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过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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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过留生-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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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若摸着我的头,笃定的说道:“今生我就是为你而活。”
  这一次,我再一次的刺痛了哥哥的心。
  虽不是白若,却是二哥渠梁。
  “啪”的一下,同样的巴掌落在脸上,火辣辣的疼。
  人总是把最坏的心情留给身边最亲的人。
  像极了我当初对姬遥的冷漠,像极了我现在对二哥的怒吼。
  我没有反抗,因为我根本没有资格反抗。
  我要和二哥说对不起,可是话还没有出口,二哥却突然把我拥入怀中,“对不起,我只是,只是……”
  “二哥,是我对不起你,是我说的太重。我明明知道二哥心里有多苦……”我伏在二哥的怀中愧疚的说道,他的怀抱是如此温暖,我竟舍不得离开。
  “白……”二哥说话的声音说很小,我没有听清,但他确实叫了这个名字。
  我不知道一个人的泪究竟会不会流完,但我知道,我流了太多太多的泪。

  19 示众

  我是白音之时痛恨自己疾病的身体,就算知道哭泣是枉然,可泪还是忍不住的流了太多太多。
  我是浅攸之时痛恨自己身为渠梁妹妹的身体,就算知道哭泣也改变不了这个既定的事实,可泪还是忍不住的流了太多太多。
  “白石,我会救她的。”最终,二哥的这句话说完了,我心也随之平静下来。
  渠梁不会知道我在那个时代的名字,白石,是我在这个时代对于那个时代的寄托。
  我离开了二哥的怀抱,“还是我先去魏国看看。”
  二哥没有反对,只是我带着半岁大的姬瑄目标太过明显,姬瑄还在哺乳期——
  想起白石长甜腻的叫他小粽子,心,一阵绞痛——
  “劳烦二哥为姬瑄找来一位乳娘。”我心意已决,是我的无知害了纯里,至少,我要成为掌握第一手情报的人,为此,就算是小粽……不,瑄儿,我也必须要暂时舍弃。
  “好吧!敛了锋芒,倔强的性子还是没变。”二哥摸了摸我的头,“但是,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
  原来,二哥早派人去请了墨家的梓渊,他知道我断断不会一个人安分的呆在秦国。
  见到梓渊的时候,他比我想象的还要温文尔雅,像是用墨汁浸润出来的一份悠闲与淡雅,与世无争却又处处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我听渠梁与我说了事情的经过,莫不如你先去墨家散散心。等事情过了,再回来可好?”
  我白了一眼梓渊,“原来你不过是二哥的说客,还说什么好兄弟呢!”
  “我只是怕你徒增伤心。”梓渊叹了一口气。
  大梁是战国中期最繁华的都城,魏国几年前被迫都城安邑迁都大梁,阿大用生命的代价收复了曾属于秦国的安邑。魏王下令在大梁周围修建了通向各国贸易的河道,魏国经济达到了空前繁盛,往来游学士子络绎不绝,其中不乏一些名流人士。想来,卫鞅一开始投奔的就是魏国呢!
  “店家,为何这几日魏国这般热闹?”就算魏国再繁华,也不至每家都客满,我和梓渊寻了大梁的整条街,竟寻不得一家空余的房间。
  “客官这就有所不知了。”那小二看了看四周,小声对我们说道:“越国公主姒纯里要被斩首的事情已经传遍大梁的大街小巷,魏王下令,这几日客栈全都不许住人。不是满客,而是无客,客官,小店不想惹上麻烦,还是请您快点离开吧!”
  我们就这样被赶了出来,无处容身。
  “既然这样,那只能暂住我学生那里了。”
  梓渊这么年轻?都有学生了?我不禁摇了摇头,这个年代,过了二十,不服老果真是不行啊!
  幸好,梓渊的学生郝子是个性子极好的人,家中又很是阔绰,房间一大把,我被单独分到了一间。
  夜晚,我刚卸下男子装扮,梓渊过来敲门,我偷偷开了一个门缝,四下里瞧过,没有人影才为梓渊开了门。
  我披散着白衣,一头秀发任其凌乱的耷拉下来,梓渊看到我这个模样,说道:“幸亏我们是从小光着脚丫子一起长大的,否则看到一国的王后这么邋遢,还真是不适应。”
  我看着梓渊,青梅竹马?怎么会?
  “那时你小,老爱哭鼻子。”梓渊像是回忆说道:“不过我长渠梁一岁,你不记得我也是正常。”
  梓渊十岁成为墨家巨子最后的关门弟子,这个传闻早就被传的神乎其乎,若是长二哥一岁,那么那时的嬴浅攸就是三岁左右。三岁就说青梅竹马,也忒夸张了些。
  只是三岁嬴浅攸的眉心上到底有没有痣,我好想知道。
  我想问,却不能问。
  如今,纯里的事迫在眉睫,我的事情倒可以先搁上一段时间。
  “纯里的事情打听的怎么样了?”话一说出,气氛一下就僵了下来。郝子是个人脉极广的人,家室又好,不可能打听不到消息。最大的可能就是梓渊带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所以才会故作轻松的和我聊起了往事。
  “三日后斩首,再悬于城门七日。”终于,梓渊开了口,是我最不想听到的结局。
  怎么会?
  我痛苦的闭上眼睛,就算将此事快马加鞭告诉二哥,侥幸能够劫得法场,连时间都是不够的。
  “还有,越王姒喜带来了众多贺礼给魏国赔罪,并带上了下任储君无疆与儿媳昭惠,意在告诉魏国越国身后有齐国撑腰,如果攻打越国,齐国定会以支援亲家之说攻打魏国。越国公主的死,已成定局。”
  “魏国不是要攻打赵国吗?何时攻打?若是攻打赵国二哥可有可乘之机?”
  “魏王几日前将五子魏仪之死全数推脱到越国公主身上,如今,越国大王带着下任储君亲自前来谢罪,魏国又‘大度’的不计前嫌与越国交好,魏国士兵士气高涨,现在魏王下令,等处决完越国公主后立即攻赵。”梓渊看着我,对我劝道:“我就知道说了你会伤心。可是,魏国太过蛮横,实力为七国之最,要不,还是和我回墨家散散心吧!”
  “纯里正在牢中遭遇折磨,我如何散的了心。”我看着梓渊,“让我静一静,好吗?”
  他为我关了门,临走时对我说道:“有事情就叫我,不要一个人伤心。”
  梓渊刚走,泪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若是顺着历史发展,魏国会败,会弱,一直到消亡。
  秦国会胜,会强,一直到称霸。
  可是,这是几百年以后的事情。
  如今,秦国弱小,魏国强大。就算联合上燕国的力量,也无法撼动魏国分毫。纯里的事情,我只能坐以待毙。
  我痛恨自己的弱小,痛恨自己的无力。
  可是,就算如此,我依旧只能等在这间小小的房子里,连给纯里准备一场饯别都做不到。
  门外,又传来梓渊的敲门声,我想,他一定是担心我太难过,所以过来看看情况。
  我红着眼圈开了门。
  弱小是人生最大的悲哀。
  想要成为人生的赢家,只有强大起来。
  我不曾想开门见到的人竟然是渠梁。
  “二哥。”我红肿着眼睛,哑着嗓子说道,是因为太难过因而出现幻觉了吗?我捏了下自己的脸,有痛觉。
  “我担心你,担心纯里,所以过来看看。”二哥和我一同进了屋,他轻轻掩上门,我让他把门关上,“隔墙本就有耳,如今在魏国的土地,所有的一切都是防不胜防,还是小心为上。”
  “当年,我跟着公父、大哥一同在战场上与魏国厮杀,魏国的将领大都认识我,所以,我不能在魏国呆的时间太久,我只是不放心你,来看看你。”二哥能来,我已经很满足。我知道二哥很苦,说到大哥时,眉眼中的落寞让我很心疼。
  “二哥,三日后,纯里就要被魏王枭首示众了。”人生很多的事情我们不能够自己决定,但人生的很多悲剧又大多是由我们自己酿成,无意导致的后果却因为自身的弱小无力承担。
  在二哥面前,我根本无法佯装坚强。
  二哥走过来将我拥在怀中,“魏国攻打赵国之时,河西之地防守空虚,到时候卫鞅会率兵攻打元里,我答应你,一定会为纯里讨回公道。”
  生在帝王家,一切的牺牲都会变得理所应当,我又想起了二哥那时说的话。
  其实,我们挣扎不过的不是命运,而是,弱小。
  无力救纯里的愧疚,二哥放在心里不说,我知道,他一定和我一样痛苦。
  连夜,二哥就骑马赶回秦国。纯里的仇,一定会报。可是,纯里的命,我们却救不了。
  眨眼的功夫,三天很快过去。
  人潮蜂拥中,满身伤痕的纯里被压在囚车里□□示众,梓渊紧紧拉着伤心过度的我,压低了声音对我说,“一定要忍住。”
  自始至终,纯里都是仰着头直视前方,嘴角的血痕早已凝固,眸子里是一双坚定的眼神。
  □□到刑场时,我终于看到了那个可恶的男人——姒喜。
  为了国家利益毫不犹豫的牺牲女儿的性命,连她的哥哥无疆一起,眸子里盛满了冷漠。
  不多会,姒喜对着同在行刑台前的魏王耳语了几句,只见魏王高声笑了几下,而后说了句,“还是越王明理,大义灭亲。”
  这个姒喜,竟要亲自监斩自己的女儿。
  “妹妹犯下滔天大罪,实则是越国的耻辱,如今,作为罪臣的哥哥,还请魏王允许在最后行刑前,让我用越国的家法教训这个不孝的子孙。”姒喜刚想开斩时,一直坐在旁面的却无疆突然跪了下来,我看到了昭惠眼中的无奈。这时,我才知道,心中悲痛的不止一人。
  魏王正在高兴之时,岂有不允之理。
  无疆跪谢之后,端了一杯烈酒走到伤痕累累的纯里面前,“你这个不肖子孙,如何对得起越国的先祖。”说完,他将酒洒在了纯里面前,作为对妹妹最后的饯别。
  纯里双手被缚,无法动弹,可我却看到她眸子里泛起的泪光,“我姒纯里今生不配做越国的子孙,就算下了地狱也愧见越国先祖。如今,我不是越国公主姒纯里,我只是一介罪人姒纯里。”
  “时间到,斩!”
  原来,有一种力量叫无力。
  刽子手举起大刀,猩红热血从纯里的身体里喷涌而出。
  眼睁睁看着纯里在刑场上被枭首示众,我只能在下面睁大眼睛无力的看着。
  梓渊死死的捂住我的嘴,不让我发出任何声音,我想,如果不是梓渊死死的捂住我,我一定会控制不住哭出声来。
  我不再要待在这个地方,可是我又不得不待在这个地方。
  魏王如先前所说一样,纯里的头被悬在了城门之上。
  没有为纯里收尸,我不会离开。
  今天,郝子托人去行了贿,好不容易才把纯里残缺的尸身带回来。
  纯里,我对不起你啊!
  又想起我们初见那时,你只是一个叫做翠烟的丫头:性格内敛,人缘颇好。
  笑起来很好看,却从来不笑。
  是我,将你的名字改成了白石,是我,将你带回了秦国,又是我,非要你留在秦国。
  你本能安稳的在燕国度过余下一生,一切全因为我的无知。如果不是我,你不可能会被枭首示众,如果不是我,你的首级不可能会被悬于城门。
  我颤抖的回到自己的房间,梓渊过来看我。
  “如果想哭,我可以借你一个肩膀。”
  我摇了摇头,“我不哭。”
  “那我坐在这面,你如果需要,尽管来用。”
  “纯里——”终于,我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伤与悔恨,伏在梓渊的肩上放肆的哭出声来。
  “那个,师父……”郝子听得门内的哭声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敲了门。
  “什么事?”
  “有个叫凉辰的人,说是浅攸公子的故人。”

  20 复仇【捂脸求支持】

  何为故人?
  我红肿着眼睛对门外说道:“不见。”若不是他,纯里本不会死。
  “说是有关纯里公主的事情。”纯里在魏国是个禁忌,因而郝子说话的声音也压了下来。
  “让他进来。”
  凉辰推门进来的时候,我红肿着眼睛坐在床畔,梓渊站在我身边,他代替我首先开口说道:“找浅攸有何事?我警告你,有我在,你休想动她分毫。”
  凉辰的紫色长发有些乱糟糟,一双眼睛也不似之前那般明亮,充斥了因睡眠不足导致的浑浊,“三日后纯里公主的首级会从城门上放下来,魏王吩咐我把她扔到荒郊野岭喂畜生,我不忍,所以来找了你,到时候好好将她安葬吧!”
  凉辰啊凉辰!
  既是如此,当初又为何苦苦追着纯里不放。
  若是当年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么一切都会……
  “我欠珏妃一个情,当初是她收留了流浪的我,并为我娶了凉辰这个名字。但愿良辰美景,事事顺心。如今,她去了,我不能让她唯一的儿子枉死,纵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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