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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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外飞仙-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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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在先,我紧紧扶着他的肩膀。起先还好,时间一长些就难免把大半重量都靠给了他。自己也会惊觉,然后挺直身松松力,可是没一会儿又僵上了——没办法,我知道自己的水平只有几斤几两重,这驭剑飞行的事儿……我一时实在是习惯不来。好在师兄也知道我不对劲,中间停下来休息过两回。快到地方的时候,要经过一个稍稍大一点的镇子,要绕过去须翻高山,多耗力气,实在划不来。要从镇上经过,就不能这么摇遥摆摆的飞过去了。我们这驭剑飞行十分不地道,让人看了不知道会当成是什么异景儿呢,万一吓着人,又或是我一个没扶稳掉了下去——想一想都觉得实在是荒唐又丢人。

我们在镇子外无人处落到地上,我整整衣裳,理理头发,最主要的还是活动下已经发僵的身体。手脚,腰前,脖颈,都转了又转。师兄含笑在一旁看着我折腾,然后看看天色。

“要是不停留的话,我们进山的时候,多半天也就黑了。”

师兄说的一点没错,现在都已经时近傍晚了。

我想了想:“不然我们在镇上住一夜,休整一下,顺便再向镇上的人打听一下这山里的详细情形,明天一早休息好了,再进山去。”

师兄点头称是,笑着看我:“想不到你现在考虑事情也是挺周全的了,这主意不错,那就这样。”

我向他瞪眼:“什么叫现在挺周全?难道我以前就非常莽撞粗心?”

师兄走在前头:“这我可没有说,是你自己说的啊。”

得,原来师兄也会取笑人。

不过……为什么,我总觉得师兄没有他表面上看起来这么轻松开心呢?当然我也没有看出什么来,我只是,有种感觉……

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夕阳将落,我远远的朝西南方向张望,心中微微一凛。

师兄停下脚步,回头问我:“怎么了?”

我指指那个方向:“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反正,那里是不太对劲,从这里看,几乎半边天都显得有点灰蒙蒙的了。”

师兄脸上的轻松意味也不见了。他仔细看了看,低声说:“你没有眼花。看来,事情比莫前辈说的,又更严重了。”

我们连再开句玩笑的心情也没有了。这件事情远比我们想的还要复杂严重得多。

镇子不算太小,可是我们进了镇并没发现多少人,好多门都是上了锁的,看上面落的灰,好象是有段时间没人住了。到了一家小客栈,跟老板搭上话,他的口音很重,听的不是太明白。不过也知道他在说,这里实在不太平,人心惶惶的。从镇上有几个人进山失踪,山上的黑雾又越来越浓范围越来越大之后,有好些能迁走的人家都已经迁走了。

我们早早吃了晚饭,要了两间相连的客房休息。

我和师兄说了一会儿话,自然是针对那黑雾想对策。师兄提点我一些要注意的事,比如不可妄行,嘴里一定要含着避瘴的药丸,另外要小心保护眼睛。他也仔细回想以前看过的书本,要找出有什么办法能驱散这黑雾一探究竟。桌上一灯如豆,这客栈里除了我们几乎没住什么人,安静的有些让人心慌。

师兄想事情想的出神,我在一旁有些分心。先想着苏和不知道这会儿在做什么,他身体怎么样,今天有没有遇到垂涎那块灵气宝地去找麻烦的。又想着自己带的符纸什么的,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场。一抬头,看到师兄的侧脸。烛光下他的肌肤细腻柔美,面庞仿如美玉雕就。我的心不知怎么的,忽然漏跳了一下。

83

我和师兄在灯下商议了一会儿,然后各归各房。

明日不可预测,这一夜是得好好的休息。

但是我却睡不着。

吹熄了灯,屋里黑的很,四下里安静无声。

苏和这会儿在做什么?

现在我总算知道来时候那些人说的殷少侠是谁了。想不到苏和还有莫还真那么轻描淡写的说,他时常下山去做些事,原来是做着除魔卫道的事。

只是他干嘛还用个化名?

苏和看起来很随性,总有点玩世不恭的样子,其实骨子也里还是个非常正统的人。他的名声一路上听到的实在太多了,堪称是名门正派的一代后起之秀,前途无量,年少英俊……那些溢美之辞听了一路,我几乎都可以背诵下来。只是想不到那个人口称颂的殷少侠,原来就是苏和。

想想他的确算是根正苗红,他父亲姜明前辈是蜀山的前辈,比莫长老似乎还要厉害,不比掌门人显得逊色。本身能力超卓,前途一片光明。而且路上除了这些他的英雄事迹,桃色的讯息也有不少。我当时可不知道这位殷少侠就是他,听着还挺津津有味。比如某某美人被殷少侠所救,自此就芳心暗许一往情深啦,比如某某女侠和殷少侠一见如故,引为知己啦,还有某某地某某小姐对殷少侠仰慕已久。

不过跟他的名声一样水涨船高的,就是那些邪魔外道们的咒骂愤恨。这也算是一种反过来的肯定和赞许吧?

我听到他说出这件事的时候,第一反应居然是问:“你和殷掌门的确是有亲戚吧?”

他一笑:“是有的,不过……这关系说来挺复杂的,等你回来我细细的和你说。你这一去可得当心……”

我一直到临走之前都在犹豫,最后没说什么就告别了,彼此都说要对方小心保重。

我没有说。

拿来不及,还有不合宜当作借口。

只要想要为自己的行为找个理由,那么可以找一大把出来。

其实说白了,就是我害怕着坦白完之后的结果。

我珍惜着现在的一切,害怕改变,害怕失去。蜀山上的生活,这些相识相知的人。师傅,师兄弟们,还有,苏和。

越是重视着,就越是对自己隐藏的秘密感到恐惧,感到心虚和慌乱。

总担心有朝一日被别人知道我的来历,那时候……那个时候……

我现在的一切都会失去吧?

苏和越有名气,越显得光彩,我的惶恐和忧虑就越深。

师兄今天问过我两次,是不是有心事,我都用别的话岔开了。

这是和谁也不能说的秘密。师兄诚然是对我很好,可是若他知道我是魔宫不入流的小喽罗出身,到蜀山来原本是包藏祸心的,说不定师兄马上就要替天行道为民除害了。

我一直在想东想西,翻过来又翻过去,一直睡不着。越睡不着就越觉得焦虑,越焦虑就越是没有睡意。

忽然窗子上咯咯响了两声。

我猛的坐起身来,抓住了枕边的长剑。

难道……

窗上又响了两声,接着是一个熟悉无比的声音,压低了嗓门说:“喂,是我啦!”

我愕然,急忙放下剑,扑过去掀起了窗。一个人影轻巧的溜进了屋来,张臂把我抱住。

“你,你怎么……”

那人带着笑意的声音凑在我耳边说话,丝丝热气吹的我直发痒:“嘿,他不让我来,我难道就来不成?喂,看见我开心不开心?”

开心?我真不知道自己应该不应该开心——还以为是善空山上的妖魔之类提前下山来找我们的麻烦呢。

“莫前辈不让你来也是为你着想的啊,别说是他了,就是我也不放心。”我反手轻轻抱住他。他身上带着夜雾的潮意和寒意,显然是连夜赶路来的。

“你怎么过来的?”我轻轻放开他,走到桌边把蜡烛点亮。

一点昏黄的的光亮渐渐变强,照亮了简陋的客栈房间。

“飞剑呀,”他理所当然的说:“我猜着你们今晚会在这里歇宿,喏,我猜的很准吧。”

“嗳,我不骗你,我是真的已经好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他在床边坐下来,眯着眼,伸了个懒腰:“哎哟,赶了这么远的路,我可真有点累了——你还没有睡着?”

我点点头。

“嘿,我猜猜。”他笑的,活象那只可恶的小狐狸:“是因为害怕善空山的妖怪啊,还是……想我想的睡不着觉啊?”

我老老实实的说:“都有。”

他笑的咧开嘴:“那,哪样想的更多呢?”

我脸上有点发烫,不过还是老实说:“想你更多一点。只是刚躺下的时候有点担心明天上山的事……后来想的就都不是了。”

他冲我招招手,我挨着他坐下来。

他把头靠过来枕在我肩膀上:“真好……我也一直想着你,很不放心。善空山这里的事的确不怎么简单,否则我爹他们不会这么郑重其事的拿出来商议。总之,我们的宗旨是,打不过,跑!手上拼不过,脚底下难道还跑不过它们?”

“你……明天打算和我们一起去?”

他在我肩膀上重重一拍:“我和你,我们两个才是‘我们’。”他加重语气:“是你蓝师兄和我们一道去。”

我实在忍不住,又好气又好笑:“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吃这个醋。”

他瞅我:“你自己笨也就罢了,别想我和你一样也变的呆呆蠢蠢的。”他凑过来在我唇上亲了一下,又叹口气:“得了,明天还有正事,今天晚上就……好好睡觉吧。”

84'地狱十九层'

睁开眼睛的时候天才蒙蒙亮,窗纸上透进晨曦的微光。

身边空了。

我翻身坐了起来,几乎怀疑昨晚的一切不过是夜来一梦。

是我太想念苏和了,所以在梦中见到他了吗?

然后我看到在我的长剑旁边,放着另一把剑,苏和的剑。

两把剑还用红线拴着,系在一起。

这一看就知道是谁做的。

我心里涌起又想笑,又甜蜜的感觉,把剑握了起来,轻轻摩挲几下。

他来了。

现在他做什么去了?练功去了么?

忽然我听到笛声,宛转悠扬,曲调很美。

我坐直了身,轻轻的闭上眼,仔细聆听。

是蓝师兄。我听得出来。

在山上的时候,他偶尔会用长草卷成草笛,吹的曲调都十分动听。

有一次在后山禁地的峰顶,他吹的曲子十分悲凉,让我落泪而不自知。

笛声吹到一个转折处,忽然有一另个笛音加了起来。

更加清越,更加明亮的声音。

是谁?谁在和蓝师兄一起合奏?

吹的曲调虽然一样,但是一个拔高,一个低徊,相承相转,相依相合,曲调相同,可是这一道笛音却并没有那样淡淡的忧伤,而显得,那么悠闲随意,仿佛山间游离的风,来无定,去无形,舒展自在,令人沉醉。

两道笛音缠绕在一起,渐渐合到了一股旋律上头,就象是风随云荡,水流绕石,最后归于沉寂。

我推开了窗。

外面弥漫着一层淡淡的晨雾,窗后面是一排垂柳,我的目力只能看到有两个人站在不远处的树下,如荫的垂丝遮住了他们的身形,可是就算只看衣裳的下摆我也不会认错。而且,蓝师兄穿的是青布方口鞋,而苏和穿的是葛巾靴。

是他们在吹叶笛?

我几乎怀疑自己是否还在一场梦中。

苏和与蓝师兄,几乎没有和和气气的说过一句话。他总把蓝师兄看成假想敌,象只警惕的小狗一样守着自己的地盘……或许他更多的是象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而总对蓝师兄龇牙咧嘴的苏和,怎么可能一大早和蓝师兄凑到一起去练功,去说话?甚至还一起用草笛吹曲子?

到底我是在做梦,还是在我熟睡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让我看到眼前这样的变化。

他们站的距离不远,大概也就是两步……一步半那么近,我看到苏和动了一下,然后他拂开柳枝,又回头向蓝师兄说了句什么,才又转身走来。

他显然也看见了站在窗里的我,抬起手挥了两下。

我也回应的挥了一下手。

他进屋里来的时候,身上带着一股雾的潮意。

离近看,会发现他的眉毛和睫毛上都结了一些细密的小小水珠,肌肤也因为湿意,而显得更加饱满晶莹。

“你……刚才是和师兄在一起?”我觉得就算是做梦,也不可能梦到这情景的。

苏和点点头:“是啊。”

我实在是难耐好奇:“你们都说了什么?你,我是说,你和师兄好象一直都……”

苏和微微一笑,凑过来在我颊上轻轻吻了一下:“我和蓝师兄也没有什么国仇家恨,以前有些误会,现在说开了。”

“呃,哦……”这么简单?可是苏和明明对蓝师兄敌意那么重,那种态度让人觉得这辈子他都不可能对蓝师兄化敌为友。而且我只要一想到他对蓝师兄凶狠是因为我……就实在觉得又是荒唐,又是感动。

把我视为珍宝一样紧紧护着,这是我从来没有遇到过的。

但是苏和怎么会突然想开了呢?我真是不明白。

苏和显然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他把头发束好,然后招呼我一起去用早饭。

我抱着一肚子的问号,到了店堂里发现蓝师兄早已经坐在那里了,他已经吃过,正在喝粥。

就算是喝粥,蓝师兄也显得仪态从容,教养良好。

苏和虽然举止随意,但是只让人觉得他挥洒自如,一点没有粗俗的感觉。

他和蓝师兄站在一起,一个温文尔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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