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逗大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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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逗大侠-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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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以来,朝云所受的煎熬他看得一清二楚,而让她目睹“仲修”的庐山真面目已经是他所能做到的极限。

“相信我,”他温柔如水的眼神满盈着强烈的坚定。“为了你,我会保重自己。”

是的,不为他自己,而是为他。

从踏入江湖的那一刻开始,他便告诉自己,朗朗乾坤中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尤其闯出名头的高手,更需要面对不断上门挑战或试招的对手。他能多活一天,便是多了一天的福分,否则此生也算了无憾恨。

然而平静的生活闯进了柳朝云,却又是别一番光景。忽然之间,他的安危不再仅只和他自己有关,而他的悲喜也不再只属于他个人的情绪,他们两人已经结成密不可分的共同体,从此以后将同患难、共富贵的过完下半辈子。

在短短的时间内,他的生命变得珍贵、鲜活起来。改变之强烈,甚至会让他回顾以往的轻忽和率性时,产生悚然一惊的心情——倘若自己当真死于任何一场险恶的争战,就真的失去机会认识这个改变自己人生的女子了。

她,或许便是上天恩赐下来的福分吧!

“朝云?”闻人独傲轻扶她洁白无暇的玉肤。

朝云玉似的容颜染映着冬季罕见的煦阳,肤光仿如透明一般,如此柔滑,如此清艳,眼角仍含着未散的水意。她的一举一动总会不经意的撼动他的心——他鲜少衍生如此强烈的情绪。

“嗯?”朝云被他盯望得羞涩起来,低头埋回他怀中。

“你难道不明白我的心意?我好爱你,永远不会丢下你一个人孤零零的。”他柔声说进她耳里。

衷心的诉情惹出她满眶的热泪。

他为什么老是喜欢选在她最脆弱的时候,出其不意的投下一颗火药?朝云不敢抬头,深怕脸蛋一旦离开他的胸襟,脱闸的泪水将会再也关制不住。

原来他真的爱她……

偶尔在夜深人静时,她也会感到彷徨。自己全心全意的为闻人独傲沦陷,做对了吗?她愿意为闻人独傲放弃一切,是应该的吗?当她满心承载着对闻人独傲的深情时,他能够回报吗?

闻人独傲永远保持冷静沉着的外表,稳定得甚至让她无法看透他和自己相守究竟是出于真心真爱,抑或只是为了负责任?只有在他按捺不住、搂住她亲吻纠缠时,她才觉得短暂安全。然而,当一个女子仅能凭藉着伴侣对自己的“需要”来自我安慰,这份感情其实是很悲哀的。

而今,他终于让她知道,他真的爱她……真的有她……

“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真正爱上一个女人。”闻人独傲纳罕的皱起眉头。

“难道你喜欢爱上男人?”她破涕为笑。

“除非你是男人。”他毫不考虑的回答。

简短几个字又惹得她掉下眼泪。

“别再哭了,当心你的眼泪淹没我。”他温柔的调侃道。

“我觉得……你有好多事情瞒着我。”朝云仰起哀怨的螓首。“告诉我仲修的起初身份好不好?”

其实她并不真的想知道,但知道闻人独傲有事隐瞒她的感觉实在很难受。

闻人独傲的唇蠕动了一下,渐渐流露出为难的神色。

“不能说?”她轻叹。“好吧!那你总能告诉我,三年前你和封致虚究竟打过什么赌吧?”

他的表情立时从为难转成尴尬。

“其实……”他又吞吞吐吐起来。

“又不能说?”她挑高弧形优雅的新月眉。

“不……不是。”现在不只是表情尴尬而已,连他的身体也局促难安的扭动起来。“我……我担心你会骂我们下流。”

男人凑在一起打赌,内容当然不可能高明到哪里去,她早已做好心理准备。

“我保证自己不会说出‘下流’二字,甚至连发音相近的字眼也不会说。”朝云举高右掌发誓,衣袖略往下褪,露出璧玉般的皓腕,柔美修长的手指似青葱。

真正的绝色佳人,即使只露出一只小手,也能让人感觉到呼吸困难的美感。

闻人独傲忍不住握住她的柔荑放在嘴边轻咬。早说过他对她的美色缺乏抗拒能力的。

他尽责的陈述事实。“三年前,不,应该说两年又十个月前,北六省一带的抢贼特别猖狂,而我当时在南方有几件重要的事情亟待处理,分不开身,只好找致虚出面帮忙。你也明白,那小子天生最讨厌受到束缚,一听说我要找他代表我出面铲除北六省的匪徒,嘴角一撇,回答我门都没有。为了让他答应,我只好和他打赌——”

说到紧要关头,大捕头的语句开始断断续续。

“赌什么?”柳大美人当然不可能接受蒙混过关的答案。

“呃……这个,由于我向来觉得娇弱的妇道人家很麻烦,索性在二十岁那年立誓今生绝不娶妻,甚至不碰女人,这个……”应该如何措辞才好?

“这和你们的赌约有什么关系?”她扬高狐疑的眉。

“呃……”闻人独傲迟疑难语。“我和他打赌……这个……他找齐十个活色生香的美人与我单独关在囚室里三天……然后……”

“然后什么?”她开始情况。

闻人独傲的音量越来越接近耳语程度。“然后……瞧我三天之内会不会敌不住……美色的诱惑。这个你知道的嘛——”

没错!朝云完全明白!

“下流!”指责的字眼飞箭似的射出她口中。

唉!任何女人听见这种赌约铁定会大骂三声,而且使用的词汇绝对以“下流”为第一优先,他早该明白不要相信女人的罚誓。

“不过致虚赌输了,我可没有‘那样做’哦!”闻人独傲立刻替自己撇清。

“还是下流!”她跳离他膝盖。“最下流的是,赌约内容居然由你提出来,可见你本来就很下流!”

“可是我——”闻人独傲百口莫辩。

“别说了。”朝云一手挥断他所有的辩白机会。“咱们立刻进宫去见皇帝,见完皇帝再想法子追缉那个仲修,找完仲修就回天机帮总部拜访封致虚。”

“做什么?”闻人独傲直觉地感到不祥。

“因为——”她甜甜蜜蜜的微笑,再甜甜蜜蜜地走出雅厢,最后甜甜蜜蜜的告知他:“我认为封大侠的亲婚妻子对于这场下流赌约应该会非常感兴趣。”

换言之,柳美人打算搞一个“河东狮吼帮”,专门集党结众对付不听话的另一半。虽然封致虚的小妻子与她发生过几次小过节,然而目标一致的女人最容易化解心结了。

闻人独傲唉声叹气的跟上去。

未来的日子可能会有点悲惨。

“客倌。”侍奉茶水的小厮在两人步下木梯前唤住他。“对不住,您的茶还没付呢!”

“我们正要下楼结算。”反正他们会经过设在大厅出入口的账台,不劳其他小厮特地跑一趟。

朝云发现他被侍从缠住,脚步停在阶梯的最顶端。

“可是掌柜的规定,任何客人离开桌位前一定要把账目结算清楚。”店小二似乎不太好意思,双手在胸口搔搔弄弄的。

“也好。”闻人独傲无意为难跑堂营生的小人物。

掏钱的右手刚探进怀里,身后蓦地传来朝云的闷喊声。

有事!

他快如闪电地转身查看,却很快的察觉,这个举动绝对属于愚蠢无比的败笔。

迅雷不及掩耳的指力点住他身后的十八处重要大穴。

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任何声响,黑暗已经带着势力万钧的劲道蒙上他的神智。

第十九指,昏穴。

临倒之前,闻人独傲隐约听见朝云惊愕而无法置信的低嚷——“是你!”

然后,繁华世界迅速被全然的浑寂取代,唯剩无边无际的暗沉。

第七章

“泼醒他。”阴森的命令形成回音。

接近冰冻程度的井水当着闻人独傲的头脸淋下来。他的眼睑颤动着,半晌,缓缓睁开。

朝云!爱侣的名字率先窜进他心头。闻人独傲顾不得打量自己的处境有多么艰困狼狈,举目先搜寻她的身影。

玲珑的娇躯闪时他的视线内,他缓了一口气。幸好她安然无恙!

但在闻人独傲能完全放下心之前,她木然的形容却紧紧揪住他的心弦。

朝云的脸色惨白得让人误以为见到白玉雕像,迷蒙的眼光直愣愣的没有焦点,既未集中于他身上,也没有停顿在其他人的脸上。她怔怔的凝瞅着花岗石地砖,看起来呆茫、荏弱而无助。

他紧盯着朝云殊异的神情,悚然生出惊惧的想法——听说武林有一门“摄魂大法”,施术者可以锁制受害人的神智,朝云的神态转变得如此异乎寻常,莫非已经被歹徒掌控?

“朝云?”他低唤着她,企图引起她的注意力。

朝云听见自己的名字形成货真价实的声音在空气中震动荡着,忽然一颤。然后,视线停驻在他面容上,回他一丝勉强的笑容。

“狗男女!”代哑的男性冷嘲声夺走她短暂的表情。

这句轻苛马上将闻人独傲的心神拉回现场。记忆告诉他,他和朝云被囚虏了。

他们身处一间两百尺见方的大理石厅,感觉上似乎是由天然的大理石岩洞所构筑而成,墙壁表面遗留着开山斧挖凿的痕迹,视觉上看起来更加古朴雄伟,壁面的材质清一色是未经雕琢的大理石原石。

据他所知,唯一出产整片大理石地质的区域,只有云南大理一带,难道在他昏迷的这段期间,他们已经从长安远行到云南境内?

闻人独傲暗中计算石厅内的人数。身着守卫装束的喽罗沿着墙壁站成两长列,总数约莫四十个人左右,人墙底端横着一座气派的白虎皮椅,方才发出叱喝声的男人正端坐在宝痤上,朝云则亭立在侧边,地理位置与伺候皇上的女奴有些想像。而他自己,被侍卫扔躺在大厅的下首,整幕场景俨然像透了包青天审疑犯的公堂。

闻人独傲盘膝坐了起来,神情已经回复一贯的冷静潇洒。

坐主位的男子中等身高,长相也平凡得可以,寻常人即使见过他十次,依然很难在人群中一眼将他辨认出来。

闻人独傲相当肯定自己从未见过这名汉子。

“阁下尊姓大名?”他的脑筋开始搜寻着记忆中各大高手的特征资料,以及近来自己是否接触过云贵一代领头级的江湖人物。

“跪下!”平凡男人连台词也和判官一模一样。

“我闻人独傲的膝盖不跪天、不跪地,甚至不跪当今圣上。”他冷冷的撇高嘴角。“遑论区区的黑道分子。”

“找死!”随着平凡男人扬起衣袖的动作,米粒似的银光从他袖内激射而出。

闻人独傲曾经见过类似的暗器。他和朝云头一回交手的时候,她便是发出此种细小却阴狠的暗器偷袭他。

然而,数个月前的他躲得过,此刻功力全失的他却只能硬生生地承受下来。

银莲子穿透他右肩硬实的肌肉,从背后弹出去。惊人的痛楚在他体内迸发。

他吭也不吭一声,身体甚至稳稳的盘踞在原位,半寸也未曾晃动。

“好!”平凡男人嘿笑两声。“你喜欢在美人面前死撑着充英雄,我就让你充个够!”

“天哥!”朝云的笑容倏然间褪色为更凄厉的雪白。

再不阻止,他一定会杀死闻人独傲!她了解他的性子,对待敌人时他从不会手下留情——除了四年前与她对峙的那一场交手之外。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闻人独傲死去,无论……无论未来他们俩是否真正的有结果。

她飞扑到皮椅前面。“天哥,你听我说……”

天哥?宋定天?

她颤抖的呼叫霎时引发闻人独傲不可置信的联想。虽然他从未听过朝云叫唤宋定天的方式,但这世上除了那个人之外,还有谁可能是她口中的“天哥”?

不可能的!宋定天已经死去两年以上,闻人独傲甚至亲自上坟吊唁过,这个人怎么可能是宋定天?即使宋定天仍然在世,凭他南二省英明捕头的声威,大可风光的横扫江湖中的匪寇敌仇,没理由藏躲在大岩洞里过着隐姓埋名的日子。

内中究竟隐藏着何种秘密?

“怎么?你心疼了?”宋定天刀剑般锐利的眼神仿如渴望穿透她绝美的俏容。“柳朝云,你背着我勾搭上其他野男人,我还没和你算清楚这笔账呢!而你竟然有胆子在我面前替他求情,贱女人!”

啪!五爪的巴掌拍飞了她娇弱的身躯。

朝云腾空越过数十尺的地面,咚的一声跌落在闻人独傲身前。

“朝云!”他火速将她扶进自己怀里,她嘴角沁湿的血渍牵动他心头的怒气和野蛮。“人有没摔伤?”

温存的手指滑过她红肿浸血的嘴角。这个畜生竟敢让“他的女人”见血!

没错!他的女人。在他心中,宋定天死也好、活也罢,他全不在乎,但柳朝云已经属于他,也必将永远属于他,任何人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朝云的清泪险险激泛出眼眶。

她的脑筋一团混乱,再也无法仔细推敲这一连串惊愕的背后究竟隐藏着多少阴谋。天哥竟然还活着,而且对闻人独傲有极深的敌意!眼前的情况凶险无比,闻人的生死掌握在天哥手中,他随时有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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