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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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天下- 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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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他像是试图逃避什么似的大声道:“你与不二法门之间的恩怨我不想知道更多,我只是为完成师尊唯一的遗命而来!”

    “嘿嘿……嘿嘿……”

    南许许忽然听到了勾祸的笑声,笑声低沉森然!但勾祸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也没有动作,依旧只是双唇在微微翕动。

    勾祸的声音道:“我已不相信任何我没有真正了解的人,同样也无法信任你!如果你是奉元尊之命而来的,我岂非将死无葬身之地?”

    南许许先是一愣,复而也笑了,他道:“如果不是有师尊遗命,我决不可能出手救你这种给乐土带来血腥与死亡的人,既然你信不过我,我更无话可说!”

    “你不必自欺欺人,如果你真的会因为我是九极神教的教主而决不会救我的话,那么此时你就不会在这儿出现了!你既已来见我,说明在你心中,师尊的遗命重于一切!你不可能会放弃能实现师尊遗愿的机会的。”

    勾祸“说”的那么胸有成竹!

    南许许只觉一股热血一下子涌上了头部,他恨不能一跃而起,拂袖而去。

    但事实上他的身子却像是被钉在了椅子上一般无法起身,既未一跃而起,更未拂袖而去。

    他恨不能大声告诉勾祸虽然有师尊遗命,但为了乐土苍生,他宁可违背师尊遗命,也不愿为勾祸疗伤。

    但——

    事实上,沉默了很久,神色一变再变的南许许艰难地吐出的话却是:“你既把疗伤的希望寄托在我南许许身上,就肯定有不用担心我会加害你的办法……”

    言下之意,不言自明!

    这几句话他说得飞快,就像是担心只要略一停顿,后面的话就再也没有勇气说下去。

    说完这些,南许许的脸色已煞白如纸,冷汗竟止住了,但他的身子却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如同秋风中一片无助的枯叶。

    “很简单,只要你愿意让我九极神教先在你身上施毒,那么,我就不用担心你会加害于我了。”其语气依然那么胸有成竹,仿若他早已洞悉了南许许的灵魂。

    南许许像是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好……”

    一道黑色的光芒自身后向南许许疾射而至!

    南许许只觉先是一痛,随后便是又痒又麻的感觉。

    南许许的毒术独步天下,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惨然一笑,道:“很霸道的用毒手段,恐怕决不在我之下……”

    天上的星星似乎离人世间更远了,显得格外寂寥。

    说到这儿,南许许停了下来,将目光从遥远的不可知的地方慢慢收回,随后落在了火堆中跳跃不定的火苗上,久久不语。

    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到气氛的无比沉重。

    终于,小夭忍不住开口道:“你,真的接受了勾祸的条件?”

    南许许点了点头,道:“勾祸不愧为百年来有数的魔者,极为心狠手辣,他在我身上下的毒,根本无药可解——换而言之,即使我能将他救活,他也要置我于死地!当然,这是我自己选择的结果。”

    “你最终救活了勾祸?”小夭问了一句毫无意义的话,因为南许许救了勾祸的性命已是举世共知的事。

    南许许道:“勾祸的武学修为,已接近神魔之境,老夫甚至怀疑当年他的修为与元尊相比也已相去不远,所以元尊才对他那么顾忌!老夫为他疗伤时,深为其受创之重所惊愕,甚至可以说他的躯体已进入假死状态,唯有其灵魂还凭借霸道无比的九极先天罡气以及惊世骇俗的意志力而存活着。说实话,如果不是勾祸的惊世修为及可怕的意志,老夫的医术再高明逾倍,也是无济于事!”

    顿了一顿,他接道:“实不相瞒,如果当初我答应救他还有些无奈的话,到后来却因为对医道的痴迷而忘却了外界的一切,只知全身心地投入其中,因为如勾祸那样的伤者,绝对是可遇而不可求。正如一个真正的强者,当他面对旗鼓相当的对手时,才会被激起最高的战意!对老夫而言,寻常的伤病已难以真正投入其中了。”

    战传说道:“勾祸死里逃生,九极神教死灰复燃,恕在下直言,这一切其实皆拜前辈所赐,无论勾祸所说的话是真是假,前辈都已铸成大错!”

    南许许苦苦一笑,道:“的确如此。因为勾祸死里逃生,九极神教得以苟延残喘三年,在这三年中,不知乐土武界又因此而平添了多少亡灵,仅凭这一点,老夫已是死有余辜!事实上,当老夫自前往九极神教的那一刻起,就已抱有必死之心。老夫虽非仁侠之士,但面对自己所犯下的无可弥补的过错,尚不至于因畏于一死而苟且偷生!”

    战传说等人相信南许许前去九极神教时抱有必死之心——无论何人,独自涉足九极神教,都随时有可能面临死亡。

    “但我不能死,因为后来的事实证实了勾祸对我所说的一切:九极神教从出现到灭亡,其实全是元尊在幕后一手操纵!那年的腊月十五,元尊果然与冥皇祭湖会盟,立下祭湖盟约!”

    说到这儿,南许许忽然挽起一只裤管,指着自己的小腿道:“那张信笺勾祸交给了老夫,老夫一直将它贴身收藏。”

    战传说却无论如何也无法看出他能将信笺藏于何处,如果南许许所说的是事实,那么他就要将信笺贴身收藏二十余载!

    却见南许许右手一挥,手中已多出了一把长约七寸、宽约半寸的精致银刀,闪闪发光,看样子,这把刀与那些银针一样,是南许许平时用来疗伤驱毒所用。

    但见南许许轻持银色的小刀,忽然向自己右小腿处内侧的肌肤一刀划下。

    战传说、小夭、爻意三人暗吃一惊!

    却未见有鲜血流出,而是在肌肤被划开的地方露出一线墨绿色。

    在战传说三人惊愕至极的目光中,南许许以银色小刀的刀尖灵巧地一挑,他的小腿肌肤中竟有一条细长之物被挑出,“啪……”地一声落在了地上。

    赫然是一截如拇指粗细的竹管!

    战传说三人目瞪口呆!

    无论如何,他们也不会想到在一个活人的躯体内竟会被挑出一截竹管!

    小夭甚至暗暗地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很痛!看来这是真的,而不是在梦中。

    南许许看了三人一眼,道:“你们不必惊讶,老夫擅于易容,你们此时见到的模样当然不是我的真面目。同样,将自己小腿的肌肉剔去一条状,待伤口生成了新的表层肌肤后,再把这截竹管放入其中,最后在表层覆以假表即可。能做到这一点的人不少,但能如老夫这般做得毫无破绽的,就极少了。”

    战传说三人除了傻傻地听着之外,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南许许抬起竹管,小心翼翼地拧着一端,原来这竹管一端封死,另一端则以可以拧下的小塞子封住。南许许拧开小塞子之后,将竹管侧倒,开口的一端向着地面,用力抖动腕部。

    只见一张卷成细条状的纸条渐渐地从竹管中滑出来。

    战传说一下子明白过来,脱口惊呼:“这便是勾祸让前辈看过的那信笺?”

    南许许一边将纸条极为小心地展开,一边点头道:“正是——它随老夫已有二十余载了。”

    他的神情是那么的凝重、小心,仿若他手中所把持的并不只是一张纸,而是稀世之珍!

    战传说为之深深地震撼了!

    “老兄弟,二十多年前你让我见了这信笺,使我此后二十余载一直隐姓埋名,今天你把它让战公子过目,难道就不怕又连累了战公子?”

    众人循声望去,这才知顾浪子已苏醒过来。

    南许许忙上前将他身上的银针拔去,再将之扶坐地上,一边忙碌一边道:“不瞒顾兄弟,我之所以把往事告诉战公子,其实也是存有了私心。”

    顾浪子有些虚弱地道:“你的心思我明白……且让我先问战公子几件事。”

    南许许知道顾浪子之所以会伤势复发晕死过去,是因为顾浪子听说灵使是在“无言渡”与战传说相战,由此他推测晏聪十有八九向灵使泄了密。无论晏聪是自愿的,还是受不过灵使的酷刑才这么做,这都足以让顾浪子极度失望,正是这种万分焦虑不安的心情使顾浪子伤势复发。

    所以,南许许很担心顾浪子此时要问战传说的又是关于晏聪的事,想要劝阻,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但这一次南许许的担忧却是大可不必的了,因为顾浪子所问的事根本与晏聪毫无关系。

第二卷 2 第二十章 快活邪丹

    顾浪子道:“战公子,四年前你在令尊与千异一战后便向西而行,直入荒漠之中,不知你前去荒漠之中是所为何事?还有,灵使之子在四年前便开始假借你的名字在乐土为非作歹,为何整整四年都未见你揭穿此事?外人因为对你不熟知,也许无法由灵使之子的容貌上看出破绽,但你自身却是可以轻易指出其破绽的,但为何也迟迟未见你有何举措?”

    顾浪子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却无一与晏聪有关。南许许这才放下心来,转而忖道:“顾兄弟是否对战传说的身份还有怀疑之处?”

    战传说道:“在下是前去荒漠一座古庙中见一个人……”

    顾浪子未等他说完,立即又追问了一句:“那随你同行的六名黑衣骑士同时被异域废墟的人所杀,为何唯有你一人脱身离开荒漠?”

    战传说一怔,道:“不二法门的六名黑衣骑士被杀是真,但在下并不能断知这是异域废墟所为,凶手自始至终都没有露面,而且当时在下也未立即离开荒漠。”

    顾浪子笑了。

    随后他道:“战公子,难道你已识不得我?”

    战传说闻言一震,留心细看,只见顾浪子虽然因伤势所累已极为消瘦而虚弱,但掩于乱发后的一双眼睛仍是有着惊人的光芒!

    刹那间,眼前的顾浪子与他记忆中的一个人的形象重叠在了一起。

    战传说脱口惊呼:“是你?!你是曾在荒漠中救过我一命的那个褐衣叔叔!”

    顾浪子微微点头,无声地笑着。

    战传说一跃而起,向顾浪子恭恭敬敬地施了大礼,道:“前辈当年的救命之恩,晚辈一直恪记于心,没想到事隔四年,我还能在此与前辈相见,晚辈实在……欢喜得紧!”

    顾浪子看似平静,但他的眼神却显露出了他的激动,微笑着道:“很好……很好,四年前,我忽然听说战传说在乐土犯下了不少不可饶恕之罪,当时只恨自己有眼无珠,不该救你。现在看来,我是错怪你了。仅凭你先杀哀将,后重创恨将这一点,也不枉我深入荒漠所遭受的一番罪了。”

    南许许见他们谈得投机,也是很高兴,大声道:“顾兄弟,这事你可从来没有向我透露过!”

    战传说道:“恨将也已被除去了。”

    顾浪子与南许许相视一眼,皆有惊愕之色。

    顾浪子叹了一口气,对南许许道:“看来,现在不是战公子担心我们会连累他,而是我们应担心他会连累你我二人。我们老兄弟二人得罪的只有不二法门,而战公子杀了灵使之子,又与劫域结下了不解之仇,他的仇家可比我们还多!”

    几人知道顾浪子是在说笑,皆会心地笑了。

    顾浪子对战传说道:“你所说的与真实无异,自然就是真正的战传说,但当年我见你时的容貌,与今日并不相同。南老兄弟擅于易容之术,我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一般的易容术也能看破,但却无法看出你易容的痕迹——难道,你身上所用的易容术,是与灵使之子所用的易容手法相仿?”

    这正是一直困扰战传说的疑问,他摇头道:“我也不知其中缘故。”

    当下,他将四年前在荒漠中与顾浪子分手后前往古庙的情形大致叙说了一遍,一直说到自己杀了六道门门主苍封神,巧遇晏聪为止。

    听罢,顾浪子感叹地道:“我知道你进入荒漠之后的种种遭遇,所以才能确知你的确是战传说,否则换了他人,委实难以相信。单单以你今日容貌的变化之大,就足以让人起疑了,更勿论你所说的在古庙中沉睡近四年之久这件事,更是匪夷所思!”

    小夭沉默不语,暗自发呆,心道:“那为何我对战大哥从前的事一无所知,却对战大哥的每一句话都相信呢?”

    战传说道:“晚辈正是有这一层顾虑,所以才暂时对世人以‘陈籍’这一名字自称,晚辈想等到揭开一些事实之后,再将真相公诸于众,否则我根本没有任何方法证实自己才是真正的战传说——连不二法门都认定战传说已死,要改变世人的看法不知有多么困难!”

    “那为何如今你又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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