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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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水长流-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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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雨师姐说现实是可以凌迟人的,她已经被凌迟了,所以要回北京念研究生,靠在北京的关系,过安稳的生活。”
  靳成用力地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着说:“怎么人家说什么你都相信呀!她哪里是被现实胁迫才回北京的,她大三就开始准备考中财大的研究生了。知道为什么吗,人家男朋友在中财大读博呢。就你一副傻不拉唧的样子,人家说什么你都信!”
  啊?什么嘛!骗人的师姐!
  靳成没有回答小溪的那两个问题,因为他无法作答。他经受了太多,已经不知道怎样定义残酷,他知道的,也只是该怎样去努力。
  晚上是金融学院的毕业晚会,靳成和一个大二的小师妹搭档做主持。晚会的舞台是在小广场上临时搭建的露天舞台,各大学院轮着征用。
  靳成主持的晚会,小溪自然是要去看的,沙沙和晓筠也跟着去起哄,说这样的气氛,晚会上说不定有惊喜。文君则自己去了图书馆,她到现在,都还不愿意跟小溪讲话。这个倔强的姑娘啊!
  从外院的地盘到金融学院,是很长的一条校道,校道两旁是建校时就种下的香樟古木,香樟古木上缠绕着依附生存的蔓藤。
  金色的夕阳。
  古老的青春气息。
  就走在这样的树下,也觉得是一种美好时光。
  沙沙一手揽着小溪,一手挽着晓筠,幽幽地叹息,说:“小溪,你不要生文君的气,不要跟她计较,她只是太爱陈教官了。陈教官去西藏也不是你的错,她只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等她想通了,就会没事的。”
  晓筠说:“陈教官去了西藏,她也就没了希望,所以才会这样执拗的,这个倔强的小妞啊,爱起一个人来,是这样的执着。”
  “沙沙,晓筠……”小溪话还没开始讲,就要哽咽。“我怎么会生文君的气呢,她这样不跟我讲话,她这样闷着,我看着也很心疼。在同一个寝室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你们都不知道我有多难受!”
  “以前,我们四个做什么都是一起的,现在却变成了这样。大四的师兄师姐都毕业了,很快也会轮到我们,难道我们在最后一年里还要这样吗?”
  “文君这小妞,为一个男人,至于吗,今晚回去让姐揍她一顿。”沙沙愤慨地说。可是小溪知道,她们怎么舍得揍她,她们都懂得,陷入爱情的女生,向来都在劫难逃。
  最后,沙沙说:“小溪,给她一段时间吧,会好起来的。”
  可是她没想到,这样的一段时间,竟是一年。
  小溪她们去到会场,晚会还没开始,表演节目的演员在舞台边热身,准备。靳成正在和搭档主持的小师妹对着主持稿。他穿了白衬衣,袖子挽半肘,黑色的简单西裤,修长的双腿,衣角在晚风里翩飞。他身边的小师妹穿着淡粉色的裹胸小礼服,稚嫩的脸上是假装的稳重与大气。
  “小溪,瞧瞧你们家靳成身边的小姑娘,眉目含情啊!”晓筠用肘子推了推小溪,揶揄地笑说。
  “来来来,让咱们正牌夫人会会这小姑娘,竟敢觊觎有妇之夫!”沙沙把小溪推到他们面前,然后率先打招呼:“嗨,靳成师兄,你好啊!我把你家夫人给带来了,今晚好好表现哦。”
  “妹夫,好久不见了呀!”晓筠把下巴搭在小溪的肩上。
  “沙沙,晓筠,你们也来了!”
  靳成对她们笑笑,表示很无奈。他跟沙沙晓筠她们也还算熟,知道她们的秉性。
  这时,听到有人远远地喊“小溪师妹”,小溪回头循声看去,张雨正盘腿坐在舞台前的红毯上,朝她挥挥手。
  小溪把沙沙和晓筠拉过去,跟她打招呼:“骗人的师姐,我们又见面了!”
  张雨脸上的笑容一凝,随即又讪讪地笑了起来。
  在她的身边坐下来,沙沙很自来熟地说:“师姐,您倒是很会挑位置呐,在这估计连演员的毛孔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了。”
  “嗨,千万别用您这个字,虽然姐姐毕业了,但还不至于那么老。”
  “是,是,祝师姐毕业愉快!”
  到底都是北方人,三言两语就熟得跟见了亲姐妹似的。
  小溪问张雨:“师姐你没有节目吗?”
  张雨叹了叹气说:“没有呐,师姐都没什么才艺,唱歌五音不全,跳舞就跟做广播体操似的。师姐家里很穷的,哪有钱去培养那些兴趣爱好呀!”
  小溪表示已经不会相信她的说话了。
  沙沙把脸凑过来说:“师姐其实你比较适合演话剧,而且是祥林嫂式的那种话剧。”
  小溪满脸佩服地为她竖起大拇指,被张雨笑着打掉。
  晚会开始,靳成和女主持人从舞台侧边走出来,霜白的圆形灯光打在他们的身上,周围缓缓暗了下来。
  一唱一和念开场白,欢迎领导嘉宾,宣布晚会开始。
  小溪望着舞台上,仿佛眼里只有那个高瘦的身影。靳成不管在多少人的场合,似乎都不会紧张,从来都是云淡风轻的样子。那是经历过太多而后沉淀出来的一种气质,与众不同。
  当一个人太优秀,旁人都只是衬品。
  晚会的节目不外乎歌,舞,搞笑的小品,中间穿插播放各个毕业班制作的视频,展示四年共同走过的路程。
  但没有一个人离场。
  晚会的最后一个节目,是大合唱,光阴的故事。
  春天的花开秋天的风以及冬天的落阳
  忧郁的青春年少的我曾经无知的这么想
  风车在四季轮回的歌里它天天地流转
  风花雪月的诗句里我在年年的成长
  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一个人
  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等待的青春
  ……
  台下的毕业生轻声跟着和,开始有细细碎碎的哭泣……
  小溪转过头去,昏暗的光影下,张雨师姐的脸上,挂满了泪水,安静流淌。
  小溪猫着身子走到舞台的侧边,靳成在那里候场。她从身后单手环住他的腰,像只小猫一样蹭在他的身边。靳成回过身来,把她搂在了怀里,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发。
  再怎么伤感,他都不习惯流眼泪。
  晚会结束后,靳成他们班还组织去唱歌,小溪不想跟着去,毕竟那是他们最后的狂欢,就和沙沙晓筠她们回宿舍了。
  毕业生最终都离开了学校,奔赴各自的远方。校园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广播不再播放《讲不出再见》,半夜不再有人鬼哭狼嚎“其实不想走,其实我想留”,挂在宿舍窗格上的横幅被撤了下来,一层一层的宿舍暗着。
  就像那句歌词讲的,我们总以为毕业遥遥无期,其实已经悄然来临。
  珍视大学里的每一天吧。
  

  ☆、第二十八章

  毕业生已离校奔赴各自前程,期末考试结束了,又是一年暑假放纵时。
  靳成也已经开始去上班,开始崭新的生活。他终于可以让他的阿妈免于日日夜夜无穷无尽的操劳,终于可以让湘湘同其他女孩子一样,不用贷款念书,不用奔忙于兼职。他在国际金融大厦上班,然后在近郊区租了一间小小的房子,也终于可以有一片自己的地方。
  沙沙和文君都回家了,说是最后一个暑假,要回家多陪陪爹地妈咪,以后出去工作了,就很难再有这么多时间陪父母了。晓筠自然是在夫君家装模作样扮演贤妻良母,不过以她的性格,想来也是很蹩脚的。而因为靳成还在这个城市,所以小溪哪里也不想去。
  爸爸妈妈都不在家,小溪闲来无事,只好去拜访拜访爷爷。说是拜访,一点也不为过。也许是妈妈的关系,她从小到大似乎都不怎么和爷爷亲近,而日理万机的爷爷,也无暇与他的子孙们共享天伦之乐。
  天气已经变得非常燥热,小溪便只待在家里看看书,听听音乐什么的了。靳成刚刚开始工作,什么都要学,比以前更忙,小溪每天晚上打电话给他,他都是在加班的,也只有在周末的时候能闲得一天半天。
  而今天,是阿成的生日。阿妈说,生日的时候,要吃一碗长寿面,就会平平安安,健康长寿。
  小溪在超市找了很久,才找到阿成生日的时候,靳妈妈给他煮的那种面。靳成也给她配了一把他家的钥匙的,让她想过来的时候就过来,只是,只是,你懂的,小溪在某些方面总是娇羞得不成样子,所以也不过来了一两次。想起刚搬进来的那天,阿成密密地吻着她的唇,第一次伸手探进她的衣服里,热络的手掌贴在她的肌肤上……脸蛋又不自觉地烧红了起来。
  已经七点钟,小溪才把面条下好,就听到了钥匙转动的声音,小跑着过去站在门后,想要给他一个惊喜。
  靳成轻轻推开门,似有一身疲惫之态,不期然看到门后眉目嬉笑的人儿,动作蓦地顿住。
  “阿成你回来啦。”小溪端仰着一张笑脸看他。靳成却不答话,像打量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一样审视着她。
  良久,他才吐出几个毫无感情的字来:“你来干什么!”
  小溪以为他只是工作累了,察觉不到他的情绪,轻柔地说:“今天是你生日啊!我刚煮了长寿面,阿妈说,生日的时候都要吃长寿面的。”说着就跑回厨房,把面端了出来。见靳成自顾埋首坐在小餐桌前的旧沙发上,娇呼着“面来咯”,把碗端放在小桌上,然后在地上跪坐下来。
  靳成依然埋首看着地下,全然不理旁边的她。
  终于意识到不对,小溪伸手抓住他的衬衫袖子,柔声问:“阿成,你怎么啦?”
  靳成似乎显得很烦躁。他以前从来都不烦躁的,不管遇上什么事,都镇定自若。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任氏集团的千金?”很久,他才抬起头来,侧扭着瞪看着她。
  小溪这才惊觉,他的眼里竟然布满浓密的血丝!她昨晚没找着他,他是不是一夜未眠,双眼里的血丝才这样触目?他是因为知道她是爷爷的孙女?
  “因为觉得没有那个必要。阿成……”小溪想解释,却被冷淡的语气打断。
  “我们分手吧。”
  分手!小溪惊愕,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我们身份悬殊,门不当,户不对。”靳成艰难挤出几个字,语气却平静得让人心惊,不再看她。
  他说:“你这样的身份,我拥有不起。”
  他竟然这样说!
  靳成还在一字一句:“我,从未喜欢过你,与你在一起,不过是顺遂了我母亲的心意。”
  一字一句,凌迟着彼此的心。
  小溪不可置信地望着他的侧脸,决绝,冷漠,心脏一点一点地抽痛起来,本来抓着他袖子想给予慰藉的双手缓缓松开。
  他从未喜欢过她!
  他竟然从未喜欢过她!
  那么,这两年来,种种的欢乐种种的温柔种种的亲密种种的缠绵,都是虚与委蛇?!
  仍是不肯相信他就这么轻易说分手,小溪平复心绪,站起来,低低地有点生气地问他:“就因为我家庭的原因,你和我分手,你不觉得可笑吗?”
  靳成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可笑?你知道什么是可笑?我告诉你什么是可笑!和我在一起三年的女朋友,我,竟然不知道她是这个城市首富的孙女!我竟然不知道她天生拥有这么高贵的家族!”
  那年暑假,漫天星辉之下,她给他看她爸爸妈妈的照片,他当时为什么会觉得她爸爸眼熟,现在终于记忆连成片。在一篇名为《活着》的文章上,曾有他巨幅的照片,而文章是这样介绍的,任氏集团二公子。
  如果他当初记起来,如果他一早就知道她这样显赫的家世,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羞辱!
  靳成毫不怜惜地抓住她的手臂,像只被困的小兽般无望地低吼:“你为什么要纠缠上我?大把条件优厚的男人想要攀上你,为什么要来纠缠着我!”那个男人,多炙手可热的风云人物,也是这样倾心,她为什么要缠上他!而她,竟然一点都没提过这个人的存在!那么,在他所不知道的岁月里,她是不是也对那个人笑靥如花?她是不是也无条件地信赖着那个人,甚至比对他信赖更多?他是什么样的避讳存在,她竟然一字不提!
  小溪看着伤痛在他的双眸里细碎,心脏也跟着细碎。纠缠?他竟然只觉得她是在纠缠他!怎么会这样!阿成,她的阿成,曾那样让她觉得甜蜜过,他曾那样站在她身后呵护着她,她曾真切听到过他为她而跳动的心,怎么现在却变成了这样子!
  “阿成,不是这样子的……”眼里渐渐蓄满泪,小溪呢呢喃喃。
  “那是怎样!可怜我?悲悯我?”
  靳成眉眼凝霜,躯体里的理智逐渐被愤怒驱逐,他蓦地把小溪压倒在沙发上。“既然你这么喜欢与我纠缠,我和你玩便是了!”他狠狠地扯开她的衣领,灼热的吻侵袭上她莹白的肌肤。
  小溪怔愣住了,像是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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