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踹你,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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踹你,不痛!-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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喷火龙踢翻了一座大桥,砸垮了—排民房,再甩尾,布满剑型肉瘤的巨尾扫掉一栋高达百余层的豪华办公大楼,在烟雾弥漫间,高楼夷为平地,喷火龙犹不满足,继而喷出滚烫的红炙火焰,开始朝四面八方仰天狂啸。

吼!吼!吼!

蹬蹬蹬!大脚踩扁大型公车,轰隆隆!天际忙著扫射的战斗机也被怒炎给烧成烤小鸟,谁也不能阻止暴躁的喷火龙将城市践踏得满目疮痍。

“喷火龙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君清霁扯开一包洋芋片,为了这包零嘴,害他跑到合作社去采购,少看了精采片段,所以他一面聚精会神地看著会议室里整面墙壁大的萤幕上所演的外国电影,一面赶忙要人替他补述前情提要。

季天城伸手向君清霁讨了一片。“求爱不成加上它暗恋的母喷火龙用话刺激它,让它自尊心受损,演了一整段的咆哮戏,现在好不容易有一点点进度,偏偏白目人类在它们举行婚礼前捉走了母喷火龙,欲求不满的喷火龙追到了人类的城市,大肆破坏。”声光特效演技都挑不出任何毛病,今年奥斯卡最佳男主角肯定是那头喷火龙了,不过剧本差了一些,了无新意。

“那我们身后那只呢?”君清霁用下颚努努侧后方,那只正仿效DVD“欲海怒龙”的男主角甩尾喷火的乔大恐龙,可怜一整排桌上的书籍,下场和电视上的楼房一模一样,嘴里喷吐的白烟也和喷火龙现在喷完一肚子火后只剩残烟的画面有异曲同工之妙。

“大概是跟小黄飞鸿出去又被踹了两脚,不欢而散吧。”他又不在现场,没办法提供太完整的报导。

原来是又被小黄飞鸿欺负罗?

“他昨天怎么没留在学校和他心爱的梦中情人多认识认识?我还以为他要你将崇恩那群娘子军邀来学校是为了替他创造和姚喜容的相处机会。”君清霁咬著香脆的洋芋片问道。他一度还以为乔均捉错了人,误将小黄飞鸿当成了姚喜容,后来从季天城口中得知,乔均从一开始就镇定要对付小黄飞鸿。“我都快搞不懂大乔到底有没有喜欢姚喜容了。”

“阿霁,你不觉得昨天和我们聊天的那个姚喜容怪怪的吗?”

“怪怪的?不会呀,她还满健谈的。”看不出美归美,性格还颇逗趣,如果不是知道乔均先“煞”到她,他倒真会考虑追她呢。

“以平常心看待自然不觉得怪,可是以‘姚喜容’来看,你不觉得她不像吗?”季天城双眼盯著萤幕上那对一公一母的喷火龙感动相见的情景,唇边的笑因为洒狗血的剧情而加深。

君清霁没被点醒,因为他向来对姚喜容没什么研究,自然不会怀疑太多。“你就是太多心了,那些女孩子不是也叫她容容吗?难道崇恩学生会里会有两个姚喜容吗?哇拷,这部片子收尾好烂,太芭乐了!”

萤幕上,两只相依相偎的恐龙缓缓步向夕阳,暖橙橙的天空色泽及两条拉长的身影拍得很不错,相当有味道的铺陈,只是这种取景和角度太老套了,从电影史上随手一抓就有百来部是这种结局,换点新的idea好不好?

还取名叫“欲海怒龙”?哪来的欲海?!害他以为至少可以看到史上最神奇的恐龙做爱戏,骗钱!

季天城打开会议室的灯光,伸了伸懒腰。“片子演完了,去欣赏另一只还没下戏的喷火龙吧。”请延续看电影的好心情呵。

关掉电视,会议室又恢复了宁静。屋子里虽然有五个家伙,但是一只喷火龙忙著烦躁抽烟,两只圣兽忙著耍阴沉,只有季天城和君清霁两张嘴也不会带来太多的嘈杂。

“大乔,昨天约会愉快吗?”季天城挑了他正对面的沙发坐下,换来乔均怒扫而至的白眼他一点也不惊讶。

“愉快个鸟蛋!”乔均恶声恶气,看他的脸色还以为他现在在笑吗?!瞎了狗眼呀!

“她又踹你一脚后逃逸?”

“说对一半。”没踹他却同样逃得神速。

忘了加上修辞,抱歉,修正。“她‘狠狠’踹了你一脚后逃逸?”

乔均眯起眼,唇间的烟管叼得死紧,相信他很希望现在嘴里咬的是季天城的脖子。

“猜错了?”还是这回又踹到两脚?

乔均已经被怒火焚烧了整整一晚,本来满腔的火无处喷吐,现在季天城表达出恳求他大发慈悲将始末原原本本道来,他也正好一吐为快。

“我实在搞不懂她脑子里装什么狗屎!更年期到了也不能这样乱发脾气吧!不过就是只破戒指,掉了就掉了,再买不就得了?!摆什么脸色给我看,好像我他妈的真的在婚礼上给她难堪、甩掉她的手一样!干嘛,经期不顺、内分泌失调就对了啦!”每讲一次就让他更火大,真想狠狠揪住她,像调酒一样给她摇一尧晃一晃,看看她脑里的浆糊能不能归回原位!

再说昨晚他又不是故意给她难堪,那种玩笑,本来就是谁当真谁就算输,难道还要他兴高采烈地和她互换戒指,再恶心巴拉地说声“我愿意”吗?

好呀,那买对戒指再去。

她说得那么轻快,如果不是对她有了某些程度的了解,明白不过是戏言,他真的以为那种似笑的声调是那么喜悦而且自然,像是沉浸在爱河里的小女人撒娇,更重要的是……他竟该死的在那一瞬间想点头!

这念头吓坏了他,他和她不过见面两次,而且她那么平凡、那么爱激他,根本就不够资格列入他结婚人选的清单里,所以他为自己悖离的理智感到措手不及,眼见她要将银戒套进他的手里,他用尽了最大的力量才能强迫自己收回手,克制这一切莫名其妙的念头。

那时她的表情……简直是高深莫测了,而他又不能向她解释自己的拒绝来自于内心的失常,只能带著窘困,无言地凝视她半点情绪也不展露的脸庞。

看不出她在生气,又明白知道她在生气;知道她在生气,却又不懂她为何生气……“你们已经论及婚嫁了?”进展真是太神速了!季天城抽走乔均嘴里叼的烟,拈熄。“这样很不够意思噢,要结婚也不通知一声,好歹兄弟我也会包个上万的红包给你。”

“妈的!”乔均一手重击在桌面,那桌子可是价值近万元的实心桧木桌,拍起来的声音浑厚,不过现在可不是“卧虎藏龙”那种人人内力饱满,一掌下去石碎木裂的神奇年代,以肉搏木,只不过讨来一顿皮肉之痛罢了。乔均睑部狰狞,不知是痛极了还是心情恶劣,总之有违他爹他娘替他生的一张好脸孔。

季天城本以为是他又让乔均的青筋暴突,后来听到乔均补上的那句“我真的搞不懂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他才确定乔均所有的怒气都不是针对他。

“是你欺负完人家后心里过意不去而喷火,还是你被人家欺负,一口气咽不下去而喷火?”

“我哪有欺负她,她也不是软柿子,随手一捏就会烂掉好不好!”她长得娇小玲珑,骨子里却坚毅无比,她别去欺负别人就阿弥陀佛了,还指控别人欺负她?!

“那就是你被她欺负罗?”

“季天城,你把脸上那该死的爽快笑脸给我收起来!”别人的笑容是会安抚人心,偏偏季天城的就是有本事将人惹得更火。

“我的笑脸是天生的,从小到大都一样,没办法收放自如,请见谅。”季天城好抱歉好抱歉地说,可是表情就没这么诚恳。“你刚说什么戒指、婚礼的,不介意说来听听?也许我可以替你解惑。”

也对,一个人胡思乱想,净往死胡同里钻,听听旁观者的分析也许有帮助。

乔均将昨夜发生的事情自头到尾重新演绎一遍,甚至抓了君清霁来充当小黄飞鸿,然后将一肚子岩浆全喷在“代女主角”君清霁脸上。

乔均讲完故事后,君清霁头一件事就是冲出去洗手台洗脸,乔均根本就是把昨晚没来得及甩在小黄飞鸿身上的怒火转移给他,揪著他又是摇又是扯,让他两条臂膀上又是抓痕又是红色掌迎…“你看你看,她最后就是这样落荒而逃的!”乔均指著正和昨天小黄飞鸿做出一样举止的君清霁,有股想追杀出去的欲望。

当然,昨天如果他追著小黄飞鸿而去,只是想拉住她,弄懂她在赌什么气;可是角色换成了君清霁,他就只想追出去赏他几拳几脚泄愤罢了。

完全明白始末的季天城颔首,先以同情的目光瞄向君清霁,再调回乔均身上时,眼神转为深思。

良久。

“大乔,我问你一个假设性的问题。”

“嗯哼。”放马过来。

“如果,只是如果……”季天城凑近乔均耳边,音量压到最低最低,完全不像是和他聊天,倒有几分像是从内心深处涌出的喃喃自问:“若小黄飞鸿是姚喜容,你会不会觉得很高兴?”

难以回答的问题。

姚喜容走在校区外的红砖道,错过了放学时分,崇恩女中外头静寂而宁谧,她利用课余时间整理了几份报告,回过神已经六点多,本来想在社办把韩轻纱交给她的活动海报补上文宣字句,后来思考好几十分钟还是没个头绪,只好将海报卷一卷带回家另做打算。

踩著平稳步伐离开校门,人行道上有著台湾乐树抖落的黄色小花瓣,点缀著红砖上的花纹添了鲜嫩色泽,看来不再死板。季节虽然并不是乐树盛开的花期,但是台湾的春夏秋冬变化原本就不大,偶有几棵乐树被暖和的天候所骗,提前或是延后地在不对的季节尽情绽放。

她低头数著人行道上的小黄花,脑子想的却是中午方如意问她的那句话。

容容,你知道你现在说话的方式很像在赌气吗?

难以回答。这是她的结论,到现在这四字答案还是没有长进。

“点头承认”或是“摇头否认”都不能算是正确解答,那太笼统了,不足以分析她的心情,一言以蔽之,似乎过于简单。

她承认自己受了乔均的影响,又否认自己对于他心系轻纱感到难解的不舒服;她承认自己看到那只男用银戒消失在眼前时心里揪了一下,又否认自己失望他那夜抡紧拳头避开她的坚决如铁。

她不笨呵,逐渐知道自己陷入了怎样的泥淖,想抽身,脚底下的流沙更快速地吞噬她,理智想挣扎一分,所得到的却是更陷三分的无力。

一阵风吹来,吹乱了她额前的刘海,她伸手去拨,瞥见手上的银戒带著闪闪光辉,即使是劣质便宜的银镀品,在未褪色之前,它仍拥有璀璨的假象,只不过这种光泽最多不超过一个月吧……镀出来的东西毕竟不如纯的,真可惜,她还满喜欢这个戒指的,要是它褪了色,要再找个一模一样的就不容易了。

她边分心边准备过马路,才踏下了人行道,身旁呼啸而来的重型机车刺耳地紧急煞车,刹时间“叽——”声大作,让姚喜容忍不住捂住双耳,虽然成效不彰,但能挡多少分贝就多少分贝吧。

可是那辆机车偏偏拦住了她的去路,卡在她要前行的斑马线上。

骑士摘下全罩式安全帽,即便还没来得及瞧清他的尊容,一头火红耀眼的发及醒目的校服已经让姚喜容知道来人的身分。

“上车。”乔均朝他机车后座一扬颚,要她自己识相地跳上来。

姚喜容静静看了他好半晌,几乎还无法接受她才正想到他,他就神奇地出现眼前的事实,眨眨眼,确定他不是幻觉。

“上车。”他重复一回,这次音量加大。

“我不坐未成年人骑的机车,出了车祸还拿不到赔偿。”十七岁的未成年人不可能有驾照,无照驾驶无论发生任何车祸事故,都会面临“有错在先”的罪责,说不定被汽车撞成重伤后还得赔偿汽车损坏的费用,因为无照驾驶,有错在先。

“好。”乔均将机车停在路旁,突然逮住一个踩著老旧脚踏车的老伯伯。“一万块买你这辆脚踏车。”

老伯伯还没弄清眼前的年轻人是说笑还是作弄人,乔均已经拿出十张千元大钞塞到他手里。“你点点看。”

“年轻人,我的脚踏车没有避震和变速,值不了……”老伯伯操著很浓很浓的外省腔调说道。

“能骑就好。卖不卖一句话。”他没多大耐心管脚踏车还有哪些高级功能或是装不装ABS。

“卖,当然卖。”一万块够他买这种古老型的脚踏车十辆了好不好,他一直很想换一辆五段变速加铝合金轮圈的避震折叠车,没想到天上掉下来这么大的礼物!

老伯伯将车让给乔均,开开心心数著钞票离开,临走前还不断向他们两人挥手道别。

“未成年人骑的脚踏车你就没意见了吧?”乔均牵著高价买来的旧车,车龄看起来比她和他的年龄加起来还大,样式也早在二十年前就退了流行,与乔均的前卫造型并列一看,感觉很突兀。

没等她的回应,他又脱下自己的外套朝她身上蒙,意在挡住她的校服。

“你会骑脚踏车吗?”

“我从幼稚园就是出了名的‘飙脚踏车族’,你这种问话很看不起人。”虽然幼稚园的娃娃车都是四个轮子,要摔车才真是高难度。“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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