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应该是吧,现在还不确定。”赵国栋打了一个呵欠,“拜托你下一次打电话计算一下时差。”
“噢,打扰你清梦了,不过我也刚接到刘岩电话不久,我以为你也应该在享受京城里丰富的夜生活才对。”电话里传递过来声音中似乎带着一丝轻笑。
“你什么时候会回来?”赵国栋又有三四个月没有见到这个名义上的妻子了。
“后天,后天我会回来。”刘若彤似乎有些犹豫,随即又恢复了平静,“怎么,你很希望我回来?”
这句话问得赵国栋有些不好回答,好在赵国栋反应够快,“Daisly。我当然希望你回来,你知道我在京里没啥熟人,你能回来当然好。”
“是么?你怎么会没有熟人?我记得你在京里朋友不少。”刘若彤不动声色的道。
赵国栋意识到对方话似乎有所指,不过他还是很泰然自若的回答道:“是有几个朋友,但是他们似乎都很忙,吃顿饭也许可以,但是如果要耽搁他们一个夜晚,似乎就有难度了。”
刘若彤在阿斯塔纳也能听到赵国栋话语中隐含的意思,虽然知道自己这个名义丈夫并不是他自己口中所说的那样,但是还是对对方的话语流露出一抹高兴。
“我听刘岩说你对你的工作变化有些不太满意?”
“嗯,先前有些不满意,不过现在我倒是很期待了。”赵国栋回答道,“利弊都有,但是现在觉得应该还是利大于弊的,而且这似乎也由不得我。”
“国栋,我也觉得你应该到京里来呆一段时间,如果你真的想要在仕途上有所进步,进京是必经之路,没有在京里部委里工作过的履历,那会对你日后的发展有很大影响。”电话里的刘若彤沉吟道:“现在应该是最合适的时机,你要想再上一步往往就要看你有没有这段履历,就像你有没有在中央党校学习的经历一样。”
赵国栋很敏锐的反问道:“这是刘岩说的,还是刘乔说的?”
“你反应倒挺快啊,我四姐说的,她说你现在离开怀庆可能会有些舍不得,但是没有舍就没有得,一切所谓的成就政绩落实到一处那就是主要领导的观感。这才是最重要的,你只要赢得了领导的认可就足够了,不要太过于留恋那些细枝末节,要有大局观。明年十六大会面临一个很大的人事调整,你在京里部委里呆着比你在下边更具有制高点优势,就算到时候你真的想要回去,那也有居高临下的优势。”
刘若彤也有些佩服赵国栋的反应,她在接了刘岩电话之后就马上给刘乔打了电话,刘乔详细的询问了情况之后就得出了这个结论。
“我知道了,一切等你回来再说吧。”赵国栋不能不佩服这刘家人不愧是在政治世家里浸泡出来的,除了刘若彤对于这方面不太敏感外,像刘拓、刘岩和刘乔都是人精,稍稍嗅到一点味道,就能根据时局变化揣摩出一个子丑寅卯来,尤其是刘乔这个女人更不简单,她的前夫也是了不得角色,赵国栋早已久闻大名,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见过面。
“你说赵国栋可能要走?”高志明惊讶的张大嘴巴,望着对方,“他走哪儿去?就因为方雄飞这事儿?真是他在背后捣鬼?”
付天脸色阴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运作造势,竟然却为他人作了嫁衣裳!想到这儿他就没来由的一阵烦躁,谭立峰比不得赵国栋,赵国栋是琢磨事儿,谭立峰是琢磨人,这一字之差那就天差地远。
在付天看来,谭立峰一旦到来,自己就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已经在怀庆根深蒂固的地头蛇,他甚至可能比陈英禄更难对付,想想他在怀庆担任组织部长和党群副书记这么多年,有多少人是从他手上起来的,自己眼下这点根基要和他斗,无疑还孱弱了许多,当初赵国栋之所以能挤走他,那也是上层博弈的结果,而现在一旦谭立峰卷土重来,自己几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和高志明都是外来户,这也是高志明愿意主动向他靠拢的原因,和吕秋臣和刘连昌站在一条战线上不过是利益需要临时结盟,一旦谭立峰回来,像吕秋臣和刘连昌只怕就很难再和自己保持一条战线,而像张果喜和顾永彬,更是铁定会投向谭立峰的怀抱。
如果陈英禄不是确定明年就会离开,只怕也未必会希望谭立峰回来,就算有萧潮和吕秋臣帮衬他,也不和谭立峰就是一个五五之数。
“现在不好说,但是基本上没有什么悬念了,听说是到省委宣传部担任常务副部长。”
付天的消息还是相当准确而灵通的,方雄飞事件原本算不上一件啥大不了的问题。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儿,但是却又把市人大党组副书记、副主任、前市委副书记赖德华和怀州区副区长俞敏给拖了进来,这事儿在省里也影响很大,尤其是怀庆现在进入一个经济快速发展期间,省里是极不愿意见到大好局面被这种事情所搅乱,大概才会考虑调整赵国栋。
付天当然知道这事儿赵国栋是遭了无妄之灾,但是他乐观其成,先前甚至颇有点推波助澜落井下石的高兴,没想到自己以为颇有把握的事情,竟然也会发生变故,谭立峰已经就担任省委副秘书长这样的好口岸,却还眼红这个市长职位,简直让付天无法理解。
“省委宣传部?”高志明说不出是啥滋味,虽然他对赵国栋各人并无多少好感,但是怀庆这一年来的变化有目共睹,这个家伙虽然在生活作风上令人担心,但是在才华本事上的确有一套,怀庆如果真的失去了这样一个搞经济很有一手的市长,高志明也不敢说怀庆经济发展进程究竟会不会出现小小的波折?
“这种可能性比较大吧,也有说他可能要到中央某部委锻炼。”付天淡淡的道:“总之这么一个在咱们怀庆弄得风生水起的猛人可能要离开我们怀庆了。”
“这都确定无疑了?”高志明不太相信,赵国栋的能耐他清楚,他背后的背景他也一样大略知晓,如果是违背他自己本意。怕是没有那么容易,除非他自己主动愿意离开高就。
“应该如此了。”付天很奇怪高志明的表现,高志明似乎对赵国栋相当忌惮,对方明显是对赵国栋有些成见的,但是在把对方拉到一个阵营时,对方仍然是推三阻四迟迟不愿进入角色,这让付天对这个家伙很是不屑,如果不是的确需要这样一个角色来支持,他也懒得在这个家伙身上花那么多么心思。
“赵国栋如果真的离开,又会带来许多麻烦啊。”高志明也琢磨出只怕赵国栋走不会是眼前这个家伙接任,否则这个家伙也不会如此脸色不豫的在这里说些酸不溜秋的话了。
“实事求是的说。赵国栋搞经济的本事我所见过的人中无人能及,怀庆这两年发展陡然增速,他功不可没,尤其是他这个新城市规划先前看觉得有些超前,有些好高骛远,但是现在才觉得这个动作对于经济提振拉动的效果如此只好,庆州工业园区和怀州工业园区加上市里的经济开发区都被连为一体,这一手笔称得上神来之笔啊。”
付天有些不耐,这个家伙怎么这个时候又怀念起赵国栋的好来了,真是书生意气,原来怎么没见你说赵国栋半句好话?
“付书记,是不是谭立峰要回来?”高志明突然一转话题问道。
“嗯,他回来可能性最大。”付天也不掩饰自己的失望,“我本想去争一争的,但是奈何上边已经确定,只有作罢了。”
“这班子调整也太快了一点,也不知道省里是怎么考虑的,这对于我们怀庆的发展并不利,赵国栋刚把架子搭起,谭立峰若是以来,也不知道对赵国栋的思路有无兴趣,会不会重新调整,这一来耽搁发展时间不说,弄不好还得修正一些,唉,”高志明似乎没有意识到付天的烦躁,摇摇头,“付书记,咱们还能怎么办,静观其变吧,何况现在一切尚未正式落板,还有陈书记怎么考虑的,我想他才是现在最需要操心的吧。”
解释一下,貌似很多兄弟都对赵国栋的位置变化有些不适应,但我还是想说一句,官场变化并非由得赵国栋自己,既要服从大局。亦有政治斗争需要,同时也要服从于他自身长远发展。另外大伙儿似乎都喜欢小赵能一帆风顺,顺理成章的从市长到书记,但是也得考虑一下现实中这种四五年就能从一个县委书记走到地级市市委书记的角色究竟有没有,别人要用十多二十年才能走到,小赵四五年走完如果还是常规路子,显然不现实,咱YY可以,但也得稍稍符合现实,至于过渡么,那也就是镀金,有些兄弟总觉得被人摘桃子不爽,但实际上一句话,那桃子属于谁,其实也就是主要领导的一观感,他觉得是你种的桃子,那就是你的,就这么简单。
好了,拉拉杂杂说这么多,还是一句话,兄弟们多支持多评论,每个人对自己心目中官场仕途该什么样,该怎么走,不尽一致,老瑞只能说尽量体现实际一些,至于说谁的更符合谁心中的官路仕途,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还是那句话,真要当到厅级省级干部大权在握,谁还有心思来写这个?本就是雾里看花,符合自己心中口味就行了,不必太执着。
第十二卷 极目天舒 第六十七节 观点冲突()
宁法的书房里显得十分古朴素雅,几件说不上有多少年成的瓷器摆在博物架上,再有那么几本线装书,墙上再来一副唐代仕女图的摹本,也就多了几分幽幽古韵。
茶几上茶盏里水雾腾腾,书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自打六中全会结束从京里归来以后,应东流就感觉到了宁法情绪有了一些细微变化。在应东流这么多年里接触的许多人中,宁法并不算一个擅长掩饰自己感情情绪的人,但是这个人却恰恰在大事上能够沉得住气,当然,连这一点也做不到,他凭什么当省委书记?
“东流,我早就想找个机会和你好好聊聊,今天也算是难得清闲下来,咱们俩也可以安安心心说说话。”
宁法气色很好,不过两鬓也已经隐现银丝,相比于九年前来安原时的英俊奋发,此时他已经有一种沧海桑田的感觉,老人家说三十八年过去弹指一挥间,他还没有那个感悟,但是这九年时间却真是白驹过隙,似乎还没有真正品出个味儿来,自己也已经是要奔五十的人了。
“宁书记,六次全会咱们在京里虽然没有连床夜话,但也算是有过畅所欲言的机会啊。”应东流笑了起来,“怎么,宁书记又有新的感触了?”
“呵呵,甭提了,那都是些啥场合说啥话而已。”宁法也笑了起来,“明年一年是咱们安原相当关键的一年,原来咱们俩搭班子时,我曾就暗自下过决心,看看咱们安原能不能创造历史,能不能打破粤苏鲁浙四强垄断全国排头兵的格局,现在看来还是要差一把力啊。”
应东流对于宁法在经济发展上的思路魄力还是相当赞赏的,也许宁法在一些观点和具体措施上显得过于激进,但是不能不说他在眼界视野方面有着其他领导干部难以企及的独到之处,即便是一直颇为自负的应东流也要承认自己在这方面比起对方来有所不如。
就像在安都市发展的思路上,宁法在饱受争议安都如何确定自己在全国定位时,历史性的提出,安都就是要建设成为中西部独一无二的工商业、金融、文化核心极点,要肩负起承东启西,面向国际,辐射整个内陆地区的历史重任。
这个提议颇具震撼性,甚至也引起了其他一些兄弟省市的热议和批评,尤其是像中西部其他一些省会城市更是纷纷发表看法表示质疑这一提法,省内甚至不少中央的专家也认为安原省委这个提法有好高骛远贪大求全的嫌疑。
但是宁法不为所动,他在省委常委会上也是罕见的用长篇大论来阐述了他自己的观点,提出安原拥有较好的经济基础,既然居于中国大陆腹心要害之处,就必须要承担起以振兴安原经济带动内陆地区发展的历史重任,而安原现在也具备了这一历史机遇。
在六次全会上应东流也听到了一些关于这个问题的议论,甚至有些人也含沙射影的暗指宁法这是在借拔高安都地位实际上却是为他自己造势,十六大召开只有一年时间了,种种传言自然也就少不了。
应东流总体来说对于宁法的这一提议是附和和赞同的,并不完全是因为自己是安原省长这一缘故,在他看来安原的地理位置和经济基础的确决定了它具备这个承上启下辐射内陆的实力,尤其是这三年安原经济增速一直处于全国前列,而安都市也在安原全省经济中一枝独秀,几乎占据了半壁江山。
可以说安都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具备了承担起中国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