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然脸又是一红,暗自后悔这个成语编的太急,有失中国文学传统的大雅之风,不幸淘汰,但还是垂死挣扎道:“什么没有啊……你这个词典全不全啊,这个我可是在一本叫《垂暮》的书里27页看到的,怎么会没有?”贺然为了以防不测,不禁连环用计,又编出一本从未见过的书来提高此成语的真实率。
肖珊珊取笑道:“贺大才子,连哪一页都背的出啊?”
贺然见她反正手无证据,厚着脸“嗯嗯”两声。
王北大自然也不死心,把贺然其余的成语也一一查个遍,查完后不禁笑口常开,说道:“屁!你的成语没一个查得到,还说不是乱说的!”
贺然哑口无言,总不能说成语词典不全到一个成语也查不出,顿了顿,只好笑道:“这个可能我记错了,说的太快,哈哈……”
王北大笑着补刀道:“记错也不会全记错吧?还说什么《垂暮》,什么27页,全是胡说的吧?”
众人越听越好笑,贺然再次出丑,恨不得到韩国整个容。但总想挽回些面子,哪怕薄点也好,便解释道:“前面的我是乱说了,但那个成语真在这本书的27页,真的。”
王北大也没见过那本书,也没有个查书的字典,只好不再和贺然争这一句话,说道:“那你前面也是乱说的,反正你这盘输了!”
贺然道:“输就输了,还有一盘!怎么比?”众人见贺然气势犹存,比赛仍有看头,掌声更胜前昔。
王北大道:“这次随你!”
贺然当仁不让,也不敢再让,说道:“比辩论赛!临时论文!”
众人听后,盼越吵得激烈越好,掌声打起。
王北大想了想,说道:“那辩什么?”
贺然想了想,实不知道辩什么,感觉什么都一样。
肖珊珊有心刁难,笑道:“不如这样吧,反正你们两个都不谦虚,就辩谦虚吧!”
王北大一听,抢道:“我正方!”
贺然呼了一口气,也抢道:“我反方!”其实贺然不抢也是反方,抢只是为了突出自己的积极性。
王北大先辩道:“谦虚自古以来便是一种美德,它能使一个人的品德高尚,因此谦虚好。齐国大夫晏子,虽身为一国大臣,每次出巡却俯首屈腰,从不自持高傲,就因为行为谦虚,才有如此高尚的品德。”
众人其实听惯了谦虚好的话,因为自古以来,就没人说过谦虚不好,王北大所言哪怕有理,众人也不太在意,关键都听着贺然如何说谦虚不好,好比古时帝王听惯了马屁话,总喜欢被人骂一骂才舒服。
听贺然道:“谦虚能使一个人品德高尚,原本就胡说八道!一个人把自己贬低一个档次,则那个人的品德就高尚起来,那我把自己贬的比乞丐还低,我品德岂不比姚明还高了?其实,品德的高尚,在于那个人行为举止是否对的起天下百姓,是否有利于社会,是否无愧于良心,并不是刻意把自己贬低一等这种表面功夫能够决定的,世上学会谦虚的奸诈小人、伪圣假贤何其之多?如赵高屈膝嬴政,刘邦叹服项羽,心中却笑里藏刀、口蜜腹剑,这种为人也能称为品德高尚之辈吗?就因为品德高尚与个人行为举止有关而与谦虚这种唇舌表面无关,那么谦虚就不能使一个人品德高尚,谦虚自然也没什么好处。至于晏子谦虚,真正的原因便是古时候流行‘功高不盖主’这一说法,一个人本事太大,便会对自己上司的地位构成威胁,那么便会引来杀身之祸,像韩信那样,被公司开除,因此晏子便不得以而谦虚了,从此谦虚便当做一种‘美德’流传了下来。但谦虚真正的美德,却不见得。其实谦虚还是有不好的方面,在学生当中,有人故意谦虚就是为了让别人抬高自己,从而谦虚便被学生称作为‘装逼’。装逼这个行为让人下意识就觉得很做作,因此谦虚便不好了,然而这只是其一,其二,一个人故意贬低自己的实力,就会让别人以为你只有这样的实力,打个比方,一个人身高八尺,这并不算高,趾高气扬的走路固然不妥,但若总像晏子那样低头哈腰的,知道的人以为你在故意做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家老婆偷汉子也说不定。像毛遂就很聪明,自己就对平原君说‘我能行!男人不可以不行!’因此平原君就让他去说服他国联盟,倘若毛遂当时还在平原君面前叽叽歪歪、谦词百态的话,平原君或许一口呸他脸上:‘这么大的事,你自己都没百分九十的把握,我还信你干嘛?’然后毛遂就要被炒鱿鱼了,可是毛遂聪明就是聪明,他就没谦虚,而是实话实说。有句话说‘莫装逼,装逼遭雷劈。’说的便是故意做作的人,连******同志都说:‘事实求是!’脚有多大,穿的鞋就有多大!何必非得缠一个又丑又烂的小脚?因此谦虚就不好了。”
贺然说完“哗”的掌声一片,见众人被骂得兴起,贺然辛得展颜一笑,终于雪洗前耻,再望向王北大,见他思绪把脸都憋红了,又听见众人此时对贺然掌声不断,顿时又气又急,暗骂这几个月背的成语拓展思路的时候连屁都用不上,何况贺然说的又多,自己没来得及做笔记,现下连记都没记住,想反驳也不知从哪驳起,气了半天,只得认输。
贺然听后大喜,笑道:“请客去!”
众人掌声大涨,逼得王北大就犯。王北大顿了顿道:“请就请。”刚说完就被众人拥着挤出教室。
众人都拥着贺然和王北大走出教室,突然余庭辉一拍贺然肩膀,笑道:“不错!蛮有文采!”说得极大,生怕王北大听不见。贺然赢得比赛,傲气再现,又涨了一调,笑道:“那当然了!”只见王北大脸如死灰,一句话也不说。王雨婕跟了上去,在旁对王北大打气道:“没事,别理他们,他就文学比你好。”却不料这句话安慰得王北大更伤心了,赶紧加快了脚步。众人怕这碗饭跑了,纷纷也加快了脚步。
贺然突然又道:“咦?叶诗雨怎么没在?”欧阳旭峰道:“她第四节课一下课就去食堂了,她又不知道你会来。”贺然失望地“哦”了一声,心想这场比赛自己赢的这么干净利落,大放光彩,可惜自己喜欢的人却看不到,实在美中不足。
到了食堂,打饭员都被众人喜乐的气氛感染了不少,一高兴,菜都打得多了,贺然的碗里今日多出三四个“鸡腿”,看得众人饱吞唾液,终于抵挡不住,纷纷往贺然碗里夹。
贺然见来者太多,赶紧用一把筷子压住说道:“你们自己有啊!”
众人道:“我们没你多!”
贺然道:“那关我什么事?总得存在点贫富差距吧?”
众人顿了顿,突然廖荣虎笑道:“贺大社长,我们每个人都为你捐了四十块钱,夹你个‘鸡腿’也没多大关系噻。”
贺然一愣,先把鸡腿夹到口里咬了一口,忙问道:“什么四十块钱?!”
廖荣虎也一愣,道:“你不知道啊?欧总说你手因事受伤了,家境不好,要我们拿助学金的同学每人捐出一点,共捐了五百块呢!”
贺然一惊,暗想那五百块钱不应该是学校赔偿的么?怎么变成学生捐款的了?心中一气,鸡腿也不吃了,一拍桌子,立起道:“狗屁!谁家境不好了!这五百块钱我给你们!”
众人一愣,见贺然拿出手机打电话给了贺爸,贺爸一听,作为一名公安还是有点职业道德的,见这钱来路不轨,也气道:“好!这件事我全力支持你!咱们家还不算贫困,还要贫困人家捐钱像什么样?学校不肯赔,大不了这五百块不要了!我等下把钱打你卡上,你去还给那些学生!”
贺然一听心中高兴,觉得这样做很有骨气,骨气便体现在自己不想做贫困学生,而不是不想要那五百块钱。
但这件事很快传到欧总耳里,贺然中午取了钱刚想进教室便被招到了办公室。
办公室除了欧总和贺然外没有一人。欧总见贺然站在一旁,笑道:“没事,这次你没犯错,坐啊。”
贺然还是没敢坐,因为自己进办公室很少会有好事。贺然呆了呆,斗胆问道:“老师,什么事?”
欧总搓了搓手,笑道:“那五百块钱,你不想要是吧?”
贺然一愣,觉得这次自己果真没犯错,胆都大了起来,挺了挺胸道:“我不想要他们捐的钱。”
欧总笑了笑,道:“所以你要把钱还给他们?”
贺然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
欧总顿了顿,道:“这样吧,钱还是别还给学生了,我怕学生们也有想法……你现在把钱交给我,我直接还给他们家长好吧?”
贺然一愣,暗想:“那他们岂不是不知道我把钱还给他们了?那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把钱交给他们家长啊?”贺然想着想突然脱口而出,说道:“我怕你……”突然猛地一醒,闭口不说。
欧总一听,笑了笑,问道:“怕什么啊?”
贺然尴尬地说不出话,突然欧总笑道:“怕我把钱吞了?是不是?”
贺然一愣,急得直搓手,总不能说“是”吧?既然不能说“是”那就只能说“不是”。
贺然道:“不是。”
欧总笑道:“那就由我把钱转交给他们家长噻。”
贺然只好把钱交给了欧总,结果一百年后的今天贺也不能确定那钱到底哪去了……
欧总见是最后一天,补课了,便与贺然在学习问题上又谈了好久,贺然倒觉得这比十来天的补课有用得多。
贺然走出办公室已到了下午三四点钟,学校已经下课放学,贺然来到学门口,见外面已经下雨,但雨只如针线般不是很大,贺然推出自行车,便向校外骑去。
一会贺然便骑到通往湘江大桥的那条小道,这条小道却一路笔直,左侧是一排不好看的花坛,右侧便是倾斜的江堤,堤下便是湘江。
雨点打在贺然脸上微微有些刺痛,但贺然离开学校心下豁然开朗,一爽,见左右没人,不禁双手微张,松离扶手,自行车在无数个水洼中极速驶去,溅起的雨水向两边不住排开。
贺然越骑越觉得潇洒无比,一时想挑战刺激,连眼睛都快闭了。
突然自行车从一女生身旁驶过,溅那女生一脚的水。叶诗雨一皱眉,不知道是哪个疯子,见那人骑车却张着双手,一猜就是贺然,不禁一惊,撑着把伞喊道:“贺然!”
贺然一听是叶诗雨的声音,惊得更厉害,双脚点地,将车停下,回头惊道:“叶诗雨!”顿了顿笑道:“你一个人么?”
叶诗雨笑着跑到贺然车旁,在后位坐下道:“嗯,正好走得累了,你送我回去。”说完嫣然一笑。
贺然正求之不得,赶紧点头答应。叶诗雨又道:“你怎么没带伞啊?”说完把伞遮在贺然头上。
贺然欢喜地要跳河,连说话都结巴了:“我出门…不习惯带东西,哈哈。”贺然脚尖上点,自行车向前缓缓驶去。
叶诗雨问道:“你手好些了么?”
贺然道:“早好了!”
叶诗雨笑道:“那我给的药你吃没吃啊?”
贺然原本得病也不爱吃药,认为药吃多了会下降人的免疫力,但那些药是叶诗雨叮嘱吃的,情况就不一样了,贺然恨不得当糖吃。
贺然见叶诗雨问得关切,忙笑道:“吃了,每隔一个小时就吃!”
叶诗雨嘻嘻一笑:“每隔一小时就吃,那撑死你!”
贺然笑道:“撑不死,因为是你要我吃的,我一吃就想拼命运动,然后立马就消化了。”
叶诗雨疑道:“为什么我要你吃的你就想拼命运动?”
贺然道:“因为一个人运动到了极限就会眼冒金星,然后我就知道你到底是哪颗星星下凡的呗。”
叶诗雨一听,对贺然又笑又骂。贺然又道:“哦,有件事我一直没和你道歉,上次你的东西,我真不该把它弄丢了,对不起啊……”
叶诗雨一听,抿了抿嘴,呼出口气道:“算了,你又不知道那是什么,况且他们都不要我了,我早该扔了。”语气也淡了许多。
贺然心磊若释,回头道:“那你爸妈之后怎么说?”
叶诗雨道:“我跑出去之后,他们还是商议离婚后同居,一直到我大学毕业为止。”
贺然疑道:“那你长大之后怎么办啊?”
叶诗雨一皱眉,又松下,说道:“长大我就不怕怎么办了!他们都不要我,我才懒得管他们呢!”说到这,悲伤的神情也有几分高傲。
贺然又敬又爱,但怕惹叶诗雨伤心,便把话题贫开道:“对了!我上次买的切糕你觉得很甜么?那我再给你买。”
叶诗雨道:“那切糕我回去查了,几十块甚至几百块一斤呢!你买那么贵干嘛?”
贺然一听叶诗雨还特意回去查了,肯定将自己帮她的事记在心上,不禁心如灌蜜,笑道:“没事,我割肉去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