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里的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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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里的小娘子- 第1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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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他觉得至少姑父和王妃不是那么暴戾的人吧……但这事太大了啊,十四岁的孩子逛青楼去,搁哪家都得把家长气坏啊,此事不能跟寻常的小错比。
    尤则旭就想先等等、再瞧瞧,琢磨着若有机会,自己先私下里给阿祺点警告。若他不听,再说下一步。
    结果这一等就是半个月,其间锦衣卫也忙,他也没什么工夫私底下见阿祺。再因为这事提起心弦的时候,已然是手下回话说那位莹月楼的罗姑娘最近爱吃酸的时候了……
    听说什么炒红果、山楂糕、酸梅汤都没少买,除此之外,清淡爽口的杏仁豆腐、红糖凉糕之类的吃的她近来也都很喜欢。
    这下,不止尤则旭眼晕,夕珍都跟着眼晕。
    他们又去谢府跟身为王府长姐的和婧说了一声,和婧跟谢晟两口子也一起眼晕。
    于是一方正厅里,四个大人安静得跟什么似的。和婧怀里的儿子在睡觉,夕珍膝上的女儿好奇地望望旁边都不吭声的爹娘还有表姨表姨夫,最后伸着小手想去跟表弟玩:“弟弟!”
    “弟弟在睡觉,别闹。”夕珍哄哄她,迟疑着问和婧,“你看……是不是跟姑父姑母说说?还有侧妃那儿……”
    夕珍觉得这事儿再不说不行了啊!锦衣卫都看到罗氏最近总买这些酸的东西,阿祺不可能不知道。那他是打算怎么着?眼看着这孩子生在外头?日后是不认,还是让满京城都知道他们逸亲王府有个孩子生在了青楼里?
    这小子混起来能混到这份儿上?
    以前没看出来啊!
    和婧迟疑了一会儿,也觉得这件事必须跟父王母妃说了。
    她不在乎那个青楼姑娘怎么着,也不在意阿祺会不会因此挨顿教训——被教训也是他活该!但她担心母妃的名声。
    算起来她跟阿祺都不是母妃生的,但她至少在正院长大,跟阿祺这个侧室所出还是不一样。阿祺做出这样的事来,一旦孩子降生,母妃让不让这母女俩进王府大门都得被人戳脊梁骨。
    不让进,外人要说她狠心,这样欺负庶子的孩子;让进,外人要嘲讽她打压庶子手段太多,竟连青楼女子都给纳进门去。
    于是和婧又稍等了几天,待得家里好好把重阳节过去,就挑了个秋风和煦的日子带着孩子一道回了王府。
    看着母妃愉快地逗孩子的模样,和婧心虚地在旁边装了好半天石像。
    玉引抱着孩子当真可开心了,府里最小的明婧已经九岁,她已然很久没见过这么小的孩子。现在一见本来就很有新鲜感,又是和婧跟谢晟生的,更觉得怎么看都好。
    “太可爱了,我都想再生一个了!”玉引这样说,和婧没喝茶都呛了一口。
    明婧倒是鼓掌表示赞同,她说母妃再生一个她就不是最小的了,总算可以有人管她叫姐姐了!
    “咦,原来你不想当小妹妹啊?”玉引对这个还有点意外,她一直以为明婧被哥哥姐姐们宠着惯着很痛快来着。
    明婧歪在和婧身边说:“当小妹妹是很好,但我也想当姐姐试试,我可以照顾弟弟妹妹的。”
    “哈哈,那你可以去姐姐那儿照顾小外甥呀!”和婧揽着她,明婧想了想答说“这样也对”,然后和婧瞧了瞧玉引的神色,就递眼色让奶娘把孩子抱出去,就叫明婧也出去玩,自己踟蹰着开了口:“母妃……我跟您说点事儿。”
    “什么事?”玉引因她的口气而一怔。她们都等了等,待得明婧出去关好门,和婧才趴去玉引耳边,将尤则旭查来的事说给她听。
    玉引听完,整个人都傻掉了。
    阿祺?常去八大胡同?还在那儿包了个姑娘?
    姑娘还有喜了……?!
    饶是她再怎么上得了厅堂,这会儿也很懵,懵了半天问和婧:“跟你父王说了么?”
    “还没有……不过阿礼知道,表姐夫说是阿礼最先看出的端倪,才让他去查的。”
    玉引:“……!”
    这么一听,似乎事情已经存在了很久了啊!先让阿礼查出了端倪告诉尤则旭,尤则旭又查清始末。这么一环环地连下来,怎么也不是一两天、甚至不是三五个月就能算到头的。而他们这些当长辈的居然谁也没觉出不对劲?玉引顿感这大概是自己最失职的一件事了!
    但好在事情现下也不算太晚,罗氏有孕应是还没有多久,现下将一切料理清楚做个终结,结果应也不会太差。
    玉引定了定神:“我去跟你父王说这事,你去同尤侧妃说一说,另知会她不必担心,我自会安排妥当。”
    。
    当晚,逸亲王府里阴云笼罩。
    孟时祺回府时就觉出气氛不对,看门的小厮说母妃请他去,待他到了东院,迎面便砸来一句:“和娼妇厮混你还知道回来!长本事了你!”
    阿祺愣住。这天他其实没去八大胡同,跟几个堂兄弟一起跑马去了,但母妃的话,让他做不出任何反应。
    “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知不知道你父亲和祖父是什么人!”尤氏怒然喝道,不待他答话又猛一击案,“你竟做出这种无耻的勾当来!你知不知道今天正院说了什么话!是你让正院一巴掌打在了我脸上!”
    尤氏怒气冲脑,说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她着实恼极了,一边是儿子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另一边还要面对正院的趾高气扬。
    谢玉引让和婧来东院说这件事,和婧说清始末后便说让她放心,母妃自会将这件事安排妥当——这是什么意思?谢玉引她成心耀武扬威么?身为正妃她固然可以在这样的事上做主,当侧妃的也确有许多时候无法出面,但她说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不就是讥讽她不会管儿子么?
    “你自己去跟你父王谢罪去!”尤氏切着齿,“你自己去跟那贱人断个干净!若她纠缠,也要你自己收拾!”
    “母妃……”阿祺的脸色苍白如纸。他怔了又怔,可算从“事情败露”的震惊中稍缓过来,开口便想解释,“母妃您听我说,香盈她……”
    “滚!你什么都不必说!”尤氏压过了他的声音,“这事你从前只字不提,你表哥知道了又先告诉正院!你们心里没有一个拿我当长辈的!如今有话,你便跟正院解释去,莫给我添堵!”
    “母妃您……”阿祺不明白,她是如何将事情绕到这一层上的。
    有个说来不孝的念头在他心里一闪——他觉得母妃不可理喻!
    转身走出东院,秋风的凉意在脸上一激,阿祺冷静下来,心里又格外乱了。
    他抬头看了看夜色,觉得这个时辰,父王应该在正院,便往正院走去。
    他心里很怕,但又觉得自己不能退。他如果再退,事情就只能全由香盈担着了。
    孟时祺有些后悔自己没早点说。若他少些顾虑、早些就将事情说了,面临的情况或许会比现在好。
    。
    正院卧房中,玉引正目睹着孟君淮气炸的样子。
    他已经在房间里以由南往北、再由北向南的路线,踱了五六十圈了。
    但他好像越踱越生气,好几次踱着踱着突然猛往西拐,想撸袖子揍阿祺去,都硬被玉引挡了回来。
    于是,当玉引听到杨恩禄在外颤抖着禀话说“二公子求见”的时候,表情瞬间一僵。
    孟君淮脚下一停,冷着脸闷了闷便一挥手:“不见!”
    而后他们照常用膳,用膳时他倒在有意识地克制火气了。明婧小心地往他碗里添了块鸡丁的时候,他虽冷着脸,还是夹了个她爱吃的鸡肉丸子也添给她。
    “父王别生气啦……”明婧一边劝父王一边看母妃,孟君淮刚吁了口气,外头恰好又有人进来禀话:“爷,二公子跪在院外头了,您瞧……”
    “让他滚!没他这样的儿子!”孟君淮旋即又来了火气。
    禀话的宦官迟疑着看向玉引,玉引一喟:“让他回去,就说这事我会办。”
    那宦官身子躬得更低了:“二公子说今日必要见到您和殿下,不然就跪着不走。”
    “那就让他跪着!”孟君淮一拍桌子,那宦官哪儿还敢再多言,缩缩身子就要走,好在玉引及时添了句:“给他拿个蒲团垫垫。”
    待那宦官离开,玉引抬眼瞧了瞧,觉得孟君淮的面色冷得能冻死人。
    她就给明婧递眼色,示意她再哄一下父王。
    明婧扁嘴摇头,意思是:“母妃自己来!我不管了!”
    “……”被嫌弃的玉引只好自己碰碰孟君淮的胳膊,“别气了,明天我就去把这事料理妥当。阿祺这边,咱好好教他。”
    但孟君淮还是很气,气到从用完晚膳直到上床睡觉都没再说一句话。
    二人一起躺下后,玉引看了他半晌,不得不再劝劝他。
    她翻过身趴着,用胳膊支着床,望着他道:“消消火,阿祺这孩子平常都挺乖的,也就干了这么一件错事。虽然这错事大了点吧……但看他自己也知错了。”
    据说现在还在外头跪着呢。
    孟君淮又静了良久,末了叹了口气,苦笑说:“你不知道,我是真怕阿礼阿祺兰婧这几个出事,比担心阿祚他们还多。”
    玉引不禁蹙眉:“这话是怎么说的?”
    “阿祚他们犯点错,旁人都能就事论事,惹不出大篓子。阿礼他们几个惹事……横竖都是你这当嫡母的不对。”他口吻中满是疲惫。
    类似的话,玉引今天从和婧嘴里也听了一遍。和婧同样十分担心这件事最终牵连到她,忧心忡忡地琢磨要不要提前散点什么对她有利的风声做个铺垫,然后狠狠教训阿祺一顿?
    把他们俩的话放在一起想,玉引很没出息地感动了一下,于是不声不响地就蹭进了孟君淮怀里。
    正为此懊恼的孟君淮木讷地揽住她:“……?玉引?”
    “没事的,这事也没闹到那么大,不用乱想这些。”玉引埋在他怀里笑笑,“你跟孩子们都待我好,我就特别开心!”
    他扑哧笑了一声:“怎么突然说这个?”
    “就是突然想起来了。”玉引说着抬眼看看他,“明婧今儿还说呢,说不想嫁人是怕没人陪我,所以她真想留到二十再嫁,让我不许催她。”
    “行,那就不催她。”孟君淮翻身将她搂紧,转而又叹气,“阿祺这事……罗氏那边便麻烦你,明天我进宫一趟,安排一下阿祺。”
    安排一下阿祺?!
    玉引微愣:“你打算怎么着?”
    “这你别操心了。”孟君淮禁不住一声冷哼,“这小子是欠教训。”
    。
    翌日一早,玉引就动身去了八大胡同。
    毫不夸张地说,她真是一辈子都没来过这地方,而且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来这地方!
    青楼什么的……离她太遥远了,谢家没有半个人和这种地方有关系。嫁给孟君淮后,也就听他说过一次十四五岁时对青楼好奇跑来一探究竟的乐事,他也没正经……嫖过。
    万万没想到,他没嫖,阿祺嫖了!
    玉引坐在马车上想着都头疼。心下又将思绪理了一遍,拿准了今天要怎么做。
    首先,这孩子是决计不能留下的,不是她心狠,而是这事儿实在没法办。
    孩子生下来总不能养在青楼里,那往回接,势必引人注意——这比往家里接个青楼姑娘都引人注意,因为青楼里生个孩子总是会让人津津乐道的话题,好事者总爱探一探孩子的父亲到底何许人也,会闹出来的风声很难压住。
    这样一来,接孩子回府,笑话必定就会闹大,宗室间都会知道他们逸亲王府跟青楼姑娘生了个孩子,板上钉钉,没的解释。
    而孩子母亲的身份又没法抬——这比抬谭昱的身份可难多了。谭昱再怎么说,也就是个普通百姓人家出来的孩子,和皇长子成为莫逆之交的安排,虽然听上去十分离奇,但有皇长子主动帮忙,也还很有说服力。
    这青楼姑娘怎么办?总不能说是皇长子的红颜知己吧?
    找名门望族收养她也不行啊,要这样安排,她谢家首当其冲……玉引还真不乐意家里收这么一号人!她谢家一直干干净净的,凭什么莫名其妙接这个茬啊?!
    那孩子又不是她睡出来的……!
    所以,最稳妥、对各方伤害最小的办法,只能是不要那孩子。然后她可以给莹月楼、给那姑娘赔一笔钱,从此一拍两散。
    当然,她还要交待清楚,这件事不可以透出去半个字。若他们敢拿这事当噱头往外散,孟君淮大概就不得不出手灭了莹月楼了。
    算明白这些,玉引疲惫地闭上了眼。
    怎么说呢……这些都并不难办,只是,她从来没想过自己要去杀人,而且还是一个孩子。
    这笔血债是阿祺惹出来的,但她到底也沾上了。
    。
    西珠市口。
    八大胡同突然净街,闹得周围一片议论。
    他们初时以为是哪个楼闹出了和达官显贵纠缠不清的事惹了麻烦,后来才听说是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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