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真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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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真潇洒-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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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话说回来,这该死的蒸笼黏着一团团白呼呼的是什么东西?怎么刷也刷不掉!

“以后我看待包子的心情会变得不一样了。”精疲力竭地刷完好几只竹蒸笼,他频频拭汗感触万千。“没想到世上居然有比拦路抢劫更累人的事,我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不过尽管满肚子抱怨和别扭,他还是不禁暗暗佩服起那个小女人来。

张罗一家野店兼包子铺不是件简单的事,难得她做得熟练俐落还游刀有余的样子,他偷偷观察过她始终笑脸迎人,虽然时不时会假意挑眉娇斥难缠的客人,却从未见过她有一丝不耐烦的时候。

他不自觉拿她跟二弟妹和三弟妹相比,认真说起来,杏儿妹子比她可爱直爽多多,小冬妹子也比她慧黠灵巧得紧,她跟她们两人比起来娇媚了点,也精明现实了点,老奸巨猾了点、性子还像三伏天,一忽儿阳光普照,一忽儿下刀子雨。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身上却有种蓬勃热烈得生意盎然的气息,以及坚韧又不服输的性格,让他常常无法将眼光自她身上移转开来。

这个女人的决心大到就算前面挡着的是一堵万里长城,恐怕她也会视而不见地撞穿走过去吧?

“喂!伙计,在偷懒啊?”帘子轻响一声,珊娘探了个脑袋进来。

“才不是!“实秋心头惊跳了一下,急急否认。“还有,不要叫我伙计,我有名字。”

“哎呀!我倒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了。”她不好意思地顺顺鬓边。

他轻咳一声,翩翩尔雅地解释,“小姓君,父母寓意为稻实丰秋。”

“哦,君稻丰啊?”她恍然的点头。

“是君——实——秋。”他一个字一个字自齿缝迸出。

“噢,对不起。”她讪讪地道:“不过你爹娘还真会取名字,他们必定是勤奋的种田人家吧?果然朴实,连名字都取得这么……嗯……五谷丰收。”

“我还六畜兴旺咧。”他不悦地瞥了她一眼。

“我又没有说错,干嘛给我白眼?“她不服气地道,

实秋一怔,随即皱着眉头甩了甩手上的水。是啊,她是没说错,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打从她嘴里说出的话,有时候就是这么令他有抽筋的冲动。

忍耐,君实秋,忍耐。

“还有,你该不会这样就要性子不想帮忙了吧?人家说君子一言既出,五马难追……”

“是驷马难追才对。”他捂着突突剧痛的额头。

忍字果然头上一把刀,因为他现在觉得自己脑门就硬生生被插了把刀,头痛得要命!

“是吗?”她困惑了一下,“不是五匹马吗?几时改了?“

“从头到尾就没改过。”他咬牙切齿道。

再跟她讲下去,他若不是吐血三升而殁,就是会自断筋脉而亡!

他最最受不了人家这样唐突古人言,糟蹋圣人话了。

“你好像很热,脸红红的又一头汗。”她有些忧心地望着他抽搐的俊脸,“我听镇上那位蒙古来的大夫说过,如果脸红流汗又抽筋,怕是中风的前兆,你不会有事吧?”

“你说谁中风?!”实秋差点炸了起来,平素的潇洒全被她的话气到死得七七八八。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珊娘吐了吐舌,不敢再惹火他。“现在咱们可以去山上打雁摘蘑菇了吗?山上风凉,你到那儿吹吹风应该会好些的。”

“嗯。”他神情还是有些不爽,但总算平静许多。

再十四天,只要再十四天,他就可以脱离这一切失序颠倒了的日子。

“好。”呜,他潇洒自在的人生啊!

至少她说对了一件事,在宽阔的翠绿山上的确令他心旷神恰,胸怀大畅。

实秋不禁想念起了苍阔奇伟的极北峰,那一望无际的林海和器宇恢弘的春风寨。

为什么他才出门没个把月,感觉上像已经过了沧桑数十年呢?

“这儿的山挺美的。”他忍不住赞叹,“教人不禁想起了陈子昂的诗——”

“你还会念诗?“珊娘挽着篮子,诧异地望着他。

他一脸洋洋得意,“略有涉猎。”

“可以念来给我听听吗?”她难掩倾慕。

这下子可对了他的味了,他愉悦地一扬下巴,姿态飒爽迷人极了。“没问题,前不见古……”

“等一下!“珊娘阻止了他,然后放下篮子搬来一截木头,架好后拍了拍上头黏着的泥土和树叶。“你站上头,这样就更有气势了。”

实秋真是受宠若惊,乐得就差没立刻将她登记在自己的头号诗迷名单上。

“嗯咳,那我这就来了。”他站了上去,果然有种才华傲人、睥睨天下的飘飘然感,他满意地清了清喉咙,悠然清亮的吟道:“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兮,念天地之幽幽,独怅然而涕下也哉。”

“哇!哇!”珊娘兴奋激动得猛鼓掌。“绝代才子!青春偶像!“

“好说,好说。”他真是太开心了,诗兴一开不禁滔滔然如长江决堤,马上又信手拈来一首。“二三一四五六七,七六五四三二一,山南山北走一回,倦罢归乡戏小溪。”

“哗!出口成诗啊!”她惊赞连连。

真没想到她这间包子店还出了这等卧虎藏龙的人物,简直就像是老米缸里爬出只屎壳螂……呃,这么形容好像有些怪怪的……哎呀!反正就是大大不得了哇!

“见笑了,粗诗陋词的,还望珊姑娘指教一二。”他谦虚地道。

“不会,这哪叫粗诗陋词,我听起来是挺好的,真没想到君公子是个诗书满腹的大才子。”珊娘顿了一顿,突然想起一事,“君公子,你该不会是要进京赶考的举子吧?“

“正是。”实秋本来想矜持一下,最后还是忍不住神采飞扬地说:“在下小生我正打算角逐今科状元题名。”

珊娘满眼敬意地望着他,“真没想到呀!我孙珊娘生平最佩服的就是读书人了,而且还是即将赴京赶考的举子……糟了,你赶考要紧,我怎么还能把你留在这儿做苦工呢?真是对公子你太不礼貌了。”

“不不不,不要这么说。”他迷人一笑,“那是我亏欠于你,理应做的。”

“可是……”

“都说好了我留在这儿帮忙干半个月的活儿,就该说到就要做到,你放心,我决计不是那种出尔反尔没有担当的人。”实秋伸手拨了拨前额的刘海,姿势好不曼妙优雅,

现下她知道他是个宝了吧?不敢再有眼不识泰山了吧?哈哈哈!

看她还会不会使唤他做那些做牛做马,流血流汗的粗重繁杂差事。

“君公子,你真是太使人敬重了。”珊娘一拍大腿,对他欣赏极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不尊重你的原则也不行了,我们就外甥提灯笼——照舅(旧)吧。”

什、什么?!

实秋张口结舌,还来不及反对就发现怀里被塞了只篮子。

“我们该去摘蘑菇了,还有得趁天黑前猎到几只大雁或野鹅,否则明早包子会开天窗,变割包了。”她笑咪咪地道,率先出发去找猎物。

“你——”他自晕陶陶的境界瞬间摔进现实的冰水池,气得头顶冒烟。

真是人善被人欺,好心遭雷劈,秀才遇到兵……不对,是孔老夫子说的那一句至理名言——世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千真万确,千真万确啊!

饶是满腹牢骚,实秋还是趁珊娘专心在大树底下和草丛间寻找蘑菇踪影的时候,轻拈了几枚小石子弹上天空,把憋着的一口鸟气全拿来射天上嘎嘎飞过的大野雁群。

春风寨大王就是不同凡响,但见弹指神功所到之处,野雁像雨一般地落了下来。

他总算恢复自尊,自信愉快地咧嘴笑了。“喂!看我这边,我很厉害吧?我打到雁了!”

“哇——”蹲着的珊娘闻声回头,登时满脸惊叹。

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看到她惊喜又赞叹的小脸时,心底总会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开怀快乐。

刹那间他有个奇异的念头——为了她脸上这朵惊奇欢喜,他愿意打遍天上雁,拔尽地上菇,也在所不惜。

当天深夜,实秋总算见识到了她制作祖传包子的过程。

珊娘捧了只小箩筐,里头装满今天摘来的雪白色蘑菇,幽然香气隐约荡漾了开来。

实秋将大雁放在桌边,在等待大锅中的水烧滚的当儿,忍不住好奇地看着她坐在小凳子上,开始削起蘑菇。

“这是做什么用的?“他兴匆匆地拖了张凳子坐在她旁边,满脸好奇的问道。

“你——你不要坐得离我这么近啦!”珊娘小脸一红,身子连忙往后缩了缩。

“怎么了?”他怔了下。

“呃,就是……不要这么近。”她双颊酡红。

他眨眨眼,随即自以为恍然大悟,不禁为自己无人能挡的男性超强魅力而沾沾自喜起来。

“嘿,珊姑娘,你早晚要习惯跟一个像我这样潇洒的男人相处,我知道一时之间你会觉得头晕、口干舌燥、心跳加速,可是人生总是要在磨练中成长,古人说关关睢鸠,在河之洲,窃窕淑‘男’,‘佳人’好逑。这所有的发生都是最好的发生,尤其在这夜深寂静灯花灿烂的这一刻……”实秋深深陶醉在自己信口吟出的诗篇与人生智慧里,帅气的脸庞上弥漫着浓浓的感动。

珊娘下巴掉了下来。

“如果我的话打动了你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那一个地方,也请你千万不要太感动,宝贝。”他深邃的眸子向下低垂三十五度,恰好对映着烛光,闪动出无比动人的光芒。“我,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

虽然不是很听得懂他到底在说什么,但是他此刻那股落拓不羁、浪漫悠然的味儿,还是让珊娘小心肝不由自主卜通卜通的乱眺起来,在这一瞬间,忽然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有味道又深情的男人,从没有感觉过像现在这样激烈的心跳。

尤其在晕黄的烛光下,自他结实身躯上不断散发出来的温暖和无形的稳定力量,随着他诱惑微带麝香的男子气息,不知不觉地扰乱了她的心弦。

她的小脸越来越燥热滚烫,生平第一次感觉到手足无措,既惊乍羞还喜,不敢看他的眼睛,却又舍不得不看他的眼睛。

原本实秋也只是吟咏一番,展现出他飘逸俊雅潇洒的一面,可是当他无意间瞥见那张粉嫩柔媚的小脸蛋时,她双颊上的娇羞和红晕害他说着说着就脑袋一片空白了,完全忘了自己还要说什么。

她的眉,她的眼,她微微上勾若红菱的小嘴,还有那一颗小小朱红俏皮的痣,刹那间让他整个人全乱了。

他屏息地痴望着她,大手自有意识地轻轻抚上她细致如脂的脸颊,胸口一阵强烈的电流掠过,她迷茫又娇怯的小脸红若苹果,小嘴不自觉地微张,可爱得教人心悸。

实秋情不自禁用双掌捧起她的小脸,如蝴蝶般地轻触、试探,随即绵绵密密地吻上她的樱唇。

电光石火间,珊娘背脊窜过一阵酥麻的傈然,来不及低呼便晕晕然地投降在他缠绵辗转的吻里。

他轻怜蜜爱地舔弄着她的唇瓣,灵活的舌尖不时探入她的柔软里撩拨着她,勾魂摄魄的吞吐,销魂蚀骨的灼热,一次又一次将彼此带入更深更火热的天堂里。

直到他无意中轻喘了一口气……就是那一口气,让他又嗅到了曾经闻过的异样甜香……

然后他就晕过去了!

“君、君公子?!”

来人啊——救命啊——君公子又晕倒了!她又快被压扁了!

该死的“一笑含香软筋散”啊啊啊……

第二天,包子店没有开。

并非是昨夜香艳的桥段越演越烈,然后滚到床上去了,接着芙蓉帐暖度春宵,从此君王不早朝……而是晕倒的实秋犹昏天暗地不起来,而被压得差点断气、又得吃力地把人扛上楼的珊娘则是腰酸背痛到起不来。

“难怪老人家说,第一次都很痛。”她趴在软呼呼的绣枕上大声呻吟。

真是要命了,她还来不及细细回味那个羞煞人了的记忆呢,下一刻便被他重死人的身子压得差点魂归阴曹。

如果昨晚真被压死了,她大概可以想见水唬镇上的“唬弄日报”的标题会是什么——

十里坡惊传艳尸命案!肉包西施疑遭情杀命丧黄泉,本报独家秘击。

说不定还会附上一张现场实况模拟描绘图,画上个大大的人字形趴在厨房地上,旁边还滚落两颗包子。

“那个可恶的张胖子自从上次吃我豆腐不成,就常常在‘唬弄日报’里毁损我的名誉,倘若真给他捉着了这个把柄大写特写,那我还要不要做人哪?“她顿了一下,又自语道:“不对,那时我死都死了,还要跟人家做什么人?都变成鬼了吧!”

只是啊,就算浑身酸疼、气若游丝,她还是忍不住想起君实秋那冰凉柔软却缠绵热烈的双唇,还有当他舌头伸进她……哎呀!

珊娘登时面红过耳,胸口卜通卜通狂悸,有些喘不过气来。

“呸,我该赏他一记锅贴才是,怎么还可以回味无穷的样子?“她拚命扇着冒汗发热的小脸,不知怎的浑身燥热难当。

她就这样又气又恼又羞又喜又昏,一下子小脸埋在绣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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