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意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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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意绵绵-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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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向三姑小女儿的婆家的舅舅那个小外甥借的,他还嘱咐我别弄坏车门,板金要三千块。”他一个月的军饷不过七、八千块哪赔得起。

坐两趟车吃点东西就没了,他是穷苦的现役军人,钱不能乱花。

“他坑人呀!我记得你们是同学。”明明可以简单带过的关系,但是和家人的特性是攀亲带故。

一表三千里,人人是亲戚,买猪肉送猪肝,一把水芹菜顺便抓把葱,自己人嘛!不便宜卖自家人怎成。

“有什么办法,家里那辆二手车回娘家省亲了。”进了修车场。

“还好吧?”希望没有大损伤。

“额头缝了七针,足踝扭伤,手臂稍微擦伤……”大抵上不算大伤害。

“等等,我问的是车子你在叨念个什么呀?”他把车子拟人化呀!那可是她的车子。

死的、活的、飞的、种在土里的,她都有办法赋予新生命,管他是不是发臭腐烂,地狱里的撒旦都能挖出来凑一脚。

“哇塞!你这个不孝女,不关心含莘茹苦养大你的母鸡居然只想到车子。”她的血一定是冷的。

“原来我是鸡养大的,难怪老听见咕咕声。”要真不孝就不回来了,省得碰到疯子。

讪然一哂的和起挺无奈的。“你不要把罪都丢给我,火车站那个男人是不是要追你?”

“小孩子惦惦,饭多吃话少讲才会头好壮壮,倒鸟粪的事你一句话也不准提。”家里有个三姑六婆会的会长就够呛了。

“姊,你都二十六了,再不开苞就变成老小姐……噢!你踢我。”他说的是实话嘛!

“姓和名起的,你当我是躺著赚钱呀?”要不要帮她找个恩客。

坐著和躺著好像没什么分别。“那个男人真的满优的,你考虑看看嘛!三宅一生的名牌西装耶!”

巴上个有钱姊夫他也好从中得利,下辈子靠他吃喝不用工作。

“三宅一生?!”一件不就十几万,而她还把霜淇淋印在上面……

赫!别想了,清洗费肯定是小老百姓的天价,日后狭路相逢绝对要当不认识,以免开据收取赔偿费。

铜罐车绕过小路旁的水圳往西行,一条大马路出现在眼前,接连的大商店附近有间三楼透天的小店铺,一楼营业,二、三楼是住家,顶楼加盖种水耕植物。

车未至先瞧见一群婆婆妈妈鱼贯而出,手上挂著酸菜、鱼干、干萝卜丝,显然是来探病顺便带点干货回去下菜。

她们一见到和家两姊弟回家,照例是一阵寒暄,问他们好不好,有没有要好的男女朋友,几时要请喝喜酒,谁家的儿子、女儿很不错,要不要约个时间见见面……

谁会相信由大门口走到屋内只有三步远的距离,两人整整走了一小时,脸都笑僵了才得以脱身。

“和妈小吃店”本来就是小镇的交流中心,想得到小镇的第一手资料来这里准没错,有好吃的饭菜和面食,附料是报纸上找不到的大八卦。

所以咯!和家兄弟姊妹一定在话题当中,属于小镇地方的“资产”为人津津乐道。

当他们好不容易进到店里时,两道鬼鬼祟祟的影子正打算由后门溜走,眼一眯的和风放下皮包靠在通往厨房的门边,双手环胸地注视那只流浪天涯的小包包。

“我说阿涌呀!你最近越来越勇了,小女朋友也敢给我带回家消遣,你当家里没大人了吗?”

像是隔空点穴,原本就紧张得要命的和涌身子一僵,用极慢的速度转过身活似全身关节生锈了,太用力扭动会整个松掉。

说是笑不如快哭了吧?明显的惧色挂在下垂的眼角,一副等死的模样。

“姊,你回来了。”

和风轻哼了两声。“再不回来我得去看守所保释你了,然后还得看法官心肠好不好,你知道监狱的天空是什么颜色吗?”

“哇!你姊好厉害哦!骂人都不带脏字。”不识人心险恶的汪水仙高兴的拍拍手表示佩服。

和涌更想哭了,不过他会先掐死罪魁祸首,全是她的无知。

“小妹妹你是不是走错人家了,我们家很穷养不起流浪犬,你千万不要太喜欢我家有勇无谋的小涌弟。”厉害个屁,她想将某人碎尸万段。

才几岁的小鬼就想胡来,她先阉了他再说以免祖先怪罪。

“我不……”不是流浪犬。

“姊,你搞错了啦!她是今天才来我们家玩的网友,我发誓她不是我的女朋友。”他要赶紧洗刷罪名免得横死街头。

“网友?!”更糟糕,不知人家家长报警了没。

和涌头低低地不太敢瞧她。“呃!她是来拿和风的签名书。”

“就是那十本书?”好呀!拿她当宣传品,罪加一等不可宽恕。

“对……对啦!她拿了就走,我保证不会惹麻烦。”都怪他太好面子了,网路上不保留地说能弄到和风的新书。

谁知道会在聊天室遇上老姊的狂热书迷,一看到这个消息拚命上网打听老姊的事,一不小心就大话一出,造成今日的情形。

当他看到她网上的留言差点吓死,什么人已经来到镇上的网咖要寻找和风,托他代为打探和风住在哪里。

他哪敢说呀!三魂七魄去了一大半,只差没求她原车返回,老姊写书的事是镇上少有的秘密,为了怕麻烦连妈都不知情,只说她在出版社工作。

汪水仙睁大眼说:“我没有要走呀!你答应我要帮我找和风姊姊,你不能食言而肥。”没达到目的她才不要走。

真给她害死。“你少说一句啦!和风不住在我们小镇。”

“少骗我了,和风姊姊给我的信中明明提到她住这里。”不会错的。

“呃!这……”不是我的错,是你把秘密透露出去的。和涌小心翼翼的看了他老姊一眼。

读者?“你叫什么名字?”

“汪水仙呀!家人都叫我仙仙。”她不认为有什么好隐瞒,涉世不深的她当每个人都是好人。

“住在仰德大道二段三百三十七号对不对?”希望是她猜错了。

“天呀!你好神哦!怎么知道我住在仰德大道?不过我们那条路改了……”汪水仙还没说完,头大的和风已扬起手阻止她说下去。

她才要喊天呀!怎么又遇上一个疯子。“和风真的不住在小镇上,她早几年搬到台北隐居了。”

“可是她告诉我她的家是在这镇上,怎么可能搬到台北去。”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一定是他们不想帮她才骗她。

“写小说的人最会骗人了,如果你是和风的忠实读者应该知道她超懒的,又怕麻烦,哪有可能自找麻烦。”对,她要反省了。

她要狠心一点,学同行不要回信。

“你说和风姊骗我?”她不相信,不问清楚她不甘心。

“当然,我跟和风是好朋友,她的动向我最明白了,听说她最近嚷著要封笔,大概嫌麻烦了吧!”本身即分身,分身不现身。

“不要啦!和风姊不能封笔,我最喜欢她的小说了,我要跟她学写小说。”汪水仙急得眼眶都红了。

她远从台北一路下来就是为了见和风姊一面,她怎能说不写就不写,以后不就没书好看了。

和风笑面虎似的拍拍她的头。“乖!你要想和风继续创作就向出版社反应,由出版社去压榨和风写稿。”

“有用吗?”汪水仙的眼泪豆大一点,噙在眼眶欲掉不掉。

“绝对有效,而且你要多找几人直接杀上出版社,把编编挖出来谈判。”死道友不死贫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反正让阿编去摆平,她只负责交稿。

“编编是谁?”

杀了我吧!她看小说不看序吗?“编编是编辑大人,主宰稿子通过与否的第一道刽子手,我小声的告诉你喔!你找南姊就对了。”

给她死,出卖朋友是她的专利,盥用有罪,既然都卖了九人了,再加一个不算什么,臭名远播正是她的希望,她要当小说界第一个坏女人,哈!哈!哈!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汪水仙一脸怀疑的问。

“因为我们是非常要好的老朋友,所以她常常会说些出版社的事让我知道。”小女生不要太聪明,瞧她就很好拐。

写过几十本小说还怕拗不出一段感人肺腑的情节吗?说起骗人的技巧她可是无师自通,骗倒一挂小女生不成问题。

要是每个都单蠢至极,她的书铁定销爆了,女人和小孩的钱最好赚。

“喏!这一千块你拿著赶紧坐车回去,趁周休二日之前去出版社举牌子抗议,我在精神上支持你。”末了她还喊加油、加油。

这一段若让编编看见,她的耳朵定会长茧,因为会被念上一年。

汪水仙摇头推拒说自己有钱。“那我先回去了。”

“好,我让小涌送你去坐车。”一使眼神,和风又把责任推向既佩服又不服的弟弟身上。

这个姊姊真贼,难怪是写小说的,骗死人不偿命。和涌在心里嘀咕著。

就在两人要出店门口时,街尾的王老师刚好进来,她一见自己带过的学生也在场上鬲兴的一喊──

“和风呀!你几时回来的?和妈的伤没事吧?我家小宝说要吃你家的鲁肉饭,这店还开不开?”

白眼一翻的和风不敢相信她的运气这么背,只差个几秒钟就能送走一个祸害,为何老天偏要在此时和她作对,她平时并没有少烧香呀!

难道坏事做多了终有报应?

“你……你是和风?!”

※※※

“不是,不是,我不是和风,是那个卑鄙无耻的刘小姐盗用我的名字,你知道她的名字很俗的,在菜市场一喊起码有十个欧巴桑会回头……”

半信半疑的汪水仙定不走了,不过在和风的菜刀威胁下,她还是乖乖地打了电话回去报平安,并征得家里的同意请假一周。

所以她在“和妈小吃店”打工,不支薪的那一种,但提供食宿和和风小说二十本,每本都以她的名字写下一段感言。

像是水中仙子盈盈笑,凤眼汪汪惹人怜之类,叫她兴奋之余不免频频打量眼前这位“和风”。

如果她是和风为什么不承认是和风?若是她并非和风怎会一夜之间就拿到和风的签名书?寄快递也没那么快,何况没见她出过门。

她到底是不是和风姊?

“姊,不要去啦,很丢人耶!镇上的人都认识我们……”好羞人哦!和云皱著一张脸。

“立正站好,你别别扭扭地成何体统,不怕街坊邻居笑你小家子气,一点也没有和家的气魄。”牌子也不拿好歪歪斜斜的。

她宁可不要气魄。“凡事息事宁人嘛!有必要闹得这么大吗?”

肯定会被同学笑死。

“哪有很大,包括小花在内才五个人,我还嫌人数不够壮观呢!”就是不想闹大她才婉拒亲朋好友的大鼓阵。

“人家叫水仙啦!”小花好难听哦!

“水仙是花的一种,你又还没长大,叫小花刚刚好。”和风拍拍汪水仙的头像在拍小狗。

和妈五十多岁了,“含莘茹苦”地带大四个孩子,因为和爸是木讷汉子,三天听不到他说一句话宛如异形,所以一家之主的重任自然落在和妈肩上。

那天和爸肚子痛没法去市场批菜,因此唯一在家的小儿子无照驾驶地开车送和妈去买菜。

回程时经过一间正要开幕的连锁店,风一大吹落了招牌砸扁车顶,驾驶座旁的和妈首当其冲祸从天降,自然成了倒楣的受害者。

可是餐厅的经理非常不讲理,和妈都决定不追究此事自行疗伤了,他却反过来要求赔偿,指称他们撞坏“放”在地面的招牌。

吃定了和涌只有十七岁没见过什么世面,找来律师说要控告他无照驾驶及毁坏私人物品,没有五十万不肯善罢甘休。

开什么玩笑,和家是小康家庭又不是蔡万霖,“区区”五十万是拿得出手没错,可是凭什么便宜那个头上没两根毛的经理。

律师很嚣张吗?她家楼下不就有个王牌大律师,真要法院见谁怕奇Qisuu。сom书谁,告得他们倾家荡产用不著再开餐厅了。

“大姊,你看木炭够不够?”反观和云的愁染双眉,兴匆匆的和涌当是来郊游好报当日所受的气。

“再多弄一点,角度要对准,今天的风很合作。”风和日丽的好天气。

“喔!好。”先把瓦斯枪准备好。

风、起、云、涌是各司其职。

和起本来在屏东外海附近的军舰上,一封“母病危,速回”的电子邮件急得他告假十五天,赶忙要回家奔丧和治丧,因为他是长子。

而在台北念二技的和云同样收到E…mail,连夜赶火车南下地托同学请一个星期的假,哭红了双眼生怕见不到母亲最后一面。

两人几乎在同一时间赶回家中,可是他们见到的并非奄奄一息的母亲,一口粥、一口鳗鱼的和妈满脸疑惑地问他们回来干什么,有放假吗?

火大的两人将误传军情的小弟拖出来痛殴一顿,心想反正都请假了,不如在家待一阵子照顾行动不便的母亲。

三个孩子都在家独缺老大,和妈一通电话电召和风,难得聚首的四人才会同时在家,因此也有了闹事的庞大阵容。

“和起你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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