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犹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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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犹怜-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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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血鸭?是……一种鸭子吗?孟恩君一脸茫然,发现那个全身上下都极其怪异的姑娘,一双晶亮瞳眸直直盯着自己。“妳……在跟我说……咦?我的声音?”讲没几个字,她就骇异地发现到自己的嗓子竟陌生得像是别人的。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护士小姐赶紧又按了次墙上的呼叫钤,然后帮扶坐起身。

“要不要先喝点水?”她拿了个大枕头,塞在她背后。

“我——”不对、不对呀!这声音不是她的:“我……死了吗?”她傻呆呆地自间着。抬眸看着周围的一切,什么东西都好奇怪,就连她身下的垫铺,也非她所熟悉的。

护士小姐听见牠的自语,给了她抹放心的笑。“妳没死,这里是医院呢。”短短两句话,却像青天霹雳。

“没死……我没死……”这里不是地府?那白衣姑娘也不是鬼……这是哪儿?

一院?是……地府的隔壁吗?可是,白衣姑娘又说……“我没死……”她略微失神地重复低喃。

缓慢地转首搜寻着,没有她熟悉的景象,也没有她认识的面孔。

宛如还深陷在梦境里一般,她身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但目光所及、耳朵所听、身体所感受到的,却又如此真实得教人害怕。

倏地,她在明净的玻璃窗上瞅见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相当瘦弱的女人,长发披肩,五官算是清秀,但却极为没精神,尤其是那双略显下垂的(奇*书*网。整*理*提*供)眼角,瞧起来像是有几百年没好好睡过觉似,要是有人看到她,肯定曾觉得她一合目就会在原地睡昏过去。孟恩君喉咙干渴,不自觉地舔了舔唇,然后很快地发现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咦?僵硬了下,她讶异地睁大眼,偷偷地转动着脖子试探,脸上的表情却已经呆愕。

她张嘴,女人他张:她侧脸,女人也侧;她不信邪地学起好似千斤重的手臂摸着自己的轮廓,女人……也和她如出一辙,就连迟缓的动作都不差分毫!

孟恩君瞠目,死命地瞪着那人影,她不识得:不识得:但是,怎么会“是……我?”她震惊,不敢置信地低喊。原来不只牠的声音,连她的面貌,都变得像是别人的:“怎、怎么?!怎么会如此?!”这不是她,她不是长这个样子的!

“怎么了?”护士小姐察觉牠的神色不太对劲,忙出声安抚。

“我……不是我!”那上面的映影,连同白衣姑娘一起照了进去,孟恩君更确定那长相不一样的人就是自己:“不是啊!那个……她不是我啊!”她慌得语无伦次,只指着窗口,用尽虚弱的力气拚命否认。

这里是哪里?她这张脸是谁的?急急地左右张望,房里、廊上一张张不曾看过的面孔,只是像在大街边看戏那样,议论纷纷、窃窃私语,眼神中夹带审视。

“妳冷静点。”护士小姐见她神色焦虑,尽量放柔了声。

“那个人……不是……”她急得满头汗又难以解释清楚,深沉惊惧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这一切,来得太过诡异、太过突然,他太过冲击了。“我不是……这个人不是我碍…”这容貌、这身体……还有这些衣着奇异的人……“让妳回到后世的躯体代替她。”冷冷凉凉的一句话像是定身咒,在忆起的剎那,冻结住她空洞的纷杂意识。

“代替……”代替什么?代替后世?她真的不明白啊,为什么她变成了一个连自己都不认识的人呢!肝也皇恰顾煅实眉覆怀缮宰永镆黄炻摇?

好像恶梦,较之她挣扎在生死交界边缘更今人惊骇,她想醒啊!

“我……”哭泣的双眸不停地游移着,不顾左腕上的疼痛,她紧紧抓着身上的薄被,反射性地往后退丢。

她谁也不认得,也不知道这是哪儿……

很怕很怕!

胸口突地传来一阵疼痛,她难受地皱起眉。这种感觉,她再熟悉不过……是她的心疾又犯了……可这身体……为什么……冷汗滴落,她用力地喘着气,却不肯让护士小姐和赶来的医生接近她。

“不要……”瞥见脸上戴着奇怪方框的白衣男人要伸手抓她,她一吓,十分吃力地将身子往后挪,险些跌到床下去。“别碰我……别……”她气弱的抗议忽地嘎然终止。

一抹身影进入了她慌乱的视野之内,魁梧百挺,像是一棵大树屹立不摇,沉稳静谧、安详可靠:只一剎那,便填满她不安的瞳眸,牵稳她恍惚的神魂。

男人看来极凶恶又恐怖的面容,她见过。

是眼前一张张模糊长相中,她唯一熟悉、唯一见过的。

在那自得让人双目刺痛的光芒之中,她曾努力对自己说过,就连他像是沙子般的声音,也必须牢牢地记在心底,不可忘却。

“……鬼大哥?”

第二章

“鬼大哥……”

“我不姓鬼。”

“……鬼大哥……我……”

“我不姓鬼。”或许看起来像。本就沙沉的语调更低了。

“嗯……”孟恩君瞅着他,良久,才又轻轻地开口:“……鬼大哥……我……”

骆旸忍不住开了开眼,不厌其烦地,对着面前宛如怕生小动物般缩成一团球状,而且看起来极度欠缺睡眠的女人缓缓道:“我不姓鬼。我姓骆,叫骆旸。”

“洛……洛阳……”她呆了呆,像是过着了什么救星,气虚的嗓音连声说道:“我是真的住在长安,长安的孙府……我……咳咳……”讲没几句就咳起来,弄得呼息像是随时要断去一样。

长安?骆旸的眉峰有了些微绉褶,看她咳得厉害,他暂时压下心中的困惑。

“别急。”他站起身,朝她身旁的矮柜走近,清楚地瞧见她的视线一直游移不安,拿起水壶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后,他回到有一段距离的位于坐下。“先喝点水,慢慢讲,不要紧。”

孟恩君拿起杯子,垂首看进那摇晃的水纹余波,深瞅着那双属于自己的爱困眼,差点被催眠了去;快快将目光移到包有纱布的左手腕,她蹙着细眉,好半晌,才迟疑地开口:“鬼大哥……妳是从洛阳来的吗?”那他一定知道怎么回长安城吧?

他一愣,仍是极有耐心地解释:“不是,骆旸是我的名字。骆是姓,单名旸。”他观察着她,只见她失望地垂下脸。

“这样碍…”原来鬼大哥姓骆……不不,她没死,所以他不是鬼大哥,只是一个很好心的公子,“骆公子,我……”

骆公子?

骆旸隐隐觉得她的怪异了。

刚刚在窗外看到她情绪不稳,还以为她又要做傻事,于是赶紧将小风送回去。

而他才踏进这间病房,她便冲着他叫他“鬼大哥”,满是泪痕的脸上仍有无法乎复的慌乱。医生见她只肯让他接近,就先退了开,低声交代,请他先安抚病人。

他虽不知道为什么她仅对自己特别,但仍旧照做;等地稍微稳定后,医生在一旁间了几个问题,而她不是摇头,就是怔然地说不出话,表情僵硬,神色不定,害怕得像是下一刻就要逃走一样。

她一个星期前搬来他家楼下,两人虽不熟,但基本的认识却还是有的。可从刚刚到现在,她一直说自己姓孟,住在长安孙府,现在的脸不是牠的脸……除了腕上的割痕,医生检查不出她有任何外伤的痕迹,更今人莫名其妙的是,她死都不肯让男医生拿听诊器碰她的身体;因为担心她太过激动,只好找来个女医生,她才勉强安静接受,但眼睛却瞪得极大,像是听诊器上缠了只凶猛毒蛇。

她没伤到头,为何会说出这些不合常理的话?

长安,是古代的都城,现在该是叫西安才对。是她口误,用了一千多年前的名称?还是漏了字,以为她的住址是长安东、西路?

他们住的那一栋公寓位于木栅文山区,跟长安东、西路实在相差甚远。

或者,她是在表示她以前住的地方,抑或她搞错什么了?

不过,最匪夷所思的,还是她对他的称呼——鬼大哥和……骆公子。

若非他确信自己的神智非常清明,真要以为是在发白日梦跟古人交谈;或许这是她独特的说话方式,也可能她喜爱古时候的语法,毕竟这世上什么人都有。

不过,之前在楼梯口相遇时,除了见到他就躲之外,举止并没如此反常呀。

“公子?”她刚刚对他说的话,他了解吗?虽然连她自己都难以接受,但她没扯谎,这张脸真的真的不是她的!

“范小姐,我想妳还是联络一下妳的亲人比较妥当。”他回过神来,很实际地提出解决方案。

等了半天,她却没有响应,只是直着眼瞅着他。

“范小姐?”他疑惑,黑眸对上她的,又唤了一次。

她傻住,身体微微靠左,发现他仍盯着自己;愣了下,又摇摆向右,见他仍锁着她。转头看了半天,确定周围只她一人,才小小声地嗫嚅:“你……你在跟我说话?”她终于反应过来。

骆旸拿出他二十八年来最大的耐心微微笑说:“是啊,妳总算知道了。”真是聪明!

看他在笑,虽笑得不怎么和善,但她紧绷的神经还是稍稍放松了些,怀中的被褥也终于可以从被她捏得死紧的隙缝当中喘口气。

“我——我姓孟,不是范小姐。”她虚软无力的声音加上那双睡眼,直可媲美睡前摇篮曲。

骆旸只觉眼皮开始变得沉重,他蹙眉,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没天黑就想睡觉。

“好,妳姓孟。”不想再浪费时间,他决定速战速决,“孟小姐,妳知道要怎么联络妳的亲人吗?”

闻言,她只能张大眼,茫茫然地望着他,倒像是在等他回答要怎样才能找到她的亲人。

“妳不知道?还是妳没有其它亲人?”他又问。

“我……我爹娘已经过世……”没有兄弟姊妹,相公又休了她……孤单的感觉排山倒海而来。为什么她没死,且变成了这副模样?

思及此,眼眶又红。

骆旸凝视着她,半晌,才开口问:“妳……知道自己为什么被送来医院吗?”

孟恩君抬眸,她不晓得自己如何来到这奇怪的“一院”,不过昏迷之前的记忆还在。她老实地答道:“我只记得我一直病着,然后……好像不小心睡着,起来后就在这里了。”

睡着?他沉默,睇向她受伤的左腕,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没出口。

她咽了咽口水,又道:“骆公……骆公子,这张脸、这个身体,真的不是我的。不晓得为什么,一醒来,好像什么都变了,有好多我不懂的东西……你能不能帮我?”说到后来,她仓惶的神情已变成诚恳的请求。

虽然他看起来很凶,像极了山寨里跑出来抢劫的恶徒,但是、但是……比起那些见都没见过的脸孔,她此刻唯一能信任的人,就只有他了。

骆旸实在很想告诉她,真正不懂的人是他。

他锁紧了眉,不能理解她所说的“身体和脸都不是她的”这种逻辑,若此刻在他面前说话的人不是范小姐,那她又是谁?

好像曾看过这种新闻——本来死了的人复活过来,却说自己是自己的前世——他玻а鄞蛄克

“妳……该不会是进了后世的躯体吧?”他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咦?”她诧讶!怎么他说的话竟跟那个冷冷的声音告诉她的一样?!改恪⒛阍趺粗溃俊沽约憾寂磺宄氖拢夤泳尤荒苊靼祝?

他一定能帮她!一定能的!

还真的咧。骆旸睇着她着急的面容,忍住想把她抓起来摇晃的冲动。他对这种“灵异事件”,实在是……没什么兴趣。

“鬼大……骆公子,你能否教我回去的方法?还有这个身体……”一激动,就觉一阵晕眩袭来,身体往后倒去。

一双大手及时扶住了她,让她免于撞到床柱的危险。

她微微喘息着,额间泌出汗;虽然这躯体不是她的,却……跟她一样破败。

“没事吧?”

一阵不甚好听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让她有一剎那的忡怔失神。

没想到男女之嫌,只觉得似乎回到了之前舒服的白光之中,他传递过来的温度是那样今人静心。

酸楚重新覆上她垂低的眸,之前心里的恐惧慌乱和对眼前这一切的不安扩散开来,她再忍不住,对着他倾诉最深处的脆弱:“我……我觉得好害怕……你帮帮我,好不好?”她勉强牵起一抹笑,泪水却不小心滑落。

骆旸楞住,心中有些不忍,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信赖自己。

“呃……”心口又不舒服了,她抓紧前襟,表情难受。

“我帮妳叫医生。”他当机立断“就要去找人。

“别……唔!”她用残余的一点力气,指尖扯住他的衣襬。“别走……留下来……”不要再丢下她了……她不要再一个人了……骆旸回过头,见她已意识不清,但抓住他的细瘦纤指却是那般纠缠着不肯松开。

他突地有种预感,一种……自己将无法甩脱她的预感。

真受不了自己这种老爱蹚浑水的个性。这下可好,她倒变成了他的责任。

“妳怎么样了?”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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