她大多都是看不懂的,却也时常在我练字的时候,站在一边微笑着看,手里在打一些纸钱之类,甚至还买了蜡回来,自己做蜡烛,她可以做出非常工整漂亮的蜡烛。

我才把纸打开,就听见来人的声音:“真是抱歉,多有打扰了。”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很熟悉。我几乎要忍不住冲出去。

温桁虽然骗了我,但到底给了我依依,这么多年让我享受着当一个母亲的点点滴滴。起初我的确是恨着他的,可是如果不是他这么做,也许现在我还浑浑噩噩,因果和恩怨,很多时候都不是那般的单纯,总是相伴而来。

我想冲出去问他依依现在怎么样?

我不敢想起依依,因为想起她,便会提醒我失去了至亲的血脉,但是,毕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总是下意识的、不自觉的就想起她。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想知道她有没有乖乖吃饭,想知道她有没有被容炜再欺负。

我是矛盾的,所以只能紧紧的握住了笔,动弹不了分毫。

师傅和他说着话,把人领远了些。

目前看来,貌似紫华庵也不太宁静了呢。接下来的路,我要怎么走?一直躲下去么?

雨真的就下下来了,师傅想要轰人,但到底雨天留客,温桁便在厢房住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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