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以为和我打交道的都是国营企业啊。这些包工头谁不是现金来现金去的。我也喜欢。这样揣在怀里踏实。”房子全瘪瘪嘴。“这包里十二万。我在他们公司里坐了三天才算结到帐。一百万砖。明天说好还有一家。两百多万砖。只付了我五十万砖的钱。再不给钱。我就要停他的砖了。现在有的是人要砖。而且都是现钱现货。要不是想要维持到老关系。我早就停他货了。”
“嗯。看样子子全你算是上道了。现在建材俏主动权在你手上。但是原来一些信誉好的大客户一定要维持好。一旦市场不景气那就该你求别人了。”赵国栋提醒道。
“嘿嘿。我知道。搞这一行谁说得清楚。今年卖方市场。或许明年就成买方市场了。没有几个可靠的大客户那咋行?我宁肯让他们先赊着欠着也得把关系维持着。”房子全洋洋得意的道:“另外私人关系也得搞好。咱不作那些短视的事情。”
“看样子你是打算就在这砖厂上长期搞下去了?”赵国栋懒洋洋的问道。
“啥意思?难道你还让我回厂去上班?你不知道厂里已经快转不动了么?”房子全奇怪的瞥了一眼赵国栋。“孔月没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赵国栋莫名其妙。
“连她去重庆读书的钱厂里都让她己先垫着。等厂里有钱时候再报帐了。我还以为孔月不会去读了。没想到她还是坚持要去。她没告诉你?”房子全斜了赵国栋一眼。
“嗯。没说。”赵国栋摇摇头。“她没和我说这些事儿。前段时间事情多。我也没有怎么回去。”
“没回去她就没来?”房子全一脸诡笑。“看看你那挂着的是什么?”
赵国栋回头一看。阳台上挂着一条女式内裤。那是孔月去重庆之前提前了两天出来在这里住了两天。换洗下来的内衣忘了带走的。就一直挂在那里。
“你小子。不该看的别看!万一不是孔月的呢?说不定是别的女人的呢。”赵国栋似笑非笑的瞪了房子全一眼。
“嗯。说得也是。孔月在重庆读书。你小子一个人呆在县城里。说不定就会有女人主动上门。以你这德行还能禁得起勾引?”房子全气哼哼地道:“你原来那个女朋友没有来纠缠你吧?”
房子全隐隐约约知晓赵国栋和唐谨地事儿。见对方对己这么不放心的样子。赵国栋也是好笑:“昨天晚上还在这儿住的。今早才走呢。怎么。我的私事你也要管?我看你还是管管你己的事情吧。看看你脸上地火痘。二十好几的人了。没女人的生活很难熬吧?不过千万别去干那些事儿。你的第一次一定要留给你最喜欢的人。”
“滚!”房子全一下子恼羞成怒。“妈地。国栋。你是安心来刺激我是不是?老子日后要找就要找个条件最好的。要比你的女人更好!”
“嗯。比我的女人条件更好?让我想想。女大学生还是女研究生?要不就是电影演员或者女歌星?”赵国栋哂笑道:“子全。如果你打算在这砖厂上搞一辈子。那你还是别作那些美梦的好。这年头有钱人只会越来越多。你去沿海走一走看一看。不是有句话说。到了深圳你才知道你的钱有多少。到了北京你才知道你官有多小。”
“国栋。我求你了。你就不能给我一点鼓励给一点支持?”房子全郁闷得躺倒沙发上。
“嘿嘿。我只是提醒你现实一点罢了。不过要在这江口。你好歹也算先富裕起来的一部分人吧。有没有其他打算?”赵国栋盯了一眼问道。
“嗯。有点想法。现在砖厂生产已经达到了最大设计能力。要再想提高就只有重新修窑了。但一来花时间。二来又担心砖价会跌下来。所以有些拿不准。”房子全想了一想之后才又道:“另外我们砖厂用的煤都是来隔壁平川县那边。那边小煤矿不少。有些经营不行。有些出了安全事故。不少都要出让。我也有些动心。不过那投入相当大。而且煤价也容易受到市场波动影响。”
赵国栋点点头。看来房子全也并没有满足于现状。至少已经在琢磨着怎么扩大再生产和向其他关联产业进军了。有想法是好事。但是能不能成功谁也不知道。
“砖厂要做大不容易。毕竟受到运输成本的制约相当大。能做到这一步很不容易了。煤矿属于资源型产业。经营得当应该是稳赚不赔的。但是一来也容易受宏观经济影响。二来有很大不确定因素。如果一旦出现安全事故。那就可能遭遇灭顶之灾。这一点需要考虑清楚。”
赵国栋也没有否定房子全地想法。只是提醒对方存在的风险。
“嗯。我也就是担心这个。平川那边煤矿经常出事儿。大一点的煤矿还行。小一点的一出事死伤几个人就只有关门大吉。那玩意儿对安全设施要求很高。比砖厂风险高多了。”房子全显然不死心。“不过煤的利润也高。挖出来就是钱。”
“你己考虑。要不你先考察一下。如果有合适的再说。”赵国栋盯着房子全。
“嘿嘿。国栋。我已经看了几家。有一家价格和条件都挺合适。”房子全有些不好意思的搓着手看着赵国栋。
赵国栋轻轻哼了一声。“我就知道你小子不会无缘无故跑我这儿来冒杂音。说吧。什么情况。”
“是平川县谷底镇那边一家煤矿。原来是三个人合伙开的。上个月出了事故。死了两个工人。平川安监局进行了处罚并勒令停业整顿。几个老板受不了闹起了意见。两个不想搞了。另外一个想搞下去却又没那么多钱接手另外两个人的股子。”
房子全兴奋得坐了起来。一副瞅见猎物的狼模样。“这家煤矿我详细了解过了。情况还行。就是出了事。需要花些钱打通上边。另外这两个股东是打算买下他们邻镇一家煤矿。所以就想出手。那一个股东和我比较熟。就想让我来接手。”
“盘下那两个家伙地股子需要多少钱?”赵国栋沉吟了一下道。“日后经营谁负责?”
“那家煤矿规模不算小。盘下股子要价一百四十万。大概还能杀杀价。经营恐怕暂时还得我那个朋友负责。”房子全也有些紧张。他不知道赵国栋会不会赞同己这个提议。
“你能放心?”赵国栋反问。
“嗯。我打算让我姐去煤矿管财务。”房子全清楚这种合伙企业如果没有可靠的人管住财务。那你就等着银子化成水吧。
“唔。光管财务还不行。如果真要盘下股子。那你就得去学着管理煤矿。我们既然是大股子。那就得掌握在我们手中。当然前期可以由他来经营。日后就要看情况了。”赵国栋摇摇头。“这边砖厂长庆不是已经能上手了么。你就让他也学着跟你跑一跑。你姐夫也可以去厂里帮衬帮衬啊。”
“你答应了?”房子全大喜。
“我能不答应么?你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连人家煤矿都已经考察过了。”赵国栋哼了一声。“还差多少?”
“差不了多少了。去年年底咱们砖厂改了窑之后生产一直相当稳定。加上去年下半年开始砖价就开始不断上涨。咱们这一年多赚了不少。我算了一下。我抓紧时间把几笔应收款收回来。砖厂这边至少可以拿出五十万来。如果那边价格能够杀到一百二十万。也就是说再有七十万就足够了。”房子全早就算清楚了。
“七十万。嗯。你觉得我是开印钞厂的啊。”赵国栋叹了一口气。幸好沧浪之水这几个月销售持续火爆。否则七十万就要把己给压死。
“嘿嘿。国栋。我知道你想得到办法。银行那边关系你熟嘛。”房子全一点也不担心赵国栋。
“算了。现在银行也在紧缩银根。没那么好贷。要不你以为你那个朋友不知道己去贷款买下来?”赵国栋摇摇头。“好了。我知道了。你己把那边弄清楚就行了。还是那句话。我不会过问。一切你己去操作管理。别出事就行。”
“国栋。说真的。你还在政府里混啥?一年就几千万把块钱。当不到砖厂十天利润。有啥意思?”房子全开始大放厥词。“这个煤矿要是弄好了。一年弄个一两百万绝对没问题。你何苦在那里干熬?你那么卖命还不是一样遭发配。那岭东兔子不拉屎的地方。你也呆得住?多呆两年我看你人都要变得呆头呆脑地了。”
“滚!岭东就不是人呆地地方?”赵国栋没好气地骂道:“你包里有两个就不知道己姓啥了?没见你两年前那副灰样?”
“嘿嘿。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国栋。官场上那些东西我虽然不懂。但是那些当官地我这一年多也接触过一些。天下乌鸦一般黑。都是些骗吃骗喝然后想往己包里装几个的角色。什么工商、税务、质检、土地、环保、安监这些职能部门和乡政府那些家伙都差不多。一帮子本事没有只会仗着手中权力吃拿卡要地货色。你和这些人搅在一起我怕你也会蜕变成和他们一样地窝囊废。”
赵国栋摇头苦笑。看来子全也被这些所谓政府部门的官员们折腾得不轻。要不咋会牢骚满腹。这政府官员们在这些百姓眼中都快要变成只会伸手捞钱的乌鸦了。
“子全。或许等一段时间我就不再江口了。”
“哦?你要调去哪儿?”房子全一惊。
“说不清。”赵国栋有些怅惘的摇摇头。“看吧。人生际遇很难说得清楚的”
正文 第四卷 华丽的低调 第六节 新鲜味儿
赵国栋懒洋洋的爬上第一趟前往岭东的中巴车,这种中巴车到岭东的车票价格比大客车要贵上一块钱,但是速度略快,而且一般也有座位,毕竟一块钱对于乡下人来说还是很金贵的。
第一趟车七点半发车,到岭东也就八点半左右,为了和大客车竞争,中巴车司机开车相当野,这让素来胆大的赵国栋一开始都有些紧张,但多坐了几天车之后也就习惯成自然了。
房子全还在睡,难怪他妈都快成神经衰弱了,这家伙下半夜几乎是如火车怒吼一般鼾声震天,弄得赵国栋一夜未睡好,好在起来打坐调息一番也能恢复一些精力。
赵国栋夹着包踏进乡镇府,办公室小陶正在打开水,院子里已经打扫得很干净,这一圈平房就是岭东乡党委政府办公所在了。
赵国栋作为党委副书记也就自然而然的也分得了一间办公室兼寝室,一张行军床立在角落里,值班时候一拉开铺上棉絮床单也就成了值班寝室。
这岭东乡政府正好处于背后被叫做雀儿山的山脚下,通往临近瓦湖乡的机耕道就从县政府门前过,绕过前面的山垭口就可以看到山那边的青瓦湖,据说天上玉皇大帝住的宫殿一片青瓦落下来砸出一泓清潭,于是青瓦湖因此得名,瓦湖乡的名称也由此而来。
青瓦湖占地四十多平方公里,四周青山翠林都还保持着相对原始的状态,常绿阔叶林和混交林让地势略高的这里远远望去显得有些斑驳陆离,拿赵国栋的话来说颇有一点苍茫寥落的美感。
要去青瓦湖却不得不翻越横亘在面前的这匹雀儿山,即便是那条很花了些精力修好的机耕道都显得崎岖不堪,除了一些技术好长期跑这边的摩托车手可以沿着机耕道小心地钻过去,一般人都只能辗转步行十公里才能到青瓦湖畔。
即便是这样江口县城乃至安都市区还是有不少人慕名而来,只不过相对落后的交通条件让这里独好的风景养在深闺无人知。
赵国栋来岭东第三天就独自去了青瓦湖一游。背上一个包带着几个面包和两瓶矿泉水,以赵国栋的体力,也足足花了整整一天才算是绕湖小半圈,甚至还没有把属于岭东乡这边的地界踏遍。
办公桌上堆放着一个星期的《人民日报》和《安原日报》以及《安都日报》,对于岭东乡来说每个办公室一份报纸显得太奢侈了一点,但是没办法。县委宣传部按照市委宣传部地要求只管按照各乡镇人口派发订报任务,却不管乡镇上是否有那份能力消化掉。
像江庙、桥关这些乡镇多少有些企业。乡镇政府自然可以将这些订报任务转嫁到那些企业上去,而对于岭东来说这却是一个无法完成的任务了,那对不起,就只有在乡镇府本来就相当拮据地办公包干经费中解决,这一度引起了一些经济较为落后的乡镇干部们极大不满,但这是政治任务,没有条件可讲。
实事求是的讲,这些报纸的确没有太多的娱乐性和趣味性。对于整日已经被各种会议、文件以及领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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