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的七十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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灿烂的七十年代-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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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
    杨雪珍一气之下豁了出去:“罗建刚同志,我有话想要问你。”
    “嗯,问呗!”罗建刚不在意地说,继续吃饭。
    杨雪珍正襟危坐:“那,你认真听呀!”
    “哦!”罗建刚见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只好放下筷子,端端正正地做好,双手放在膝盖上,“你问吧!”
    “我,我喜欢你,你愿意和我处对象吗?”杨雪珍紧张地问。
    “噗!”罗建刚忍不住笑趴了,看来刚才停下吃饭是正确的,不然的话现在喷了满桌的就该是饭粒了,“你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杨雪珍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不满地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对,对不起。”罗建刚努力地忍住笑,“有点突然,你让我先缓缓。”
    邓淑美跟着许秋阳一起走到食堂外面,找了个里面的人看不见她们,她们探一探头就能看见里面的地方站着。
    邓淑美问:“秋阳姐,你真的也喜欢罗同志呀?”
    “呃——”许秋阳认真地想了想,“算是吧!”很浅一层喜欢,远远没有达到爱的程度,就好像以前每看一部偶像剧,都会有一段时间对某个男明星喜欢得如痴如醉,逢人就称“老公”,也会对他心存幻想,但心底知道,这仅仅也就是不切实际的幻想而已。
    许秋阳从第一次听见杨雪珍说她喜欢罗建刚的时候,就开始想这个问题了,她是喜欢罗建刚没错,像他这种阳光健康还长得好看的大男孩,性格也是乐观开朗的那种,只要跟他稍微有接触的姑娘,都很难不喜欢上他。
    但她更喜欢杨雪珍,是那种夹杂着感激和心疼的喜欢,对她来说,杨雪珍就像是自己最宠爱的小妹妹,哪怕自己再省吃俭用,也想要倾尽全力把她想要的东西买给她。
    所以从一开始,许秋阳就没想过要跟杨雪珍抢男人,她喜欢,那就让她努力去争取呗,如果争取不到,那就自己上,不试白不试嘛,又不吃亏,万一就像杨雪珍说的,他眼瞎了呢?
    许秋阳倒是没有想太多姐妹俩都喜欢同一个男人,会不会尴尬的问题,这就好像两个人都喜欢宋仲基是一样一样的嘛,说到底还是觉得不可能,所以足够洒脱。
    杨雪珍被罗建刚那么一笑,反而不那么紧张了,等了他半天终于忍不住问:“你想好了吗?”
    罗建刚组织好语言,清了清嗓子说:“对不起啊,其实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真的吗?是谁呀?我认识的吗?难道是严爱花?”杨雪珍双手抓着桌子,着急地问。
    杨雪珍这一连串的问题,他只抓住了最后一个:“当然不是,怎么可能!”严爱花那种那种女人,提起她的名字他都会觉得是侮辱了自己。
    杨雪珍垮着双肩:“我就知道,你认识这么多人,肯定是县城里的姑娘吧!”
    “你说什么?”罗建刚没怎么听明白。

  ☆、第30章 喜欢

“算了; 没什么了; 你慢慢吃; 我先走了。”杨雪珍有气无力地说,觉得自己丢脸都丢到姥姥家了。
    “可是她们还没回来呢!”
    “没事,我去找她们。”杨雪珍现在是一刻都不想跟他多呆了,真是的; 居然有喜欢的人了,既然有喜欢的人; 那干什么要跟她们一起逛街; 还一起吃饭啊!
    在外面看着杨雪珍垂头丧气走出来的模样,许秋阳低声说了一句:“完了,看来结果很糟糕啊!”
    邓淑美着急地说:“那怎么办啊?”
    许秋阳洒脱地说:“没事; 早点儿死心也好; 就像雪珍之前说的; 早死早超生嘛!”
    罗建刚目送杨雪珍的背影出了门; 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 突然笑出声来,真没想到,这姑娘还是个傻大胆。
    他不是个傻子; 很多姑娘刚接触没多久之后会喜欢上自己他也知道; 不过是从来都不放在心上而已; 反正只要他自己不主动,那些姑娘也不会真的做些什么,久而久之慢慢地也就淡了。
    敢这么大胆直白地把想跟他处对象这样的话说出口的; 这杨雪珍还真是第一个。
    当时罗建刚真的是吓了一跳,脑子里一瞬间转过了无数个念头,想了许多个拒绝的借口,没想到最后一时冲动说出口的,竟然是那样一个理由。
    有了喜欢的人了吗?这句话说出口之前,他的心里并没有一个很完整的概念,只是循着本能地跟着自己的心去走而已,就在前一刻,如果有人问他是不是喜欢上了许秋阳,他一定还会张口结舌地答不出来。
    可是奇怪得很,那句话一出口,心里仿佛突然间就笃定起来,每次看见她就觉得高兴,只要她在身边便会觉得欢喜,不由自主地想帮她做很多很多事,吃到好吃的会想给她留着,想给她买任何他想要给她的东西,如果这还不叫喜欢,那要怎样才能叫做喜欢呢?
    可惜她们走得那么快,本来还想留着她们在县城里好好玩玩呢,不过人太多了没意思,以后最好能够约她自己一个人单独出来,不然的话想说什么不敢说,想给她买什么也买不了,真是憋屈。
    那边杨雪珍出了门,一看见许秋阳,扑到她的身上“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许秋阳拍着她的背安慰:“乖乖,别伤心了,不就是个男人嘛,他看不上咱们是他有眼无珠,将来咱们找个比他好一百倍的,全方位碾压!”
    说完又忍不住嘀咕:“我就不明白了,看不上我也就算了呗,怎么连你这样活泼可爱还漂亮的好姑娘也看不上呢?”
    杨雪珍停下了哭声,一脸惭愧地说:“秋阳,我没帮你问。”
    “没问就没问呗,这有什么!”许秋阳觉得她刚刚遭到拒绝,一时伤心忘记了也是正常的。
    “我不是故意不帮你问的,只是他刚才说,他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所以我觉得就算问了也是自讨没趣,所以才特意不问的。”杨雪珍解释说。
    许秋阳心里微微一沉,说不上太难受,就是感觉有点失望而已:“幸好你没问,也省得我在他面前丢脸了。”
    “这就是说我丢脸了嘛!”杨雪珍有“呜呜”地哭了起来。
    许秋阳拉着她走开,免得待会罗建刚也刚好出来了不好看:“走吧,别站在这儿哭,要不咱们先回去?”
    “不行。”杨雪珍一边哭一边摇头,“我要去找我表姐。”
    邓淑美迟疑了一下,问许秋阳:“之前不是说吃饭的钱四个人平摊吗?我们还没给钱呢!”
    许秋阳不耐烦地说:“还给什么钱呀,害得咱们雪珍哭成这样,这钱该他花的。”
    “哦!”邓淑美乖乖地应了一声,亏她刚才吃饭的时候,还一直纠结这菜要花多少钱来着,而且还每一盘菜都在心里默默地分成了四份,小心翼翼地不敢多夹,生怕一不小心吃超了自己的那份。
    “对了,你这个样子还要去找你表姐?”许秋阳问杨雪珍。
    “嗯!”杨雪珍点头,“我要去让我表姐帮我问问,有没有办法换到一些工业券,我还要买回力鞋呢!”
    许秋阳笑了起来:“还记得要买回力鞋,看来也没有多伤心嘛!”
    “就算再伤心,那鞋子也还是要买的呀!”
    “你去你表姐家肯定要留下来吃晚饭的吧,那我跟淑美先走了,我们回村里一趟。”
    “回去干嘛?”
    “我想找乡亲们买点土布。”
    杨雪珍默默地掏口袋,拿出五块钱塞给许秋阳:“给你拿去买布吧,早该换身衣裳穿了。”
    “不用,我有钱。”许秋阳不肯要。
    “前些时候表姐帮我妈换布,一卷三十尺的土布,能换三块钱加十尺的布票,你又没有布票,一般人家不换给你,就算换也得多加点钱。”
    许秋阳想了想:“那行吧,算我先借你的,以后再慢慢还你。”
    杨雪珍的表姐在县城的酒厂上班,是吃商品粮的,每个月都有一定数量的各种票证发下来,像她表姐那样的单身姑娘,各种票什么的省一省自己还是够用的,但有家有室的人就不一定了。
    特别是有些孩子多的人家,如果单靠发下来的布票去裁布做衣裳,那是肯定不够的,所以就打起了乡下人自己织的土布的主意。十尺布票能换三十尺土布,用来做孩子的衣裳,还是很划算的。
    乡下几乎家家都是会自己织布的,不然的话农村人又没有布票,不自己织还能穿什么?
    生产队里专门划了地用来种棉花,收获之后按照家庭人口分下去,一家人的衣服、棉袄、被褥什么的,就都全在里面了。
    有些人家的主妇勤快,手艺又好的,织的布自家人穿不完,也希望能拿到县城里,换点油盐柴米的钱,再换点乡下人没有的布票啊、工业券什么的,也能去县城的百货公司买点紧俏的商品,体面一下。
    但这种交换是不能放在明面上的,不然就成了投机倒把了,所以这时候就需要像杨雪珍的表姐这种既有亲戚在农村,又有同事朋友在县城有这种需求的人了。
    杨雪珍她妈特别有经济头脑,利用她村支书老婆的方便,在村里收了不少土布,然后在通过她表姐转手出去,这一进一出,倒让她攒了不少私房钱,杨雪珍身上这些好看又时髦的衣裳也是这么来的。
    “你回去找我妈问问,她知道哪家的布织得好些,让她带你去买。”杨雪珍交代说。
    “好,我知道了,你去你表姐家要我们陪你一起过去吗?”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那你今晚记得早点回来,晚上还要开学习会呢!”大伙儿都搬到工地上住之后,水电站的一切管理都进入了正规,像供电局里一样,每个星期都要有三个晚上要开学习会,学习马列主义、背红宝书,还有学唱革|命歌曲。
    三个人说完话,杨雪珍也收了眼泪,然后各自分路走了。
    许秋阳和邓淑美回到村里,邓淑美先回家一趟,把剩下的工钱交给她妈,再从家里拿一小袋红薯什么的带回工地,晚上吃饭的时候塞进灶膛里,开完学习会肚子饿的时候吃正好。
    许秋阳去找了杨雪珍她妈,让她带着去买了一卷三十尺的土布,花了四块五,人家本来还不愿意卖给她的,说是钱少的没关系,但想卖给城里人换点工业券,给家里的孩子买双胶鞋。
    杨雪珍她妈好说歹说,人家也是看着许秋阳可怜,这才勉强卖给了她。
    许秋阳抱着这卷白布,欢欢喜喜地跟拎着一小袋红薯的邓淑美一起回工地:“淑美啊,你拿钱回家你妈说什么了吗?”
    “就说以后让我别瞎花钱,得留着给我弟以后念书。”
    “毛巾也拿回来了吧?”
    “嗯,毛巾和手套都拿回来了,给我弟。”
    许秋阳一边叹气一边捏了捏她的脸蛋:“唉哟我的小姑奶奶,你就不能长点心为自己打算打算吗?你不能什么都拿回家呀,得给自己攒点嫁妆啊!”
    邓淑美红了脸:“我妈说她会帮我准备的,我只要把钱拿回家就行。”
    “所以你就全拿回去了,一点也不留?”
    “是啊!”
    “那咱们下回再逛县城买东西,你拿什么去啊?”
    “啊?还要逛啊?我不去了行不行啊?”邓淑美有点为难地说。
    “唉,懒得说你了,你这辈子啊,就被你妈和你弟吃定了吧!对了,你先帮我拿一下。”许秋阳把怀里的土布塞到邓淑美手上,她自己跑下路边的田里。
    现在还没开始春耕,去年割了稻谷以后,农民们在田里打下了谷子,禾杆扎成一束束的,堆垛在田里,再过些时候,便要一把火烧成灰,用来肥田。
    许秋阳把禾杆垛上面翻开,抽出里面干净的禾杆,紧紧地捆成一束,抱在怀里:“好了,走吧!”
    “秋阳姐,你拿禾杆干什么?”
    “染布啊!”
    回到工地,趁着学习会还没开始,问炊事员老周借了一个铁盆,把捡回来的禾杆烧了,然后再在禾杆灰中加水,反复搅匀,和成稀糊。
    又问别人借了剪刀,把买回来的土布裁成几块,挑出其中能做一身衣裳的一块,放进盆子里揉搓了一通,让灰糊均匀地附着在整块布料上,然后塞在床底下让它慢慢浸泡。
    刚织出来的土布并不是雪白的,而是带点儿土黄的颜色,这颜色不耐脏,做一些贴身穿着的衣物还行,做外套就不行了,做一天工下来,得脏得不成样子,洗着也不好洗。
    所以农村人一般都会就地取材,用禾杆灰把布染成灰色,用来做衣裳,虽然不怎么好看,但这个颜色确实耐脏,所以去到村里地头上,一眼看过去,一片都是灰扑扑的颜色。
    不过许秋阳说到底还是个年轻姑娘,也是爱漂亮的,穿灰色是不得已,她打算留下一块布,过两个月槐花开的时候,用槐米熬水来染布,这样染出来的布黄中捎带一点绿色,看起来也颇有点小清新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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