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人送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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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人送上门-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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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说话,出神地看着他。

“你说啊!到底什么事?我不相信解决下了。”他语气急促,看得出来真的很为她担忧。

她瞪着他,眼眸更蒙胧了,良久,才涩涩地苦笑。“我妈要我回去,你也帮得上忙吗?”

“你妈?”李安阳讶异。从来不曾听她提起自己的家人,这还是第一次。“你妈要你回家干么?相亲吗?”伴随这猜测而来的是胸口一阵刺痛。

她摇头。“只是吃顿饭。”

“只是这样?”他松了一口气。“那就回去啊。”

她沉默。

“啊,是不是就是今晚?”他自以为是地猜测,以为自己找到她情绪低落的原因。“早说嘛!反正我们电影哪天都能看,又不一定非要在今天。哪,你家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她连忙拒绝,似乎对他的提议感到很震惊。

“没关系,反正我晚上也没事。还是你家住太远了,你不想开高速公路?那我送你去松山机场。”

“在天母。”

“喔,天母啊……什么?天母?”他愕然。“那不就在台北吗?”

她点头。

他茫然地望她。“我还以为你家住在南部呢。既然在台北,当初你卖掉房子不就可以直接搬回家吗?为什么还要来我家住?”

“那不是我家。”她冷冷地板着张脸。“我从很久以前就搬出来了,不可能再回去。”

“为什么?”

她别过头。

看她这副冷然的模样,他也猜得出,她们母女之间必然有些不愉快。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还是不要多问好了。

“不管你跟你妈之间有过什么,既然你妈希望你回去陪她吃顿饭,你应该回去一趟,不论怎样,她总是你妈,这种血缘关系斩不断的。”他柔声劝她,也不管她同不同意,迳自发动引擎,往天母的方向开去。

她可以抗拒的,如果她真的不愿回去的话,她可以马上要求下车,但她什么也没做,只是默默瞪着窗外。

于是李安阳知道,其实夏蕾也并非全然不想见到母亲,她只是嘴硬而已。

人嘛,终究是渴望亲情的。

他打开CD音响,让音乐流泄。这片CD是他刻意从唱片行买来的古典乐精选,相信她一定喜欢。

她听到了,微微震动一下,转过头来。“你什么时候开始听古典乐了?”

“昨天。”他故作漫不经心地笑。“我觉得还挺好听的。”

她瞅着他,很难想象他跋扈飞扬的个性会静得下心听古典乐。最近,这男人做了很多不像他会做的事,常令她吃惊。

如果夏蕾再仔细深究,她会发现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可惜她现在满腔心事,都挂在即将来临的家庭聚会上。

虽然母亲一再对她保证,今晚纯粹只是她们母女俩聚餐,但她真的很怕,万一吃到一半父亲回来了呢?

她该怎么面对那个从来不把她放在眼底的男人——

“就是这栋?”

在夏蕾的指示下,李安阳将车停在天母一栋四层楼的欧式豪宅前,他震惊地瞪着眼前气派的建筑。

“原来你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大小姐?”

光看这栋豪宅的气势,他就能断定夏蕾的家族来头不小,说不定还是那种富上好几代的名门望族。

“谢谢你载我来。”夏蕾没回答他的问题,开门下车。

他跟着她下车,看她在黄铜雕花大门前徘徊,迟迟不肯按下门铃。

仿佛过了一世纪,她才深吸一口气,鼓起全身所有的勇气,按铃。

管家听见她的声音,立刻开门,出来迎接。

李安阳目送着夏蕾走进去,有种错觉,仿佛她从此走入另外一个世界,与他不同的世界。

他蓦地感觉心慌。

但他一动也不动,没出声喊她,只是静静目送着她,看她穿过庭园,走进大宅。

他该走了。

李安阳转身,告诉自己任务终了,他该回家了,但心跳着,呼吸急促,身体僵着无法动弹。

她还会再回来吗?他莫名其妙地忽然有这想法,感觉她这一走,便永远不会再回到他家了。

她是名门千金,只要肯对家人开口,还愁没地方住吗?何必寄人篱下?

她不会再回来了,他再也不能看她穿着轻松的家居服,一面教他英文,一面淘气地调侃他笨了。

他再也不能看她穿着那双彼得兔拖鞋,像煞林间精灵似的站在他面前,好无辜地作弄着他了。

这一星期的美梦,就要幻灭了。

太短了,真的太短。

李安阳黯然,在星夜下沉浮着心,许久之后,他甩甩头,强迫自己转身离开。

身后却有一串急促的跫音毫无预警地追上来。

“李安阳,你等等我,你别走!”是夏蕾。她尖锐的喊声竟藏不住绝望。

他震撼地转身。

她提着裙摆,不顾淑女形象朝他奔来,雕花大门上了锁,她又拉又推,焦急地想打开。

“夏蕾!”他被她不合常理的举止给惊动了,大踏步走向她。

“你等等我,带我离开这里!”她急促地说,或许是太慌了,双手竟然怎么样也打不开锁。“为什么打不开?为什么打不开引”

“夏蕾,你冷静点!”他瞠目。这一点也不像平常的她。

她用力扯,弄了半天,总算打开门了,但她身后,穿着一袭红色低胸礼服的中年美妇已追上来。

“蕾蕾,你给我站住,不准走!”

“妈,我……”夏蕾仓皇回头,还来不及说什么,迎面一个耳光打过来。

李安阳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这女人……是夏蕾的妈妈?她为什么要打自己女儿?瞧夏蕾娇嫩的肌肤整个浮上一片红,李安阳一阵心疼。她妈下手可真重啊!

“你留下来!跟大家一起吃饭!”欧母疾言厉色。“你爸刚从美国回来,你姊姊跟姊夫等一下都会过来,你一定要留下来。”

“我不要!”夏蕾倔强地摇头。

“你给我留下来!跟你爸爸好好道歉。”

“我不道歉。”

“你!”欧母气得脸色铁青。“你这笨女儿,就非要这样惹你爸爸生气不可吗?你怎么这么笨?为什么不学学你姊姊?每次见面都把你爸哄得飘飘然。”

“姊姊是姊姊,我是我,爸不喜欢我,我也没办法。”

“什么没办法?是你故意不想办法的!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脾气硬得像石头的女儿?撒撒娇,说几句甜言蜜语也不会?”

夏蕾硬气地别过头。

“你、你简直气死我了!”欧母浑身发抖。“你知不知道?你再这么要脾气下去,你爸真的不会留一毛钱给你!”

“我不需要他的钱。”

“你!”欧母脸色怱青怱白,超难看,过了几秒,她软下口气,硬的不行,来软的。“蕾蕾,我知道你不甘心,从小你爸就最疼蕴芝,把你当透明人,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谁叫你妈我不是正宫娘娘呢?你爸是觉得对不起蕴芝她妈,所以才对她特别好,他不是不喜欢你,只是——”

“你不用说了,妈。”夏蕾冷然扬声。“不论你怎么说,我今天都不会留下来的。”

“你、你这丫头简直气死我了!你怎么这么笨?跟你爸要什么脾气?装什么清高?你不要他的钱,不要他的钱你能活下去吗?你不要以为妈不知道,你那家杂志社周转不灵,就快倒了!”

“你消息落伍了,妈,我的杂志社现在已经没问题了。”

“你!你还给我顶嘴?”欧母气得抓狂。“我生你这女儿有什么用?又不会说话,又不讨人喜欢,什么都比不上你姊,连个男人都抢不过你姊——”

“妈!”夏蕾惊愕地喝止母亲。

“怎么?怕我说?”欧母尖酸地冷哼。“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从小就暗恋英睿,偏偏人家现在是你姊夫。你坦白说,你不想回家到底是真的跟你爸赌气呢,还是不敢见你姊姊跟姊夫?”

夏蕾雪白着脸,僵站在原地。她不敢相信,不敢相信一个母亲竟能这样无情地揭自己女儿疮疤。

难道妈妈……一点都不怕她痛吗?她蒙胧地望着母亲,泪水刺红了眼。

李安阳在一旁看得心跳狂乱,再也看不下去,忍不住踏过步子,挡在她身前。

欧母这才发现原来附近还站着个男人,她慌了,没想到方才教训自家女儿的丑陋情景全落入外人眼底,又羞又恼。

“你是谁?你想干么?”

“伯母你好,我是夏蕾的朋友,敝姓李。”李安阳尽量保持冷静,虽然心里有股冲动想揍这不讲理的女人。

“李先生,关于刚刚的事你别误会,我只是在劝我们家蕾蕾……”欧母想解释,一辆平滑地驶过来的宾士轿车却打断她。

她闭嘴,懊恼地看着一个女人优雅地下车。

那是欧蕴芝,她穿着一身香奈儿白色套装,手提着粉色Dior黛妃包,气质高贵到不行。

“夏蕾,你总算回来了!”欧蕴芝见到妹妹,好高兴,笑容灿烂。

夏蕾看着完美的姊姊,对比自己发散脸肿,一身狼狈,难堪地垂下头。

“怎么啦?”欧蕴芝察觉不对劲,看看她,看看李安阳,又看看欧母。“发生什么事了?阿姨,你们怎么都站在门口?这位先生是谁?”

没有人说话,气氛太尴尬。

最后,还是夏蕾沙哑着嗓音开口——

“不好意思,姊,我待会儿有事,先走了。”

冬夜,月色朦胧,气温随着时间过去,逐渐下降。

夏蕾和李安阳回到李家,坐在偏厅落地窗前,窗半开,夏蕾怔怔地看着窗外庭院,一句话也不说。

李安阳拿了瓶红酒和几罐啤酒,走过来。

“要不要喝一点?”他在她身边坐下,倒了杯红酒递给她。

她接过杯子,有一口没一口地浅啜着。

他则是拉开啤酒拉环,痛快畅饮。

两人默默地喝酒,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响,窗外沙沙清风吹过,卷起夏蕾鬓边秀发。

李安阳看了她一会儿,担心她冷,起身抓了两个懒骨头坐垫来,一个给她,又拿了件薄毯过来,替她披上肩膀。

她抬头看他,似乎为他如此贴心的动作感到讶异。

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淡淡一笑,又继续喝酒。

反而是她忍下住了,拢了拢温暖的薄被,幽幽开口:“你为什么都不问我?”

“问你什么?”

“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啊。”她恍惚地望着他。“今天晚上你看到的一切,难道你一点都不觉得好奇吗?”

“你想说吗?”他不答反问。

她愣了愣。

“你不想说就不要说,我知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你要是心情不好,我陪你喝酒。你没喝醉过吧?要不要试试看喝醉酒是什么滋味?”

“喝醉了事情就能有转圜吗?”她问。

“不能。”他答得干脆。“但至少心情会好过一点。”

她注视他两秒。“你都是这样吗?遇到什么下开心的事就喝闷酒,大醉一场?”

“我不喝闷酒的。”他微笑。“要喝就痛痛快快地喝,最好找几个朋友叫一桌子菜,划酒拳,热闹一整晚。”

“然后隔天起来就忘了一切?”

“忘不掉的。”他摇头,再次否决她的推测。“可是时间能治疗伤痛,渐渐地你不会觉得那么难受。”

“这是你的经验之谈吗?”她继续追问。“你以前也受过什么伤吗?”

“谁都会受过伤的。”他云淡风轻地,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夏蕾默然。

谁都会受伤的,或许吧,或许时间真能疗伤止痛,但如果伤口被一次又一次地揭开,那疼痛便会一次又一次来临:水远也不会消去。

要到什么时候她才可以不介意这些伤,到什么时候她才会麻木得不觉得痛?

她好想问问身边这个男人啊!真希望他能给她一个肯定的答案。

夏蕾看着李安阳,看他喝着她很少喝的啤酒——她从来不认为那是一种懂得品酒的人会选择的饮料,太粗糙了,不是吗?

“我想喝啤酒。”她忽然说。

“什么?”他呆了呆。

“给我一罐。”她指着他放在地上的啤酒罐。

“你是认真的吗?”他不相信。“这是啤酒,不是香槟。”说话的口气好像在说一个是天,一个是地。

夏蕾瞪他一眼。“我要喝!”等不及他主动递给她,她索性起身用抢的,拉开拉环,学他仰头狂灌。

冰透了的啤酒,略带点苦味,她喝下去,喉咙呛咳,全身发颤。

“看吧,我就叫你不要喝了!”他连忙拍她的背。“天气冷,这酒又是冰的,不像红酒喝起来顺口。”

“那你、为什么喝?”她边咳边问,咳得眼泪都流出来。

他吓一跳,也不知她是太呛才流泪,还是因为伤心。

他急切地想安慰她。“夏蕾,你听我说——”

“欧泰春是我爸爸。”她打断他。

他一愣。

“你知道他吧?”她拾眸,泪光闪闪的眼盯着他。

他当然知道,欧泰春是台湾传统产业界有名的大老,欧家一直是台湾的知名望族。

欧泰春的长女欧蕴芝两年前跟同样身为名门之子的赵英睿的那场婚礼,被媒体誉为世纪婚礼,争相报导。

“我没想到你也是欧家的女儿。”李安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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