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拥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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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拥相思-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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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实在是个复杂而矛盾的综合体,几个小时前你告诉我,当妈妈是你的梦想,现在却又把婚姻当成牢笼,是我太不了解女人,还是女人太多变?”

“我是真的喜欢小孩子,看他们在摇篮里挥动小手、咿咿呀呀笑得无忧无虑;看他们蹒跚学步,甜蜜地担心他们下一步会不会踩空;看他们五音不全地表演老师新教的儿歌……真的好有意思,将来,我一定要生两个小孩来玩玩。”

“怕婚姻又要玩小孩?我想在技术上有些困难。”

他取笑她。

“这么孤陋寡闻,你没听过精子银行吗?”

“别那么麻烦,要精子我多得很,可以免费提供,保证基因优良。”

他的玩笑近乎轻佻了,优子羞红了脸专心踢着脚下的小石块,不再搭理他。

但一个不小心的肩背碰触,挑动了她的肤觉感应,一阵属于他的淡淡体香闯入她的嗅觉系统,他的存在感强烈得让人无法忽视,第一次优子觉得他霸道得近乎无理。

他怎可以那么强势地霸占了她的思考神经,左右她的意志,让她不管往哪个方向避,都避不掉他张立起的温柔迷网。

他又握住她的手,第一次的交握有着陌生的温柔,第二次再被那双大手握住,她感受到安全的温暖,再舍不得挣脱、再舍不得放手……

他差点脱口而出对她说——我愿意当那个温柔的丈夫,寻来剪刀为你裁去婚姻的束缚……但他终是忍住了。

他早晚会对她说这句话,但不是现在,而是在他面对明美、洗除他的感情瑕疵后。

黄昏了,夕阳从后面射来,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好长,随着一个个小小的前进脚步,影子在泥地上跳跃。

海风扬起,她的长发飞泄成伞,茉莉花香从她发间散出……他细细嗅闻着,任初发的情愫拨弄着他的心弦。

“爱情”——就是这种宁静平和的幸福感吧!一个想法跃人脑海,她笑了。

“舍得分享吗?”他被她的笑容感染,也掀起唇角,印出一朵灿烂。

“什么?”她纳闷的眼神扫向他。

“你在笑什么,说出来让旁人也开心开心。”

“我想到再过四十年,我们这两条影子会变成怎样?又粗又胖?佝楼着腰背?还是四条腿变成六条腿?”

“如果四十年后,我们还能并肩走在这条小路上,我一定要牵着你的手、环着你的腰,就算没有拐杖我也不叫你跌倒。我会好小心、好小心的保护你走过这段路。”

他坚定的语气让她一震,他这算什么?承诺?约定?

她摇摇头,不准自己再深想。

婚礼结束,贤也和优子在回家的途中碰到同村的许多位国小、国中同学。

他们不约而同地走到他们面前。

“看来他们对你这个外来客很感兴趣。”优子在他耳畔低声说道。

“嗨!你好,我是优子的国中同学,你是她的男朋友吗?”一个大方的女孩对着贤也问。

“如果岩井小姐愿意给我机会追求她的话。”他客气而谦虚地应和着。

“听说你是大老板,优子嫁给你,你一定会让她过得很幸福吧!”

“若真有那一天,我会倾尽最大的能力让她幸福。”

这番话已经很露骨地表白了他的感情。

优子不解地看他,只换得他一脸灿烂笑容。

“太郎,你没希望了,赶紧另外找个对象结婚吧!你没办法和伊藤先生相抗衡的啦!人家又高又帅又是大阪的老板,你还是死心好了!”先前说话的女人,对着身旁傻愣愣的太郎说。

“美保,这么多年你都没变,还是以取笑太郎为乐。”优子对着女人说话。

“对啊!你不要开玩笑了,万一伊藤先生误会就不好了。”太郎搔搔头,一脸腼腆。

“伊藤先生,我告诉你啊!太郎从国小开始就在暗恋优子了,可是优子是第一名,他却永远占着最后一名不肯放,所以那时我们全班都取笑他是地上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你的成绩也没比我好到哪里,你自己不也是倒数第二名。”太郎忍不住反驳。

“所以啊!你们这两个实力相当的男女,就快一点凑成对不就得了,干嘛老是人前吵、人后吵,成天吵得我们神经衰弱。”人群中有人大喊。

“有啊!我是想结婚,可是她又不要嫁给我。”太郎大声回答。

“你喜欢的人又不是我,我干嘛要嫁给你?”美保瞪住他半晌,脚一跺扭头离开了,留下怔愣在当场的太郎。

“你赶快去找到那位小姐,告诉她,她误会了,你喜欢的人不是优子是她,她一定会马上嫁给你的。”

贤也一语敲醒梦中人,在场的人也都恍然大悟的跟着拍手叫好,然后推着羞赧的太郎去找美保。

等到周围的人全散光了,优子才正起色来说:“你不要制造错觉给村里的人,否则我以后都不敢回家了。”

“没关系,以后我陪你回来,天大的事有我顶着。”

贤也开玩笑地说。

他这样半真半假地说、半真半假的影射,弄得优子手足无措。

见她又不说话,他转了话题,“天气那么好,要是有脚踏车就可以骑着出去吹吹风。”

“我家里有一辆,是优太的,你想骑吗?”她的火气被他转了方向,忘记找人发泄。

“还等什么?”他拉起她的手往家的方向跑。

他的手大大的,微温的掌心包裹着她的小手,他的温度再次传人她的心、渗入她的知觉神经,她喜欢这种可以依赖、可以闭上眼睛完全放心地跟随他脚步的感觉。

暖暖的春意在她胸怀间涨得鼓鼓的,一时间她迷惘了……忘记两人的关系、忘记那个在大阪等他回家的女人。

他骑着优太的脚踏车,她坐在车前的横杠上,风乘着她的头发,春天搭上他的笑颜……

他们沿着海岸线骑,海风催促海浪为他们舞出一首首美丽舞曲。她坐在他身前,他们靠得那样近,近得仿佛……仿佛两颗心已经紧紧相偎。

一次,一次就好!让她陶醉在他温柔的怀抱中,不想未来、不想过往……

她手中抓着一把昭和草,风一吹,成熟的种子乘着风的羽翼飘上天,歌颂着春之舞,等到再度落上熟悉的泥土,一个新的生命马上会向人世间报到。

“我们小时候都是这样玩的,优太骑车载我、新一坐在后面,我们抓着一大把、一大把的昭和草,看种子扬上天,猜测哪一颗幸运的种子会飞到巨人城堡。”

“巨人城堡?”风好大,迎面吹过,把她的声音刮得支离破碎,他引颈贴上她的侧脸,把耳朵凑近她嘴边听她说话。

这个亲密的举动诱出她微红双颊,为了遮掩怯意,她嘴里继续喋喋不休地述说她的故事。

“你没看过杰克与魔豆吗?巨人住在天上的城堡,那里有会下金蛋的母鸡、会自己演奏曲子的竖琴,还有数不尽的金币。”

“我看过这个故事。”他附和。

“你有什么感想?”她转头问他,一不小心他的唇刷过她的脸、碰上她的唇。几个抢拍,她的心脏差点儿跃出胸膛。

“我觉得很荒谬,巨人住在云端不跌个半死才有鬼。”

“没有想像力的现实家伙。”她拉开安全距离,转过头朝他吐舌头。

这个稚气的动作让他见到她天真活泼的另一面。

“我没有想像力,那你呢?你又有什么想法?”

“首先,杰克用一头牛去换魔豆,表示他数学头脑不好。”

“那么他应该怎么换?”还嫌他现实,他们两人根本是同类物种,进化时期差不多,文明程度也差不了多少。

“除了魔豆外,还可以跟魔法师要他骑在脚下的羊、拐杖、戒指……反正魔法师全身上下的东西一定都有魔力,有多少拿多少。除了魔豆外,其他的全是多赚的。”

“贪心的女人,我要是魔法师,就把你这个贪心杰克变成一头石牛,让你妈到街上认领。”

“买卖不成仁义在,哪能去报复别人。再来,他偷巨人的东西就是不对,他应该把魔豆的秘密卖给巨人,这样子他可以赚一笔钱、巨人也可以逮住魔法师,从此高枕无忧不怕再有人到城堡来找麻烦。再不,他可以和巨人合开一家‘云仙游乐场’,一定会赚翻了。就算会下金蛋的母鸡死了,也不怕没钱用。”

“你真精于算计。”

“当然,穷日子过多、过怕了。小时候我妈把一天的菜钱交给我,然后和爸爸一起出海捕鱼,我捏着手上稀少的钱币,心里要算计的好清楚,不然吃了早午餐却没晚饭,小弟一定会哭惨了。”

“当老大一定很辛苦,我们家老大也是,他的工作就是——让弟弟。”

“所以当老大的比较会照顾人,体贴而细心,但相对地也会要求别人听他的。换句话说,就是喜欢控制别人、强势。”

“我认同,我们认识的第一天,你就给了我不少‘建议’。要是我不肯乖乖听从建议,还搬出旧经理来威胁我……”

“说我强势,你怎么不看看自己?新官上任就烧掉三分之一的员工,然后控制剩下的三分之二员工,要他们拼死拼活的替你赚钱。要比强势,我对上你只能算小巫撞上了大巫。”她才不依呢!明明他比她更鸭霸的。

“因为我们家老大比我和小弟大很多,我们几乎玩不在一起,于是我带小弟带惯了,我的老大性格也很明显。你说——两个都要别人听话的人凑在一起,结果会是怎样?”

“吵翻天了吧!”她的话一出,两人相视而笑。

他把车停在堤岸上,两人都没下车。眼睛眺望着远方的渔船,她的背靠在他身上,他自然地环上她的腰,下颔抵着她的头发,没有交谈,四周安静得可以听见心跳声。

优子细数着他的心跳,一下、两下、三下……沉稳地跃动牵动她的心随之共舞……

多年后,也许一个悠闲的下午……也许那时已染,了满头风霜,她会在这个海边想他,想她来不及长大就夭折的爱情。

晒好满满一篮的衣服,优子从衣服的空隙中眺望初醒的太阳,伸伸臂、弯弯腰,满足地对满天霞云招手。

“你有恋日情结?”突如其来的男音,让她迅速回头。

“你起床了?早安。”她朝着拿画册的贤也走去。

看他几个简单的落笔,把个晒衣女郎的背影画得栩栩如生。

“你画得真好!真羡慕你有这种才能,花了你不少时间练习吧!”她站在他背后,看他利落的几笔又勾勒出她的侧影。

“这句话你要去告诉我的美术老师。”他的手没停过,一幅幅她的身形跃然纸上。

“他嫌你画得不好?”

“他说我没天分,要我趁早放弃画画,免得浪费时间。”

“为什么?你画得好逼真。”

“他说我只能当一个画匠,画不出自己的风格,与其如此,不如早点丢掉画笔。他说如果只想要画得像,不用那么辛苦,直接找一台相机来就行了。”

这些话经过太多年的沉淀,早已经伤不了他,但听进优子耳里,却产生刺耳的不舒服感。

“他好不公平,谁规定只有画家才能拿画笔?画图不能单纯为了快乐、为了心情好,或者我喜欢吗?何况欣赏画的人又不是每个都像他那种大师级人物,我不能爱看实物写生吗?我非得要看‘有风格’的作品才行吗?所以,就算是专家、是大师,他的说法只要是错的,就可以不用去理会。”

“你真是我的知音。下回我要带你去见他,把他说的话大加辩驳。不过,他的评语并没有让我放下画笔,十几年来我仍然四处写生,画图成了我的心灵调剂品,它可以帮助我度过低潮、可以分享我的喜悦。我总是相信,在这世界上有一个人会愿意停下脚步来看看我的画,就算我一直碰不到这个人,至少‘他’是存在的。谢谢你,你让那个人现形了。”

她羞涩地别过头背对他。

“你喜欢画,下午我带你到屋岛画,那里很漂亮。”

“屋岛?那是什么地方?”贤也问。

“一个神庙,里面供奉着地藏王菩萨、观音菩萨。

在中国,沿海渔民都是供奉妈祖的,我们这里不一样。”

“你很醉心中国文化?”

“是!我好喜欢这个有人情味的国家,原本大学毕业后想到台湾继续念中文,但几个同学阻止我,说中国人为南京大屠杀已经对日本人很不满了,再加上前一阵子的钓鱼台事件,新仇添上旧恨,他们不以倭寇来称呼我们才怪。唉——政治这东西又不是平凡如我们所能控制的,可是苦果却要所有的老百姓来承担。”

“换我来劝你乐观点,这几年台湾流行哈日风,从早期的电器产品,到现在的电玩、卡通、戏剧,甚至许多日本歌手到台湾都很受欢迎,有许多台湾艺人在日本也发展的很好,我想年轻的一代对战争留下的惨痛印象,应该已经不深了。未来地球不再有国家、强弱国势之界,人就是人,不分人种、国籍,都是生而平等的。”

“如果我是常磐贵子,也许我会考虑来一趟台湾行。”她一面说笑一面捧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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