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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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话- 第1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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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丫头,拿他这个大活人与死书比。

    不过,这是实话。

    便是赵小舅与赵文敬在藏书阁时,对几个丫头都是敬重的,不敢有半分轻视。

    “我知你喜欢看书,到了我身边,你还可继续看书。白日我不在家时,你还可去藏书阁帮忙,只是……”他想说夜里的事,知惜画是个脸皮薄的,忙道:“只是夜里帮我端茶递水,我又吃不了你,亦不会欺负你,你又怕甚?”

    若是惜画想来,他反而瞧不上她,正因为她身上有股子别人没有的傲气,陈相贵反而倒欣赏了,一转身,大声道:“今晚就搬到松柏苑来,就住我屋里的小榻。再隔一道屏风,你看你的书,我瞧我的。”

    好像不是什么丫头,只是住在一处。

    惜画不想服侍他,至少不想那样与一个男子共处一室,可她不是小姐,是丫头,她的命运就捏在别人的手里。

 第270章 底限

    她磨蹭着不肯搬,松柏苑的苏儿却来催了。

    惜书几个又轮番上阵游说了一通。

    惜画这才随苏儿离了藏书阁,一步三回头,万般不忍,千般不愿。

    她不肯服侍陈相贵,白莲却是心甘情愿的,将这机会视为回报陈家恩情的法子之一。

    白莲是今晨搬到桂堂的,亲自服侍陈相富更衣,她在忙碌,陈相富则一副痴痴呆呆地看着她,看她给他拧帕子,看她将他脱下的外袍挂在屏风上,看她垂首蹲身子给他洗足。

    “白莲,我以前肯定见过你的,第一次瞧见你的时候就觉得面熟,如今瞧得多了,就越发觉得面熟。”

    白莲暖声道:“二爷许是梦里见过吧。”

    陈相富觉得这解释合理,“对,一定是梦里。”他笑得两眼发直:世上怎么有长得这么好看的女子呢,一举一动都这么美,“你拧帕子的动作,和我大姐的一样美。”

    “小女可不敢与大小姐比。”

    大小姐是大家闺秀,她白莲就是个寻常女子。

    “二爷现在是大人了,更得用心习武、读书,还得按时去织造府当差,小女今儿特意去了藏书阁,给二爷挑了几本书,你一会儿就坐在床上看吧,小女把琉璃灯取来。”

    给他拭了足,白莲转身掌了琉璃灯,又拿了一本书递给陈相富。

    陈相富面容一凝。从小到大,他就怕看书。

    “你若不看书,我就再不理你了。大小姐拨我来做桂堂管事,可是千叮万嘱地说,要我督促你用功的,我可是拿月例,你不用心,便是我没做好,我怎好拿那份月例……”

    白莲娇好的面容一沉。露出几分不悦。

    有一种女人,原来不哭。只是一怒就让他心软。

    真是服了!

    他怎么越来越骨头软,以前是怕他大姐哭,现在又多了一个怕的人。

    陈相富接过书,翻了几页。便捂嘴打呵欠。

    “二爷,不如你读出来吧,这样就不会困了。”

    这丫头是不是故意的,早前觉得她不一样,这才讨了来,竟是比早前那婆子还聒噪的主,早知道这样,还不样让她待在绣房。

    陈相富怕读书,是被逼着看读的。总想着早点结束,好呼呼睡大觉。

    陈相贵则是迷上书,觉得书里真好。里面藏着知识,一到三更,惜画连催了两回,他才搁下了书。

    无论是喜欢还是厌恶,到底都读了。

    陈家大院里两个才貌双全的丫头,就这样各自被安排到了陈相富兄弟的身边。而命运在这一天却悄然发生了改变,只是这回。却让陈湘如也没猜到的结局。

    两个弟弟也在一场惊天大阴谋中,一个伤了身,一个伤了心,但那场劫难之后,他们都发生了截然不同的改变。

    *

    次日一早,陈湘如去了绸缎庄。

    看过了铺子上的事,又去了马宅。

    来时,便买了蜜饯、卤菜、点心等吃食,有三四包东西。

    她到时,陈湘娟还在睡大觉,倒是马庆一早就出门了,说是要见几个在江宁府的朋友。

    陈湘娟得了月牙禀报,这才披着长发出来见陈湘如。

    “姐姐,你怎么来了?”

    “近日事多,你们离开的时候,怕是不能来送行了,先过来瞧瞧。”陈湘如坐在贵妃椅上,其实她倒羡慕陈湘娟,可以这样轻松的睡大觉,“湘娟,那天你在周宅说的话,你认为说得合适么?”

    陈湘娟瞪大眼睛,这一大早的过来就为了问她这句话。

    陈湘如又问:“珍儿是我们的弟妹,三弟是我们的弟弟,都是亲人,我能对你好,自然也该对他们好。”

    “可是赵珍儿就是个外人……”

    外人,那是赵二舅的女儿,赵家人厚道,为了陈家做了那么多让步,老夫人要订亲,他们便同意订亲,老夫人说要提前娶人进门,他们也同意嫁女儿……

    这世上,也只有骨肉至亲才会做到这样一让再让的地步。

    人,总是要讲良心的。

    赵珍儿在家里,那也是父兄家人的掌上明珠。

    身为大姑姐的她,待赵珍儿好怎么了。

    她给赵珍儿的东西,其实也是给陈相贵的。

    陈湘如问:“你到底怎么想的?”

    “姐姐,你在我心里比马庆都要重要,我不想你对别人好,我不要!”

    这是多自私的感情。

    “我害怕,你像以前一样不再理我。我不要那样子,我不喜欢那样,想姐姐永远都对我一个人好!”

    “那你……对我好吗?”

    陈湘如故作平静,昨晚回去,她也想了许多,到底还是决定与陈湘娟说过明白。

    “我当然对姐姐好啊,我给姐姐做最漂亮的夏裳,我给姐姐买绣娘……”说到后面这话时,声音弱了许多,她可是收了五百两银子呢,算是收了那些买绣娘的钱。

    给陈湘如做夏裳,那是为了拿到陈湘如许诺他们的一万两银子。

    给陈湘如送绣娘,早前是想着陈湘如给她送的鸡鸭,还有那大盒的见面礼,光是那盒里的东西就不止五百两银子。

    陈湘如道:“我们彼此心里都有杆秤,各自有数就是。”她抖着手里的丝帕,理了衣袖,端坐一侧,“湘娟,有些话我还得与你说明白,我也是有限度的人,你如何抠门、小气我都可以不计较。但是,我不许伤害家人,他们是二弟、三弟和珍儿,也包括二姨娘母女和表婶母女,你若是伤害了他们。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她没有伤害他们。

    陈湘如却说这些话,难不成是昨天她在街上遇到赵珍儿的事。

    赵珍儿新店开业,去了那么多人。却没告诉她。

    可见赵珍儿和陈相富兄弟一样,心里根本就没她。

    “赵珍儿与你说什么了?你来就与我说这个?”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我觉得有些话需要与你谈清楚。”陈湘如站起身,“你把这念头尽快给我打消掉,你也不能要求我对你一个个好。你可以要求马庆如此,但你不能要求我如何。”

    “为什么不行?我可是看姐姐重过了一切。”

    “我会比你肚子里的孩子重么?”陈湘如的眸子落到陈湘娟那突出的小腹上,她多羡慕陈湘娟啊。就快要做母亲了。

    陈湘娟拍着肚子:“当然,姐姐比他重。”

    陈湘如勾唇笑了。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孩子是重过一切的,就如她前世把月娥看得重过世上所有一切,所以陈湘娟这话她根本就不信了。

    “我会比你自己还重?”

    陈湘娟依是大声道:“当然。”

    陈湘如觉得可笑。当她是小孩子么,会相信这样的话。

    她又笑了起来,没有出声,可分明就是在讥笑。

    “你为什么不信,我说的是真的?”

    “湘娟,我既然比你都重,那你能把昨儿拿走的一万五千两银票还我吗?”

    “为什么?”她几乎不假思索的,手已经扶在了胸口,这是她的银票。是马庆和她赚来的,凭什么要还回去?

    这是试探她的吧?

    陈湘娟小心地探入怀里,正要摸出来时。陈湘如却认真地道:“只要你还我,我就会收下,就如你收下我买绣娘的五百两银子一样,并且不会再给你。”

    这不是试探,根本就是真的。

    她不可以给,如果给了就要不回来。

    “一万五千两对姐姐来就不重要。可对我来说重要。”

    “怎么不重要?”陈湘如打断了她的话,“我支撑家业艰难。陈记连多买生丝的钱都没有,对外却说要与范阳布商合作织丝麻布,那种布多少银子一匹,比绸缎少了几倍的价格,你以为真的不重要?一万五千两银子,我可以买多少生丝?”她反问,神色里蓄满严肃,“赵叔还在南方收购生丝,这次是帮杜记和金记收的,我希望这次转卖能多赚点银子。”

    对不起!湘娟,我必须这样做。可是,我若不这样做,你会让马庆去收购生丝,而我赌得起,你们赌不起,万一生丝跌价,你们将再度负债累累。

    “姐姐要帮金记收生丝?”陈湘娟张着嘴巴,马庆才有这主意呢,陈湘如已经在这样做了。

    “因为陈记需要银子。”

    陈湘娟大喊:“怎么可能?”

    她不信,陈记的生意很大,还有个织造府呢。

    陈湘娟道:“你可以把生丝卖给织造府,别把生丝卖给金记好不好?就给我们一次赚钱的机会,只要姐姐少赚几千两就行,你卖给织造府不是一样的吗,大不了……大不了我与翁爹说,让苏州织造府也买你们收购的生丝。”

    陈湘如原想打消他们的念头,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承受住八月后会发生生丝大跌价的冲击。

    她突地转身,前身记忆里,陈湘如看到桑叶发得好,便预料到了生丝会跌价,所以上年只备了勉强够用的生丝,却在下半年时大量囤货,在次年上半年时又出手生丝,再度救了江宁织造行一把。

    “姐姐,求你了,别把生丝卖给金记,把金记留给我们,求你了……”

    陈湘如吐了口气,“你要卖生丝给金记,就得赶早。”

    阻止不了,那就让他们尽早吧。

    她勾唇一笑,“若是晚了,金记要来我们陈记催,我可就挡不住。既然你想要金记、苏州织造府的生意,我就不拦你了。”

 第271章 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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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确保万一,免得他们收得太多,造成亏损,她甚至先一步搬出陈记缺银钱的事。

    陈湘娟面露感激:“谢谢姐姐!”

    “你保重。往后我不会再分生丝给你们了,以后的路就靠你自己走。”她蓦地转身,大踏步出了马宅。

    陈湘娟挺着笨重的身子,大声唤:“姐姐!你真的不管我了么,姐姐……”

    陈湘如回眸笑道:“就算是母女,在母亲心里儿子亦比女儿重要,你说我比你的孩子重要、比马庆重要,这话敢对上天说?敢对菩萨说吗?”

    陈湘娟这话不过是自欺欺人,与对旁人相比,陈湘娟似乎对陈湘如多了两分敬重,可是那天因为绣娘的事,吵得陈湘如很心烦。

    陈湘如近乎自嘲地道:“你不敢说真话,但我会。你虽重要,但二弟、三弟对我更重要,他们是陈家的未来,我不能拿了原本属于他们的银钱来扶持你,所以往后我都不会再这样。

    我不是不管,而是我能力有限,确实管不了。

    你再试想一下,从你出阁时我添的那份厚重嫁妆、我拿马家欠陈家的借契为嫁妆,到你到苏州后我送的鸡鸭。还有后来我私自牺牲陈家的利益,让你与马庆两次分得生丝赚取二万五千两银子,反而拖累得陈家现下捉襟见肘……

    湘娟。我也会有愧疚心。

    这样帮扶你,让我觉得对不住祖母,对不住陈家。

    我那样帮你,你哪一回不是心安理得的接受?

    其实,我那样做是不应该的!

    还是那句话:好自为之。”

    陈湘娟痛苦地扶在门上,“我竟不如陈相富、陈相贵重要……姐姐,为什么?你可以拿命一样来帮我。为什么我还不如他们重要?”她突地咬住下唇,狠声道:“要是没有他们。我是不是就是最重要的?”

    无人回应,只有她自言自语的声音。

    陈湘娟出了马宅大门,陈湘如待她很好,曾一度让她在马府觉得很得意。因为即便是母亲,也少有这样帮着自己女儿的。

    绿叶快奔几步,“大小姐,二小姐也太自私了,先前还说以大小姐为重,可一听说大小姐要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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