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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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圆-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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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致的小脸上,蒙上一层幽怨,没有发现,那双鹰眸正若有所思的盯着她。

李锦娘勾着红唇,微笑不减。

「我没想到,来一趟南方会这么累,早知道就不来挑丝绸了。」她抱怨着,悄悄暗示,是为了他才肯长途奔波。

听见他要回南方,她心里发急。挑选丝绸只是藉口,任何人都能一眼看穿,她是追着他来的。

「你可以不用来的。」秦不换淡淡的说道,视线仍盯着走到角落,拿着抹布瞎忙,实则正竖着耳朵偷听的丫环。

她的举手投足,都让他心头浮现淡淡的熟悉,那沏茶的动作、那擦拭桌椅的举止、那偷听时小心翼翼的神情——

李锦娘的笑容,有瞬间僵硬。

「京城里的丝绸,都被我挑尽了,亲自来浣纱城挑选,虽然辛苦,却肯定值得。」眼看他不领情,她三言两语,就将话题绕回丝绸上。

秦不换的俊美令她神魂颠倒,他的冷淡,反倒令她更加着迷。她坚定的认为,那些冷淡,只是在吊她胃口。

这回,他甚至没有答话,一双眼睛只顾着看那小丫环。

李锦娘脸色更僵,水袖里的拳头握得死紧,有生以来,首度被男人如此冷落。有她在场,而他竟然不看她,反倒死盯着那小丫环!

不过是个青嫩的小女人,生得有两、三分姿色,他为何看得那么专注?

女人的自尊,尤其是美女的自尊,可是绝对不能有所损伤的!

不甘被冷落的李锦娘,眼中闪过恨意,却仍维持微笑,优雅的抬起手,朝月儿招手。

「你过来,替我倒茶。」她唤道,声音很动听,口吻却让人不敢恭维。

月儿停下擦拭的动作,虽然不情愿,还是踱步走了过去。

哼,就连舞衣夫人,都不曾用这么糟糕的语气,向府内的丫环、仆人说话呢!她心里嘀咕着,慢吞吞的端起瓷碗,再提起紫砂壶,一面偷瞧着李锦娘。

不得不承认,这女人态度虽然恶劣,但的确是花容月貌,这就是他选的天下第一美女?

酸涩的苦味,在睽违四个多月后,再度涌上心头。

不是都跟自个儿说好了,别对他怀抱任何希望的吗?她是消瘦了些、是美丽了些,但肯定还没能入他的眼——

心里乱糟糟的,她没留意到,脚下突然多了只绣花鞋,不偏不倚的挡住去处。她又走了几步,突然被绊着。

「啊!」月儿低呼一声,重心不稳的往前跌去,手里的紫砂壶也飞出去,整壶的茶水呈抛物线往外喷飞,哗啦一声,将李锦娘的衣袖淋得湿透。

她有留心啊,是那只绣花鞋故意来绊她的!

抬起小脸,月儿发誓,李锦娘眼里闪烁的,绝对是恶意。那样的神情,瞬间让她的美貌失色,变得像母夜又那样可怕。

李锦娘举起湿淋淋的衣袖,轻咬着唇,压抑笑意,拍手就要往月儿脸上打去。

眼见那纤白无瑕,却力道十足的手就要挥到眼前。光看李锦娘的神情,就知道这一下肯定是用尽全力,要是真的挨了打,肯定会好疼的!

情急之下,月儿喊了出来。

「秦不换!」

第八章

一切在瞬间结束。

秦不换闪电般出手,左手捞起月儿入怀,右手扣住李锦娘的手腕。

两个女人只觉得眼前一花,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已经被他制住。

「啊,好痛!」李锦娘尖叫一声,手腕被强大的力道,扣得好疼。她娇生惯养,别说是被打了,甚至还不曾被人凶过。

「你这一掌抽在她脸上,会更痛。」他冷冷的说道,松开右手,警告性的看了她一眼。那双黑眸,危险与严酷,只是轻描淡写的一瞥,就令人颤抖。

森冷的目光,让李锦娘握着发红的手腕,连退了数步。她眼眶含着泪水,瑟瑟发抖,委屈愤恨,却不敢再吭一声。

幽暗的双眸,转了个方向,看向怀里挣扎不停的月儿。

「是你。」秦不换极为缓慢的说道,目光瞅着她。

她头皮发麻,不敢看他的眼睛,光从那徐徐的语调,就知道他铁定是认出来了。

「什么啦?我听不懂,放手啦!」月儿挣扎着,只想着要快些逃走。

秦不换没有松手,空下来的右手,反倒往她伸来,毫不客气的从尖尖的下颚,一路往下摸去。粗糙黝黑的大掌,抚过柔嫩的雪颈、瘦削的肩膀、柔软贲起的浑圆、窄窄的纤腰——

「你——唉啊——住手,你摸什么摸啊!」她惊慌的喊道,小手乱挡,却徒劳无功,那双禄山之爪,好整以暇的隔着衣裳,摸遍了她全身。

一旁的李锦娘,看得双眼都快喷出火了。

等到摸得满意了,秦不换才收手,拎高满脸通红的月儿,笔直的看进那双清澈眸子里。

「解释清楚。」他绷着一张脸。

「解释什么?」月儿双手交叠在胸前,一脸戒慎,就怕他摸得不过瘾,又要来袭击她。

可恶!她尚未出嫁,还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呢,这会儿竟被他摸遍,要是传出去,谁还敢娶她?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秦不换俊脸僵硬,拎着她转了一圈,神色更加难看。

月儿眨眨眼睛,看出他正在生气,却不知他在气些什么。

「我现在这样不好吗?」他不喜欢吗?她原本以为能得到一、两句赞美的。

嫩嫩的红唇往下垂,水眸也变得黯然,她挂在半空中叹气,看来沮丧极了。

秦不换瞪着她,克制着濒临爆发的怒气。

搞什么鬼!他才离开几个月,当初的十五圆月,竟然瘦成一个月牙儿?这段时间里,她过的是什么日子?

「喂,你别瞪着我不说话,要是觉得我碍你的眼,就快些松手,我自个儿会滚出去。」她叨叨的念着,嘴上逞强,其实急着想找个地方,默默品尝伤心。眼泪愈积愈多,已经滚到眼眶边,他要是再不松手,她就要哭出来了——

素不换却置若罔闻,低咒了一声,非但没有松手,反倒拎着她住门外走去,气势之狂烈,脚步之沈重,任谁瞧见,都知道他正急着找人算帐去。

「喂,你听到没有啊?放我下来啊!」月儿还在嚷着,双腿也没闲着,拚命乱踢,无奈他早有准备,把手臂伸得长长的,让她的腿儿只能在空中乱晃。

呜呜,讨厌啦,他要拎着她去哪里啦?

「方舞衣!」吼叫声传遍方府,伴随着如雷的脚步声。

舞衣搁下帐簿,往厅门看去,刚好看见丈夫走进大厅,她挤出微笑,连忙开口。

「好吧,没知会你,就派山狼去走南方商道,是我不对。但我也是为了卿卿着想,你想想,那些山贼有了正当收入,她的日子自然也——」她认真解释着。

楚狂看着她,脸色愈来愈古怪。

「不是我。」他插嘴。

舞衣停下长篇大论。

「啊?」

「吼的人不是我。」他补充。

她愣了一会儿。

「呃……喔……」她早被楚狂的吼叫,训练出本能反应,还以为是他发现了她私聘山狼的秘密,急着想解释,直到这会儿才赫然发现,刚刚那声怒吼,根本不是他吼的。

清澈的眼儿,滴溜溜的转,落在拎着月儿、大步跨入大厅的秦不换脸上。瞧那铁青的脸色,她大胆猜测,刚刚那声咆哮是由他嘴里嚷出来的。

噢喔,糟糕,看来,她泄漏了某些不该泄漏的事。

舞衣看了丈夫一眼,保持镇定,提裙转身,就想开溜。

照以往的经验,一提起妹夫山狼,楚狂的脾气就会转坏呢!

「唔、那个,织厂里有事,织姨着人来说过好几回了,我现在去处理一下。」她含糊的说道,迈开绣花鞋,看准门口,准备拔足狂奔。

一只黝黑的大手,扯住她的衣领后缘,将她拉了回来,炙热的呼吸吹拂她的后颈。

「别走。」楚狂徐徐说道,眯着黑眸看她。

舞衣保持微笑,双手往前挡,跟丈夫保持距离,看向来势汹汹的秦不换。

「很好,看来你见着月儿了。」她朗声说道,存心转移丈夫的注意力。

「你是怎么苛待她的?」秦不换劈头问道,拎高还在拳打脚踢的月儿,双眼充斥怒火。

「我苛待她?」舞衣双眼圆睁,被指控得一头雾水。

「你要不是苛待她,她怎会瘦成这样?」他吼道,俊脸狰狞。

吼叫的声音太大,震得月儿耳朵发疼。无奈领口那只手臂,力量太过强大,紧紧扯住她不放,她受制於人,逃也逃不开,只能伸出双手,用食指堵着耳朵,用双眼睨着他。

怎么,听他的口气,对她如今的模样不满意喽?

「别吼啦!」她喊道,伸脚去踹他,很想把绣花鞋塞进他嘴里。「我是瘦是胖,关你什么事?」她不客气的嚷着,气呼呼的瞪着他。

唉!这男人怎么这么难伺候?她胖的时候,他没给过好脸色,这会儿她瘦了,他没给一句赞美,反倒暴跳如雷。

「就是关我的事。」秦不换眯着黑眸,把她拎到面前。

「为什么?」她悬在半空中,双手插腰,虚张声势,大声质问。

他回答得迅速而笃定。

「你是我的。」

轰!

月儿粉脸一红,羞得全身发烫,气焰全灭了。

「胡说八道。」她咕哝着,脸儿红通通,忘了要踹他。

「谁敢质疑这件事?全城的人,都瞧见我吻你。」他口吻强硬。

这男人还敢提那个吻!

她深吸一口气,火气往上冒,伸出食指,戳着他的胸膛。

「是啊,他们也全瞧见,你头也不回的逃走。」

俊脸上闪过窘迫,浓眉紧拧着,聪明过人如他,竟也会有说不出话来的时候。

月儿乘胜追击,抬高小脑袋,颐指气使的下命令。「放手。」

这回,他听话了。

舞衣站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只差没要香姨拿碟瓜子来,好让她边嗑边看戏。

一根黝黑的指,缓慢的敲敲她的肩膀。她回过头,刚好对上楚狂阴愠的黑眸。

「你是不是还欠我一个解释?」楚狂慢条斯理的问,高大的身躯,散发无限威胁。

她眨眨眼睛上脸无辜。

「山狼。」他提醒。

舞衣微笑,采取拖延战略。

「你先别吵,我在处理事情。」

他却没这么好打发,脸色一沈。

「先解释山狼的事。」一提起妹夫,他就没有好脸色。

「唔,山狼?山狼怎么了?」她装傻。

「舞衣。」楚狂眯起黑眸,警告的低语。

「你总得让我先把月儿的事处理妥当,再来跟你说明山狼的事。」舞衣理所当然的说道,眸子却往侧门瞟去,思索自个儿是否能顺利逃开。

看向侧门的人,不只是舞衣。

被秦不换的怪异态度,弄得面红耳赤的月儿,也急着想开溜,两个女人一左一右,用很缓慢的速度,往侧门挪动。

移动不到三尺,吼叫如惊雷,轰然响起。

「站住!」两个男人同时咆哮。

月儿与舞衣无言的对看一眼,深深叹了一口气。

真是的,男人的脾气,就是那么坏,有什么事情,用说的就得了,何必非要用吼的呢?

这次,秦不换把矛头指向舞衣。

「你还没给我个解释。」

「解释什么?」舞衣无奈的耸肩,双手一摊。怎么每个人都来跟她讨解释啊?

「她为什么会瘦成这样?」

「她是想你,想到衣带渐宽,跟我可没关系。」

「我才没有想他!」月儿急忙否认,脸儿羞红,双手乱摇。

没人理她,争吵愈演愈烈。

「仅仅是想我,会瘦得连先前的一半都不到吗?」秦不换吼道,论斤论两的计较着。

舞衣挑眉,视线转向月儿。

「你光用看的,就知道她只剩先前的一半不到?」她怎么不知道,秦不换有这种本事?

他咬牙回答,这一声,吼得全方府都听见了。

「我摸过了!」

大厅内有片刻寂静,楚狂与舞衣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到月儿身上。

「你手脚还真快。」舞衣感叹。

月儿粉脸通红,气得提起丝裙,跑过去踹他。「王八蛋,你——你——你胡说——」

「我没有。」他瞪了她一眼,不肯改口。

「你——你——」月儿气得说不出话来,重重的踹了他一脚,之后转身就跑,再也没有脸待在大厅里。

噢,她要逃走,要逃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

月儿的逃亡,没有维持多久。

在花径回廊上,她只觉得腰间一紧,绣花鞋就陡然腾空,整个人被拦腰一抱,扯进一个宽厚结实的胸膛里。

「啊——」她高声尖叫,却是愤怒多於惊慌,小小身躯,像活虾般不断扭动,双手双脚也没闲着,趁着难得的机会,用尽全力的打他。

不用回头,她也猜得出,身后这个男人是谁。

秦不换制住她的身子,用的劲道很巧妙,没有弄疼她,却能将她牢牢困在怀里。

「放开我!」她喊道,想用尖叫让他松手。她深吸一口气,张开红唇,气聚丹田。「丫——」

这回,尖叫才刚起了头,就被截断。

一只宽厚大掌,捣住她的嘴,盖得牢牢实实的,不漏一点缝。

秦不换搂着她,来到花径走廊的转角,一处幽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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