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解金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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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解金刀-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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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和尚你就不用费心,我自会引他进来就是。”
至愚和尚应了一声,想到方丈既有事相召,哪里敢怠慢,向着公子锦合十为礼,随即转身自去。
公子锦这才向石楼深深一揖道:“弟子不明阵法奥妙,请老前辈指引一二才可入内。”
楼内叶老居士冷笑一声,讷讷道:“紫薇先生对你期许至高,更说你曾习过冷琴阁的春秋正气功法,这阵势虽加了些禅门奥妙,集懦释道一体,你再细心看看,是否有踪迹可循?”
公子锦抱拳道:“谢谢前辈指点,且容弟子看来——”言罢,随即按冷琴阁春秋正气功法,向阵内仔细观望。楼内传声道:“一株一兔,一暗一明,伏弓抽箭,三步一仰,痴儿、痴儿,还不明白么?”
这么一说,顿如醒醐灌顶,公子锦“啊!”了一声,再向阵内看时,便又是一番境界。
“弟子明白了。”
话出人起,纵身一跃,即行向园中进入。
在园里他一连转了几个圈子再行站定,四下打量一眼,此刻所见石楼远近,以及园内之部署较之先前又不尽相同,可是,慧心一起,眼前条理益发清晰,也就不难一一识破。
一脚踏上了“生”门。
“生”者“盈”也;“盈”者“屯”也。
卦经有谓,“屯,刚柔始交而难生,动乎险中,大亨贞。雷雨之动满盈,天造草昧,宜建侯而不宁。”
暗示有预兆天开地裂,乌云雷雨之险,却是一切生机的开始,大吉大利。
无如,若是一脚误踏,前面所谓的天开地裂,乌云雷雨便会接踵而来,却又是大凶大恶了。
好奥妙的“普提大九乘”阵法,此阵料必是忍大师与叶老居士联合部署,二人协力,极尽灵思妙想之能事,复有参合释道两家之长。
公子锦设非精通八卦易理,又习春秋正气之功,更为老居士出言点醒,简直不着边际,眼下便自不同。
楼内高人似乎有意以此试探公子锦智理功法,静静观看,并不出言干扰。
公子锦抬头观看,隐见彤云四合,电光闪烁,分明凶像暗伏,只一失状,必然乱了步法,虽然有叶居士在侧指引,终将平安出阵,却是丢人现眼,极非所愿。
暗暗警惕自己,却闻得一阵风起,风声吹动着楼檐边上的串串金钱,发出了极其清悠悦耳的叮叮声音。
这声音一经响起,上穿天际,立时引动了天上云雷,明明是晴空万里,霎时间已是天昏地暗。
公子锦明白这个道理,安步不移——一面发动元阳,徐徐向外散出真气——即所称“布气”。
这种以本身真气外放,以探测阵法虚实,极是高明,也正是“冷琴阁”春秋正气有别于其他门派高明之处,极是难能。
如此便又有了进一步的感受。
上面起步是“屯”,透过他布气的感受,连带对“坎”“震”卦也有了预知。
“坎”为上,代表“水”,水者云也,“云”者“雨”也,云雨不定,“险”也!
“震”为下,代表“雷”,象征者“动”,动者吉,险中有吉。
于是,在他外气部署刺探之下,所得结果是:上面是云雨密布蕴含有极多的水,下面是雷,雷电交加,如此一来,便为大雨将临的前兆。
雨如果真的下来了,他便走不脱了,却是换一步再想,雨水滋润万物,雷电劈开天地,又为一切新生之始,亦是吉象……
这许多错综复杂的念头,一一呈现于公子锦脑海之内。却不允许一念之混淆,更要“当机明断”,即所谓“动乎险中,大亨贞。”
他于是不再犹豫,脚下移动,无视于空中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即行前往。自然,这番行走,也是大有名堂,左舞右闪,前顿后进,一进再进,终至化险为夷,猛可里天地复明,已登彼岸。
眼前一人,呵呵大笑道:“冷琴阁高道,毕竟不同一般,紫微先生也无愧于有知人之明,子锦,你辛苦了,快请进楼来吧,有人已先你而到,在等着你呢。”
说话的正是叶老居士——这位前朝勇士,隐居山林,数十年不复出现,此番保护太子,为图大举,竟然破格重出江湖,实在义勇可嘉。
公子锦向他施以弟子之礼,此番幸而不曾出丑,辱及师门,心中甚是高兴,却又余悸犹存。
“好厉害的阵势,想来必是前辈与忍大师能力合作的结果吧,佩服之至。”
叶居士呵呵笑道:“你小子得了窍门就别卖乖了,看看谁在等你?进来吧。”
两个小沙弥打起了湘帘,大厅里原来已有许多人,却又安静无声。
一个长身妙龄少女,正由厅内步出,见面笑盈盈地喊了声:“公兄,久违了,想不到吧,我们竟会在这里见面。”
公子锦为之一愣,定眼再看,大为欣喜——
“小鹤姑娘,是你啊……”
来人竟是徐小鹤。
那日客栈相会,徐小鹤气得不轻,还哭了一鼻子,由于事涉机密,公子锦不敢吐露只字,眼睁睁地看着她走了,为此,他呕心极了,满以为此后不复再见,想不到竟然会在这里见着了她。
看来她已详情尽知,自然也知道那天错怪了自己,才会有此刻的好脸色。
看看左右无人,她上前一步,略似羞涩地小声道:“叶爷爷把你的事都说给我听了,那天是我不知道,错怪你了……对不起你了……”
公子锦一笑说:“哪儿话,姑娘这是从何而来?”
里面有人接笑道:“她不来不行,非她不可呀。”
说话的人也走了出来。
麻四先生。
公子锦忙见了礼,再看看,燕子姑娘也来了,此刻静静落座,似笑不笑,欲言又止,正用着奇怪的眼神向他默默看着。
“姑娘也来了?”
公子锦向她抱拳施礼。
“来了一会儿了。”燕子姑娘说:“我可没你这么大的本事,要不是麻四叔领着我,我可进不来。”
小鹤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含笑说:“燕姐姐本事可大了,我们正谈话来着。”
燕子姑娘抿嘴一笑,眼睛瞟向公子锦道:“我看你对我们得改改称呼了,两个人都是姑娘,姑娘姑娘,让人还真弄不清你到底是在叫谁?是不是呢……”
“这……倒也是。”
公子锦笑了一笑,领略到了对方的伶牙俐齿,随即把目光转向叶老居土。
叶居士说:“今天这个聚会非比寻常,大家千万不可掉以轻心,昨天夜里木三吃了大亏,绝不会就此甘心,我预测云飘飘那个魔头这次定会亲自出手,此人非比寻常,你们也都清楚……”
说到这里停了一停,冷冷哼了一声,继续说道:“我们当今职责,不仅仅是要保护三太子的安危,就连这一座临江寺也不能容许敌人破坏——”
话声方顿,即由隔壁房内传过来一声佛号——阿弥陀佛,一人接口道:“居士这等慈悲,实在令人可敬。老衲代表敝寺数百僧众向各位致谢了……”
紧跟着湘帘起,走进来身着杏黄袈裟,慈眉善目的本寺方丈忍大师,身后跟着本寺的四堂长老,进门之后,各自合十,向着众人揖了一揖,公子锦等连忙起身还礼。
叶老居士单掌直竖,应了声:“无量佛——方丈这是从哪里来?”
忍大师笑说:“如今风声四起,谣传极多,老衲不敢偷闲,出去了一趟,才自转来,此事料是瞒你不过。”
叶居士呵呵笑道:“方丈说的不错,木老三败退之际,我见你摇身不见,就知道你尾随他而去,此行一定收获不小,且说来让我们也心里有数。”
忍大师微笑了一下,点头道:“居士说的不错,当时我确实跟他一路下山,这厮果然武技高超,非但如此,即使五行阵势也难他不住,我们在山上所布的阵势,一瞬间即为他一一识破,一路行走,简直如无人之境……”
说到这里,老和尚顿了一顿,宣了一声佛号,道:“我当时原有意出手,再给他以重创,无意间发觉到他口吐鲜血,原来被居士你伤得不轻,随即不再出手,后来一想,干脆闷不吭声地追随他一路,倒要看看他要去哪里?又在哪里落脚?”
麻四先生忽然插嘴笑道:“这个又何劳大师费心,他们此行的底儿,早就被我摸清楚了。”
忍大师转向麻四先生合十道:“阿弥陀佛——这就太好了,老衲正自心里遗憾……
麻施主以你高见,铁马门的人如今盘踞哪里?”
麻四先生说:“老和尚你这是在考我吧,谁不知道你的神行无影法,天下无双,神眼木三就算再机灵,一旦为你缀上,也逃不开。”
忍大师呵呵笑了两声,沉下脸来,却又喟叹一声道:“施主这么一说,可就越增老僧惭愧了,实不相瞒,老衲原来也有此自负,哪里知道……”
说到这里,忽然顿住,摇摇头慨叹一声,不再多说。
各人看到这里,俱不禁心里起疑。他们也都知道,这位佛门高僧,无论修性武功,皆属当今一流境界,平素居山极少干预外面俗事,这一次情非得已,卷入眼前漩涡,实指望因为他的介入,可以左右眼前之困境,为反清复明大业,开创出一条光明道路,对他寄望极深,乃至有眼前之三太子驾临他这宝刹之会,是以他的言行举止,也就格外引起各人注意。
正因为如此,他的那一声叹息,也就格外显得阴沉,引人逻思。
叶老居士忽然呵呵有声地笑了。
“老和尚不必多忧,看来你已和云飘飘那个魔头有所遭遇了?”
各人心里俱是一惊。
忍大师抬眼向着对面的老居土看了一眼,略略地点了一下头,苦笑道:“居士所料不差,老衲见着他了……”
麻四哼了一声:“怎么,大师父你……”
“不错,我们动了手了……”忍大师喟叹一声,讷讷道:“这个人远比我想的更要厉害得多……”
他用着异样的眼神,向各人看了一眼,转过目光来,盯向正面的叶老居士,讷讷道:
“我们的动态,一举一动,此人已似未卜先知,了若指掌……”
叶老居土挑动了一下浓黑的眉毛,点点头道:“我久闻他身负异秉,道术通玄,已具有六通境界,方丈既然这么说,看来果真不假了……不过,老和尚,你的‘十刹恨海’功力十足,大可与他一决雌雄,且莫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忍大师嘴里轻轻宣了一声佛号,一笑道:“居士所料不差,设非是这‘十刹恨海’一功,保全了老衲这条残生,得以全身而退,否则不堪设想……此事容后再向居士秉报,与麻施主共商对策不迟,眼下且先参见贵人,看看风云气候,再定机缘为是。”
叶老居士点头称是,即见廊道一端,彩帘卷起,走出一个锦衣少年,远远向着各人一揖道:“殿下已经起来,问起老先生可在?”
叶老居士一笑站起:“正要参见。”便随着那少年走了。
各人遂不再出声。
对于这位前明宗室的遗孤,公子锦少不得心里存有一分好奇,缅思既往,当年京师城破,皇帝自缢煤山,驾崩之前,曾疯狂杀家,手刃亲人,即使亲生女儿亦不例外,此段惨烈经过,已是尽人皆知,这位太子便是在皇帝自缢之前,亲嘱托孤于身边侍卫叶照,嘱令其务必保全,那位叶侍卫总算不辱皇命,于抢救三太子不死之余,救出断臂公主,(事详本文开始之篇),乃至有今日的一切。
这位太子逃出时年方十三,尚属稚龄,光阴荏苒,而今已是大清康熙年代,二十年岁月悠悠,想来他应是三旬以上之人,那国破家亡二十年流浪之苦,惨绝人寰之不幸身家遭遇,不知在他身心,可曾留下了什么烙印?这年月,他又是以何等一种心情度过?
真正不忍卒思了……
在座的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着一种感受,一时都为之沉默了下来,现场所能听见的,也只是山脚下偶尔传过来的浪花澎湃声。
三太子此时此刻的出现,不自觉地促使了每个人的一腔滚滚热血,直彷佛那一幕惨烈不忍卒睹的杀家场面,活生生地呈现眼前。
珠帘再启,前回见的那个锦衣少年又自步前,向着公子锦抱拳道:“公少侠么?殿下有请。”
公子锦随即站起,跟随向后步入。
那是一间三面采光的洁净轩室,经过一番刻意的布置,目下权作太子的起居客房。
三太子朱慈炯——一个三旬左右的白衣青年,正由书案边缓缓站起。
他身边的叶老居士为他引见道:“这位就是公少侠,公子锦。”
公子锦上前一步,方待大礼参见,却为太子延臂止住,道:“不要这样,我这里早就没有这一套了。来!坐下,坐下,咱们好好谈谈。”
公子锦退后一步,深深打了一揖,心目中的臣君礼数还是不能废的。
双方眸子交接,彼此却似有几分惺惺相惜之情。
想象中的这位太子,应是个弱不禁风的少年,或是个刻画着深深忧虑的悲楚人物—
—却不是的。
面前的他,健康、茁壮、目光炯炯,看起来颀长健康,简直没有一些儿想象中所谓“皇族”人物那样的骄贵,养尊处优。
一个念头,蓦地由他脑子里升起——
莫非这个皇太子身上也有武功?
一念之兴,顿使他神情一振——其实这个想法完全合乎道理,有迹可循,只要想到那个救他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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