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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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遥-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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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是我打给你的,那我就先扬后抑!你们自己看着办好了!”
  前面在坐的好学生觉得左右都划不来,自己表现还不错,干嘛得抑?而后坐的差生一听还有扬,好似天天杀人放火的强盗到年底还得了个奖状,无论怎样都满足了。而那些成绩一般的,感觉欧总开的价格还算合情合理,也就没那激动也不失望,冷静分析了这个问题,欧总既然说自主打过去是先抑后扬,那一定是扬多抑少,因此还是打过去较好。
  贺然对刘淇东扯西拉了半天,可刘淇好似心情很失落,也没理贺然。贺然无聊之下,想了想欧总的这名话,忽地回头转向后排,这时欧总正好伸手示意安静,贺然转身后没有看到,教室里一声不响,突然听贺然手舞足蹈地笑道:
  “那就让他打过来,给他先扬后抑,等他扬完了,再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这句话在教室内瞬间又响又亮,贺然已发觉气氛不对,但话说一半却收不住口,竟将这句话完完整整地脱口而出,引得众人哄堂大笑,一回头,就见欧总铁青着脸望着自己,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这时贺然脸红得如被人扇了一巴掌,赶紧一声不响地叭在书桌上。
  大约过了三十来分钟,待欧总将事情交待清楚,贺然与其它同学一样,立即奔回寝室收拾东西。但贺然此时还不能离校,按照学校规定,贺然犯过大错需期末后接受德育培训三天,三天内还需住在学校,现下只能将一些书藉先背回去。
  但这些书籍也不是泡沫做的,贺然将书整理好后全塞在一麻袋里面,几百书的重量可比得上一个胖子,贺然连拖都拖不动,想叫人帮忙,可别人都是一样,哪还有时间帮自己?只不过别人有父母,实在拖不动还可以两个人抬。贺然看后不禁恼火,也不知贺妈现在在哪里拖时间。
  等了二十分钟,眼看培训班就要上课了,贺然无计可施,到校外叫了几个收破烂的,说是要卖废纸,贺然将一些“科学技术”、“体育教材”等与高考无关的书藉卖了十几本,获了六块钱,不过麻袋总算轻了一点。贺然只拿了收破烂的五块钱,二人费了好大劲才将书抬到了校门口。
  贺然到校门口已累得气喘吁吁,拿着五块钱到校门口买了瓶饮料,一口气喝了半瓶,一屁股坐在书袋上,骂道:“妈的,老子拿了一麻袋的钱买了一麻袋的书,最后把书卖了还买不起一个麻袋!真他好扯蛋!”不过再想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知识不能拿钱去衡量,何况自己是把书当废纸卖的——如果不把这些书当废纸卖,根本就卖不出去。
  大约又过了三十分钟,眼见校园的人数逐渐减少,惟独贺然在门口走也不是回也不是。好比嘉靖时期大赦天下,众犯纷纷放歌纵酒,作伴归乡,惟独杨慎一人还得在边疆坐着,心中大不平衡。可贺然并没有杨慎那么有雅兴,这种时候还能作一首《临江仙》,只得拿起手机向贺妈催促。
  电话刚一拔通,贺妈就接了,听她好似很着急,说道:“贺然啊,今天放假人多,车在路上给堵了,短时间可能赶不到……#”
  贺然一听,不禁头皮发麻,估计是贺妈在家里延了半天,等到别人都一齐返回了她才出发,不堵才怪,不禁急道:“那要多久啊?”
  贺妈道:“这也说不准,你现在有钱没,干脆你坐辆摩托车过来,把东西放摩托车上……”
  贺然听后急道:“不行!我现在回不去,我还得在学校进行德育培训……”
  贺然话未续完,贺妈突然眉毛一皱,问道:“什么德育培训?”
  贺然只得吞吞吐吐把原因给说了,贺妈一听不由火起,在电话里把贺然痛诉了一顿,贺然理屈,这时便不敢责怪贺妈延时,只得虚心接受教育。但贺妈一诉便没完没了,贺然听到后来不由心烦就把电话给挂了。过了半会,贺妈又打了过来,贺然迟疑了一会,把电话接了没有说话,听贺妈又道:
  “那你现在怎么办啊!东西又拿不回。”
  贺然皱眉道:“那就把东西挂公交车上!你在车站等,看见哪辆车的车皮上挂着书就是哪辆了!”
  贺妈也皱眉道:“不行,万一没看见怎么办!”
  贺然道:“那就等你呗!等你来为止。
  贺妈又道:“也不行!既然要德育你就好好育!别迟到!,这样,你到你学校附近的快递公司去,要他们把东西寄到家里来,行不?”
  贺然呼了口气,淡淡地“嗯”了一声,听贺妈又道:
  “你现在还有钱么?学校不开餐这三天你吃什么?”
  贺然不耐烦道:“有,有!”
  贺妈又道:“要不我等下仍来一趟,给你买点水果和牛奶……”
  贺然连说不要了,称自己有钱,贺妈执意要买,说来说去又大吵了一架,贺妈无奈,又对贺然叮嘱了一些“不要乱吃东西,不要下河洗澡”之类关心的话,引得贺然连“嗯”不断,说了三分多钟,贺然看了看时间,最终没等贺妈嘱咐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贺然到快递公司把东西安排好后,赶紧奔向教学楼去。德育培训班是在会议室报到,贺然到门口后吸了口凉气,不知迟到是什么后果,缓缓推开大门后,见室内吵吵嚷嚷。屋子中间摆放着十八张会议桌,桌子横三张竖六张围成一个矩形,许些学生和家长围着矩形来回走动。而矩形上面有一个大讲台,讲台上有两个话筒,也就是发言人坐的地方。
  见一人坐在那讲台上,两只脚麻花般地搭在讲桌,整个椅子与地面的倾斜角大约在30°~60°之间被他一摇一摇。突然下面一家长一皱眉,对他道:“满崽!下来!”那学生不耐烦地走了下去。
  贺然初来乍到,还搞不清状况,随便找个位置坐下,见左右两学生正埋头玩手机,其中许些家长不耐烦地议论纷纷。
  贺然扫视了一下周围,家长大多都不认识,不过学生基本上是学校打流的,贺然不禁也暗自嫌弃这个地方,就像卖艺的也会嫌弃讨饭的一样。
  突然,贺然在自己对面望见了两熟悉的人,见一人脸上包着纱布,另一人吊着蹦带,一看就是昨晚打架打伤脸和打断手的两个人。
  贺然一惊,赶紧把头埋了下去,生怕他们认出了自己,硬说自己是打伤他们的凶犯。不过贺然也好奇,不知道真正打伤他们的人,李军辉到底找到没有。
  教室里吵了好久,贺然也不见人来上课,许些家长都出门打了好几个电话,像是等着不耐烦了。贺然忍不住问旁边一人道:“哎,这班到底上什么课?”
  那人正在玩手机,眼睛也无暇看贺然一眼,道:“没课,他想怎么上就怎么上,你不由他?”
  贺然道:“那老师呢?”
  那人道:“那老师是副校长,姓谢……”说了一半就没说了。
  贺然顿了顿,皱眉道:“那他人怎么不来?”
  那人“啧!”了一声,不耐烦道:“他不来你就玩呗!上这种课你这么积极干嘛?”
  贺然一时语塞,但上这种课的确不光彩,干脆拿手机出来玩,玩着玩着不禁上了瘾,也就不觉得难等了。
  突然,一家长一拍桌子,怒道:“什么素质!叫我们在这等半天!自己又不来,我看就应该把那些老师拖过来上几天德育培训课!”却见这人身矮体胖,是个男性,打着领带穿着正装,站在断手的那人身边,应该是断手那人的家长。
  此话一出,不禁挑动许多家长附合道:“就是咯,家长也有事情噻!动不动就叫家长,还耽搁这么多时间!”
  贺然一听,不禁志同道合,暗暗喝彩。只见一女性淡淡道:“算了咯,孩子在别人手上读书,就好比你在别人家拉屎,你不听他的听谁的?”那发性站在伤脸的那人旁边,个人挺高,留着长长的卷发。
  那矮子一听,不服道:“那大不了这屎不拉了!我就不信,全天下就这一所茅厕!”
  那卷发道:“别人这所茅厕是省重点茅厕,人人排队要上呢!也不会在乎你这一两坨……”
  众人听后不禁哈哈大笑,那矮子脸一红,猛地反应过来,一拍桌子,气道:“你骂谁孩子是屎啊!你再说一遍试试!”
  那卷发听后也骂道:“我只是打个比方嘛!你这么激动承认干嘛啊!”
  两人吵着吵着几乎要动起手来,众人赶紧阻拦,有几位老师经过也吓懵了,学生打架好办,这家长打架总不能也给他们一人来一个耳光吧?于是赶紧打电话叫谢校长来缓解矛盾。
  过了十来分钟,谢校长终于来了,众人见谢校长来了,或多或少也得给点面子,也就徐徐安静了下来。
  谢校长进教室后一边打领带一边在讲台上坐下,讲台上方挂着一盏吊灯,或许是那盏灯好久没开了,灯口和灯心并没有完全对上。
  谢校长在灯下对着话筒“喂”了两声,说道:
  “由于有点私人事情,拖延了一些时间,还请各位见谅。”顿了顿,也没管大家见没见谅,紧接着又说道:“现下请第一次参加培训的同学坐到左边,多次参加的同学坐到右边。”
  众家长咽了口气,默默地带着孩子走到右边。泾渭分明后,贺然才明白,原来那些家长的学生都是第二次进入这个班的。
  谢校长看后,抿了一口,说道:“来到这的同学呢,或多或少都犯过一些错误,有的是第一次,而有的却两次、三次,甚至多次地犯错误,一次犯错的同学……”谢校长顿了顿,随便说道:“那就先写检讨吧……”
  突然一学生道:“副校长,笔都没有怎么写啊?”
  或许是这个“副字”读得太重了,加上这学生没有家长助阵,听得谢校长眉毛一皱以,“啧!”地一声,怒道:“笔没有我帮你买啊!先构思塞!”说完不耐烦地转过头,在坐的学生都是老油条了,看后不禁好笑,右边的有家长在旁,笑声也就小一点,可家长却一点都笑不出。
  在坐的学生谁都没有笔,不禁都叭在桌子上“构思”,谢校长也由得他们,继续道:“多次犯错误的同学呢……本校有规定,对于这类同学,将给予开除处理!”
  “开除”两字一出,听得贺然不禁打了个寒战,对面的一人看了一眼贺然,低声笑道:“这有什么惊讶的,老子都进了三四次了,只要有钱,这地方就像妓院,想上多少次就上多少次……”话末续完,一家长一巴掌扇他头上,低声骂道:“蠢东西,娘牙的钱不是钱啊!”贺然看后无奈地干笑了几声。
  听谢校长顿了顿,说道:“学校叫这些学生的家长来,目的也就是为了对这些学生能否继续就读本校的问题进行探讨……”
  话说到此,突然有一家长叫道:“哎!你们学校是受教育的地方,细牙子犯了错本来就是给你们教育的!怎么动不动就开除啊!”
  众家长一听,纷纷起哄:“就是啊!就是啊!”
  贺然向那位家长看去,见她穿着一双拖鞋,手里还抱着一个婴儿,旧布似的穿着犹似农民群众的代表。
  谢校长伸手示意安静,随口就道:“孩子们犯了错误,我们的确有义务对其进行思想教育,大家也看到了,我们设立德育培训班就是针对这个而下手的。但是对于一些屡教不改的学生,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只好叫其家长共同探讨,或者直接开除!希望各位能够理解。”
  各位家长见自己的孩子被说成屡教不改,心下大是窝火,个个铁青着脸盯着桌面,但事实如此,这也没办法。
  可那农民家长气不过,一怒之下,将婴儿像卖猪肉一样放在案桌上,一只手“啪!啪!”两声,给自己的儿子两个隔江,骂道:“死崽子!书不读书,天天给我搞明堂!还不如给俺回去养猪去!”
  那学生被耳光扇火了,也不是省油的灯,心下一恼,一拍桌子,骂道:“不读就不读!”那家长肺都气炸了,一只手把自己孩子拎了出去。
  谢校长看后,说道:“这位家长,你是要探讨还是要开除?”贺然一听,暗想这思想教育也太像商品买卖了,居然还有选择怀。
  农民家长气昏了头,连校长的面子也不买了,怒道:“走就走!俺儿子不争气,俺也不能年年给你们打红包吧!”众人一听,背后都抽了阵凉气。只见谢校长脸上一阵红一阵青,皱眉道:“这位家长说话素质点啊!”
  农民家长脚步一停,皱眉道:“谁没素质?你讲话走点心行不?什么探讨不探讨!在坐的家长除了新报到的哪个不明白啊!明人不说暗话,说白了就为了钱!”
  谢校长双目一睁,好似对“钱”这个字深恶痛绝——只是这个字。但见这位家长反正都不读了,人没了顾虑,胆都大了几分。谢校长和她便没有争下去的必要,第一是争赢了没好处,第二是实事胜于雄辩,争不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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