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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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王书-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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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刀不就用来杀人的?要我不出手,那绝对比让我死还痛苦。走吧,再不走又遇上那群笨蛋,届时妳可别再阻止我!”强拉着谈初音走。

而被拉着走,谈初音只得回头对着于阳急问:“于姐姐,妳是何方人氏?将往何处?”自见着包袱,她心头便有个疑问。

“我?”楞了下,等回神,才忙不迭对着那已被拉到老远处的谈初音喊了:“我是苏州人哪!现在要到杭州!到杭州……”

若非于阳嗓门大,要不那已出了竹林的谈初音也不可能听得见。可苏州?莫非她即是她在苏州城遍寻不着的“冤”?想来那几个月她苦寻不得,而今日却在距离苏州数百里处遇上?呵,看来冥冥间自有定数,而既然今日之结未解,来日她们一定会再见,定会……再见!

而竹林这头,于阳吼完,并未听到谈初音的响应,是以她纳闷许久,最后只好看向翟天虹。孰料,她竟发现他脸上的表情比她更纳闷!

原来他正猜测着两人看似不合,实际上却相互影响的微妙关系,和那把刀的来历。

“喂!”直到于阳唤了他一声,他才回过神来。她毛躁说:“就剩下我们了,我们跑了这么远,应该没事了吧?我想回头。”

“回头做什么?”只要还在竹林内,等于危险未脱,是以他仍牵着她不放。

“找笋子呀,如果不回头找,让它在那里晒个一两天,变硬了就难吃了。”

“妳要命,还是要笋子?”

“当然都要,我的命和笋子的命都是老天爷给的,我既然挖了它们就要负责煮了它、吃了它,要不然会有报应的。”

“什么?”这是什么说法?虽然之前买豆豉的事已能看出她是个极珍惜食物的人,但在这关头“一视同仁”也未免太……

“什么什么﹖我要负责,你也得负责,因为那笋子有一半是要下你的肚子耶!”看他仍迟疑,她索性拉着他走。然而,当两人才回头找到了笋子,就给遇上了前一刻还在追刀子的一批人。

他们在竹林中交错飞奔,动辄削断阻路的竹干,那竹干、竹叶倒落摩擦的沙沙声,像极巨浪击岸的声响,十分撼人。

“在那里!”忽地,人群中有人喊,而倏时所有人都缓下速度,并全往那不及闪避的翟天虹和于阳圈围过来。但等辨清他俩并非他们所要追的人后,其中一人急问:“喂,你们有没有看见一名带力的青年从这里过?”

“青年?没见过。这林子只有我们两个,我们才挖了笋子要离开。”指着于阳怀中的四根笋,翟天虹冷静答道。同时,他亦盯住其中一名半边脸已血肉模糊却不见喊痛的大汉。

莫非,这就是那青年所敲破的那颗“笨头”?

“没有?”另一人似乎有所疑问,他阴惊地盯住翟天虹。“我记得你,你刚才不是还在茶棚,我们要追的人你应当见过,既然见过,为何说没见过?难道是他们一起的?”

“不不,大哥们请别误会,我们真的只是过路人,和你们要追的人绝对没关系。”翟天虹握住于阳的手益发地紧,像是随时可能逃离。

而看着这来意不善的阵仗,不谙状况的于阳也不禁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迫,尤其眼前一群个个高大、个个怒目散发。

“他……他们不是茶棚里面那一群人吗?”她悄悄问向翟天虹,见他颔首,她追问:“那就怪了,我们又跟他们没搭理,做啥他们要挡着我们的路?”

“不是没搭理就没事。”看着仅以脚尖着地,并个个面带黑气的一群人,他觉得事有蹊跷。这些人莫非中了邪术?他曾听说过这江湖中有人擅以“小鬼着附”的方式操纵生人,被操纵的人多属意志不坚者,而特征除印堂发黑、意识不由自主,便是脚尖着地像个被布了提线的傀儡娃儿。看来,今天他和于阳是遇上无妄之灾了。

“搭理有事,不搭理也有事,那要怎样才没事?我们压根不认识什么青年呀!”说罢,想着,后来发现说错,她立即纠正:“青年?他们说的该不会是跟初一在一起的人吧?”

“嘘!”翟天虹给了个眼神要她噤声,而后低声告知:“他们要追的是他的刀。”

一听,更觉奇怪。“刀?刀有什么好追的?我这儿也有一把刀呀。”于阳的大嗓门冲喉而出,而那不经脑子的话也正巧落进一干人的耳朵里。

“妳说什么刀?”一名汉子眼透凶光。

“我说我包袱理的刀……唔!”翟天虹干脆将话不经脑的她拉到身前,并一把摀住了她的嘴,只是为时已晚。

“刀……一男一女,看来他们是一伙的!”一人答腔,而十数人便瞬间有了共识,那念头转达之快,就像黑水倒在白不布,一发不可收拾,且无可挽救。

“啊!”来人倏地对着于阳挥出数刀,欲取她身上的包袱,那亮晃晃的刀光削落了布包的一角。“王八羔子,你们……你们居然弄破我的包袱?”挽着破散的碎布不让里头的东西掉出,于阳顿生光火,气极的她抡了拳就往人墙去。

咻!对方刀剑又是齐出。

“小心!”幸亏翟天虹及时将她拉回,要不然她的鲁莽可能会让自己失去一只手臂。

“他们……这?不公平!”缩着幸免于难的右手,一个思及,她反应地往破烂的包袱里面掏出某物。

“妳不会是想拿菜刀跟他们拼吧?”翟天虹讶异。

“不成吗?!”

“妳说呢?”一边抓着冲动的于阳,一边对付迎面而来的攻击。那攻击猛烈,且招招致命。

听了,她看着自己那柄短过胳膊的菜刀。“好像……好像真的不成,收起来好了。”然而当她将菜刀缩回一些的同时,敌方的刀剑又是对着他俩一削,那剑气削去了她黑发的一段,害得她瞪凸眼。

“瞧见了吗?眼前这一帮人,说理已经没用。”为保护于阳,他频频闪身欲躲去数人凌厉的攻势,只是在心有旁骛的情况下,终究居于劣势。一群人似电掣的刀剑阵仗中,有人出了暗刀,那刀划过他护着于阳的那只臂膀。而见此,他不得不拥着于阳往上跳跃。

“啥?哇啊啊……”再怎么大胆,也未经历过那种脚不着地的感觉,于阳忍不住惊叫。

“嘴巴闭上。”

“唔。”

脚下腾空,翟天虹以柔韧的竹干为踏,并运用宜一反弹的力量使两人愈上高处。剎那间,无尽的绿意扑面而来,而再眨眼,便又见蓝天,只不过那时人已在竹之尾尖。

一时之间,只见他们在直挺的竹阵中高起低下,躲着追兵。

而频频被竹叶竹枝刮着脸的于阳虽然听话闭上嘴,甚至闭上受怕的眼睛,但她心里有话憋着却是难受,在忍了半晌后,最后还是开了口问:“嗯……我想说话。”翟天虹没答,只是专注施展着轻功.“你不讲话就是没意见,那……那我们现在跑的……嗯……飞得够远,他们应该追不上了,我们能不能……”

“不行。”

“噎﹖”她话都还没说出口,他就知道她要说啥了?

“笋子掉了就掉了,命却只有一条,我习的武是用来保护自己和喜欢的人,不是用来和人打斗。”不消想,也晓得她又想回头去捡刚刚掉落的笋子,但这回他不会再允她。

闻言,于阳先是愕然,但将他的话再回想一遍之后,便不再开口。她只是静静地盯着神情严肃的翟天虹,且全然忘了风在吹、人在飞所该有的恐惧。

他说……他习的武是用来保护自己和他喜欢的人。这么说来……她算是他喜欢的人喽?不觉中,她的圆脸泛红,并发起呆来。

“脸贴着我。”

“啊?”若非他突来一句,她可能会继续发呆下去。

“贴着我才不会被竹枝划伤,妳不想变成大花脸吧?”

“嗯……喔。”盯住翟天虹的侧脸许久,于阳最后才将脸颊缓缓地、迟疑地、被动地,偎上了他的肩头。只是这一偎,她竟发现翟天虹的肩膀居然是那么地坚实,那种感觉相对于她单薄的肩,真是差了个十万八千里远。她从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肩可以让人这么有安全感,就像……就像有了靠山,什么都不必怕了,什么都不怕了……

不由地,她心头居然坪跳了起来,还愈跳愈快,这让她不得不将手压上自己的胸。

好怪,她的心怎这么个跳法?莫非……莫非她是喜欢上他了不成?

喜欢?赫!不会吧?忍住那惊讶,她虽愣瞪住后头快速消逝的景色,可心思已全然悬在这个十数年来第一次遇上的问题上了。

她喜欢上一个男人……

天杀的喜欢!她会喜欢他才怪!

怎料一个时辰之后,于阳翻脸就像翻册子一样,因为除了掉了的笋子,翟天虹竟然也不让她回头去找另几样东西,那几样东西虽然看来不值什么钱,但是对她来说,却全都是宝贝啊。

“妳知不知道回头很危险?”离竹林五里外的一条乡间小径上,两条身影一前一后走着。那走在后头的翟天虹说。

“呼呼……”听了,于阳虽不说话,却猛地回过头,瞬时,她疾步往反方向走。

“去哪里?天快暗了。”只是翟天虹长臂一捞,便稳稳扣到她的臂膀。而这一扣,也让他蹙起了眉头,他受了伤的手臂正生痛。

回眸瞪住。“当然是去找回老娘我的锅和杓,那些比我的命还重要啊!”

闻言,翟天虹玻鹧矍扑馍笫拥谋砬椋苹盗肆饺嗽级ǖ挠谘羲淙恍男椋善⑵谷唬盟秩滩蛔〔沽司洌骸霸趺矗畲挚诓怀陕皓t但是我就是这样,既然你看我不顺眼,那我们的约定就到这里结束,反正该煮的、该炒的我都弄给你了,不欠你什么!”

说罢,虽然有些后悔,但她还是用力甩着翟天虹的手,只是她努力甩了半天,他的手却还是像沾了胶般一样黏。“喂,你这个家伙讲不讲理,都说了约定不算数了!”

“妳的脾气真的很糟糕。”

霍地,眸大如牛眼。“我……我脾气坏干你屁事!你以为你是谁?我老子吗?”

“当然干。当初我们的约定是要妳一不粗口,二举止像个姑娘家,三不准过问我的私事,四想到再补。现在妳连犯四样,妳说干我不干?”他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这……”嘴角抽搐。“喂!等等,算一算我顶多犯了两样,我又没过问你的私事﹗”

“是吗?!妳刚刚不还问了我是谁?我是不是你老子?这不就过问了我的背景。”

“啊?那话我是拿来骂你的耶!”

“这我不管,总之问了就算,所以妳不仅过问了我的私事,还累犯了第一、二项。”

“你……你……你分明要赖!那第四项呢?第四项根本连说都没说!”

“那时候忘了说,我现在补上,当初妳和我的约定虽然只是口头,不过却是在两造同意的情况下,所以要反悔也得要我也同意,这是做生意的基本常识。”

“做生意?谁跟你做生意了?”她不过想赖他带她行走江湖,于今却反被赖得紧。这年头,行走各地的他已少见如斯性纯之人。她就似颗未经刨光琢磨的朴石,有棱有角,模样带趣,质地却极扎实;而既然扎实,那么用来丢人……可就不得了。

“你究竟放不放?”她一边反击,一边脚下使劲。只是她的气力虽大,却始终挣不脱翟天虹手下的巧劲。好,既然挣也挣不开,想打也不可能打得过,那不如……

顿时,两眼瞄准那擒住她手臂的那只手,她将嘴巴张到极限,本想就这么咬下去,只是当她瞧见自他抽布上渗出的红液时,她的嘴,僵了。

“咻……”没瞧见于阳发楞,翟天虹兀自朝远处林间吹出一声长哨,并无事人般说:“我说妳脾气坏,妳不承认也就罢,但是我说妳观察力不好,妳就没得反对了。”

翟天虹看着远处,末久,那方向出现了两个棕色小点,小点愈来愈靠近,渐渐,悠哉的马蹄声伴着当唧响的锅杓碰触声传了过来。

啊?居然是他的那两匹笨马?于阳看呆了。不过也只讶异一会儿,她就又将注意力挪至翟天虹受了伤的手臂上。

“牠们始终跟着我们,虽然有段距离,但是我不唤牠们,牠们便不会靠过来,这样会少去被人发现跟踪的可能。”翟天虹解释。

他说他的,而她看她的,于阳瞪住那愈来愈扩散的红色湿痕,一股愧疚不禁油然上了心头。这伤肯定是那些人砍的,如果刚刚不是她硬要回头拿竹笋,他是不是就不会受伤了?

“怎么,呆了?”他探手将她仍掉着的下巴往上一合,而后松去始终抓着她的那只手,改去牵马。“妳的锅和杓从头到尾都没丢,要是刚刚我再让妳回头去找,现在可能也丢了命。”

于阳没答话,只是看着他转过身去整理马具的背影。

“东西回来了,这下该不会再闹别扭了吧?我看这样好了,以往回杭州我都是走这快捷方式,从这里到下一个能找到客栈的镇似乎还有点距离,如果妳不介意睡郊外,那么前头该有间废弃的小屋,在那里歇一晚应该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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