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单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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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单天使-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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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前走,她专心看著每一个画家的画风,有漫画式的人像画法、有写实素描,不管是哪种,画者脸上的专注与被画者脸上的期待,都吸引了深深的目光。

“阿姨,你在找人帮你画画吗?”

稚嫩的童音吸引了深深注意,在法国听到中文,岂是亲切两字可形容,她低头,一个五、六岁左右的小男孩仰头望她,她蹲下身,笑问他。

“是啊!你想推荐我哪一个画家?”

“我推荐自己。”

“你?这么小就出来赚钱,我应该钦佩你,还是到法院告你父母亲妨碍儿童福利?”深深笑问他。

“我不收钱的,你让我画,等我长大变成知名画家,你再拿这一张画来找我,我免费替你画一张蒙娜丽莎的微笑。”

“小弟弟,不是每个女生都可以当蒙娜丽莎的。”

“你比蒙娜丽莎更漂亮,画起来一定更受欢迎!”

“首先,你得画得比达文西更好才行。”

“我会努力。”小男孩眼中充满自信。

“好吧!我们到哪里画?”

小男孩指著右手处的小餐厅。

“我妈妈在那里。”说著,他不怕生地牵起深深,定向母亲的方向。

“你好,我叫于深深,是你儿子招揽来的客人。”进了小餐厅,她对著少妇自我介绍。

少妇对她微微一笑,请她坐下。

“阿姨,我开始画了哦!”小男孩打完招呼,拿出纸笔,学起画家神态,开始替深深作画。

“你的孩子很可爱,你们全家一起到法国来旅行?”

少妇点头。

“孩子的爸爸呢?”

少妇脸色僵了僵,然後拿出纸笔在上面写下一行字……他把我们遗失了。

深深看住她,她不说话,伤心在她脸上深刻。

“可不可以,我用一个故事和你交换一个故事?”

少妇没回答,深深开始叙述自己的故事。

故事从一个小女孩的疯狂崇拜开始,然後,偶像出现,短短两星期,她为他献上爱情,可惜,偶像对她的心不感兴趣,执意将她远远推离。

眼前的她身处困境,认真算算只剩下七个月的生命,她想安排好孩子的未来,可是天不从人愿,她处处碰壁。

停止陈述,抬眼看少妇,深深发现自己的泪水染上对方的眼睛。

“你也有个和我一样难受的故事吗?”

少妇在脑中整理思绪,几分钟後,在纸上写出一行字……我和他认识,在这里,他是个不出名却很有才气的画家……

一个不顺利的爱情在少妇笔下勾勒出来,她有绝好文笔,一宇一字,不写伤心却处处伤人心。

就这样,两个小时过去,她们交心,深深拿出亮君给她的项链。

“曾经,有一个女生和我交换故事,她把项链给我,说等我找到比我更需要勇气的人时,把项链送出去,现在,我把它交给你。”

少妇在深深眼中看到诚恳,不多话,收下项链。

远远地,少妇看见奎尔朝她们的方向奔来,她提笔写……他是你的偶像?

深深顺著她的眼光往後看,回答:“是他,我崇拜了十几年的男人。”

少妇写……他是一个不错的男人。

“要是他肯爱我,就更不错了。”

“世事岂能尽如人意?”她写字时,奎尔到达。

“说的也是,我应该多一点接纳,少一些抱怨。”

看到奎尔,深深二话不说,牵起他的手,那是她的霸道,是她最後的任性。

这时,小男孩把画送到深深面前。“阿姨,你要把画收好。”

“我会的,你加油哦!”

“总有一天,我会变成和爸爸一样棒的画家。”小男孩信誓旦旦。

“嗯,我等你成功。”

深深起身,挥别少妇和小男孩,她明白,假期结束,乖乖合作,他们的下一站是戴高乐机场。

站在候机室里,奎尔的眼光无法离开她,理智上,他清楚这种行为不该,但情感间,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眷恋。

“要不要明天再走?”

奎尔突发一语,话甫出口,他立刻後悔。这建议很糟糕,再留她一天……他不确定自己能否通过考验……

可以吗?再留一天,再多看他二十四小时?

她想她没本事,看他挽起心爱女人,为她戴起象徵一生一世的戒指。不!胸腔内疼痛隐隐,撑不过的,深深确定。

摇头,她的否定让奎尔放轻松,紧绷的肩膀松弛,但下一秒,深深的动作又拉出他的紧张神经。

她投入他怀抱,用尽全身力气抱住他,说什么都不放。

第一秒钟,他试图推开她,但没成功;第五秒,他推开她的欲望降低;下一个五秒,他放任自己随心随性,回抱住她。

就这样,深深一直拥著他,不在乎人们眼光,这刻,她的世界不大,只有他的怀抱那么宽。

脸贴在他胸口,倾听他的心跳声,一声接过一声,那是最有规律的乐章,一如他的人,遵照规则走,一点不出错。

深深迳自陶醉在他的怀抱里,呼吸他怀间空气,如果不去计较幸福是否太短暂,假设曾经拥有比天长地久更美丽,那么她是最幸运的女人。

终於,广播声响起,催促分离,她离开她的幸福,挥挥手,再次保证:

“我不会再出现了,以前……对不起;未来,我祝福你。拜拜……拜拜……”

她挥手挥得很用力,拜拜说得很认真。她需要动作和声音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否则泪水会趁机出击。

“拜拜,拜拜,拜拜……”她每走几步便回头一次,但不说再见,一次都不说。

时光荏苒,一眨眼,深深从法国回台湾已经半年多,这半年,她过得平静。

当深深从法国回来,家里有个最棒的礼物等著她,那是亮君,她用深深给的钥匙,在这里住下来。

看见她,深深看见上帝为她开敔的一扇窗户,她的孩子毋须绝望,抱住亮君,深深太感动。

半年来,亮君和深深的感情像亲姊妹般,她们都是独生女,有了亲人相依恃,这是多么美好的感受!

她们卖掉深深叔叔留下来的农地,只留下住宅处和木瓜园,钱不多,但省吃节用,再加上代工收入和亮君台北房子的房租收入,足够让她们在产後一年不工作,专心带孩子。

知不知她们省到什么程度?

她们省到亮君的助听器被工藤靳衣摔坏,舍不得花钱买新的;省到深深的心绞痛发作,拿糖果当心脏药品医。

超音波照出来,深深肚子里的是女娃儿,亮君怀的是男孩子,她们的预产期相近,前後不超过一星期,於是两人约定,先出生的叫宝宝,晚出生的叫贝贝。

他们还约定,两个小孩若是郎情妹意,二十年後把他们送作堆。另外,若深深真熬不过产程,亮君要把贝贝当作亲生孩子,扶养长大。

她们都希望最後一个约定别成真,但那是操在上帝手中的事情,没人知道结果。

另一方面,远在法国的奎尔,在签帐卡迟迟不见帐单,却每个月收到创世纪基金会从台湾寄来的收据时,暴跳如雷,

他派了杰森再跑一趟台湾,这回有亮君挡在前面,杰森没办法再利用深深的善良,完成老板托付的重责大任,只好乖乖转述亮君的话……如果不想收到创世纪基金会的收据,就别再汇款到台湾。

於是,他决定再也再也不要管深深,她爱把钱捐给谁就捐给谁,反正他已达到了父亲的要求。

这个决定一下,痛苦的人不是深深,而是下决定的人。

奎尔常常夜半惊醒,他听见她的哭泣;常常工作到一半,她红著眼眶的影像浮现。他被弄得坐立不安,时时分心。

他的不对劲许多人都感觉到了,伯爵夫人还为此找他谈过,但他坚持自己没问题,所有人只好保持沉默。

他的不对劲在最近几个星期,更见明显,尤其和艾琳娜的婚期确定之後,他的暴躁,明显到下人也能感受。

奎尔向自己解释,这是婚前躁郁症,只要婚礼举行过,问题不会再出现。

但……深深苍白的脸色不断不断浮现,她一次次对他说:“我会祝福你,不管天上人间。”

他的心不在焉让人生气,他的夜不安枕让自己火大,他讨厌这样的自己,却无法控制自己别这样。

门推开,艾琳娜红著眼进屋,身後跟著伯爵夫人,她不断安慰艾琳娜,但显然效果不大。

“如果你不想结婚,大可以说清楚,而不是用这种方法羞辱我。”她指著奎尔,气急败坏。

“你哪里不对?”稳住心,他把脑海中深深的影像收拾乾净。

“我不对?居然是我不对?挑婚纱你不出现、订酒席你不在场,今天更离谱了,连拍婚纱照片你都不见人影,请问,这是什么意思?”艾琳娜跳脚。

她太凶了,深深就不会这样乱发飙。

深深!?不行!不能再想起深深!摇头,他摇去有关她的所有事情。

“摇头是什么意思?你以为自己了不起吗?不嫁给你,我的人生不见得缺乏光明,你不必用一副高高在上的面貌对我,想追我的男人,世界五大洲都有。”

她是自尊自傲的娇娇女,哪受得了闲气?更何况,他接二连三,一次次让她没面子,她的生日宴不出席、圣诞节晚餐放她鸽子,知不知道她的好朋友怎么取笑她?更可恶的是,连情人节他都忘记送她花束,就算再忙,他也可以交代下面的人办呀!

所以她推来推去,推出一个结论……他不在乎她,一点都不。

“你太情绪化!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讨论。”打开电脑,奎尔不和她吵这种没建设性的架。

“我情绪化?不对,是你不敢面对我,承认吧!你心里有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不是我。”

他总在看她时,分神,次数太多,多到她不能不猜测,他的焦点不在她身上。

他心里有女人?他想反驳,深深的声音跳出来阻止,她说:“不管如何,我喜欢你是真的,我不後悔,就算你恨我,我仍然爱你。”

“承认了是吗?”抓住他的不语,艾琳娜拿他当默认。

“我没有承认什么,你先回去吧!等你气消,我们再谈。”艾琳娜的情绪从不能影响他半分。

“今晚我们要办家宴,如果你再不出席,我们的婚礼就此取消!”撂下恐吓,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著她的背影,奎尔眼神平静无波动。

李伊夫人是过来人,她怎不懂这种表情,儿子心中有没有艾琳娜,根本不需要费神确定。

她想开口劝劝儿子,但比她更快的,是电话铃声。

奎尔顺手接起,电话那头的女人话说得又快又急……

“奎尔·李伊,你是全世界最烂的男人……”

奎尔的眼神起了变化,不再平静无波,他抓住的笔杆在一个用力之下,应声折断,他喘息、他皱眉、他焦虑忧心……

久久,电话那头的中文停止,他握住话筒的手迟迟不放。

李伊夫人了然於心,拍拍儿子的肩膀,当奎尔和她视线相触,她可以感觉儿子硬压下胸中狂潮,不在她面前表露感觉。

她微笑问:“我听不懂中文,但那是于深深,对不?”

他想反驳、想再一次向母亲确定,不管怎样,他都将母亲放在第一位,不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她,就算她是……深深……

想至此,他的心无比沉重……

“孩子,如果深深是艾琳娜口中的女人,去把她带回来吧!”

“母亲!?”他不解母亲的决定。

她喟叹,事情是该公开的时候了,虽然瑞奇已不在,但她仍要还他公道。“等你把她带回来,我再告诉你一个很久以前的故事。”

奎尔的犹豫只有三秒钟,他大步走出房间。

往台湾的路程很远,他必须加快脚步,至於艾琳娜晚上的家宴,他只能……抱歉。

亮君赢了,在深深陪她上下几十次楼梯後,她产下一名小男婴,所以他的小名是宝宝,至於深深肚子里跑输人的家伙,只好喊贝贝。

当护士把洗得乾乾净净的小男婴抱到母亲面前,深深看到亮君脸上的骄傲,身为母亲是多么令人骄傲的事啊!

若是可以……她愿意用一切,向上帝换得身为母亲的机会,只是,她拥有的东西不多,连生命都在上帝囊袋里,她哪有筹码和上帝谈判?

“深深,你看他长得多好。”

亮君不停碰碰他的小脸、碰碰他的小手,一个小小的生命在逆境中形成,他没放弃一丝丝生存的机会,她该为他喝采。

“他的眉毛很浓。”深深说。

一个白净的小男婴居然有两道浓眉,特殊得可以!

“他像他。”

亮君点头,想起工藤靳衣。分离多时,每次想起,她依旧有哭的欲望。他还周旋在大老板娘、小老板娘、粉红老板娘中间?或者娶了条件资格相符的余瑛洁?她不知道。

看著亮君的黯然神情,深深抬起她的下巴,要她看自己的嘴形。

“乱讲,他手长脚长,一点都不像倭寇。”深深努力把气氛弄轻松。

“工藤靳衣很高啊!不像倭寇,大概是他有来自台湾母亲的遗传。”亮君知道深深的用意,撇开伤心,把注意力放在手中的小生命。

“我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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