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荆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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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荆丛-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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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了,他来时的勇气早已无影无踪,他不敢面对身后这柔情似水的女人,他想逃…他强压着内心的慌乱,尽量平静地回答,道。
  “不!…我不让你走!…”刚欲迈步的沈金贵,却被背后一双柔软的手,给紧紧抱住了。顿如电击般的他,浑身一阵颤栗,脑子里都已经空空。“沈彬,我知道你是在乎我的!求求你别这样,别这样对我好吗?不管你遇到了什么事儿,都让我同你一起面对好吗?不管你有什么样的苦衷、隐痛,我都不会介意的!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原来的那个沈彬!”双手环抱着沈金贵的腰,脸已紧紧贴到了其脊背上的苏芝兰,柔声哽咽着乞求,道。那晶莹的泪珠,已打湿了对方的背。
  已感觉到后背湿热的沈金贵,耳听着这痴情恳切的肺腑之言,感受着这温柔火热的善解情怀,任自己是铁打的心肠,此时也彻底被熔化了!他那死死锁着的感情闸门,再也关不住了,猛然回转过身来的他,用力将对方搂抱在了怀里…一股强烈的电流,迅速传遍了双方的身体,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感,顿时包裹着这对紧紧相拥的恋人…他们就在这紧紧的相拥中,沉默着,任凭着盈满泪水的四目,流成了河…他们沉醉着;痴迷着,整个世界,好似就只有他们两个!这对被迫生生离分的痴情恋人,恨不得就此脱离这纷扰的凡尘,就这样将彼此,拥抱成永恒!  …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许久,许久,沈金贵终于推开了怀里的苏芝兰,转头迅速逃离…
  呆呆立在原地,泪眼迷蒙的苏芝兰,望着渐渐远去的背影,突然大喊:“沈彬!你若是爱我,就必须要为我好好活着!…”这心碎的嘱托;这承载着全部爱意的撕心话语,在这漆黑的夜里,憾动着心魂,一直传出很远,很远。
  
  第一百章 二姨夫其人
  
  一夜辗转未眠的沈金贵,趁同舍的室友还在熟睡着的时候,就拎起行礼悄悄出了校门。被迫离开南京的他,回头望着这所让自己寄予了,太多希望和梦想的军士院校,酸甜苦辣齐上心头,那强烈的无奈和失落,搅的他翻肠倒肚的难受。他用力抹了把酸涩的鼻子,硬是没让那快要流出的泪掉落下来。转回身,头也不回地奔向了火车站的方向…
  在火车上整整颠簸了一天一夜的沈金贵,出现在了济南的火车站上。他是按着自己的意愿,要先回老家看一眼离别太久的爹娘。于是,只匆匆购买了点小吃的他,又立刻搭上了开往家乡的客货两用列车。
  因为这辆车次是通往老家最快的代步工具,它会在小协庄货车站稍做停留,而自己,就能在那儿下车,可以很快回到沈家堡,见到自己的爹娘。
  顺利抵达了小协庄的沈金贵,考虑到自己离家多年,已根本不了解老家的状况。一向做事稳当的他,缘于自身的情况,不敢冒然回家,决定先到二姨家落落脚。一来探望一下多年未见的二姨,二来顺便先向二姨夫,打听了解一下当前的形势。主意打定的他,迈步踏进了二姨家的大门。  …
  “贵儿,你可算是回来了!这么多年没有你的消息,可把人给急坏了,你娘的头发都白了!…”好半天才认出了沈金贵的二姨,紧紧拉着他的手,激动的声音都在发抖。那又是高兴又是伤感的表情,相互纠结在脸上,让沈金贵看了,直感到心里一阵阵发酸。
  “二姨,俺娘他们好吗?俺爹什么时候回来的?”自从沈银贵告诉他与父亲失散之后,他的内心深处就被压上了一块石头。一直担心着父亲安危的他,立刻向二姨打听,道。
  “你娘还好,你爹…你爹他…”沈金贵的这个问题,把没有防备的二姨问了个愣怔。不想让刚进门的外甥就伤心难过的二姨,支支吾吾着,不知该怎么作答。
  “俺爹他怎么了?二姨?!”见二姨神情怪异,言语闪躲,沈金贵立刻感到不对劲,身体已不由得前倾,一脸紧张地追问。
  “你爹他…”
  “你爹他从徐州回来的时候,在光明河里淹死了!”正在二姨依然吞吞吐吐、不知所措的时候,门外一个响亮的声音,替二姨干脆地回答,道。
  “你也不用太难过了,你爹人都死了七年多了!再说活着也是天天挨斗、挨批的,还不如死了的好!…”未待一脸愕然的沈金贵反应过来,已迈进屋里的回话人,继续着不知是同情安慰,还是冷寞无情的这番说辞。
  沈金贵已抱着头痛哭了起来。这沉痛的噩耗,如同当头一棒,打的他头晕眼花,实在是无法承受。
  “你看你说的这叫什么话?贵儿刚回来,你就说这些?!这让孩子心里得多难受?你怎么就这么忍心?…”二姨看着肝肠寸断的外甥,心疼地斥责着来者。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的丈夫柴六。一个个头不算高,心眼却不少,凡事总以自己的利益为重;为人处事圆滑冷寞,一个极其缺少厚道的视利之人。
  前些年吴氏藏躲在他家的时候,他就嫌弃他们又吃又住,私底下不知抱怨了多少回。而今刚从煤窑回来的他,在院子里一听到沈金贵的声音,心里就立时十分的不悦。但碍于老婆的情面不敢太露骨发作,正好把沈守文淹死的事,冷冰冰地碰向了沈金贵。
  “那俺爹,俺爹被葬到哪里去了?”过了好久,沈金贵才抹了把满脸的泪水,抬起头来,问道。
  “不远,就埋在火车道旁边。”柴六依然面无表情地,答道。
  “二姨,俺想去看看俺爹,去给他老人家磕个头…”沈金贵泪眼转向了自己的亲姨,哽咽道。
  “去吧!孩子,去给你爹上上坟,在坟上哭一哭,心里就能好受一些…再说你爹见到你回来了,也就安心瞑目了!…”二姨一边用衣袖抹着眼睛,一边赞同地安慰着。
  “别伤心了孩子,一会儿就让你姨夫陪着你去。先喝点水,同你姨夫说说话,二姨去给你准备上坟的东西!”善良的二姨将一碗放了糖的茶水,递到了沈金贵的手里,边说边向屋外走去。
  “看样子这些年在外面混的不错嘛!怎么不好好在大城市里享福,回咱这儿闹哄哄的破地方干什么?”见老婆出去了,椅子上的柴六,乜斜着打量了一眼穿着不俗的沈金贵,把目光落在了那锁着的大皮箱上,阴阳怪气地嘲讽,道。
  一直拿二姨夫当亲人的沈金贵,并未介意对方的话。而是将回来的原因,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并诚恳地向他询问着老家的情况。
  “现在政府对不明身份的外来人,查的正紧呢!你娘现在还被村里监管改造着呢,每天不是扫大街,就是去修水库…你这时候回来,你觉得能有你的好吗?”听完了沈金贵的叙述,柴六一点都不客气地,当头泼着冷水。
  随即却反倒一幅关心的样子,问:“那你看过你娘之后,下一步如何打算?”他那一直冷冰冰的脸上,还同时掠过了一种难以捉摸的表情。
  “等看过俺娘之后,跟俺娘商量商量再说吧…”实诚的沈金贵,此时却留了个心眼,没有将自己想去福建,伺机逃往台湾的内心算打,向二姨夫全盘托出。
  “奥!这样啊…”柴六若有所思地附和道,“那咱先去给你爹上坟吧!让你二姨在家给你做些好吃的。回头吃了饭你再回沈家堡。到时候,姨夫还想送你一程呢!…”他一反常态地热情提议、安排,道。  …
  此时正是八月时节,经过了整整一个夏季的雨水冲刷,那可劲疯长的各色野草,直没人膝。
  来至铁道旁的沈金贵,老远看到父亲那孤零零,被荒草深深掩埋着的坟头,心真是是如同刀剜一般!他几步冲到父亲的坟前“扑通”就跪跌了下去,双膝跪行,扑到父亲的坟上嚎淘大哭了起来…父亲昔日的音容历历在目,那依依的惜别恍如昨天,可为什么待自己回还之时,却已是阴阳两相隔?那依然响在耳的别离嘱托,却成了,永无相见的声声诀别?
  泪雨滂沱的沈金贵,双手捧着酒菜一一供奉着。他将所带的香纸尽数点燃,望着眼前这跳动的火焰,看着父亲那荒芜的孤坟,伤心欲绝的他,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让孤独的父亲回返老家,将他老人家,好好安葬到老沈家的祖林里。
  他将坟头上的荒草一一清理干净,双手挖取着旁边的泥土,把父亲那被暴雨冲平的坟茔,重新修复起来,并用力拍打结实。
  未待其忙活完,一直冷漠地立在一旁的二姨夫,就不耐烦地一个劲催促着,一脸不高兴地头前往回走。
  上完坟回来的沈金贵,在坟前痛痛快快大哭了一场之后,心里真如二姨所言,好受了许多。
  到家之时,小妹同妹夫韩柱子,还有他们那四岁多的大儿子韩壮,都已被二姨请了过来。兄妹相见,更是一番抱头痛哭,那五味杂陈的心里,真是说不出的酸楚。
  将菜饭全部备好的二姨,还特意为远道归来的外甥,杀了家里的一只鸡。这如此的丰盛款待,把个一向抠门小气的二姨夫,心疼的直抽凉气!虽强忍着没有发作,但脸已阴沉成了铁青色。他勉勉强强陪着沈金贵吃完这顿饭,便借故有事,匆忙出了家门。
  饭后的沈金贵,一边帮着二姨收拾着碗筷,一边同二姨和小妹聊着家里的事儿。盼着二姨夫能快些回来,好辞行回归沈家堡。  …
  
  第一零一章 都是皮箱惹得祸
  
  都已掌灯时分了,二姨夫还迟迟没有回来。一直焦急等待着的沈金贵,都有些坐不住了。他看了看门外已落下来的夜幕,不想再等下去了,正准备辞别二姨的他,站起身来还没开口,二姨夫正好慌慌张张的冲进了门。
  “你个死鬼,这么半天死哪儿去了?你不知道外甥着急回家吗?”早已等的更是不耐烦的二姨,一眼看到丈夫,立刻火冒三丈地劈头责问。
  “呵呵…遇到一个老朋友,死活拽着聊,不让俺动地方!这不我看天都要黑了,怕金贵等急了,才硬挣着跑回来的!”二姨夫忙冲大伙儿讪讪地解释,道。
  “没事儿的二姨!这个时候走正好,黑天回家更安全,还省的让人给碰见了!”沈金贵忙安慰着一脸怒火的二姨,替二姨夫解着围。
  “对对对,金贵说的是,姨夫这就送你走!”见沈金贵替自己说话,柴六立时满口附和着。人也变的谦和起来,并伸手去帮忙提皮箱。
  “让俺来吧,二姨夫!俺也一起去送送大哥!”刚摸到箱子柄的柴六,却被说着话的韩柱子,把皮箱给截了过去。
  “这…行吧…你也去送?那你去吧,去吧…”没想到此时杀出来了个韩柱子,柴六好象有些不太高兴,不阴不阳地应和着。
  辞别了二姨之后,三人一同向外走去。韩柱子本来就不爱讲话,面对大哥自是不敢多言;有些不悦的柴六,一语不发地闷着头,似乎在捉摸着什么;一肚子愁事儿的沈金贵,见二人都不言语,更是没有心思闲扯。一路同行的三个大男人,竟如同锯了嘴的葫芦,全都沉默着。  …
  “对了金贵,让柱子一个人送你吧,姨夫得先回去了。你看姨夫这丢三落四的毛病总是改不了,想抽口烟来着,却发现把个烟袋给落家里了!”大约走出了半里多路的时候,柴六突然停下脚步,歉意地对沈金贵,说道。
  “没事儿的二姨夫,您老先回去吧,柱子一个人就行了。天太黑了,您多留心着点脚下!”闻言的沈金贵,赶忙理解顺从地应道,并一脸关心地嘱咐着。
  “柱子,前面的路可黑着呢!你可要好好送送你大哥,仔细看好你大哥的箱子!…”已经自顾自转身的柴六,却回头语带双关地叮嘱着韩柱子。在这阴黑的夜色下,谁也看清他面上的表情,更听不出他貌似关心的一番弦外之意。
  “大哥,再往前走就是小树林了,黑天穿小树林有些不安全。从这往东拐还有一条路,就是要绕的远一些,你看咱走哪一边?”又走出没多远,就到了一个岔路口,韩柱子倒换了下拎箱子的手,对沈金贵分说并征询,道。
  “照直了走,咱两个大男人怕什么。天都这个时候了,穿小树林能快一些!”归心似剑的沈金贵,不假思索地决定,道。
  “站住!不许动!再动就开枪打死你们!”刚进到小树林的沈金贵哥俩,耳边就突然传来了震耳的厉喝。紧接着“呼拉”一下,从四周冲出了一群人,四五杆长枪,立时指向了他们。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想干什么?!”沈金贵将吓的浑身发抖的韩柱子,护到了身后,自己壮着胆子大声质问,道。他以为是遇到了打劫的匪徒。
  “哈,还跟俺们拽上文儿了!你就是沈金贵吧?不就是个来路不明的人嘛,你跟我们民兵拽什么拽?!”其中一个象是领头的,靠到沈近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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