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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受不了他！崔溪婕和苏亚伦见林念肃身着一身名贵西装，却做出如此滑稽的动作，一个个唉声叹气转身就走，崔溪婕见林墨昕哭笑不得，她还不忘跟林墨昕嘴抽的感慨：“不用怀疑，他脑子有问题，天王老子也治不好……”
林念肃被众人留在原地，凌乱高唱，那叫一个哀哀切切啊！他唱的是：“你永远不懂我伤悲，像白天不懂夜的黑……”
☆、第二十五章 是惊喜还是惊悲
因为要参加家宴，林念肃特地在家宴之前带着林墨昕一行人进行了准备。
晚上的家宴安排在林家别墅，当吃完午饭，林念肃便早早打电话让林墨昕过去林家别墅准备，因为苏芹傍晚五点下班，所以他们需要充足的时间安排林念肃口中所谓的“隆重出场”。
傅长歌自愿充当司机从酒店送林墨昕和瑶瑶出现在林家别墅门前。
当见到巍峨雄阔的锻铁大门上熟悉的几个金色大字时，林墨昕不由有些紧张，牵着瑶瑶的手也不自觉沁出了汗，黏黏腻腻汗湿一片。
两年多未回这个梦境里都深入骨髓的地方，这里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已刻划在心头，包裹着她对林渊、周玉然的思念，已经与她融为一体。
林墨昕美眸逐渐弥漫开一层雾气，嘴角勾起一抹凄美笑意，思绪不随自己控制地飘荡在过去里。
瑶瑶查知林墨昕的不对劲，摇晃着她的手，许久才将她摇醒。
“妈咪……不哭……”
林墨昕愣怔着从回忆里醒来，她垂眸忽听瑶瑶这么说，才知自己早已泪湿双颊。她不过是想起这个地方装载着她的童年，她的亲情，她的爱情，然而，这里也埋葬了她的童年，她的亲情，她的爱情。
时过境迁，两三年，便是她的一生，过去发生了太多事情，如今虽然不再如过去那般歇斯底里几乎崩溃，但现在依然心悸难受。
上一辈的恩怨，以及这一辈的纠缠，养父病逝，母亲自杀，最爱的男人失忆，而牵扯进来的，还有为救自己的龙笙，还有晴子……
她怎能不因之感慨到落泪？
“别想太多，过去的终究已经过去，现在，你还有更多值得你去做的事情。不要再让悲伤情绪动摇你的决心，我们始终要向前看。”不知何时，傅长歌已经揽过林墨昕将她的头覆在自己的心怀，林墨昕有些惶恐，但只听傅长歌用低醇稳厚的声音继续说道，“过去我绝不会赞成你再跟林谨琛有所纠缠，但现在，我希望我能是你的第一个支持者，如果爱，就勇敢的夺回来吧，算是带上属于我的那份勇气……”
带上属于他的勇气？
林墨昕悠悠抬起水眸，对于傅长歌的话似懂非懂。
傅长歌觑到别墅管家已经朝他们打开大门，亟亟行来，他也没再多加解释。
其实也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他已经彻底失去了追求林墨昕的机会，不是他不再爱，而是如此肮脏的他已然配不上心目中如雪中清莲的林墨昕，所以，他能做的，就是放她追求她最想要的幸福，哪怕要他倾注所有，他也会全力支持！
傅长歌抱起瑶瑶，在管家恭敬引导下，带着林墨昕走进林家别墅。
依然是中西接洽的园子，每一处都有回忆的痕迹，然而，林墨昕依然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鼻尖逐渐有些酸涩，但她没敢再流泪，因为傅长歌说得对，她值得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她不能再沉浸在悲伤之中！
林念肃特地将所有的会议推后，腾出一天时间来准备家宴，林墨昕行进客厅大门，就看到林念肃装模作样地在对着一众菲佣指手画脚，严厉的样子让林墨昕和傅长歌忍俊不禁。
与林念肃一同经历了昨天那些奇葩事迹，他们已经彻底知晓了他的真实个性。现在又在下人门前装酷，他怎么就这么精力旺盛呢？
“墨昕姐你们来啦！”林念肃也发现了林墨昕一众，立即将手中的晚宴烛台递给身边的菲佣，神神秘秘凑到林墨昕身边挑眉道，“我已经为你和小侄女安排了特别出场活动，不过现在得让我盯着这群懒鬼完成所有的准备工作，所以，你们先休息会儿……”
“婕呢？”林墨昕东张西望，企图找到好友的身影。
“嘿嘿……”林念肃坏笑着指了指客房的位置，“估计在跟亚伦哥啪啪啪……”
“林念肃！你再胡扯，小心我把你的脸啪成肉酱！”不等林念肃将崔溪婕和苏亚伦火热场景描绘一番，就听到楼梯间传来一阵咆哮，“小小年纪不学好，就会躲着看**！”
“花姐姐，你什么时候能嘴下留情？我的花美男形象啊！今天我绝对不会再跟你说话！”林念肃脸色稍红，知道自己斗不过崔溪婕跟苏亚伦学来的毒舌，只得作罢，迅速逃离现场。
*布置好一切，接近苏芹下班时间。因为是家宴，傅长歌不便参加，所以喝了杯茶就借机先走。
就在林念肃向林墨昕重复一些细节时，传呼机突然传来管家的声音。
“小少爷，苏医生回来了。”因为苏芹一直都坚持周玉然是林家唯一的夫人，所以林家佣人依然延续前一波佣人的习惯，称呼她为苏医生。
“知道了。”林念肃收到消息，立即让林墨昕带着瑶瑶上了楼。
林墨昕自旋转楼梯间的夹缝，朝客厅大门看去，只见大门开启，依旧靓丽如初的中年女人款款出现在门前。
她梳起高高发髻，显得十分干练飒爽，颊边笑容浅浅勾起，无一丝居高临下的感觉，林墨昕望着昔日照料她跟林谨琛的苏阿姨，亲切的跟林念肃崔溪婕他们打招呼，她顿时喉头哽咽，心头说不出的难受。
“妈咪，为奖励你今天早归，我们早点开饭吧？正巧亚伦哥和花姐姐都在，我特地准备了家宴……”林念肃挽着苏芹的胳膊，有丝撒娇的意味。
“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先去换套衣服，马上开饭。”苏芹微笑着答应，俨然一个人见人爱的好母亲。
等苏芹换好一身休闲装出来，饭厅已经准备好一切。
“烛光宴？”当苏芹走进饭厅，觑到偌大的餐桌上已经点上高烛，她讶异一声，侧头问身边林念肃，“怎么，今天有什么大事？”
“还是妈咪聪明，今天的确有一件大事值得庆祝。不过，妈咪先要闭上眼睛，等等有惊喜哦~！”林念肃朝苏芹神秘眨眼，满脸狡黠。
苏芹对于孩子一向宽容，也乐意跟小孩们玩这些小把戏，她乖乖闭上眼睛，轻启唇口：“妈咪准备好了，小念，惊喜拿来吧！”
林念肃朝众人说了声“嘘”，并挥手示意佣人们出去，四周静谧，须臾，只听一阵小孩儿歌声响起，尽管吐词不清，但曲调悠扬，让所有人都不自觉心旷神怡，逐渐，小孩软糯的声音中参杂进一个清雅而温柔的女人声音，让整首演唱更为娓娓动听。
苏芹听到熟悉的声音，蓦然一怔！
☆、第二十六章 这些年苦不苦
苏芹怔然，她听到谁的声音，是墨昕吗？苏芹睁开双眸，只见眼前氤氲的烛光里，迷蒙中看到林墨昕牵着一个小女孩站在不远处，一声一声唱着：“黑黑的天空低垂，天上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苏芹有些不敢置信，如梦似幻的光晕里，她会见到林墨昕，那个幼时就爱缠着她粘着她的孩子，自两年前儿子出事，她就没再见过她，虽然也曾担忧她在外面过得好不好，但想起林谨琛为之失忆，她心中还是会有那么一些怨怼。
“快叫奶奶。”林墨昕停止歌唱，垂眸朝瑶瑶说道，瑶瑶会意，十分懂事地走到苏芹的面前，伸出小手，礼貌地打招呼：“奶奶你好，我叫林舒瑶，我妈咪叫林墨昕，我爹地叫林谨琛~！”
她说什么？
她爹地叫林谨琛，她叫自己奶奶？
虽然内心深处已经知晓林墨昕牵着的小女孩是她跟林谨琛的孩子，但事实摆在面前时，苏芹还是有些愣怔。
“奶奶，刚刚瑶瑶跟妈咪唱的歌好听吗？”当瑶瑶知道面前这个中年女人是爹地的妈咪时，小小年纪就觉得自己爱妈咪，那也要爱爹地的妈咪，所以她并没有像见到其余陌生人那般害羞，而是用软糯的声音问苏芹，天真可爱的小脸十分惹人喜欢。
苏芹再也无法矜持，她是自己的孙女啊，血浓于水，她不可能不与之相认！
以往她就想过，林墨昕如果真带孩子回来，她也不能轻易接受她们母女，毕竟两年的事，不仅给了林谨琛打击，还让晴子丧命，而她这个做母亲的，在林谨琛治疗的那段时间里，更是日夜担心害怕。
“好听，瑶瑶唱得真好听……”苏芹眼眶湿热，凝着瑶瑶那双与林谨琛极为相似的黑瞳，禁不住又哭又笑抱住瑶瑶小小的身体，声音有些发颤。
“奶奶不哭，哭花脸会变成小猫咪的。”小孩子童言无忌，她窝在苏芹怀里，替之擦去眼泪。
而林墨昕立在一旁，更是泪意翻涌。父母那一辈的人，除了过去在林家当管家的宋阿姨，就数苏芹跟自己最亲。当初苏芹还以苏珊的名字住在林家，是林家的家庭医生，多少次自己小病小痛，都是苏芹亲自为她上药，其实一定程度上来说，周玉然过往忙于各种应酬，苏芹才是给了她母爱的那个女人……
如今见到亲人，她怎能不哭？
苏芹感受瑶瑶的小手在脸上摩挲，为自己擦去眼泪，心头淌过一阵暖流，都说隔辈更亲，她又怎能不喜欢自己的孙女？
“奶奶只是高兴……”
“高兴我们说smile，伤心我们说cry……”瑶瑶学着林墨昕教给她的童谣，她将食指和大拇指张开，比在嘴角，甜滋滋地告诉苏芹，“smile，微笑~，妈咪教我的。”
苏芹露出一丝笑容，不自觉抬眸越过瑶瑶的小脑袋，望向躲在崔溪婕肩头隐忍哭泣的林墨昕，心头似有什么梗在那里，闷疼闷疼的，让她难以启口。
林墨昕也感觉到苏芹的目光，自崔溪婕肩头抬起眸来，四目相对，无语凝咽。
林墨昕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因为苏芹并不一定会原谅自己，她并不奢望第一次就能让苏芹解开心结，接纳她跟瑶瑶，但却没想到苏芹兀然艰涩发声，颤抖地说道：“墨昕，这些年……苦不苦？”
林墨昕有些发怔，眼泪不自觉啪嗒掉落。
苏阿姨第一句话不是叫她滚，也不是让她不要再出现在他们面前，而是问她，这些年苦不苦。
简简单单一句关心的话，让林墨昕放下所有疑虑，她还是那个疼爱自己的苏阿姨，还是那个自己从小粘着缠着也会耐心哄她的苏阿姨！
“妈咪，墨昕姐两年前生下瑶瑶，因为早产，瑶瑶的失语症到现在还有些残留问题，这两年，她一直在为瑶瑶的事情劳神伤心，她的苦其实一点也不比谨琛哥少……”林念肃以往就知道林谨琛很爱很爱林墨昕，他也是最懂自己哥哥性子的人，所以他知道，如果此刻哥哥没有失忆，一定不会让林墨昕和瑶瑶再走出他们的世界，所以他必须帮助林谨琛留住林墨昕和瑶瑶。
苏芹听了林念肃在身边旁敲侧击的话，心上那种闷疼感受越发强烈，她怎么可能做一个狠心的人？苦了自己一辈子，还要苦谨琛他们这群孩子吗？
“墨昕，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苏芹微笑着，眸中水雾弥漫，似一个全世界最慈爱的母亲。
林墨昕缓缓走到苏芹身边，在她面前蹲下，苏芹温热宽大的手掌抚上林墨昕的俏脸，手指禁不住发抖，每抚一次，心里便多一分疼惜，直到最后，四目相对，再也无需语言，两人抱头痛哭。
许久，林墨昕哽咽着嚅嗫：“苏阿姨，对不起……我、我也对不起谨琛……”
“别说了，现在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苏芹抱着林墨昕消瘦的身体，内心五味杂陈。
还有什么可纠结的呢，自己根本无法做那个拆散他们的坏人，为什么还想着折磨这个可怜孩子？
瑶瑶在一旁看着苏芹和林墨昕抱在一起哭泣，起初她还有些懊恼怎么两个人都哭了，见两人哭得久了，她学着平时林墨昕安慰自己的语气，将林墨昕和苏芹抱在一起的身躯紧紧抱住，柔声安慰道，“不哭不哭哦~，微笑才能有糖吃，有玩具，还有布娃娃。妈咪，奶奶，瑶瑶把糖糖让给你们吃……”
苏芹和林墨昕再怎么沉浸在往事里，听到瑶瑶人小鬼大的的话，都有些忍俊不禁。
苏芹抹去林墨昕脸上的眼泪，握着林墨昕柔若无骨的小手长叹一口气：“在外面受了这么多苦，今后不要再离开了……”
“苏阿姨，你是不是很怨我……”林墨昕忍住抽泣，咬唇问道。
“两年来，我的确怨过你，但是你也受了这么多苦，你独自带着瑶瑶不容易，我怎么还舍得为难你……”苏芹说到动容处，唇角也有些发颤，“我这心脏啊，可遭受不住你们这群年轻人折腾。最简单的愿望就是你们都能够平安幸福，又哪来那么多怨恨呢？只是……”
苏芹顿了顿，终于说出最伤神的问题来。
☆、第二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