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大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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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大侠-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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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出随身携带的水玉,细细端详手上的珍珠。

“我就喜欢我这股穷酸味。”他紧张兮兮地盯著她,深怕一个闪失,宝贝给摔破了。“再说我不过就是个芝麻绿豆的小官,以后怕是没有这样的好处了。”

白玉银好笑地摇了摇头,这县爷萧冉曾受过霍凌非的恩惠,所以总是称霍凌非恩人,连她他也这样喊,初期听了别扭,要他改,他改不过来,就成了这样,说来也好笑。

“还你。”她将珍珠递还。“不用那么小心翼翼,这颗是假的。”

“啊?”他大叫一声。

“你自己都说了自己是个小小县爷,怎么可能送你那么贵重的东西。”她瞄了眼箱子内十几颗珍珠,说道:“大概有一、两颗是真的就了不起了。”

“我要昏倒了……”他摇晃了下。

“小心些,盒子若是掉了,连那一、两颗真的都摔破就划不来了。”

萧冉撑住自己。“对、对,你说的没错,那个柴员外,要本大爷办事还不老实,看我怎么教训你。”

一见白玉银往外走,他急忙问道:“恩人请留步,这个汉玉宝马……”

“也是假的。”

“什么!”萧冉再次大叫。

见他激动得像红脸关公,白玉银忍不住笑道:“虽然不是汉玉,不过仍是块上好的玉,能卖到不少好价钱。”

“真的吗?”他像个孩子似的高兴大叫。

白玉银好笑地摇头,往外走去,萧冉忽然想到件事,开口道:“恩人,今天正好一个月了吧。”

她没说话,仰头喝口小酒,哼著小曲儿离开。

阳光洒在头顶上,暖暖的让人昏昏欲睡,穿过曲廊,她在荒凉的园子里找了块干净的大石头坐下。

“一个月了。”她呢喃一声。

这一个月来,他从没找过她,偶尔托人带来讯息,总说一切顺利,要她静心等待。

她都快忘了这种感觉有多难熬,每天数著日子,双眼总是不停注意周遭,期盼他忽然从某个角落冒出来。

其实他们并没有离很远,毕竟一个晚上的时间要安置她与父亲,是太仓卒了,他安插了一些人保护她,但她很少看到那些人,偶尔会瞧见一些影子,但甚少看清楚,一开始她还挺在意的,后来也忘了这件事。

虽然两人的距离并不远,但他就是不曾出现过,有一回她睁著眼不睡觉,想著他会偷偷来看她,可除了风不停溜进来外,什么也没有。

她又喝口酒,打算回房午寐,才转头,他就站在那儿,蓝青色的袍子在风中轻轻拂动,金黄的日光在他头顶上闪著光芒,身子比一个月前瘦了些,但气色还不错。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怎么反应,他走向她,在她面前停下,她盯著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抚上她的眉、她的发,而后滑至她的右手。“你又喝酒了?”

她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只感觉到他沙哑的嗓音。

“心情不好?”他接过她手上的酒瓶。

“什……什么?”她反射地问。

“你以为我不会来接你吗?”

她摇头。“我……我知道你会来找我,我只是担心你来得太慢。”

他的心一动。“我本来想快一点,我……”

“没关系。”她轻轻地说。

“发生了不少事,我尽可能快,但还是……”

“没关系。”她叹口气,走进他怀里。

他震动了下,有力的双臂立刻环上她的腰,双唇亲吻她的眉眼。“银子。”他抱紧她。

她喘口气,肋骨都疼了。“我快喘不过气了。”

他急忙放松手臂。“对不起。”

“没关系,有时喘不过气来也不错。”她想缓和气氛,脸颊却不争气地红了,唉……比起他来,她的脸皮真是太薄了。

他微笑。“我真担心来不及。”他轻吻她的嘴。

她的脸热烫著,感觉他温柔地在她唇上移动,钻入她口中,她轻声喘息,不安的心慢慢稳定下来。

良久,他才离开她红肿的唇,喘息地问道:“这阵子你好吗?”

她迷蒙地盯著他,过了一会儿才想起他在问什么。“我很好,萧冉是个很有趣的人。”忽然她想到一件事,顺口说道:“他让我想起一个人。”

“谁?”

“汪顺维。”

她感觉他僵了下。“你不用在意他,我与他的关系就像你跟萧冉一样,我只是汪顺维的恩人罢了。”

“你曾想过嫁给他。”他的黑眸闪著火花。

“那是因为……唉……我答应过娘不再等你,我也以为自己对你已经没有感觉了,去年……你在大漠待了半年以上,我才发现自己还在等你,你离开三个月后,我开始期盼你的归来,总是在寻找你突然出现的身影,当我领悟到这件事时,我哭了,一边喝酒,一边哭……”

他心疼地长叹口气,双臂不自觉地箍紧。

“第二天我头疼了一整天,眼睛红得像兔子眼。”她轻叹。“我看著母亲的牌位,眼泪掉个不停,觉得自己正走上她的后路,这辈子只能这样等你,我好怕自己有一天会开始恨你,我不想恨你,我宁可忘记我们之间的一切,也不想恨你……”

“我明白。”他粗哑地说,胸口难受地揪紧。“你应该告诉我,如果我知道你……”

她摇头打断他的话。“娘在世时,就一直希望我能嫁个读书人,老老实实地过生活,所以只要是进京赶考的学生没了盘缠来典当,她总会多给他们一些钱,我偶尔也会做这样的事,可汪顺维是第一个说要娶我的人,那天我哭了一下午,晚上去找他,给他一大笔钱,告诉他不管有没有考上,他都能回来娶我,我不要再等你了,我要离开你,这辈子再也不见你……”

他抹去她眼角的泪,哑声道:“就算你嫁了人,我也会去找你。”

她颤抖一笑,泪水滑下眼眶。“那时我成了别人的妻子,你后悔……也来不及了。”她吸吸鼻子。“谁晓得他一考上,就把我抛在脑后,娶了什么相国千金。”

他心疼地亲吻她。“对不起……”这句话是他亏欠她的。

她摇头,哭泣地抱紧他。“这辈子不要再让我等你了。”

“不会了。”他激动地亲吻她的脸颊、她的耳朵。

她闭上眼,在他怀中感到踏实。“这阵子我老是梦到你牵著我的手,走在一条黑漆漆的路上,我很怕,在黑暗里一直看不到你的脸,可是却又能感觉你紧握的手。”

“有一回我带你到郊外玩,回来得晚了,身边又没灯笼,一路上黑得不得了,你还哭了,我跟你说别哭,我不会放开你的手,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他喑哑地说。

她叹口气。“以前的事我都忘了。”

“没关系。”他哑声道:“由我记得就好。”

她的眼泪落在他颈上。“那你可……你可苦了……娘说……记得多,痛……痛也多。”

“你的事只有甜没有苦没有痛。”

她的泪再次滑下。“你说这些话,甜得我牙都疼了,到底去哪儿学的!”

他轻笑。“以后我常跟你说小时候的事,否则我真担心哪一天你醒来,连我是谁也不记得了。”

她破涕为笑。“才不会,以后我会努力再想起来。”

他含笑地抹去她脸上的泪。

“石头……”

“嗯。”他温柔地应了一声。

“绕了这么久的路,我们还是在一起了。”

他在她额上印下一吻。

她微笑。“你真的是又臭又硬的石头。”

他也笑。“我知道。”

她抱紧他,让他温暖她。“答应我,以后不管去哪里,那路有多难走,我们两个都一起走,不要留我在原地等你。”

“好。”他沙哑地应了一声。“我们一起走。”

终曲

瀑布冲刷过岩石,轰隆的声响在山谷里回荡著,若是细心倾听,还能听见除了水声外,隐藏在其中的敲打声与耳语。

“师姊,你确定在这儿吗?”江绿滢皱著眉头,不情愿地在石壁上抚摸著,当她摸到一处滑腻的青苔时,不由瑟缩了下,露出厌恶的表情。

“你不是也听到了吗?那女的说她爹小时候带她来过这儿,还在这里藏了东西。”李淳拿著火把专心地在石壁上敲著。

“说不准她是骗人的。”江绿滢甩甩手,不想再找了。

“是啊。”一旁的纪筠也道。“再说就算真藏了东西,也不见得是武林秘笈。”

李淳瞪了两人一眼。“这我会不清楚吗?可她既然说了,咱们找找又有什么损失,说不定就真让咱们找著了,这事只要存著一线希望就得试,宫主的寿辰就要到了,若是能找到东西最好,若是没有,咱们也没什么损失。”

江绿滢皱著眉头,一脸不情愿。

“若不是他们两人消失不见了,咱们也不用在这儿海里捞针。”李淳以剑柄敲著岩壁,神情专注。

江绿滢的脸更沉了,那天在破屋遭受黑衣人的攻击后,她就没再见过霍凌非,她曾到山庄找过他,但总是没碰著他。

她担心向长德会对他不利,想帮他却又不知道怎么帮,师姊们都要她别管闲事,她也不想插手这事,但还是忍不住夜探山庄好几次,甚至放出风声说向长德丧心病狂,竟然要杀徒儿。

谁晓得这传言没多久便平息下来,向长德和颜悦色地出来解释说明,当日在破屋袭击霍凌非不过是想试探他的武功,这几年江湖传言霍凌非不知自哪儿习得一身莫测高深的诡异武功,他一直不愿去相信,可因为自己年事已高,想将山庄托付给值得信赖的人。

左思右想下,最后还是决定出手试探,没想到结果却让他痛心疾首,霍凌非竞瞒著他拜了西域鬼王为师,将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一身是毒,纵使有一身绝世功夫,可不出三年必定经脉全乱,心神俱失,步上白豪丰的后尘。

他心情沉痛万分,思索一夜后,终于决定将霍凌非逐出山庄,他与外人习武已算背叛师门,没想到习武的对象竟是作风邪佞、手段残暴的鬼王,即使他对霍凌非再疼惜,也无法再包庇,即日起霍凌非已不是明霞山庄的人,他日后所作所为与明霞山庄再无干系。

没想到事情竟会这样急转直下,她虽不信向长德的鬼话,可霍凌非飘忽诡异的功夫她也曾亲眼所见……唉,真气人,到底实情如何,霍凌非从不出面说明,半个多月后他忽然失去踪影,再没人见过他。

江湖上有许多传言,有人说他隐居起来,有人说他已毒发身亡,还有人说在细雨纷飞的夜里,曾见过他与一女子为伴,乘著扁舟渡江而去,身旁还跟著个疯疯癫癫的老人。

思及此,她悠悠地叹了口气……

“想什么?”黄燕来到她身边。

“没有。”江绿滢不想回答,皱著眉头拍打石壁。“我说这里根本没东西。”

纪筠勾起笑。“我想也是,可师姊执意要找,咱们配合一下便是了。”

忽然喀答一声,四人的耳朵全竖了起来。

“我就说这儿一定藏了东西。”李淳的声音难掩兴奋,她小心地拿下一块石头。

三人全凑了过去,就著火把观看藏在石头后的东西。

“是羊皮吗?”原本一点都不感兴趣的江绿滢在这时也提高了嗓音。

李淳迫不及待地伸手拿起。“应该是羊皮没错。”她的心快速地跳著,真的让她们找到了吗?

四人互看一眼,而后目光全集中在羊皮上,李淳颤抖地摊开羊皮,只见上头写著几个大字——

哈哈,向长德你上当了。

三个月后斜坡上开满小白花,白豪丰坐在花海中绽露笑容,凉风迎面吹来夹著青草与些许泥土的气味。

他的眼睛盯著飞舞的蝴蝶,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往右,正想伸手抓去,眼前的景物忽然模糊起来。

“爹,该吃午饭了。”

声音忽远忽近,他反射地转头,瞧著一个模糊的身影在他面前渐渐清晰起来。

“……银……银子……”

“我在。”

一个姑娘对他笑著,他也笑著。“……银子?”

“我在这儿。”

四周的景物由模糊转成清晰,他长长地吐口气,画面来来去去,快速闪过他的脑海。

“中午了?”

“是。”白玉银在他身边坐下。“该吃饭了。”

“吃饭……”他顿了一会儿才又接下一句。“我不饿。”

白玉银点点头,微笑道:“那我们坐会儿。”

这几个月父亲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但反应总是这样慢慢的,似乎神智仍在外头神游一般。

“我去过一个瀑布,对吗?”

“云莱山吗?”

他喃念著这名字。“不清楚,我在里头藏了东西……好像藏了好多地方……”有些事他已经都不记得了。

“是啊,都是些不重要的东西。”她与霍凌非曾经回去云莱山一次,因为她想弄清楚父亲藏了什么在那洞里,当她瞧见羊皮纸时才想起儿时父亲与她说笑的话语。

他一时兴起,在那洞里塞了一块羊皮,说那是人人都想要的珍宝,当时她不明白父亲的意思,现在才明白父亲指的应该是写著武功秘笈的那块羊皮。

“怎么突然想起这件事?”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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