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夜雨十年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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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夜雨十年灯-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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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子玉沉吟一下道:“贤弟此去行止如何?” 

  许狂夫摇头道:“不知道!也许我会去找韦明远,我一直觉得我很对不起那年青人!希望能为他尽些微力,以补前愆……” 

  胡子玉面色一沉道:“贤弟是存心与我为敌了!” 

  许狂夫尚未答话,萧湄已道:“许英雄!道不同不相为谋,您请吧!” 

  许狂夫点头,一言不发地去了。萧循望着他的背影,忽地回头对胡子五道:“虽然我须借重你的机智,更钦佩他那样的血性没子!” 

  胡子玉默然无语,面上徽现愧色! 

  韦明远从昏迷中醒来之时,发觉自己身畔坐着三个绝色少女,他大惑不解,心中泛起一股异样的滋味! 

  每次他绝处逢生,都是女人救了他,在别人也许会认为是一种艳福,但骄傲的他却是受不了的! 

  他困难地挣动着身子,干涩地道:“这是什么地方?姑娘是谁?” 

  少女中有一身着红衣的道:“这是客栈里,我叫朱兰,我们是奉山主之命救你的!” 

  韦明远不解地问:“贵山主是哪一位?” 

  朱兰笑着道:“你还不知道,我们梵净山的仙子西游,遗命由社姑娘接任山主,我们就是奉她之命救治你的!” 

  韦明远仿佛明白了,但又似不明白,却关切地问道:“琼妹呢?地可安好?” 

  朱兰道:“她很好,现在已经启程往梵净山去了,只是她已成为我们的山主,你再也不可称她为琼妹了!” 

  韦明远奇道:“她是我的师妹!” 

  朱兰道:“过去是的,身为山主之后,必须斩断六情七欲,过去任问关系都不复存在,自然与你的关系也须告一段落!” 

  韦明远道:“那么她的丈夫呢?” 

  “都成为过去了,山主就是山主,她可以学成超凡的武艺,遗世独立,但她必须是个寂寞的人,寂寞地生活下去!” 

  韦明远继续问道:“她可是自愿接受继任山主的?” 

  朱兰严肃地道:“仙子的遗命,她不愿也不行,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她倒的确是自愿的,毫无勉强之意!” 

  韦明远黯然地叹息一声,噙着泪珠道:“我想她也只有如此了,但愿她今后能得到宁静!” 

  朱兰面色一动道:“你大概爱她很深吧?” 

  韦明远深深地叹息道:“地有荒时天会老,吾心耿耿不可移!” 

  朱兰冷静地道:“那你必须学会忘掉她!” 

  韦明远坚决地道:“我可以不见她,也可以不让她知道我是多么地爱她,就是有一点做不到一一忘记她!” 

  朱兰鼻中“嗤”了一声道:“你以为她会同样地爱你吗?” 

  韦明远肯定地道:“是的,我想她会的,你们汕于功力神通。但有一件事情她无法做到,那就是斩绝恋人的恋情!” 

  朱兰的脸色激动了一阵,最后才轻声地道:“为你们大家好,你必须斩绝这份爱情!” 

  韦明远闭上眼,一任泪珠直往下落,梦吃般地道:“你放心!我们会做到那种恩断义绝的程度,不过在心灵深处,我们有自己相爱的方式!” 

  朱兰追问道:“什么方式?” 

  韦明远低吟道:“身无彩风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方不觉蓬山远,任他莲山几万重!” 

  朱兰大受感动,珠泪承睫,忽然伸手去解他的衣服! 

  韦明远大惊问道:“姑娘是做什么?” 

  朱兰冷冷地道:“为你疗伤!” 

  韦明远欲待相抗,偏又浑身疲软无力,只得道:“必须如此吗?” 

  朱兰道:“驱出你身上之瘴毒,别无他法!” 

  韦明远无言可说,只有闭目听由她摆布! 

  过了一会,他身上突一种极为滑腻的感觉。 

  睁目一看,只见其他两个少女,不知何时退去,朱兰亦是丝缕不着,紧贴在他赤裸的胸膛上。 

  韦明远不由大慷失色,脱口呼道:“世上有这等驱毒之法?” 

  朱兰的樱唇离着他的嘴,只有寸许距离,明睁中水汪汪的,吐气如麝,娇娜无力,软弱地道:“你身中阳刚之毒,我以纯阴宣气,慢慢将它化去,必须肌肤相通。怎么?你受不了吗?” 

  她的身体稍稍钮动,韦明远只感受到一种微弱的颤抖,心头不禁砰砰乱跳,忙正心地道:“我们索昧生平,这算什么呢!我一命不足借,姑娘今后名节却是要紧,若是传闻出去,我岂非百死莫赎!” 

  朱兰呢声道:“古未开化之纪,人们都无衣着蔽体,他们难道都是寡廉鲜耻之辈?大家都是清白之体,谁是穿着衣服来到这世界上的!” 

  韦明远辩无可辩,只得道:“此一时,彼一时也,岂可同日而语! 

  朱兰道:“不论什么时候,人总是人,难道那时人是畜牲不成!” 

  韦明远苦笑一声,不再开口了,然内心渐渐平静下来。 

  朱兰等了半晌,突然又娇笑道:“软玉温香抱满怀!夫子动心否?” 

  韦明远摇头道:“不!” 

  朱兰道:“那你为何不敢睁眼看我?” 

  韦明远将眼睁开道:“我就看着你好了!” 

  朱兰突然将身子站起,面对着他,做尽一切媚态! 

  韦明远平静地看着她,很想骂她一声“无耻”,但是发现她神情上仍是冰清玉洁,毫无一丝淫意,遂忍了下去。 

  朱兰逗引半天,见韦明远仍是那付样子,遂停了下来,倚在他身上,在他耳边轻轻地问道:“我很丑吗?” 

  韦明远道:“姑娘丽质天生,美绝人寰!” 

  朱兰再问道:“你讨厌我吗?” 

  韦明远笑着道:“以姑娘兰心蕙质,任何人也不会讨厌的!” 

  朱兰不信地道:“这就奇怪了,我已经用尽一切女人的本钱,你怎么始终像个木头人似的,是什么力量使你能抵制诱惑?” 

  韦明远平静地道:“任凭弱水三干,我只取一瓢饮!” 

  朱兰道:“我还是不明白!” 

  韦明远苦笑道:“我心中只爱一个人,想到琼妹,想到我对她生死不渝的爱情,自然就心思无邪了,这道理你不会懂的!” 

  说完又歉然地笑笑道:“对不起,我又叫她琼妹了!” 

  朱兰若有所思,呆了一下道:“没有关系,你是有资格叫的!” 

  她想了一下又道:“我曾经读过文天样的‘正气歌’,上面有两句话:‘岂有他谬巧,阴阳不能贼’!我以为那只是受真理的感灵!” 

  韦明远正色地道:“你终于明白了,坚贞的爱情与忠贞的气节,同是一种伟大的情操,同样是属于永垂不朽的!” 

  朱兰点头道:“我现在明白你们相爱的方式了,也明白山主何以能毅然地决绝一切,去忍受那无比空虚的寂寞岁月!” 

  韦明远伤感地道:“她是个勇敢的人,也是个可怜的人!” 

  朱兰却幽幽地道:“不!她是个幸福的人!” 

  韦明远道:“凭什么?” 

  朱兰凄楚地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至少她有美丽的回忆,在她的一生中,这是最丰富的收获!” 

  韦明远突然了解到她的心情,歉然地道:“始娘是个聪明人,不必大苦自己,有时候一无可亿,一无所忆,才是最完满之事!” 

  朱兰哽咽不语,韦明远只觉得颊上一片温热,知道这是她扑簌如雨的泪珠,不禁叹息一声。 

  朱兰缓缓地道:“当我一无所觉之时,我的确是世上最快乐之人,可是经过今天之后,我再也不会快乐了!” 

  韦明远深感抱歉,然亦爱莫能助,呐呐地道:“很对不起,姑娘本来是很纯洁的,我却以世俗的感情,带给你忧伤,扰乱你的平静!” 

  朱兰道:“不!生不知情,与禽兽何异?你告诉了我人的真诚也将我带进了人的境界,我该感谢你的!”韦明远反倒不知怎么说了。 

  两人相对默然,突地朱兰道:“你能不能吻我一下?真心地吻我一下!” 

  韦明远大感意外,尴尬地道:“这如何使得!” 

  朱兰悲切地道:“我知道你不会答应的,其实我们相距这么近我大可以偷偷地吻你一下,不过那并不是我所需要的!” 

  韦明远道:“是的,我也可以毫无感情地吻你一下,那对我并无任何损害,但是我也不愿意做的!” 

  朱兰眼望着墙壁,迷茫地道,“梵净山是个寂寞的地方,没有回忆的岁月是寂寞的岁月,我将寂寞以老,寂寞以终……” 

  那声音虽是平静,却充满了人间最大的哀伤! 

  韦明远不知从哪儿来的力量,扳过她的双肩,抱着她滑溜的肌肤,将热吻印上了她的樱唇! 

  朱兰闭着眼睛,一任泪珠在睫毛上滴落!…… 

  虽是短暂的一刹那,是一个女孩子的一生! 

  朱兰温驯地替他抹掉身上的汗渍,像一个贤们的妻子在小心翼翼地侍奉她心爱的丈夫! 

  她身上仍没有穿衣服,可是她晶莹的脑体在韦明远的眼中,升华为无比的神圣,闪耀着圣洁的光辉。 

  她的脸上虽有兴奋,却也有着倦容。 

  韦明远感到自己完全恢复的时候,从床上一跃而起,望着朱兰疲累的样子,大是怜借,一把将她抱起道:“朱姑娘!辛苦你了!” 

  朱兰在他怀中,眨着星样的明睁,微笑道:“你好了,我是有点累了!” 

  韦明远轻轻地道:“你歇一会儿吧!” 

  朱兰满足地闭上眼睛。配红的双颊上跳着一对迷人的酒涡,呈现出一个少女最纯洁的美。 

  韦明远望着她美丽的睡睑,望着她洁白的胸膛,望着她修长的玉腿,精细的纤足,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然而他心中平静得像一个人定的老僧,没有一丝欲念,仿佛抱着的是她的妹妹,从两臂贯注过去的是一种纯真无比的爱!朱兰睡熟了。 

  他把她轻放在床上,轻轻地扯过被褥盖上,又轻轻地放下罗帐,深情地望了一眼,心中默念道:“再见吧!美丽的姑娘……” 

  他默默无言地穿上衣服,带齐自己的东西。 

  轻轻地拉开门,拍了两下手。 

  那两个少女立刻闻声而来,见了韦明远,正要动声相问。 

  韦明远“嘘”了一声,用手指指床上.然后朝她俩微笑地点点头,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洞庭湖上再次召开水上英雄大会,不过这次不同了,不但是对象不限于水上豪杰,所争的头衔也不再是水道盟主,竟是天下武林道的霸权了。 

  各大门派都有请帖,帖子上由萧湄具名。 

  “五湖龙女”萧湄的字号本来叫得并不响,可是最近半年以来,她却闯下了赫赫的声名! 

  这并不因为她是水道盟主而惊人,惊人的是在她麾下,网罗了无数的黑道高手,绿林枭雄。 

  像“铁扇赛谱葛”胡子玉、“玄冰怪舆”司徒永乐、“雪花龙婆”树青琼,以及震骇江湖的任共弃…… 

  这些人有的艺业超凡,有的足可以算是她的前辈,可是每一个人都对她俯首听命,这才是令人震惊的事! 

  大家都知萧湄必定是又得异人传授,可是这个神秘的师父是谁呢?她如何在始信峰下重生呢? 

  这对每一个人说来都是一个谜。 

  因为萧湄从未对人讲过,包括那些拥戴她的人。 

  会期订在十二月初十至二一,足有十日之久。 

  会场设在洞庭湖上。 

  她动员水道全部力量,用木船搭了个方有十里的大浮台,这是一件武林中空前的壮举。 

  因为是天下霸主之争,参加者并无限制,但凡自认有一技之长者,都可以现身露一露脸,扬一扬名。 

  情况之热烈,远较二十年前,各大门派之华山论剑尤甚。那次只是各派掌门人的名位之争,这一回可是天下武林盟主之誉谁属,这名头何等诱人!远在会期前半个月,各地的英雄好汉都已风闻云集。 

  尽管有些门派历经杀劫,人材凋落,却仍要派几个代表前来,表示他们还没有灭亡,虽败犹存! 

  当然这一些策划,都是胡子玉的得意杰作。 

  十二月初十。 

  广方十里的浮台上,挤满了三山五岳的好汉。 

  熟面孔多,生面孔亦不少。 

  大家都热切期待着惊心动魄的场面。 

  正午,咯然一声炮响。 

  做主人的萧湄未曾出现,这风头却给胡子玉出了! 

  他砂目破足,踌躇满志,神情飞扬。 

  在众目睽睽中,走到场中心,朗然发话道:“历来武林中虽多小斗,却无盛会,敝盟主有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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