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做个安静的精神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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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想做个安静的精神病人-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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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领导听到这个名字愣了一下。

陈宗缦看到他的表情,心里泛起一丝酸涩。估计这位大领导也还记得当时那件轰动全城的案子,所以在听到她名字的时候才会如此反应吧。

不过大领导就是大领导,见过世面,短暂的愣了一下后,立刻恢复了和蔼可亲的表情,看向她身边的安格斯:“小伙子,长的很精神!”

安格斯“小伙子”根本不摆他,酷酷的把手插在口袋里,一扭头,无视他的话。

大领导面上也没有半分尴尬:“哈哈,现在的小伙子,不爱搭理我们这些老头儿了,倒是喜欢跟小姑娘说话。”

院长在旁边也笑的很开心:“我们院非常开明,从来不会干预病人之间的任何感情发展,虽然他们有病,但总归还是正常的男女嘛,该有的情感还是有,如果发生了,我们也是顺其自然。”

大领导的眼神在陈宗缦和安格斯之间转了几圈,突然开心的说道:“我看这一对年轻人确实很相配,估计在你们院,也是出类拔萃的一对吧哈哈哈!”

陈宗缦听到这话,手心里捏了一把汗,眼睛下意识的看向人群中的江桁。

果不其然,她一抬头就撞进江桁深不见底的眼神中,虽然两个人隔得距离不近,但陈宗缦还是能感觉到那种低气压自他为中心扩散开来,一股怨气直直的把她包围住。

她瞬间冷汗流了一背,转过头就想否认,却在院长不停的眼神示意下,把要说的话老老实实的咽了回去。

然后,大领导又问了一些关于什么“在院里住的习不习惯”“医生和护士对你怎么样”之类的老生常谈的问题,陈宗缦也都一一作答,把医院夸得像高级会所一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听得院长眉开眼笑,临走的时候还偷偷在背后冲她比了个大拇指。

可是陈宗缦却并不高兴,因为再他们走的时候,江桁再也没有看她一眼。

这是个危险的信号,要是放在以前,巴不得躲着江桁的陈宗缦一定会利用这次机会再次和江桁保持距离,可是现在的陈宗缦的心态却起了那么一丝丝变化。

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希望江桁误会她和安格斯之间的关系。

大领导走了以后,陈宗缦的神情十分低落。

安格斯站在她身边看着她三分之一的侧脸,失魂落魄的样子落在他眼里,竟然会让他觉得十分刺眼。

“我的日志,还是放在你那里。”安格斯突然开口说道。

“啊?”陈宗缦有点恍惚,“哦,熊啊,为什么?”

安格斯抿抿唇:“放在我病房里不安全,反而在你那里,会比较没有那么容易被人发现。”说完,他紧接着补充道,“你放心,如果到时候被发现了,我会说是我把日志塞在了熊里,你并不知情。”

陈宗缦还是有点犹豫。

“就当帮我个忙。”安格斯说道。

陈宗缦这回没有考虑太久,她严肃的,慎重的,点了点头。

她愿意帮这个忙,以一个朋友的身份。

安格斯颔首,突然抬起一只大掌罩在她的头顶,把她一头长发揉了个散乱,然后没等陈宗缦气急败坏的反应过来,就迈开他的大长腿一溜烟儿跑了个老远。

陈宗缦看着孩子一般的安格斯,愣愣的站在原地,突然笑出了声。

= =

进了医院大楼,陈宗缦没有回病房,而是和张小红一起去了医生值班室。

值班室里现在是黄乐在,他看到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门的陈宗缦,一招手开心的喊道:“哎?怎么是你啊,快进来!”

陈宗缦不好推辞,顺水推舟的进了值班室。

作者有话要说:江医生:“一对?什么领导,瞎了眼了是吧!那两个人哪里像是一对了?你看那个红毛死鱼眼面瘫脸怎么看怎么欠揍,我…”第二次陷入暴走状态的江医生被院长连拖带拽的拉走。

感谢大土豪:++The+Liberation。给我扔了一大串雷,简直要炸开我的狗眼!请受我一拜!!

☆、第46章 医生值班室

她和黄乐没有和江桁那么熟,现在两个人单独坐在值班室中,多少有点小尴尬。

不过这仅仅是陈宗缦单方面认为的,一向自来熟的黄乐可不这么想。

陈宗缦刚坐下,他就迫不及待的把自己的椅子从自己的办公桌那边抱着挪过来,坐在陈宗缦的小沙发旁边,托着腮打量着她。

“嗯,真人比照片看上去要胖一点。”他煞有介事的说道。

陈宗缦哭笑不得:“别装了,你又不是不认识我第一天见,怎么还照片不照片的,什么照片,哪来的照片?”

黄乐夸张的大叫:“你不会不知道吧!”

陈宗缦眼神迷茫:“知道什么?”

黄乐一听,整个人陷入一种莫名其妙的亢奋之中。他“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噔噔噔”的大步迈到江桁的办公桌前,一弯腰,非常自然的打开了最上面的小抽屉,拿出了一本相册。

当他抱着相册喜滋滋的回来的时候,一抬眼就撞进了陈宗缦狐疑的眼神中。

“没事没事。”黄乐虽然外科功夫不及江桁,但在这间精神病院中,他因为平易近人的个性和精准的分析能力也有大批中年妇女做他的铁杆粉丝。

此刻面对陈宗缦这个一眼看不透第二眼仔细看看就跟透明的似的小姑娘,自然看看她的眼神,就大概能猜出她在想什么。

他拍拍手里的相册,笑眯眯的说:“你放心吧,我和江桁从读医科开始就是舍友,又一起工作了这么多年,脾气习惯还是多少了解一点的。”

黄乐一边说着,一边指指江桁的办公桌:“他这张桌子,除了最下面的的抽屉不能开,其他的都是大家共用的,这本相册放在第一个抽屉,就说明他不怕别人看见。”

陈宗缦一听,顿时来了兴趣。

不是对这本相册,而是对江桁以前的事情。

江桁曾经调查过她,对她的过去了如指掌,可是她却对江桁一知半解,仅仅是从平时的对话中,知道他从前是外科医生,曾经给父亲做过手术,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这间精神病院,也不知道他从前经历过什么。

“哎。”陈宗缦凑近,好奇的看向黄乐,“你和江医生,是大学同学?”

黄乐点点头,娃娃脸上一对圆眼睛陷入深深的回忆:“是啊,那个时候我们俩是对床,每天早上第一眼睁开看见的都是他,那可是比上下铺还要深厚的友谊啊!”

“当年他在学校里那可是男神级别的任务,飘在云端看得见摸不着的那一种,成绩更是甩了第二名远远的,一毕业就被T市市立医院抢走,还跟了外科最好的教授。”说到这句话的时候,黄乐的表情可谓是羡慕嫉妒恨,像是在五味罐里打了个滚,十分精彩。

他砸吧砸吧嘴:“你能理解我们这种‘大神的舍友’的心情吗?再加上江桁这个人嘴又贱,一开始的时候差点被我们宿舍的兄弟孤立。”

“差点?”陈宗缦对他的上半句话表示了绝对的赞同。

黄乐撇撇嘴:“还好江桁这个人只是嘴贱,不是心里贱,时间一久我们互相了解了,也就慢慢成了兄弟,后来他去了市立医院,我也跟着去了,他给教授当副手,我给他当副手,虽然听上去有点憋屈,但我还真是心甘情愿。”

陈宗缦有点儿羡慕江桁。

她曾经也有许多朋友,其中不乏知心密友,但大部分都是高中时候认识的,上了大学以后大家分散在各地,聚少离多,但感情一直很好。

至于大学……朋友也多,但都不交心,出事以后各个避她如蛇蝎,根本没人来看过她,心寒不心寒的也无所谓了,人情冷暖而已,陈宗缦已经看开了。

自从出了那件事以后,她和她从前的朋友们几乎没有再联系过,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现在看到黄乐和江桁,她就想起自己从前的日子。

算了,不想了。

她回过神来,看向黄乐手中正在翻开的相册。

那本相册看上去有年头了,边缘有磨损,看来主人经常翻看,当然,也不排除是黄乐这帮损友干的。不过相册的封面很干净,看得出经常擦拭,保存的也很细心。

打开的第一页,就是一张八个人的合照。

陈宗缦一眼就认出了站在最边上的江桁。

比板寸要长一点的利落短发,当时就已经很深邃的眼神,清晰的脸部轮廓,皮肤似乎比现在要健康一点。

当然,总的看上起还是比现在要嫩不少。

八个人都穿着宽大的球衣,站在最中间的黄乐个子最小,笑的也最开心,手里左手一个足球右手一个奖杯,嘴都要咧到耳朵边。

相比起来江桁笑的要内敛的多,他的一只手臂搭在旁边的男生身上,看着镜头,嘴角微微翘起,但还是可以看出,是真心的开心。

陈宗缦盯着照片上年轻的江桁看了许久,感叹了一句:“真是岁月不饶人啊。”她点点照片上的江桁,“你看他那个时候,多年轻多帅,我要是你们学校的学生,也倒追他!”

“这是足球比赛?”她问道。

黄乐点头:“我是前锋,江桁是门将,我们宿舍可是医学院旋风八人小队,加上高年级的三个师兄,简直打遍全校无敌手。”

说起当年的光荣事迹,黄乐依然记忆犹新,手舞足蹈的兴奋不已。

就连陈宗缦也被感染,单手托腮听得入迷。

英雄少年,意气风发。

长相,运动,成绩,人品,各项都出类拔萃,为什么现在会……

“嗯……”陈宗缦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那江医生他为什么会来这间精神病院?不是说他……”

黄乐闻言也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立刻沉了下来:“这事儿本来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这个事儿我跟你说了,你尽量别在江桁面前提,倒不是他听不得,每次他面上没什么,我觉得他心里还是不好受的。”

陈宗缦立刻瞪大眼睛,做出一个把自己嘴上拉链拉上的动作,然后乖乖的坐好,洗耳恭听。

黄乐打开相册,翻了翻,翻出一张看上去像是全家福的照片,只是上面没有江桁。

他指了指其中的一个男人:“这是江桁的父亲。”

陈宗缦低下头仔细的看了看,照片很旧了,但是依然掩盖不住照片上的男人精神的面貌,一身笔挺的中山装,看上去中气十足。

“已经去世了。”黄乐说道。

啊?陈宗缦惊讶的瞪圆了眼。

“是因为精神病。”黄乐缓缓的说道,“是躁郁症,江桁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正好是他第一年可以独立上手术台的一年,那时候他是院中人人看好的外科接班人,前途可谓是一片光明。”

黄乐看向照片中的中年人,眼神也十分惋惜,“他那时候要照顾他父亲的病,又要在医院两头跑,虽然表面上看上去没什么,但到底多年的兄弟,我知道他很累,可是也只能在他回去照顾父亲的时候帮他应付医院这边。”

陈宗缦的眼神有些放空,自动脑补出了当年的场景。

江桁忙碌疲惫的脸仿佛就在她眼前。

陈宗缦觉得自己心脏的某个位置像是被人扯了一下,微微发疼。

“本来病已经见了起色,但是你不知道,躁郁症这种病,病人在治病过程中,清醒的时候,很容易会起轻生的念头,而江桁父亲自杀的那天晚上,他正在手术室里做一个长达十二小时的手术的辅助。”黄乐也是第一次给别人讲这件事,讲的时候,语气有些颤抖。

而陈宗缦已经快要听不下去了。

“那场手术是我和他一起做的。”太久远的事情,黄乐提起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捂住了脸,“你不知道,当他几乎是扶着墙出手术室的时候,听到这个消息——”黄乐没有再说下去,而陈宗缦早已泪流满面。

厕所被吓到没有哭,见到死人没有哭,但却在听江桁的往事的时候,哭的天昏地暗。

因为她了解这种失去亲人的感觉,知道那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

一瞬间,似乎所有的委屈和压抑都冲上脑门,在这间精神病院中,陈宗缦第一次以大哭的方式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她蹲在地上,泪眼朦胧间看着相册第一页江桁那张少年意气风发的照片,怎么也止不住泪,更别提再笑出来。

朦胧间,她被揽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她睁开被眼泪糊住的眼,根本看不清面前的人,但她却十分确定那就是江桁。

不犹豫的扑进去,双手紧紧揽着他结实的腰身,侧脸贴在她的胸膛上,柔软的羊毛料子轻轻蹭着,陈宗缦这才觉得心里稍稍回暖。

本来以为,像他这样的天之骄子,应该拥有一帆风顺的,无论放在哪里都会耀眼的人生。

他背负着同样沉重的包袱,却要表现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谁知道,他每次在打开那本相册,看到自己父亲照片的时候,应该是什么样的心情。

陈宗缦此刻伏在他身前,竟然有那么一刻希望,他只是一个普通的青年。父母健全,有一份正常而又体面的工作,而不是背负着这么沉重的过去,在一间精神病院中惩罚自己。

“怎么了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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