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荆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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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荆丛- 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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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心情都不知该如何表达的凌诚,冲哥哥自擂、嬉笑,道。
  “你呀…就是莽撞!…”面对弟弟的嬉笑达观,凌贤不无疼爱地嗔怪着。
  两兄弟在渐渐消退的雨中,说着聊着,已通过了崭新的迈来河大桥。终于,平安地,回到了迈来村…刚刚转入凌家胡同的哥俩,让冒雨等在大门外,焦急地死盯着胡同口的沈七凤,用力捂着嘴,无声地哭了。  …
  
  第一六零章 围追堵截
  
  目送着凌贤远去的沈福贵,呆愣愣地立在原地。好半天都没缓过神来的他,是在越来越紧的雷声里,被章莲心硬拖进了,房东家的茅草棚。
  在这疯狂的雷雨交加之夜,心如乱草塞堵着的他,辗转反侧了一整个晚上,做出了,天亮就离开此地的决定。因为凌贤的到来,带给他的不仅是惊魂的消息,同时,更昭示着此地的不隐秘性——既然凌贤都能找到自己,那,狂如疯狗的章家,一旦进到这县城以西,要想找到自己,就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
  第二天天还未亮,就起了床的沈福贵,给房东留下了两块钱,收拾起行礼,带着尚还未醒透的章莲心,悄悄离开了龙泉村。
  意欲转往小协其二姐家躲两天的沈福贵二人,路过一个繁华的小镇,悄悄买了几个馒头,边吃,边沿着僻静的小路,绕向小协庄的方向…一路小心、谨慎着四周的他们,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眼看就要拐入韩家小胡同了,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的沈福贵,脸色,却又立刻变得紧张、蜡黄,一把扯住继续前行的章莲心,闪身躲入了另外一条胡同…刚刚将身体缩入到柴堆后的他们,耳内,已是越来越近,夹杂着骂骂咧咧的,乱嘈嘈的脚步声。
  紧张的每根神经,都绷起来的沈福贵,慌忙侧耳细听着。
  “他娘的!…老子觉都没睡醒,一大早就被拉出门!…从迈来村到这破地方,白白遛细了腿,也没能堵到他半个的人影!饿着肚子跑了这么远的路,连口水都没能喝上…他沈家人可真邪门了,上天入地了?哪儿哪儿都找不着!…”只听一个貌似不是章怀柔至亲之人,压低着声音,向同伴怨声载道着。
  “谁说不是呢?!这一趟咱又扑了个空!你瞧着吧,等不到明天,就又会把咱折腾回来!…咱怀柔哥这回是真疯魔了!只怕找不到他那私奔的闺女,和沈家那几个儿子,他就跟沈家的亲戚们,车轱辘似的干上了!…只可怜咱们这些跑腿的哟,算是跟着倒血霉了!…”那接茬儿者,更是身有同感地,进一步低声抱怨着。
  “没办法呀!…谁让咱跟他是一个祖宗呢?只能认倒霉了呗!…可恨那沈金贵,你就把他闺女的去向,说出来不就完了吗?干嘛那么死扛着?…真真搞不懂他们这一家人,脑子里是怎么想的?!…也怪,咱怀柔哥那么阴狠狡诈一人,现在,愣是拿他沈金贵没辙儿…人家一口反咬:他家老三被咱扔到河里之后,生死不明…”这两个走在最前头的人,驻足蹲在胡同口继续发泄着。好似在等待着,落在后面的人众。
  “说真的,也怨不得人家沈金贵拿这事儿要挟!…那天确实下手太狠毒了!把人打昏了不说,还给扔到了河里…现在的河水那么大,那老三是死是活,还真不好说了…”  …
  缩在柴堆后面的沈福贵,早已瘫倒在了地上…无声的泪儿,已布满了整个脸庞:“莲心,三哥…俺三哥被你爹给打死了!…呜呜呜…三哥,是老五害死的你呀!…三哥…”小声牢骚着的章家人,已经渐渐走远了。跌坐在地上的沈福贵,嚎啕痛哭着。
  “福贵!你别这样…别这样,福贵!…不会的!…三哥不会死的!你没听他们说:三哥只是下落不明吗?没准,三哥是把自己给藏起来了呢…别哭了福贵,咱还是赶紧走吧,这个地方,太不安全了…”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的章莲心,紧紧搂着悲痛欲绝的沈福贵,心疼地安慰催促,道。
  没再说话的沈福贵,狠狠抹了把脸,起身出了胡同,却绕过了二姐沈小凤的住处,直向西南而去。
  “福贵,咱不去二姐家了吗?你这是带俺去哪儿呀?…”慌忙跟在后面的章莲心,一脸不解地追着问。
  “去俺一起在沙场干过活的一个朋友家…他家离迈来村不远,俺要求他…求他,帮俺到大姐家问问,问问三哥的情况!…不弄明白了三哥的下落,俺到哪儿,都不会安心…”头也没回的沈福贵,飞快地迈着脚下的步子,心急火燎地回答。
  深深懂得他此刻心情的章莲心,什么也没有再说,默默地加快着步子,与其紧紧相随着。  …
  差点与沈福贵撞了个正着的章家队伍,无可奈何地撤离小协之后,竟然并没有直接返回沈家堡。而是,在章怀柔的带领下,于半道上寻了家小面摊,匆匆填了填肚子,再次呼涌着,冲着迈来村而去。
  诡计多端的章怀柔,根本不相信沈家兄弟凭空而飞;更不相信自己逃跑的闺女,会与迈来村的凌家,脱离得了联系。因此,他要给一大早就搜寻过了一遍的凌家,杀他一个措手不及的“回马枪”。
  “表叔,你…你怎么又来了!…你看看,这大热的天儿,还没到晌午,就让您老辛苦跑了两趟了!…你等着,俺可得去打些好水,烧茶给你喝…”个高体大的章怀柔,悄没声息地,“扑通”一脚踏进了沈七凤的院子。把个正低着头缝补着衣服的沈七凤,吓得“咯噔”一跳。拿着针的手,立刻不停地抖动着。
  此时,正是孩子们上工的上工,上学的上学的时候。而且丈夫凌诚,也趁着章家大早上搜查过之后,去煤窑请假,顺道给家里买些粮食去了…家里,唯有沈七凤和五岁的二儿子俊生,及睡在炕上的,襁褓中的小芳竹。这突然回马枪的章怀柔,可真真是让沈七凤惊慌失措。第一反应,就是赶快脱身去下院,给弟弟们报个信的她,慌忙与章怀柔打着哈哈,道。
  “快来俊生,帮娘一起去抬水!…抬回来娘好烧茶…”抓起水桶就要往外走的她,一眼瞅见正向章怀柔凑过去的二儿子,脸色都变了…害怕儿子会说出真相的她,赶紧一把扯住孩子的胳膊,用力拖拽、掩饰着,道。丢下屋内四处张望着的章怀柔,迅速朝外走。
  “娘,俺不想去…你表叔来了,俺要等着吃糖呢!…”两眼清澈纯真的小俊生,被硬拉着他的母亲,拽的踉踉跄跄的。在他小脑袋里储存的信息是:只要有客人来,就会给买糖吃!…这会儿,在同样期待着这个被母亲喊做“表叔”的人,给掏糖的时刻,却生生的给拽走。小嘴巴已噘的老高的他,极其不情愿地,更是困惑不解地,嘟嚷着。  …
  “哎哟喂!…你说说你,肖叔,来了怎么还不进俺家门儿呢?这站在个大门外,象个什么样了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闺女俺不懂待客之道呢?!…你看看你老人家,来走个闺女家,至于激动的,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嘛?…”扯着小俊生迈出院门的沈七凤,第一眼,看到的却是守在槐树底下的“肖克星”。环顾南北,连胡同两头也已全都被章家人给堵上了…紧张的已顾不上紧张的她,气可真是不打一处来。她两眼愤恨地盯着,被大雨后的泥泞粘烂了鞋子,赤着一只脚,狼狈地立于树下的肖科,句句嘲讽、挖苦,道。
  “这…”没料到沈七凤突然出门的肖科,被对方这一通连讽带刺的奚落,真真是尴尬到了姥姥家了!手挠着头皮,无地自容地不知如何接茬。
  “七凤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儿?怎么不把肖叔请到家里去呢?…赶紧的肖叔,跟俺家里去说话!…这么大老远的,你好不容易来了…”正当沈七凤面对这种阵势,不知如何脱身的时候,凌诚正好赶了回来。见状忙故意嗔责着自己的媳妇儿,给她解着围。
  “俺这不正往家让着嘛,谁知咱这肖叔又不肯给俺面子…正好你回来了。你面子大,就让给你来请吧!…俺去打水烧茶了!…”顺水推舟的沈七凤,说着话已扯着儿子,快速转入通往下院的小胡同。
  此时,已是生产队放工的时候,收工回来的凌家乡亲,见堵着胡同口的章家人,那幅嚣张跋扈的劲儿,恨不得一锄头就给他刨过去!…早已知晓内中情由的他们,更是纷纷指责着。担心沈七凤一家会吃亏的凌氏子弟,皆主动留在了凌诚家的大门外,暗中保护着。
  遭暴雨恶淋的凌贤,正在家里发着汗,听到胡同里闹嚷嚷的混乱不堪,也已经跑了出来。正好同凌诚一起,谦让着“肖克星”,进了家门。并与屋里屋外已寻了个遍,依然没有发现自己想找的人影,而更加气急败坏的章怀柔,好言周旋着。  …
  嘱咐好弟弟们的沈七凤,将小儿子俊生也留在了下院里,让其同忠驹哥俩儿在一起。自己和热心肠的老侄媳妇儿,抬着满满的一桶水,若无其事地回来了。进门刚好听到已然动怒的章怀柔,冲着凌诚拍着桌子叫嚣:“你姓凌的,将心比比心行吗?谁家没有闺女?要是你的闺女被人拐跑,你还能这样说吗?!”听上去,显然是凌诚劝慰他的话,触到了他的神经。以至,他歇斯底里地发作着。
  “你这是放屁!你也配当爹?没见过哪个当爹的象你这样,跟土匪似的动枪动棒的逼闺女!…你闺女那是被人拐的吗?她那是心甘情愿,为了自己的幸福,逃出了你的魔掌!…”暴脾气的凌诚,已失去了规劝的耐性,毫不示弱地“啪啪”回拍着桌子,句句直揭着对方的疮疤。
  “你…你信不信老子喝令一声,立刻把你全家给抄灭了?!…”在毒打沈福贵的时候,就与凌诚交过一次手的章怀柔,此时,又已被凌诚噎堵的,暴跳如雷地嚣张着。
  “你敢!你出门试试看,俺凌家胡同的人,是不是好欺负的?!…”凌诚一脸不屑地,鄙视着,道。
  “哎呀表老爷,你看看这是怎么话说的?!你老人家来到俺家就是客儿,这怎么还跟俺二叔锵锵上了?…您大人大量,俺二叔天生脾气不好,您就多担待着点!…不过,俺二叔话虽说的不中听,但理儿,可真是那么个理儿!…既然你闺女那么喜欢俺小舅,您老就抬抬手,成全了他们,不就你好、他好,大家都好了嘛!…”眼看这剑拔弩张,就要火拚的态势,好心的老侄媳妇儿,赶忙上前打着圆场。
  “老大娘呀!你是不知道俺村里的形势啊!…俺村的四类分子,天不黑就必须得关大门,一点自由都没有!…俺怎么能把俺闺女,嫁到他那老地主家呢?!…”已在“肖克星”附耳嘀咕后的章怀柔,嚣张的气焰已弱了许多。面对年龄较大的老侄媳妇儿的一番说辞,急得他直呼对方“大娘”!为不被众人所理解的自己,急赤急咧地辩解着。  …
  
  第一六一章 浑水小人
  
  没讨到半点便宜的章怀柔和“肖克星”,又白白费尽了心思,一个上午连闯了两趟凌家,也没能得到分毫想要的消息。
  满肚了邪火无处发泄的他,返回堡后,就再次冲进了沈家,虽被沈金贵扼住了咽喉,已不敢再对其母子下狠手,但,沈家的瓶瓶罐罐,却依然是其泄愤的好工具。
  沈金贵之所以能扼住章怀柔那残虐的手,使其不敢再肆意毒打守在家里的自己和母亲。是缘于沈金贵,拿,被章家打的昏死之后,又给扔到河里的三弟沈平贵,来说的事儿。
  那晚凌诚果断带走了沈平贵哥仨之后,留下来的沈金贵,其实心里非常清楚章家是不会就此罢手,而停止对自家的惨虐毒打的。望着已被打的遍体鳞伤的母亲,想到接下去,章家那没完没了的追击报复…自己这羸弱的母亲,又如何还能承受的住?
  一夜没能合眼的他,终于想到了效仿“麻婆子”所污害“她的闺女被打死埋掉了”,这用来惨虐自家的借口。也把被章家扔进河里的弟弟,这一铁的事实,做成同样的索套,勒住章怀柔那狠毒的手。
  于是,主意打定的他,进一步深入思索着心里的计划。
  …
  果然不出所料,第二天一大早,章怀柔就又带着七八个小伙子,再次闯入了沈家,继续逼问他女儿的下落…可令其万万没想到的是,人去房空的沈家,只剩下了沈金贵和吴氏,这娘儿俩…暴跳漫骂着的他,更是喝令着手下,让他们搜寻其他人的藏匿之处。
  “甭翻腾了,你们!…章叔,看在你家莲心的份上,我依然尊称你一声’叔‘!你这会儿来的正好,省得俺亲自上门找你了!你把俺家老三弄到哪里去了?昨天下午,你们把他打昏扔到河里之后,为什么到现在,俺三弟还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难不成你把俺兄弟扔河里给淹死了?然后怕俺家发现,又给偷偷埋了?章叔,你到底把俺三弟弄到哪儿去了?求求您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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