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钉子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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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钉子户- 第1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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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小祖宗啊,千万别多做啊!”大太监心里都在流血。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世上还有更可怕的事情……魏忠贤亲自找来,哭诉辽沈失陷,小皇帝手里的锤子正好砸在了指头上,顿时指甲变得青紫色。
    “哎呦,主子万岁爷,快让老奴看看吧!”
    “不必了,朕的江山都要没了!”小皇帝豁然站起,叫上魏忠贤,一溜烟到了内阁值房。
    “诸位公卿,朕信任你们,重用你们,把朝廷大事都托付给你们!换来的是什么?丧城失地,丢盔弃甲,你们竟敢瞒着朕,说!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皇帝虽小,可是一发怒也是天地变色,叶向高战战兢兢跪在地上,迎接着天启的滔天怒火……

第二百六十二章 朕信他
    看着一般大臣跪在地上请罪,魏忠贤鼻子里微不可查地哼了一声。
    一个个都是两榜进士出身,学富五车,整日里喊着忠君爱国,可是真到了关键时候,一点担当都没有,还不如挨了一刀的人呢!
    魏忠贤冷冷说道:“主子万岁爷,眼下不是请罪的时候,辽东乱成一团,十多万大军灰飞烟灭,上百万的黎民走死逃亡。建奴重兵会不会乘机攻击辽西,会不会进犯山海关,朝廷该拿出个办法才是。”
    “对!”
    天启如梦方醒,他也顾不得发怒了,急忙说道:“叶首辅,你是硕德老臣,朝廷逢此危难,你可有对策?”
    叶向高对军事七窍通了六窍,哪有什么办法,可是皇上问了,他不能不说。
    “圣上,老臣以为当务之急是收拾人心,重整辽东的官吏。臣听闻辽东经略袁应泰,巡抚杨涟已经为国殉难,堪称人臣表率,臣请圣上下旨褒奖二人,振奋民心,恢弘士气!”
    “哦!”小皇帝顿时皱起了眉头,喃喃说道:“袁杨二人都死了?”
    “没错!”叶向高眼圈发红,说道:“圣上,杨巡抚戍守沈阳,力战被俘,咬牙痛斥老奴,被乱刃分尸。袁经略在辽阳城头举火焚身,部下将士多有投火死者,壮烈无比,倘若辽东官吏都能向二公一般,老奴又哪有荼毒的机会。”
    天启不由得眼圈发红,叹道:“我大明还是有忠臣的,叶首辅,你马上拟旨,追赠袁应泰兵部尚书,杨涟右都御史,各荫一子为锦衣卫千户。”
    “慢!”
    老魏突然站了出来,东林的一帮人眼中满是荼毒的神色。这个死太监真是多事,奉赠两个死人他也管,真是吃饱了撑的!
    魏忠贤不管他们的看法,对天启说道:“启奏陛下,老奴在半月前呈送一份张恪张大人的奏折,在奏折中张大人说杨涟胡乱指挥,致使于伟良部中了建奴之计,身陷抚顺。接着又不顾劝阻,派遣两位贺世贤和朱万良两位总兵援救,导致沈阳空虚。老奴以为张大人所说或许是辽沈失陷的原因所在。杨涟和袁应泰都是一介文人,不通兵法,倘若辽沈真是丢在二人的手里,急着奉赠他们,岂不是打了朝廷的脸面!”
    叶向高急着让天启追封袁应泰和杨涟,就是想替辽东战败定调子,至少两个人成了英雄,火就不会烧到东林身上。当然抬高两人,正好能给东林的光辉形象添砖加瓦。
    利用死人显的不够光明磊落。可是辽东惨败,天下震动,肯定有人倒霉,敏感如东林。不能不想办法自保。
    魏忠贤戳破了他们的打算,大学士韩爌首先受不住了,就要反击。
    这时候小皇帝天启听到张恪的名字,突然来了兴趣。急忙问道:“魏大伴,张恪也在辽东?”
    老魏对天启的记性也是一阵无语,急忙说道:“主子。张大人特请领兵参战,还是您准许他便宜行事的权力呢!”
    “哦!”
    天启似乎想起来了,显得十分痛苦纠结,说道:“张恪领兵有方,屡战屡胜,有他在辽东,怎么会打不过老奴呢?
    眼下张恪生死不知,恐怕已经遭了不幸,天妒英才,坏我栋梁,叫朕好生伤心啊!”小皇帝对张恪的印象的确不错,年纪比他大不了多少,但是英武帅气,天启幼小的心灵里竟然有几分羡慕。
    广宁大捷之后,天启更是把张恪当成了辽东的屏障,亲自下旨赐婚,恩遇有加。算起来也不过两三个月的时间,骤然大变,实在是让他措手不及,没法接受!
    老魏冷笑一声道:“主子万岁爷,老奴以为没有什么难解释的,一将无能累死千军,张大人最后一封密报是在三月五号,算起来正是沈阳失落前两天。他是准备解围抚顺之后,结合奉集堡等处的人马,增员沈阳。老奴这几天得到锦衣卫的零星奏报,抚顺解围的确成功,张大人领着川浙的援兵到了浑河。不幸的是老奴已经打下了沈阳,张大人同老奴浴血奋战,浑河染血,尸体淤塞,断绝河流,死伤建奴数以万计!”
    “当真?”天启忍不住蹿了起来,激动说道:“朕就知道张卿不会辜负希望,对了……那为何辽阳又丢了?”
    “老奴也不知,主子您该问问首辅大人才是,袁应泰究竟是怎么守城的?十几万精兵交到他们的手里,几天时间就丢城失地,如此无能之人竟然有脸要朝廷奉赠,老奴读书少,实在是不知道廉耻两个字怎么写!”
    “住口!”
    韩爌再也忍不住了,他瞪着眼睛,冲到了老魏的面前,脸对着脸,吐沫星子满天飞。
    “魏公公,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袁大人乃是朝廷封疆大吏,为官清廉,百姓赞颂。他如今为国捐躯,身死沙场,如此忠良却死后蒙冤,被人肆意诋毁,伤损名节!魏公公,你扪心自问,不觉得愧疚吗?”
    魏忠贤身为厂公,岂会在乎一个连次辅都不是的大学士,他冷笑道:“咱家头一次听说丧师丢城还能成为英雄,是咱家见识太少,还是你们巧言狡辩?”
    两个人针尖对了麦芒,在场的重臣纷纷跃跃欲试,大明的文官别的不行,打仗绝对是一流的,撸胳膊挽袖子,眼看着上演全武行,次辅顾秉谦急忙出来,一面拉住韩爌,一面说道:“韩阁老,魏公公也没说袁经略和杨巡抚就是祸首,如今辽东局势混沌不清,流言蜚语不断,我看还是等有了确实消息,再考虑追封两位大人。”
    顾秉谦这么说搅黄了追封的事情,等于是站在老魏一边,东林党的人大大不快,可是眼下一团乱麻,他们也没有精力继续纠缠。
    所有人的目光还是落在叶向高的身上,希望老首辅能拿出一个办法。
    “次辅说的有理,正所谓兼听则明偏信则暗,拿着一个人的奏折就妄论朝廷大事,难道忘了祖制吗?”
    叶向高这句话可够狠的,朱元璋老先生可是规定了宦官不得干政,虽然经过王振、刘瑾等前辈的不懈努力,早就把祖训抛在九霄云外,但是老朱的话还是紧箍咒。
    被当面揶揄,魏忠贤怒气冲冲,却不知道怎么发作,他毕竟比不得文官伶牙俐齿,憋得老脸通红。
    好在天启疼惜老魏,说道:“首辅,魏大伴也是替朕问话,你们还是赶快拿出对策才是!”
    叶向高的确没有什么主意,他只能说道:“圣上,容老臣和内阁,六部并都察院,一起商量出方略,三天之内,上奏圣上。”
    天启小脸黑沉沉的,说道:“别等着老奴占了金銮殿,你们才有主意!”
    甩下一句话,天启转身就走。
    朝廷的事情从来瞒不了别人,很明显魏忠贤是想把辽东失陷的罪责推到东林身上。东林党的人岂能答应,不用吩咐,各位忠贞的党员立刻行动起来。
    六科和都察院的言官七成以上都是东林党的,这是一伙谁也惹不起的力量,他们立刻联名上奏,有的要求追封袁应泰和杨涟,让二人配享忠烈祠。也有要求朝廷彻查辽东战败原因,把罪臣揪出来。
    舆论风潮一起,简直势不可挡,到了第五天,东林党的旗帜性人物左光斗终于上书了。
    这些天东林党不停询问从辽东逃出来的军民,收集材料。在左光斗的奏疏里面将罪责彻底归咎到两个人身上。
    其一是贺世贤:他招收过多的降卒夷丁,心怀不轨,居心叵测。女真攻城之时,降丁大开城门,明军措手不及。
    其二自然就是张恪!这也是左光斗着墨最多的地方,他先是参劾张恪私自进入辽东,没有通知经略巡抚,目无法纪。接着是临阵脱逃,假意援救抚顺,实则畏敌不战,带兵逃走,只是沈阳兵微将寡,难以匹敌。
    在奏折最后,更是煞有介事提到有人说张恪已经领兵投降建奴,被封为汉军镶红旗旗主,一等总兵。而至今张恪没有一丝一毫的消息,极有可能投降建奴,享受荣华富贵云云。
    此奏折一出,天下哗然,所有言官就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矛头直指张恪。
    “臣请免去张恪一切官职,收回赏赐……”
    “臣请缉拿张恪家人,立斩不饶,以儆效尤……”
    一封比一封奏折来的严厉,大有不斩张恪誓不罢休的劲头。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弹劾奏折一章接着一章,雪片一样送到了宫里。
    京城街头巷议,更是议论纷纷,舆情哗然,张恪前几次大胜,在京城百姓心中还有很深的印象。大家并不愿意相信,可是也有一帮人煞有介事地感叹知人知面不知心……
    华灯初上,乾清宫中,天启已经三天没有碰锛凿斧锯,面对着堆成小山的奏折,眼珠通红。
    在他的身边,司礼监掌印张晔默默陪在一边。
    “主子,晚膳热了三次了,您还是吃点吧,天大的事,有列祖列宗保佑着,大明江山安如泰山!”
    “唉!”天启痛苦摇摇头:“张大伴,辽东之事固然让人伤心,可是满朝文武更是让朕心忧,他们拿不住一点对策,反而逼着朕对付张恪的家人,就不怕让将士们寒心,朕才不会自毁长城!”
    听到小皇帝的话,张晔老泪横流,跪在了地上。
    “主子,张大人若是听到这话,说不定多高兴呢!”
    天启动情地说道:“大伴,朕信他,张恪一定会平安归来!”

第二百六十三章 张恪回来了
    辽东惨败过了差不多一个月,三岔河以东的大片土地全都落到了建奴手中,大明朝只剩下辽西走廊狭窄的一条,从山海关,到宁远,锦州,再到义州,广宁,最后是盘山堡,西宁堡。
    寥寥土地,不及辽东的五分之一,也就是说五分之四的土地都丢了。十几万军队只剩下不到两万,损失百姓超过三四百万。
    这还不算最凄惨的,偌大的天朝竟然找不出愿意到辽东当官的人,热衷名利的士子听到辽东两个字,全都两腿打颤,有多远躲多远。
    当然也并非所有人都这样,有个人一口气上了五道奏折,恳请出镇辽东,此人正是洪敷敎!
    老先生一直对弟子充满了信心,他坚信张恪有办法脱身回来,可是风潮的变化几乎让他吐血。
    言官疯狂攻讦张恪,把辽东失守的责任都推到了他的身上。这还不算完,有些人话里话外说辽东出身的文臣武将都有可能和建奴有所往来,不可大用!
    此言一出,打翻了一船人,辽东官员虽然不多,好歹也有一些,公然被朝廷猜忌,谁能受得了。
    弟子生死不知,已经让洪敷敎牵肠挂肚,又被人家质疑通奴,简直就是对人品最大的亵渎。视名节为生命的读书人,谁能承受得了!
    洪敷敎咬破手指,用指尖的血,书就奏折一封。他已经做好了誓死一搏的准备,大不了就把乌纱帽舍了,总之不能窝囊下去。
    第二天早朝之上,洪敷敎跪在了丹墀,痛哭流涕。
    “圣上,微臣有肺腑之诚,沥血上奏!”洪敷敎重重磕头,然后挺直腰杆。洪亮的声音传遍每一个角落。
    “微臣出身辽东,如今家乡沦于敌手,乡亲惨遭荼毒,亲朋邻里,昼夜哀嚎,祖宗沃土,遍地腥膻!臣之弟子张恪,投笔从戎以来,练精兵,立战功。对大明,对圣上赤子热忱,天日可表。如今生死不知,却有一般宵小之徒,肆意诋毁污蔑,令忠良蒙羞,士卒寒心!臣也不才,唯有请陛下准许臣前往辽东收拾残局,倘若不信微臣。微臣愿意单人独骑,与建奴周旋。倘若有幸马革裹尸,也好证明微臣的忠心,还请圣上成全!”
    洪敷敎慷慨陈词。匍匐在地,大有不准许就不起来的势头。
    朝堂上众位大臣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
    能说什么,攻讦张恪的奏折虽然多。但是至今也没有什么靠得住的证据,而且张恪又生死未卜。上奏疏,告刁状已经算是落井下石。有些过分了,在朝堂上还和洪敷敎大吵,那才是既没里又没面,丢人不嫌磕碜!
    读书人好歹还要面子,眼看着洪敷敎跪在地上一动不动,憋得大家伙也喘不上气。
    小皇帝天启闭着眼睛,一句话不说。这些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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