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染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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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染情-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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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你来探望我,所罗门牧师。”这是他们之间通用的秘语。

“哪里,应该的,玛莉莎姐妹。”他在胸前画了个十字,祈福的吻就免了,那张脸……

“牧师?玛莉莎?”

※※※

秦狮大步地走过来,有意无意地用威猛的身体挤开洪其国,占有性十足地拥着床上人儿的肩,宣示其主权在他,充份地表现出王者的气势。

他以睥睨的神色扫瞄病房内多余的人类,张狂的表情令人望而生畏,宋怜怜受先前强行灌入的印象影响,对他有几分害怕地退了两步。

而同样畏惧的洪其国强打精神应视,他现在可是神职人员,怎能轻易退怯,于是用着慈祥目光予以回礼。

“你是哪个教区的牧师?哪天上上教堂求上帝开释。”奇Qisuu。сom书他是无神论者,最厌恶神爱世人那一套。

洪其国脸上笑得平淡,手心直冒汗。“我请调到山区服务,上台北来探望才知道她出车祸了。”

“是我撞的,我需要告解吗?”他狂妄地一斜睨,态度极为不尊重。

“这……”背都湿了,好迫人的压力。

“死狮子,你非吓得我没有朋友是不是?牧师相信神的存在又哪里妨碍到你了?”一见苗头不对,藏玺玺赶紧开口解围。

洪其国投给她感激的眼神。

“世上没有神。”至少他没受过庇佑。

她扶着下巴哈哈笑了两声。“有没有神是可以由你来评定的吗?帮我把面膜洗掉。”

在几人惊讶的神情下,秦狮当真进浴室端了盆温水出来,轻柔又专注地清洁她脸上的绿泥。

“玺玺姐,你骗我。”好坏的人哦!为了断她财路,什么谎都敢编。

“要我请他吼两声,表演生吞人肉吗?”一说完,额头马上挨了一记轻扣。

“打工妹?”秦狮猜测。

“不错嘛!家有恶邻都认识。”她用眼神警告宋怜怜,要她节制些。

她不满地大声平反。“别听玺玺姐胡说,我是最热心助人、服务态度最佳的打工妹,一通电话随传随到,价格超低廉,只收代送物品的十分之一,无形的需要另外计酬……”

“打、工、妹——你要我收回长期赞助吗?”眼一瞪,藏玺玺的声音压得非常低。

“这……”有钱的新客源不稳定,而长期雇主……“你的四千五百元,我要回去了。”

连同提款卡,宋怜怜沮丧地交出扣除工钱的实额。

“嗯,你搭牧师的车可以省车资。”她提醒快吓傻

的洪其国。

他连忙咳了一声,“呃!顺路、顺路,我送这位小姐妹回去,你要好好保重身体,完成主赋予你的神圣使命。”

“我、会、尽、力。”她像要杀人似的咬出四个字。

第4章

“什么神圣使命?”

死胖子、臭胖子,临走还送秋波,丢了个烂摊子让她收尾,嫌她日子过得太轻松,非要她在饥饿的狮子前饱受惊吓?

她看起来很有肉其实是虚胖,一大堆脂肪并不可口,两道炯炯的瞳光像是探照灯,几乎要让人无所遁形,几乎啦!不包括她。

所谓一皮天下无难事,一赖到底万佛升天,记者的笔号称天下无敌,写过无数篇流言蜚语,编故事的专长和黄河一般滔滔不绝,保证浊得看不清颜色,浪里找白波是妄想。

必须先整理一下,虚中带实,实中带虚,有点摸棱两可,免得日后印成铅字有扯不完的烂账。

是他自己误解非她之过,她说得很清楚,是他听得很模糊,天马行空地自我带入,一切都与她无关,谁叫他想象力过于丰富,把二十五岁的成熟女性看成十七、八岁的少女,娃娃脸是父母基因的问题,怪不得她。

该怎么开口才不会显得作贼心虚呢?

她能说“所罗门牧师”口中的神圣使命是刨他的根,挖他的底,倒出所有的粪屎好做堆肥吗?

那不被拔舌、戳眼才怪,美好的青春年华付之一炬,哀叹一时刨错坟、哭错碑,只把福棺看成筹,一句恭喜万人喊打。

“需要想那么久吗?你没瞧秦狮子的大眼正瞪着你。”不过是“神圣使命”。

不想说,会落个天地不容吗?“庸医,你该带他去看眼科,瞳孔放大通常不是好现象。”

临死前的最后一眼,每个人的眼都睁得大大的好看清楚,黄泉路不好走,小心洼洞。

“如果我是你,我会记得多买几份重大伤残险,他好像很生气。”以他的眼光来看,算是中辣程度。

“你看错了,是中风前兆,颜面神经产生抽搐动作,接着是半身不遂。”希望啦!不强求。

扬起眉,他笑得很狰狞。“青竹蛇口,你够毒,我等着再收一次治疗费用。”

可怜的秦狮子,瞧他气得由表情十足到面无表情,不知是气疯了还是沉淀发酵,两者都有血流成河的可能性,他该不该冒险留下来观战呢?

听诊器挂在胸前,一袭专业医生的白袍以及夹在腋下的病历表,即使如此,阮正达实在闲得不像个医生,薪水却是全医院之冠。

原因无他,因为他是院长兼家庭医生兼手术房的开刀医生,这间医院是秦狮独资创建,由他来挂名,自然享有特权。

“我比较担心少了手的阁下如何执业,他看来很中意你的手和脚。”她已经够悲惨了,上帝不会在她头上下石头两——满头包。

对哦!他的处境堪虑。“秦狮子,上了年纪的人不堪几拳,我有风湿。”

好歹长他个五、六岁。

“说完了?”眼角一睨,秦狮说得清淡如风。

“早就说完了,我是先暖暖场好让你上场,自个兄弟不用言谢。”他讪笑的摸摸鼻子走到一旁。

“乌龟上岸。”藏玺玺不屑地嗤鼻。

嗄?“什么意思?”

“生蛋。”她嘲笑他少了一颗胆。

小女生越来越悍了,不好惹咯!阮正达不与恶女一般计较。

窗外的风渐渐停歇,一丝丝的濛濛细雨染湿了树叶,藏在叶下的细白小花微微颤抖,怕冷地卷起花瓣里起小圆球,抵抗骤寒的春雨。

医院地处郊区十分僻静,幽美的环境林郁苍葱,红白相间的行人道旁开满粉红色的杜鹃花,满枝桠的木棉花不畏风雨盛开着,给人一种沧桑的诗意,视野半蒙地充满遐思。

颀长的身影伫立在窗前,背着光的正面有着镌刻的五官,刚硬狂肆,属于极度阳刚的男性脸孔,深邃的黑瞳锁住刚敷完脸的女孩,剔透的晶肤充满水的盈光。

“惜惜,你不想完成‘神圣使命’吗?”这四个字让他很不舒服。

“呃!我……”她抠抠手指由眼皮下觑他。“神谒的奇迹你大概不想了解。”

“说说看,我的包容性很大,而且有能力帮你实现神迹。”他指的是金钱。

哼!暴发户的嘴脸,非让你灰头土脸不可。“牧师帮我申请英国的一座修道院,入院当实习修女……”

“实习修女?”愕然一讶的阮正达低声一呼。

“你当什么鬼修女?上帝会收你才怪!我不许。”这答案让秦狮大为光火,挥着拳头一吼。

她当修女?有没有搞错,她去拆修道院还差不多,他一定义务赞助挖土机和火药。

谁管你许不许。藏玺玺一脸无奈地说道:“所以我敷衍地说会尽力嘛!我哪是当修女的料。”

“你信教?”她看来并不虔诚。

“一半一半咯!教人光明、向善的这一面我信,不过要我去相信天地间只有一个真神则过于荒谬。”人太多了,她管不了。

“你不会去当修女吧?给我保证。”他以强横的口气要求她承诺。

“秦先生,当不当修女是我的事,你越墙补墙是不是有点奇怪?”那是她家的墙。

不是她爱疑神疑鬼,是他的行为太诡异,明明两个毫无关连的陌生人,他却表现得太过亲近,好像她是他的所有物。

一见钟情是神话,她是长得有模有样,五官端正不缺耳鼻,一般说来是中等美女,还不至于让人一眼惊艳,尤其是削了一头男孩似的短发后。他到底是瞧上她哪一点,非要纳于羽翼之下?

他的动机极不单纯,眼中纯男性的掠夺欲毫不遮掩,对于意外闻进他私人空间的猎物抱持完全捕获的态度,不容许有脱逃的意念。

一个男人,一个女孩,千织蛛线结成网,谁该陷在里面?是她还是他?

或者,两人都该自作自受。

是她先来招惹他的,为自私的理由,所以活该失去自由?

藏玺玺真后悔抢下这件吃力不讨好的任务,好奇心真得绝迹在人的潜意识中,绝对不能放出来危害善良人心,像她就不够聪明,人家随便丢个饵就一口咬住不放,造成无穷的后患。

“别惹我生气,惜惜,我正在积极找寻原谅你的动力。”管他是谁的墙,他高兴倒十卡车的泥沙也没人敢管,除非活腻了。

她立即一副明了的表情。“喔!我了解了,你要加九二还是九五,台塑和中油在办促销。”

“你……”打她,不舍;骂她,她不痛不痒。秦狮将怒气转嫁给笑得喘不上气的男人。“阮医生,我们取悦你了吗?”

“有点风度嘛!虽然你体内残存的人性不多,但好歹还是个人。”兽性部份占据人的本性。

“很幽默,希望你的门牙也能赞同我与兽同化的人身……惜惜,你在干什么?”挥出的拳头停在半空,秦狮改成握地阻止她扯下三角巾。

时机没算好,该等他们开战再动作。“你该问问康医,为何夸大我的伤势。”

“不关他的事,是我要他吊起你的手臂,免得挫伤的筋骨二度受创。”这点,他坦诚得让人咬牙切齿。

“多承认些好让我更恨你,这只石膏脚也是你的杰作?”她问得很轻。

秦狮瞄一瞄她横放在棉被上的白脚。“你安份多了,我的决定是正确的。”

“秦狂狮,你是个疯子。”一抬脚,她用裹上石膏的脚踢他。

他不避不闪地在腰际挨了一记,当是搔痒似的无动于衷,以指轻抚她额上淡化的疤。“任性。”

“你说我任性?!我看你才不理智,居然当我是实验室老鼠,又包手来又裹脚,你干脆学古埃及人拿团纱布把我绑成木乃伊好了。”符合他要的动弹不得。

“我是有这个打算,可惜你不会配合。”他的语意中出现淡淡笑意。

“你……”好,是他逼她上梁山,这篇独家新闻她拼了。“接下来呢?我该何去何从,受庸医继续凌虐?”

“再住院一天……”确定伤势稳定,他就带她回家。

“不,我要出院,还有,敲掉我的石膏。”她嘟嚷着扯下三角巾。

“不要耍孩子脾气,惜惜,住院对你的身体比较好。”他好言相劝地接住她扯落的三角巾。

你不是很行、很有钱吗?把医院搬回去不就得了。”她不相信他做不到。

眼睛一眯,他当真考量起可行性,若有所思地看向阮正达,却见他怔了怔,失笑地摇摇头。

“别劳师动众了,你我都很清楚她的伤势已无大碍,这几天我辛苦点,过去换药总成吧!”医院还要开下去呢!他不想失业。

“她不太好安顿,意见又多。”他的口气有明显的偏宠。

“谁理她,一拳打晕不就了事。”小女生嘛!不需要有个人的声音。

“正达,你太暴力了。”老男人的荷尔蒙失调。

他假意思索道:“打针镇定剂如何?省事又好搬运。”

“搬运?!”当她是尸体呀!“防腐剂的味道我更爱,最好把我浸在福尔马林里,日日诅咒你来作伴。”

“不许胡说。”秦狮没有强迫她再绑上三角巾,一把抱起她。

她怕跌下去,双手紧勾着他。“代表我可以出院了吗?”

“反正你也待不住,在医院尚未被你拆了之前,总要换个巢穴窝藏。”少女的馨味,他想。

她一贴近,幽幽淡淡的暗香由她身上传来,不是浓郁的香水味,而是一种他从未闻过的富贵香气,仿佛灵台都清了,只想浸淫在其中不愿抬头。

俯着额,细嗅蜜色的颈侧,微敞的院服可见小沟痕,一股花香味由此转浓,他几乎要以为她是花神转世。

突地,后脑传来一阵扯痛,硬生生地将他扯离迷醉的馨香中,他看见一双会说话的水眸正闪着光芒。

不假思索地,他低头覆盖住娇艳欲滴的玫瑰色唇瓣,吻去她的漫天怒言,也吻出她狂热的怨气,始终睁着双眼怒视夺去她尊严的男人。

他有没有廉耻心?不问而取谓之偷,而他竟吻得理所当然,丝毫不见愧色地辗吮、索求?

“接吻要闭上眼睛。”在一旁说风凉话的阮正达不忘插嘴。

该献上祝福还是大叹人心不古,他这没医德的帮凶,眼睁睁地看着凶手蹂躏小白兔?

不过,她绝非省油的灯,看似不大的外表有着超龄的成熟,勇气十足地不曾畏惧狮子的狂暴,甚至还具母狮的凶狠,她天生是个斗士,绝对适合走进狮群。

公狮的心空虚已久,他需要能与他匹配的女孩,而现在出现了。

铁汉柔情,娇女刚强,相得益彰。

“滚开,正达。”低咆声复又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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