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沐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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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沐烟雨-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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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抬手捂住小腹,一股股的热流从体下漫出。
  “我会死在这儿么……这是把我扔在这儿,任我自生自灭的意思么?”穆青青喃喃自语。
  她身下的地上,被染上了一片血红,她却仿佛无知无觉一般,躺在那儿,仰面朝天一动不动。
  宫中的消息,很快就传进烟雨的耳朵。
  彼时,她正临窗而坐,手中执着凉而不冰的云子,左手跟右手对弈。
  手中的黑子啪的落在棋盘上。
  她抬眼看向窗外湛蓝的天。
  秋高气爽,偶有一两片纤白无暇的云,悠闲自得的晃荡在碧空如洗的天幕上。
  三年前,也是这么个天气吧,徐妈妈忽然将她叫到春华楼后院的游廊中。
  拉着穆青青的手向她介绍说,“这是穆青青,以后就是你的小姐了。你在暗,她在明,你们要好好配合,和睦相处。”
  “小姐安好。”她正要福身行礼。
  却被穆青青抓住了右手晃了晃,“你好,你长得可真漂亮!以后咱们就是姐妹了!我初来乍到,还请多多关照哦!”
  ……巨土助扛。
  三年仿佛一晃而过。
  当初那个明媚的午后,她紧紧拉着她的手,笑靥如花。
  怕是谁也不曾料到,两人会一路走到今时今日,这般田地。
  “是我心太狠了么?”烟雨忽然转过脸,问一旁的浮萍。
  浮萍一愣,垂手答道:“主子是奴婢见过最和善的主子了,从不打骂奴婢们。便是云珠那么稀里糊涂大错小错不断的丫鬟,也不见主子如何严惩她,主子怎么能算是心狠呢?”
  烟雨摇了摇头,没再言语。
  
  第107章 月夜遇袭
  
  夜幕降临之时,一顶八台大轿匆匆离宫。
  直奔高府。
  八台大轿从角门进了府,停在院中。高坤急急忙忙从轿中走下,快步奔向后院。
  后院树木掩映的深处。微微有灯光从花房里透出。
  高坤抹了抹额上之汗,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才抬脚迈步走进花房。
  “干爹……”
  无人回应,唯有满花房只长叶子不开花的优昙婆罗舒展着碧玉般的嫩叶。
  “穆青青被发现怀的不是?种,惹怒了皇帝,被灌了堕胎药,扔进了冷宫。”高坤对着寂寂无声的花房好似在自言自语。
  过了好一阵子,才从花房深处传来一声淡淡的叹息,“无用之子……”
  “干爹的意思是,任由她自生自灭,不用理会么?”高坤犹疑的问了一句。
  但等了许久都没有听到回应。
  他心中有些打鼓,抬脚想退出花房,忽而想到了什么,又小心翼翼抬头冲里面说道:“对了。干爹,原来那穆青青的生辰八字是假的,她乃七月十四鬼节生人。皇帝许是也忌讳这个,所以最后才狠了心。”
  他记得七月十四对干爹来讲,是个很特殊的日子。
  每年七月十四左右的时候,干爹都会离开几日。
  果然,他说完这句话不久,就听到花房深处的人回道:“七月十四的生辰?”
  “是,干爹。”虽不见人,高坤仍旧躬身回道,神态举止,恭敬之至。
  “且保了她的命,别让她死在冷宫里,或还有用。”
  花房深处。幽幽一声叹息,似藏了无限惆怅在这声叹息里。
  高坤应了一声,又站了一会儿,不听里面传来旁的吩咐。便悄悄退出了花房。
  出得花房,才长出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天上闪烁的星辰,他什么时候能把干爹的本事全学到手就好了。
  高坤这么想着,抬脚向外走去。
  坐上了他的八抬大轿,晃晃悠悠回了皇宫。完全没有来时的局促紧张。
  穆青青忽觉脸上一阵温暖。
  她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前是黑漆漆的一片,只有些许的月光透过破败不堪的窗棂落了进来。
  她躺在冰冷的地上,不知已经昏死过去多久,身下的污血都干涸了。
  身子底下的地面未被暖热,她的身子却是被冻的冰凉冰凉的。
  若不是身边之人,用温水给她擦着脸,将她唤醒,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就会一直这样躺在这里,躺倒死,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你是谁?”她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都是沙哑的。
  那婉转的歌喉,此时却涩的难听。
  “奴婢是高公公的人。高公公就在外面。”宫女淡声答道。
  她仍旧用巾帕沾着木桶中的温水,为她擦洗。“别擦了,我都是快死的人了,还在乎这些做什么?”穆青青抬手挡了她的动作。
  门口的月光倏尔一暗。
  高坤站在门边,居高临下,“这么快就想死了?”
  穆青青抬眼看向高坤,凄凉一笑,“我现在还能指望什么呢?”
  “指望什么?指望你自己呀!”高坤背着手,“只要活着,就总有希望,死了,才是什么都没有了。”
  穆青青呵呵一笑,她是死过的人,这个道理,她怎会不明白。
  可是皇帝绝情,命人给她灌下堕胎药,又将她关入冷宫,冷宫如此破败凄惨,无人照料,她说不得哪日就无声无息的死在这里。她还能指望自己什么?指望这绝境之中,再冒出来一线生机么?
  “皇上只说将你关入冷宫,可没说要你的命,这不是还有机会么?你只需在冷宫之中养精蓄锐。天无绝人之路,总有柳暗花明的一天。”
  高坤的话,让躺在地上,丝毫没有求生意志的穆青青忽而折起了身子。
  不过她太过虚弱,眼前一黑,又要跌回去。
  还好她身边宫女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呵呵。”高坤见她反应,满意的笑笑,“莫急,这种事情,急不来的。如今养好身子,才是关键。”
  穆青青借着一旁宫女的手,总算坐直了身子,大口喘着气,抬手指了指左右,“高公公你瞧瞧,就这种地方,要什么没什么。我指望什么来养好身子?”
  因为慕青忽然坐起,体内又有未流尽的污血流了出来。
  破败的屋子里,忽然弥漫出一股子的血腥气。
  高坤掩了口鼻,倒退两步,站在门外,“不是还有我么,定不会叫你饿死在这里的。红绡是我带出来的丫鬟,这几日,会赶过来照顾你,你有什么要求也可以告诉了红绡,叫她转告我。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其他,还是要靠你自己。毕竟,你的命,如今还是握在你自己手里。”
  高坤说完,转身就走。
  “等等。”穆青青看着地上的一片暗红,体下冰冷黏腻,甚是难受,腹中又一阵阵的痛着,她艰难开口道,“能给我备一桶温水么,我想沐浴。”
  高坤声音远远传来,“可能你还没看清自己的处境,这里是冷宫,不是华音殿。”
  说完,便听不到他的声音了。
  穆青青痛苦的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无奈的坐在地上。
  “娘娘,地上凉,做得久了,对您身子不好。”红绡低声道。
  “我都在地上躺了那么久,不也没死么?”穆青青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是,但接下来的几日,您定然会腹痛难忍,日后月信来事,也会痛。”红绡淡声回道。
  以前从没有哪个宫女敢在她面前这么不客气的说话。
  穆青青回头,瞪着红绡。
  从她进宫那日,宫里的所有人都对她客客气气的,谁见了她不是笑脸相迎?
  红绡只低着头,沾着木桶里的水,对她逼视的目光恍若未见。
  “水凉了。”穆青青总算是按着红绡的肩,从地上站了起来。
  “娘娘将就一下吧,待会儿只会更凉。”
  ……
  昔日荣宠无以复加的贤妃,陷害皇后不得,朝夕之间就被打入了冷宫。
  宫中妃嫔再次对整日不声不响,状似十分软弱好欺的皇后有了重新的认识。
  就连每日里来给皇后请安的妃子,都比平日里恭敬了许多。
  皇后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仍旧和和气气,对谁都笑脸相迎。
  倒是皇帝,一连几日都未招幸任何妃嫔。
  每当暮色降临,便只带了贴身的太监,在华音宫外走走转转,偶尔停下脚步,似在回忆,曾经他和穆青青携手在此的情景。
  沧桑悄悄爬上?颜。
  后宫众妃都担心不已,好在有新晋的道长,玄机子开解皇帝,皇帝才算是好了许多。
  总算吩咐高坤,将华音宫中,贤妃曾经用过的物件,原样摆放的物件全都归置起来,此事算是了解。
  高坤带人前去收拾打理之时。
  忽见一人影从后窗一晃而过。
  高坤不动声色的命人继续收拾,自己则悄悄出了寝殿。
  来到殿后,未见人影。
  忽有一人,从高处的树枝上翩然跃下,捂上了他的口。
  高坤抬手擒住那人手腕,旋身而起,一掌击向那人胸口。
  灌注内力的一掌却堪堪停在那人胸前,“是你?”
  那人紧紧盯着他,“穆青青呢?”
  高坤收手一笑,“失宠了,你不知道么?”
  “那她腹中的孩子呢?”那人冷声问道。
  高坤挑了挑眉梢,“堕掉了。”
  “什么?!”那人抬手,一拳打在粗壮的樟树上。
  只听樟树咔嚓嚓——响了几声。
  高坤担忧的抬头看了看那樟树,又看了看那人的手,皱眉道:“你不会真对她动了心思吧?”
  那人冷眼看向高坤,“你怎不保她?”
  高坤翻了翻眼,“出事之时,我不当值,便是我当值。皇上下的旨,我还能抗旨不成?”
  那人攥紧了拳头,高坤紧紧盯着他的拳头,生怕这一拳,他不砸向树,反砸向自己。
  “好了,不就是一个女人么?还是皇帝用过的女人,心里还惦记着旁人,你挂念她作甚?”高坤抬手拍了拍他的肩,“便是孩子没有了,以后也会多得是。这大白天的,你混进宫来做什么?还不赶紧出去?”
  那人冷哼一声,挥开高坤的胳膊,纵身跃上房顶。
  瞬息之间,几个纵跳,没了踪迹。
  高坤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摸了摸自己没有胡子的下巴,脸上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有点意思……”
  这几日烟雨似乎都有些闷闷不乐。
  同宣绍一同用晚膳之时,也很有些心不在焉。
  宣绍放下了筷子,见她还拿着筷子,夹得米粒都落回了碗中,却好像仍未察觉,很是有些怔怔。
  宣绍抬手,拿下她手中筷子,挥手让人撤下了饭菜。
  “走吧,陪我到院子里走走。”宣绍牵了她的手道。
  烟雨点点头,起身跟他出了房间。
  夜风微凉,桂花的香味被吹散在空气中,沁人心脾。
  烟雨看着脚下的青石路,耳中听着各种虫鸣鸟语,风过树叶,远远人声。心头却有种说不出的感受。
  “你在对她怀有愧疚么?”宣绍牵着她的手,在她耳边低声问道。
  烟雨一怔,摇了摇头,“她落得今日,乃是自作自受,便是没有我,她也不会有好下场。我只是……她腹中的孩子,到底是无辜的,还没有机会来到这世上,就被谋算去了性命……怎么说,也是一条命……”
  烟雨低叹了一声,“不过我知道,就算再来一次,我仍旧会帮助皇后。你说,人是不是很矛盾?明明……”
  烟雨忽然停住话头,侧耳凝神,向某个方向听去。
  宣绍看出她脸色不同,也没有追问,只随着她摒气细听。
  他只听到近旁的水声潺潺,风过树叶沙沙作响,并未听到旁的异动。
  “有人悄悄靠近,似乎来者不善。”烟雨眉头微蹙,对宣绍说道。
  宣绍点了点头,轻轻吹了个唿哨,宛如夜莺啾啾的叫。
  烟雨听到唿哨落后,暗中有人悉悉索索的靠近。
  “不必担心,宣府之中,岂容旁人登堂入室。”宣绍握了握她的手。
  两人向前,走进凉亭中坐下。
  烟雨仍旧在凝神听着。
  宣绍却气定神闲,丝毫不将夜闯宣府的人放在心上。
  忽而寒光一闪。
  一柄长剑映着月光,冰冷的剑光晃过宣绍的眼。
  烟雨和宣绍都向那剑光看去。
  一身长魁梧的黑衣之人,跃然上前,长剑直指宣绍。
  烟雨心中禁不住的一紧。
  宣绍握着她的手,坐着没动。
  静谧的院中,月光恬淡,银辉落在不远处的活水之上,波光潋滟。
  那黑衣人还未能靠近宣绍。
  忽而暗中窜出数人,将黑衣人围困其间。
  黑衣人想要甩脱几人,接近宣绍。
  可几人将他困的紧紧的,他始终不能脱离困境。
  “来者何人?”宣绍淡声问道,似乎完全不受面前紧张的局面影响。
  烟雨紧紧的抓着宣绍的袖子。
  她是外行,刀光剑影之下,也只能看个乒乒乓乓的热闹。
  那人听闻宣绍的问话,并不作答,只是招式越发的狠厉起来。
  “活捉他!”宣绍吩咐道。
  围困那人的几人,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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