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娘子- 第8部分

　　　　“雪真知道奶奶慈爱向佛，所以年前我就上‘荣化寺’向主持求得寺中鲜花，洗晒干净做成香袋送给奶奶……”雪真递上手中物，老夫人接下细看着绣袋面，到对包中之花没多大兴趣。

　　　　雪真又接道：“大姐也讲过，奶奶现在是什么都有，又是出了名的俭，所以孙女才敢拿这不起眼之物送于奶奶，不求奶奶喜爱，只愿奶奶夜夜能把这香包放于床榻之上，据那主持所讲这包中干花名作‘熏衣草’有镇静安神之功，也是听良辰讲奶奶晚间常常惊醒，却是再难入眠，所以孙女才得了这心思，望奶奶以后每夜都睡得香甜，为我们这些儿女孙女们好好保重身体才是。”

　　　　雪真言辞说得肯切，到是把众作人母的女人乱感动了一把，大夫人则自觉脸面有光，有些得意有些不屑的看了一眼呆作的顾雪晴，她到不是因听到这番感人肺腑的言辞所滞，而是那锦包上的绣品，是所有人都未见到的。

　　　　那正是如今最为闻名的大画者“三木”的梅兰竹菊四君子图，从不知雪真会绣花草，却是这般极至的精妙，那四副图向来模仿刺绣的绣娘，都会用丈尺的丝绢制作，却不想这顾雪真只用巴掌大小的绣包刺成，却包揽四图，各图都精质而清晰，更惊叹它与“三木”画风如一个模子所脱印而出。

　　　　老夫人安然了神色，把小秀包贴身放好，对着雪真怪道：“你就是个耍嘴卖乖的，什么时候才能端庄严肃一点。”其实雪晴明白，到不是雪真不够端庄，奶奶要讲的是雪真那怪异的性子何时能定下心专攻秀作，可若她真静心往刺绣上发展，那她这个天生巧手的顾大小姐，在刺绣界将再不会是顶顶有名，刺绣第一人也即将换人。

　　　　雪真笑着爬起来，道：“奶奶，雪真可说不来祝贺的话，真的就求着奶奶保重好身体，就什么都够够的了。”老夫人拉着她的手不放，道：“去，少在那说些惹奶奶感动的话，你那张小嘴啊，可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却是这么说，到是眼角已渗了泪，不感动那才怪。人老了想得便更多一点，恰巧这丫头总是一副乖巧的温和模样，常如解花语般慰藉她孤独的心，惹她欢喜少忧愁，怎么不得她的心呢！更何况这手技艺，想到这里老夫人心中到是一气来着，没好眼的瞪了雪真一眼，若是把心思放在正途之上，这顾绣定会在雪真手上更加发扬光大呀！
15。…第15章（寿礼二）
　　　　“奶奶，娇娇来祝你生辰快乐了啦！”一声娇气的唤声在门口响起，顾雪娇腻着甜蜜的笑跑进了厅，后面跟着六七个小厮抬着那大红绸包裹的贺礼。

　　　　许多贵妇小姐们急着就招呼了上，“三小姐来了啊……”“雪娇妹妹……”顾雪娇骄傲的扫了眼众人，直奔正厅顾老夫人过去。雪真看她来，笑着缩回手坐于下座，同桌的是两位金光闪闪的贵妇人及她们的女儿，她不认识她们，当然人家也对她不熟悉，大家都点头招呼而已。

　　　　“看你这跑得满头都是汗，就不能学着你大姐文静一点！”老夫人拿着帕子就拭了她额上的汗，雪娇嗔道：“不是赶着给奶奶拜寿来么，孙女哪顾得那么多。”又笑着喊了声雪晴，“大姐，你早来了啊！”没等雪晴动作，她又朝后面的小厮喊道：“你们到是快点啊，几个大男人跟没吃饭似的，磨磨蹭蹭可要让奶奶等急了！”

　　　　众人一眼过去，“哦哟”丈高的木箱子能快得了嘛这！

　　　　顾老夫人挑挑眉，问道：“娇娇这弄得是什么东西这般高大？”雪娇笑得甜，拐了眼雪真，才道：“孙女也知道奶奶向来信佛拜佛，所以特地花了心思弄得这个，奶奶看一眼绝对是会喜欢的。”

　　　　“哟，雪娇这般自信，莫不是什么稀罕珍贵之物？”大夫人笑着插嘴，其实她早就知道那东西，也明白那多半是二夫人的主意，可想着她这般讨老夫人的好，指不定是存着什么私心，大夫人研究了几日却没个明白，所以今日一大早就过来，就想看看这二房又要耍什么花招。

　　　　老夫人瞪了眼爱找事的大夫人，才笑看着雪娇道：“哦？真那么好，还不快快打开让奶奶瞧瞧。”雪娇连称了是，直嚷着快拆了开，小厮们抬得满头是汗，急忙忙的拔下红绸，从上方打开了木箱子，在众人好奇期盼的目光中，一尊绿玉镶金观音佛像展现在众人眼前，众人都艳羡了眼，“天啊，简直比我们在佛寺里见到得还有精美高大啊……”年青小姐们无不赞叹出声，到是见多识广的贵妇们，起初的惊艳过后到是安静了下来，还示意了自己的女儿不要再说话。

　　　　雪娇笑得开心极了，就直问着老夫人道：“奶奶是不是很喜欢，特别的喜欢啊！”却见老夫人并未有预期的满意赞美之色，反而是蹙紧了眉头，一副要生气却极忍住的模样，雪娇一看就满眼的弄不明白，再听刚刚那些赞美的声音都失了踪迹，她心里突突的有不好的预感。

　　　　大夫人一看老夫人这脸色，便明白这马屁呀拍在了马蹄子上，端端的坐着，就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雪真笑得玩味，她当然明白在桌各位贵妇的心思，早先她就讲过奶奶是极俭朴的人，对贵重的礼物可不一定会喜欢，再则人老了，什么都看得极淡，就算雪娇投其所好，却是抵不过雪晴雪真亲手制作的礼物，虽轻却是极贴心的，雪真明白老夫人的心思，当然大家也摸到老夫人的想法，自然不会大加赞美，不然之后老夫人教训雪娇之际，不是连着她们也被训了不成。

　　　　到是雪真想得只是表面的一部分，老夫人更加计较的却是，她问着雪娇道：“你娘的主意？”雪娇小心的接口道：“娘她不知道，都是孙女的主意。”可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奶奶不高兴，又为何这么问。

　　　　雪晴听老夫人这般问却是明白了，她起身走到雪娇跟前，对老夫人道：“奶奶你忘了么，我们姐妹都有一处绣楼自己在打理，这么些年来姐妹三人到都有所收益，雪娇又看奶奶第一次过大寿，自是把自己的体已钱全献了出来，弄了这么大一观音佛像，到是反而与奶奶俭朴相互违背……奶奶，您就看在她小，又仅是孝心的份上，就消消气饶了娇娇这回吧！”

　　　　雪娇这才觉着事情大条了，挨着姐姐害怕的道：“大姐……”都有些哭音了，老夫人冷着脸子，没有因雪晴而消了气，瞪着雪娇还真是厉害得很。平常她都是一副慈爱的好奶奶模样，可一旦发了威，可是吓人得很。

　　　　大夫人娇笑道：“呵呵……娘呀，妹妹可也真是放心得很，竟把绣庄子的银子全交由女儿们管着，小小年纪也不怕出了什么事来……”老夫人瞪了她一记，大夫人才不甘心的闭了嘴，又撇眼顾雪真，当初二爷给雪真庄子时，她就想挪为自己管，不想这丫头发什么疯竟悄悄的就交给了老夫人管着，说是自己年纪小不懂管理，成了年嫁了人让老夫人作为嫁妆再给她，白白的搂银子的机会就让她这般推了出去，大夫人可是气了她好一段时间。

　　　　众人心中则惊叹不已，这顾家的女儿还未出嫁就各个有一处绣楼，她们都是知道的，可不想这楼子的收成却是全交由她们自己收着，看那座精美奢华玉观音没有个几十万哪里做得出来！她们惊讶的念叨顾府女儿家家都想娶，果真不是一般人家能够攀比的。

　　　　厅里又是一阵的静了声，你看我，我看你，到没人为其说两句好话来。

　　　　这时雪真才笑着走来，道：“奶奶，娇娇可是比我们还孝敬着你哟，你看我和大姐可是舍不得把几年的银子全给你做了生辰，咱们可都存着私心哩，还是娇娇心里装着奶奶极重，一心都为着奶奶你高兴，所以才会瞒着我们所有人作了这玉像，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可惜惊喜没喜着，到是害得奶奶生了气。”

　　　　老夫人气她一眼，仍未吭声。雪真走到老夫人身边再体心的道：“您这一气呀，身子骨就会受不了生了病，连着娇娇都提心吊胆的自我埋怨，也伤了祖孙感情不是，这一来可是多不划算呀！”她拉着老夫人的手晃着，满是撒娇的口吻。

　　　　老夫人气急，道：“就没见过你这般安慰人的，怎么就因为不划算，奶奶我就动不得气了不成，连带着还不能训这丫头么？”老夫人虽气，到是把话说了出来，总是比闷沉着好一点，这一下不光是顾雪娇松了口气，连带着厅里的贵妇们也松了下来，也是你一句我一句的劝慰起来。
16。…第16章消气
　　　　这时厅外传来一阵笑语声，接着一位穿着月白锦绣衫的二夫人领了两位华贵的夫人进了厅，一看堂中之物，又听众人的话，变了变脸色，才笑着快走几步过来，对顾老夫人道：“婆婆，这娇娇又惹你老生气了？”老夫人愤出一气，很是没好脸色。

　　　　二夫人左后一位明艳动人的贵妇，笑着接口道：“亲爱奶奶今天可是你的好日子，怎么能够生气呀！”

　　　　“是呀，是呀，就算再大的气看小辈们这么为老夫人，孝敬你老人家，也都气消了才好啊！”右后一位温和清秀妇人也笑着接口。

　　　　二位夫人一左一右二人都近到老夫人身边，跟着后面又进来两个年青男子，他们二人到是没顾得多少，一阵笑脸就恭贺道：“顾奶奶生辰大喜呀，祝您奶奶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二人一阵连磕了三个响头，两位夫看着他们笑得极欢。

　　　　“两个小子都起来吧，别再磕了，你们娘不心疼到晃得奶奶眼晕。”沈沐阳与萧雨笙两人起了身，便走到先进来的两位中年贵夫人身旁。

　　　　顾老夫人即便心中再气，此时却也不好发作，“罢了，罢了……看在萧家大嫂，沈家媳妇的面子上，我就饶了雪娇这一次，不过……”她盯着二夫人严肃的道：“你得好好管管孩子，可不能再这般奢靡浪费，我顾府即便是再有财也不能这般大手大脚胡花。”

　　　　“是，娘，媳妇儿一定好生教导她。”二夫人这般接口称道。

　　　　二夫人又对雪骄厉声道：“还不快给奶奶赔个不是，说你下次不敢这么做了。”顾雪娇见到母亲自是红了眼，心中尽是委曲，张了张嘴，却只能转到老夫人面前道：“奶奶我错了，以后一定学着奶奶节俭朴素，再不敢胡乱花度了。”一汪眼泪就这么滑了下来，望着二夫人直是委曲的不行。

　　　　老夫人眯了眼，看着二夫人，道：“孩子们的银子钱，怎么能全由她们自己支配，你这做母亲的不是怂恿着孩子变坏么？”光一处绣楼子能作了这么豪华的玉佛，雪晴的话骗得了众人，却晃不过她的眼，自家的生意收成多少，她怎么会估摸不出大概的数来。

　　　　二夫人直点着头，道：“是是……娘说的极是，还是等着她们成了亲再给孩子，这次都是媳妇的错，娘你就别再气了，今天可是您得寿辰，孩子们也是孝敬着您，都望你高兴才好啊！”

　　　　老夫人哼了哼，便不再开声，良辰尽心的递上茶水。

　　　　厅里歇了歇气，这下子众年青女子才敢朝那仅有的两片绿叶瞧过来，一个阳光俊秀，一个慵懒俊美，家家小姐谁不是痴了眼，红了脸，均是一副春心涌动的模样。贵妇们各家聊着话，当是放了心眼，看那两个年青的后生，自然觉着配着自己女儿是千般的好。

　　　　沈沐阳懒洋洋的没什么精神，在一屋子长辈面前自然也失了欣赏美女的心情，更不用说自己让人欣赏来欣赏去，一阵的气闷，就小声的对那温和的妇人讲，“娘，儿子先出去了。”也对老夫人辞了礼，说着就要走，沈夫人伸手一拉都未碰着。

　　　　二夫人见到，先看了眼老夫人，老夫人挥了挥手任她安排，二夫人才对雪晴姐妹道：“入席还有一阵子，您们姐妹带着表哥和沈少爷去逛逛园子吧，记得好生招呼着他们。”雪晴静静的称了是，沈沐阳撇眼满是暖昧笑意的沈夫人，扫了眼安静秀美的顾雪晴，终还是等了下来。

　　　　众女一听都羡了眼，可惜她们没那机会跟着去逛园子，却是有的人一点也不稀罕到必得去陪衬不可，雪真在二夫人询眼的示意下也跟了出去，接着是萧雨笙支会了娘亲紧跟其后。

　　　　雪娇早就坐不住了，看着二夫人委曲的唤道：“娘……”二夫人皱了眉，看了眼闭眼养神的老夫人，雪娇自觉得没了希望，只得坐下来继续听着女人们东家长西家短的八封碎语。

　　　　雪真走在最后看着前面算是郎才女貌的二人，雪晴文静大方，尽心为沈沐阳指这指那，介绍着亭台楼阁锦花玉池，沈沐阳仍是懒懒的，却是听也未听，这些东西他家也一样，真不知道这园子有什么好逛的。

　　　　“嘿！”突然雪真肩上被人敲了一记，一看是萧雨笙，温温的唤道：“表哥。”萧雨笙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