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朝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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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朝卷-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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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只说楼上是给贵客准备的,不接待散客。于是我悄悄跟踪了一名刚出店的举子,就听他和门口等候的朋友说;“今科总算有指望了,贵虽然是贵了点,但只要是真的,就可保证此科高中。’”

令狐笑噙着一丝冷笑,“果然有活得不耐烦的。”

看他动了心思,令狐琪立刻兴奋起来,“七哥,让我去吧!我带上一队人马把那个掌柜的抓起来。”

“不。”令狐笑斩钉截铁地说,“你去通知令狐雄,立刻调集人马在城东门等我。”

“七哥要亲自去抓人?”令狐琪有点惊讶于他的“兴师动众”。

“不是去抓人,”他阴冷地说;“是去封楼。”

※※※※※※

威武将军令狐雄本来只是圣朝王陵的护陵将军,近几年,因为受到令狐笑的栽培,官职一升再升,现在皇城九门都是由他负责。

得到令狐笑的紧急密令,他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立刻调集了五百精兵赶到召集地点。

令狐笑并没有过多解释此次行动的细节,只是说了句,“看我的眼色行事。”

五百精兵就埋伏在莲花巷的四周,那间茶楼名叫“飘香楼”,令狐笑只和令狐雄结伴走了进去,连令狐琪都被下令留在府内,不得跟从。

甫一进门,楼内无论是茶客还是跑堂掌柜,都不由得抬起头,惊诧地看着他们两人。

令狐雄忍不住低声笑道;“这些人看我们的眼神有点像在看黑白无常啊!”

这句话虽然有点玩笑,但也不算夸张。

两人中,令狐笑皮肤白皙,虽然穿着低调,但掩饰不住贵气四溢,冷得优雅;而令狐雄倒是如黑铁塔一样的外貌,武人之风因那张刻满风尘的脸更加张扬。

掌柜的亲自过来招呼,“两位贵客是头一回来吧?”

“楼上有雅座吗?”令狐笑一进门就直指目的。

掌柜的被问得一愣,暗自打量他之后陪笑道;“这个公子,不是小店没有雅座,实在是两位来得不巧,楼上的雅座都已被订了。”

令狐雄不明就里,只当他是推托之词,铜铃眼一瞪,“你以为我们付不出钱吗?”

“哪里的话,两位一看就是有来头的大人物,能来小楼是给我们面子,真的是雅座都被包出去了。”

令狐笑伸臂一拦令狐雄,“我们就坐楼下好了。”

他只好跟着他坐下,轻声问道;“七爷,为什么要来这里?这里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

“茶,或许没什么特别的,但是除了茶之外的东西就挺特别的。”令狐笑微垂着头,旁人看不出他的表情,更猜不出他在说什么。“这件事你不要问太多,以免把你牵扯进来。”

令狐雄虽然是个直肠子,但也并非全无心眼儿,见令狐笑一路都神色凝重,已经依稀猜到这里必然牵扯大案,再留心观察四周茶客,也察觉出丁点儿不对劲。

“这些茶客怎么过一会儿就上楼几个,难道楼上有老头子在招女婿,需要个个面试?”

他的比喻虽然粗俗简单,但的确点出了要害。眼见楼下那些年轻的茶客心思都不在茶上,每个人都在悄悄地窥视着楼上的动静,不时就会有人下楼,然后楼下又有人上楼。

令狐笑微微笑道;“算你说中了,只不过这个待价而沽的‘女子’却是要不起的。谁如果要了,就要前程尽毁,人头落地。”

如此惊心动魄的八个字,他淡淡说来,即使令狐雄战场出身也杀人无数,浑身上下依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的视线撇到茶楼的一角,忽然改了话题,“这小小的茶楼里居然还有说书的先生?不对,是个后生,还是个挺漂亮的后生呢!”

令狐笑扬起眼睫,无意地看向他所指的方向,心中想起令狐琪曾经提到过,这里新来的一个说书先生,又可以说书,又可以算命。但是一看之下,他的黑眸完全凝住——

是那个小伙子?

他的记忆力从不会骗自己,虽然是匆匆的“半面”,但他记得很清楚,这是前几日在街上遇到的那个伶牙俐齿的算命先生,叫“小贺”。

再将目光调向小贺身后那面幡招!圣都小神算子?好大的口气,这还真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了。

“一会儿把那个小子也一并抓起来。”他深信出入这间茶楼的人,都与此次偷卖考题之事脱不了关系。

还不等令狐雄应话,只见那个小贺匆匆忙忙地往外定,掌柜扬声问道;“小贺,你去哪里啊?”

小贺不好意思地笑着,“人有三急嘛。”

掌柜笑着挥手,“去吧去吧,快点回来!客人们还等着你继续说‘中原名侠录’呢。”

“一会儿就回来咯。”小贺几乎是连跑带颠地跑出去。

令狐笑又坐了半盏茶的工夫,直到某个茶客下楼,还反复地笑看着手里的那张纸,他倏然起身,挡在那人面前,“阁下看的东西可否借我看一下?”

那人吓了一跳,“为什么要给你看?”顺手将那张纸要塞进怀里。

他淡淡地说;“奇文共欣赏,天下文章应为公论,何必藏私?”

那人道;“你说得轻巧,这可是我花了……”他话说到一半,猛然醒悟过来,意识到自己说错了,掌柜也忙扑过来打圆场。

“这位爷,一张纸有什么可看的?小楼备有上好新茶,爷要不要品尝一下?”

令狐笑神色冷冽,哼声道;“茶?只怕是追魂夺命茶。你们这间茶楼,从今日起可以歇业了。”

“来人!”令狐雄早已准备好,见令狐笑的话已出口,高声呼喝,瞬间从茶楼的四周涌进一群手持武器的士兵。

掌柜的脸色都白了,还在强自镇定,“两位爷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误会我们坐下来慢慢说?”

“是不是误会你自己心里明白。”令狐笑五指如钩,将那张写了字的纸从对面人的衣内闪电般抓了出来,扫了一眼纸上的字,冷冷道;“考前公然买卖试题,这样的罪过足够抄家灭族,待明日开了试卷的弥封,若你们兜售的试题与陛下所出不同,你们的罪责还可减轻一些,否则……”

被他抢走试题的举子腿都已经吓软,打着哆嗦问道;“你、你是谁?”

“令狐笑。”

平静地念出这个名字,让在场那些本不知他身分的人都感觉在心头劈响了一个炸雷,生生将三魂七魄都炸碎了。

“丞相,那个小贺半天还没有回来,只怕是探出风声,逃了。”令狐雄派人找了一大圈都没有找到小贺的影子。

黑眸敛起,精光微露。这个小贺只怕远不是他所想的那样简单,难道他也会看走眼,低估了对手?“务必想办法把他给我找出来,要活不要死!”他对令狐雄下了铁令。任何反叛他的人,誓必要抓回来!

第二章

飘香楼贩卖考题之事轰动皇城。

不仅仅因为有人大胆贩卖考题,也因为丞相令狐笑亲自带人抓拿封楼的行动,简直像是一出精心设计好的大戏,演得精彩至极。

此事很快就上报给朝廷,圣皇震怒之余下令彻查,誓要找出幕后指使以及猜题之人。令狐笑并未大张旗鼓地采取追查手段,只是在大考当日请圣皇重新出题,派快马送至考场,换取了前日的考题,杜绝所有作弊的机会。

接下来,人们以为会在皇城掀起一番清查、抓人、下狱、砍头的大风波,但是出乎大家的意料,此后一个月是格外的平静。

有传闻说,因为这次的事情牵连太广,就是丞相也不得不有所顾虑,所以只得草草了之。

然而,对令狐笑的作风秉性向来了解的朝中官员,尤其是有牵扯于此案的,最是惴惴不安。令狐笑真的肯放过他们吗?

※※※※※※

“七哥就这样放掉他们了?”令狐琪趴在桌案上,托着腮,眨巴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明明这件事就和宇文家有关系,铁定是他们派人做的。”

“从何处得来这个判断?”令狐笑审阅完手边的一本奏折。户部报说要在皇城兴建接待外地考生的驿馆,取名飞鸣阁。那“飞鸣”两个字看得实在是碍眼,他抬笔一圈,改为“凌宇阁”。

令狐琪还在分析,“那间飘香楼的后台老板就是宇文家二少爷宇文德的小老婆的表哥,开在宇文家的地域上,如果不是宇文家授意,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做这种事。况且出了事后,宇文家一直缄默不语,若不是他们心中有鬼,肯定要吵嚷着把贼抓出来而后快。”

令狐笑头也未抬地说;“看来你私下里也算做了一番功课,这些话说对了一部分,但却把重要的丢了。”

“重要的?”令狐琪歪着头想,“难道是宇文家还有更大的后台?”

他哼声道;“除了我与圣皇,还有谁可能成为他们的大后台?而我与圣皇又怎么可能会成为他的后台?我说你丢掉的,是这件事的根本——如何将宇文家连根扳倒?仅凭这一件小事,你有足够的证据将他们满门抄斩吗?”

“从那个掌柜还有茶楼伙计的嘴巴里,自然可以问出点东西来——”

“他们都已经死了。”令狐笑微抬起眼,眸子清冷地道;“在我封楼的当天夜里,他们已经中毒身亡。”

“嗄?”令狐琪没有听到任何这方面的消息,不禁大为惊诧。“没想到他们还挺有骨气的,为了守密居然甘愿自杀?”

“错了。”他噙着一丝冷笑,“他们不是甘愿自杀,而是不得不死。因为早有人在他们的茶碗里下了毒,时辰一到就一命归西。”

令狐琪那双圆溜溜的眼睛睁得更大,“谁会这么狠?难道宇文家早已预见到你要去封楼?”

“如果他们早有预见,根本不会让那一天买卖考题的勾当再继续下去,显然是有人临时察觉了我们的动向,而私自下了手。”

“会是谁?”

令狐笑的笔尖在旁边的白纸上写下两个字,丢给他看。

令狐琪没有看懂,只是念出声来,“小贺?这是一个人的人名吗?他与这件事有什么牵扯?我怎么不记得有什么王公贵族家姓贺的?”

“圣都的小神算子,市井街头占卜算命的一个普通人,他当然不是什么王公贵族,但只怕他比那些人还可怕三分。”

令狐笑盯着那两个字,眉心微蹙。令狐雄奉命追查这个人的行踪却始终没有进展,虽然打探到他的住处,但赶去时已经是人去楼空,慢了一步。

这个看似普通的小贺,难道真的有知天命、卜人心的本事?若真如此,那这个人更是留不得的祸患,必须除之!

令狐琪的视线偶然看到窗外飘落的银杏叶,忽然笑道;“对了七哥,今天三姐还悄悄和我打听你的事,想知道你最近有没有什么特别爱好的东西?”

“三姐想做什么?”送礼赠他必然是有求于他,他深知家中的这位三姐属于对他谄媚到极点的那一派。虽然算不上喜欢,但每次也都由着对方去做。

“七哥的生辰快到了嘛,三姐想送你点厚礼,但是又觉得你什么都不缺,所以才发愁找我帮忙咯。”

令狐笑陡然一抬头,眸中进出的光泽让令狐琪怔住。

生辰?原来再过几日就到他的生辰了?这些日子忙于国事也没有想到这件事,难怪最近群臣看到他都笑得格外谄媚。

再过一次生辰,他就要满二十七岁了。

自从他十九岁入仕到现在,已经过去八年了,许多年前,那个苍老的声音给他的警语让他直到现在还如骨鲠在喉,被古怪之法印在左手掌心的那四个字,也始终如影随形地跟着他。

他霍然起身,走到书斋一侧的沙盘前,右手扶盘,眼睛直视着沙盘中那根指针的变化。

然而,一炷香的工夫几乎过去,沙盘上居然空无一字!

算不出?他竟然算不出那个小贺的所在,而且连一星半点的影子都查不到!这是前所未有的怪事,也让他的心沉了下去。

“七哥,你的脸色不大好呢。”令狐琪关切地问;“是不是最近太累了?还是先把事情放一旁吧,公事多,也不能全指望你一个人做完啊!”

“没事。”他瞬间又回复了神色,“明天我要陪陛下去游湖,你去通知舞人,让他明日也一起来。”

“八哥吗?八哥不是前不久离开皇城去南岭了?”

“他现在住在令狐雄那里。”令狐笑极其简洁地回答,“告诉他一句话,和陛下呕气害的是他自己。”

令狐琪皱皱眉,“可是我觉得八哥也挺可怜的,他与陛下的关系其实早已人尽皆知,但是陛下对他却总是若即若离,要说八哥也是个大好的男人,什么样的好姑娘娶不到,为何要做男宠,整天取悦陛下?”

“你以为我们令狐族当年为何得到圣朝大权?”令狐笑细白的牙齿咬了咬唇,“这就是他的命。”

令狐琪鬼灵精地眨了眨眼,“但是我看陛下每次看七哥你的神情很不一样哦,他对七哥总是垂涎三尺的样子,不过七哥到底还是有本事,居然从来没有让他占了便宜。”

“因为取悦陛下并不是我的命。”

“对哦,七哥的使命是辅佐圣皇,创建我一朝三国自联盟以来最伟大的太平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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