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做个安静的精神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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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想做个安静的精神病人-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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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病也叫快乐天使综合症。”江桁的声音在陈宗缦的头顶响起。

陈宗缦想起小萝莉每次见到她时脸上的笑容,纯结的像一个小天使一样。

这个病的名字很美。

陈宗缦看着远处的精精,心里一阵发酸。

“哎。”她回头问江桁,“我觉得她的智力没什么问题,只是不会说话而已,是不是病的不是很严重?”

江桁点点头:“其实这种病症严格来说不是一种精神病,它会随着病人年龄的增长逐渐恢复,只是精精在精神病院呆的太久,已经有轻微的抑郁症。”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复杂。

陈宗缦一时沉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属于两个人的这个角落,一时间弥漫着低沉的气压,和周围欢乐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

“嗯……”过了一会儿,还是陈宗缦主动开口打破了这个僵局,“她刚刚给我起了个名字,叫‘空空’。”

“空空?”江桁玩味的语气重复了一遍,然后眼睛眯的像一只狐狸,眼神顺着陈宗缦细长的脖颈缓缓下移,最后定在某个部位,“确实挺贴切的。”他说。

陈宗缦顺着江桁的眼神看下去,然后羞愤的一把攥住了自己有些宽大的领口:“变态!”说完眼珠一转,伸出手想要偷袭江桁。

江桁勾了勾唇角,伸出一只手顶住了她的脑袋,看着一时没反应过来的陈宗缦傻傻的在原地扑腾手脚就是够不到自己。“好了,护士长在叫你过去。”

陈宗缦将信将疑的回头,果然看到护士长正在人群的另一头用力的冲她招着手,还一蹦一蹦的。

于是她回头剜了江桁一眼,顺便把他放在自己头顶的手掌拍下来,留给他一个自以为凶狠的眼神后,就从一群病号服和金色舞娘中穿了过去,来到了护士长身边。

护士长一把把从人群中差点没过来的陈宗缦解救出来,拉到自己面前,说道:“你一会儿帮忙组织一下病人,下一个节目就是我们的了。”

话音刚落护士长就两只手掐着陈宗缦的肩头把她的身子扭转到后面面对着满屋子的人,在它耳边嘱咐道,“我要上台讲话,你和护士们一起组织好病人,我相信你!”

陈宗缦看着护士长远去的背影,把已经到嗓子眼的那句“护士长我身体不舒服不想上台了”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 =

从出了候场室开始,陈宗缦的双拳都一直紧紧的握着垂在身体的两侧,整个人走路的姿势都很僵硬。

“你怎么了?”走在她身边的亚伯发觉了陈宗缦的不对劲,戳了戳她的手臂问道。

没想到这一戳不要紧,陈宗缦像是突然被吓到了一般,瞬间弹跳开,表情紧张,用防备的眼神看向亚伯。

亚伯被陈宗缦的反应吓着了,不解的看着她。

而瞬间跳开的陈宗缦在看向亚伯的一瞬间,动作也僵了一下,“我没事。”她说道。然后她垂下眼,慢吞吞的回到原位,继续向前走着。

是她太紧张了吗?

陈宗缦看向自己的手心,满满的都是汗。

末了,她强迫自己五指伸开,贴在肥大的裤子上,但是如果仔细看还是可以发现,她的手指在轻微的颤抖着。

“呼——”快要接近院子门口的时候,陈宗缦深呼一口气,然后长长的呼出然后随着队伍跨出走廊——台下民安公司董事长的位子是空的。

陈宗缦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这次陈宗缦她们表演的千手观音,是经过她和护士们商量还有这一个多月的时间研究最后决定出来的,复杂的动作护士们跳,她们这些病人只需要简单的走走位,挥挥手臂就差不多能完成任务。

排练了这么多遍,针对每个病人对于这个舞蹈不同的反应程度也做了修改,表演很顺利的结束,不,应该说是空前的顺利。

当江桁带着其他两个男医生从后面风骚的走到最前面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女护士都要沸腾了。

虽然医院有纪律不能大声喧哗,但陈宗缦从她们摇摆的双手和憋得紫红的脸上可以看出,江桁这个变态在这个医院的人气究竟有多旺,争着给他生猴子的女护士不知道有多少。

哼。这些肤浅的人。

陈宗缦不屑的想。

表演结束,一帮护士们紧张的神经放松了一半,她们马不停蹄的伺候着各位病人回自己的病房,陈宗缦也跟在张小红后面,朝着自己的病房走去。

正巧有另一队马上就要表演的病人们走过来,陈宗缦她们在护士长的指挥下靠墙根站着,给他们让路。

突然,陈宗缦似乎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可惜走廊不宽,病人们一前一后的走着,陈宗缦看的并不真切。只是刚刚的一晃而过,已经足够让陈宗缦吓出一身冷汗。

她不顾身后亚伯的阻拦,随着那对病人向前走着,在队伍中不断地穿梭着,一张脸一张脸的确认。

“1204你去哪里!”护士长的呼叫陈宗缦也充耳不闻,眼睛里只有刚刚闪过的那张脸。

终于,站在她前面的前面的那个男人一侧身,露出半张脸——陈宗缦立刻扒开人群冲了上去,伸出手就想拍那个男人的肩膀。

“啪。”她的手腕被人握住,那人硬生生的把她从队伍中拽到走廊边,黑着脸说道:”陈宗缦你疯了吗?”

陈宗缦眼睁睁的看着那张脸消失在了自己眼前。

她转过头,上气不接下气的问道:“那个队伍,是哪个病区的?”

江桁从未见过陈宗缦这么急切的表情,此刻听到她的问题,他的表情反而淡定了下来:“你问这个干什么?”

陈宗缦的额头急的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她两只手紧紧抓着江桁的袖子,眉头锁在一起:“医生,我怀疑刚刚那个队伍里,有个病人,是我舅舅。”

☆、第20章 走廊+钻石三号房

江桁闻言眉头不可见的皱了一下:“你舅舅?我记得那个病区没有姓江的病人。”

陈宗缦脸色有点苍白,她摇摇头:“不是江婉之,是我母亲的哥哥。”她依然觉得有些不可置信,“我妈去世之前,舅舅跟妈妈的关系不太好,但是我妈出殡那天,他却是整个会场里哭的最伤心的人。”

她笑了笑:“人就是这样咯,活着的时候不珍惜,失去了才追悔莫及。”

陈宗缦的笑容透着苦涩,落在一边的江桁眼里,莫名觉得有些刺眼。

“听你的语气,好像不太相信你舅舅会在精神病院里。”江桁说道。

陈宗缦刚想开口说话,背后却突然被人狠狠一撞!她一时没站稳,朝着前面的空地就扑了过去!

江桁皱了皱眉头,长臂一捞。

陈宗缦的前胸重重的撞在江桁的胸膛,那种痛彻心扉的疼痛堪比蛋疼。她一时起不了身,只能扶着江桁的手臂弯着腰,五官全都挤在一起。

她的脑袋埋在江桁的胸前,江桁的大掌扣在他的脑袋后面。

“不好意思让一下。”江桁一手揽着陈宗缦,一边在人群中逆行着。他紧皱眉头,把陈宗缦护在里侧。

短短的走廊,两个人足足走了二十分钟。

陈宗缦一直把头埋在江桁的胸前,侧脸贴着他柔软的T恤,耳边传来他平稳的呼吸声和有力的心跳。

一下一下。

像是砸在她心上。

陈宗缦突然觉得有些慌张,于是两个人一脱离拥挤的人群,陈宗缦就立刻推开了江桁,眼神飘忽的站在一边。

“我先回去了。”陈宗缦说道。

怀抱里的小姑娘突然消失,而且语气还这么疏离。

这样明显的落差让江桁眯了眯眼:“不继续讲你舅舅的事情了?”他把手放进白大褂的口袋里,指尖突然戳到一个坚硬东西。

陈宗缦的眼神有些闪躲:“不了,我今天有些累,想先回去休息了。”

江桁轻轻一笑:“好,舅舅的事我们先不谈。”他走在她前面,一路走到钻石三号房面前,在墙上一按,把铁栏杆打开,“有件事,你一定会感兴趣。”

陈宗缦抢在他前面进了房间,本想把他关在外面,但无奈按钮在门外,江桁高高一只在门口一挡,陈宗缦就摸不到按钮。

“有兴趣听一听吗?”江桁笑的像只狐狸,“关于半个月之前那件杀人案。”

陈宗缦一愣,咬了咬下嘴唇。

最终好奇心还是战胜了原本心里那一点不自在。她转过身自顾自的坐在床上,指指房间里唯一一个小沙发:“说吧。”

江桁笑的邪魅狂狷,拉过沙发,坐在上面。

“你知道当初警察为什么会怀疑安格斯是杀人凶手吗?”江桁问道。

陈宗缦想了想:“不是因为案发那天上午他们俩发生过争执吗?”她的眼睛眨呀眨,不明白江桁为什么这么说。

江桁闻言,右手伸进白大褂的口袋,再拿出来的时候,手指上已经多了一串亮晶晶的东西。

“是因为这个。”江桁说道,“是警方后来从案发现场搜到的。”

陈宗缦定睛一看,是一个十字架。

而这个十字架,是属于亚伯的,安格斯不信耶稣。

陈宗缦的眉头一下子皱的很紧:“你的意思是,杀那个男人的有可能是亚伯而不是安格斯?”话一出口,她接着否定道,“不对,安格斯那天是有不在场证明的,案发时候,他不是在和护士……”陈宗缦点到为止。

江桁晃晃手上的十字架:“正因为如此,所以警方有理由怀疑,那个护士是在和安格斯一起撒谎,毕竟他们是炮、友。”

“炮、友”两个字从江桁的嘴里说出来,竟然让陈宗缦听出了几分轻蔑和不屑。

原来在这个人心里,炮、友这种存在是被他嗤之以鼻的吗?

陈宗缦再开口时,语气也柔和了几分:“你的意思是,警察怀疑安格斯和那个小护士串通,是为了保护亚伯?”

“可以这么说。”江桁点头。

陈宗缦看向江桁的眼神突然有些复杂:“那这个十字架怎么也算是证物了吧,怎么会在你这儿?”她一鼓作气的问道,“还有,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又为什么要告诉我?”

江桁把沙发拉近一点,坐在陈宗缦的对面,双肘撑在膝盖上,看着眼前这个白白瘦瘦的小姑娘:“不错,聪明了不少。”

他装作没看见陈宗缦的白眼,一把抓过陈宗缦的小手。

女孩的小手一握住,那种滑滑软软的感觉立刻让江桁脑子里的某一根弦不自觉的跳了一下。

他定了定心神,把手中冰凉的十字架放进了陈宗缦的手心。

“自从那件事后,每次警察想要审问亚伯的时候,都是安格斯出面和警察周旋,他们没办法和亚伯交流,也就不能从对话中找出蛛丝马迹。”江桁缓缓的松开陈宗缦的手。

陈宗缦低头看了看那个闪着银光的十字架:“所以,你想让我帮忙,把亚伯引出来?”她皱着眉头反问道,“这件事你不是更合适?你是医生啊。”

“不。”江桁摇头,“不仅要把亚伯引出来,还要让他说出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才是目的。”

江桁整了整白大褂的领子:“我是医生,他在面对我的时候有一种自然地抵触,如果我再对他实施精神上得催眠引出亚伯,他一样不会对我说实话,同时还会容易引起亚伯体内人格的混乱。”

他看着陈宗缦:“这件事,只能你来做。”

陈宗缦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手攥成拳头放在唇边,用大拇指的指关节顶着下嘴唇:“可是我不明白,就算证实了是亚伯做的又怎么样?他是精神病,杀人是不用负刑责的啊。”

江桁靠在沙发背上,目光似乎穿过陈宗缦的身体,看向一个虚无缥缈的方向:“可能这就是那群警察想要找出真相的决心吧。”他连声音都透着几分飘渺。

是即使命案发生在精神病院里,即使被害人没有任何亲属而且有犯罪前科,即使凶手最后找出来是个精神病不能收到法律的任何制裁,也要找出真凶的偏执吗?

陈宗缦突然觉得有些悲凉。

如果那时,自己的案子碰上了这样的一批警察,或许现在……

她突然不敢想了。

陈宗缦现在越来越害怕回忆过去。

她害怕自己的记忆中有太多过去的美好,会把她现在的生活映衬的越来越糟糕,糟糕到有一天,她早晨在冰冷的病房中醒来的时候,面对病号服和铁栏杆,面对一张张淡漠的面孔,会彻底崩溃。

于是她选择强迫自己不去回忆,不如奢望未来,也不再用“如果”来安慰自己。

因为她还要生活下去。

在这间她不知道还能撑多久的精神病院中。

她强撑着打起精神,把十字架重新塞回江桁的手里,冲他歉意的笑笑:“不好意思,我可能无法胜任这么艰巨的任务。”

“哦,为什么?”江桁被勾起了兴致、

陈宗缦无所谓的说道:“不为什么,就是不想这么办,难道不行吗?我有这方面的自由吧,”她看到江桁的眼神似乎暗了一些,“你当初也说过,让我不要掺和别人的事,我的任务就是养好病尽快出院。这才不到两个月,江医生就这么快把自己说过的话忘了?”

她看向江桁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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