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金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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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金手指-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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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棉被也没有——在岭南福建一带,据说已经在种棉花纺棉布,却尚未推广。麻布、芦花、干草,仍是普通人家度过寒冷冬季的主要倚仗。
    因为天色亮得晚暗得早的缘故,义学里孩童们的作息时间也做了调整,午休被取消了,取而代之的是晚半个时辰起床和早半个时辰睡觉。故此,今日他们出门晨跑时,是辰时一刻。
    这等天气,田间又没了活,原本应该是猫冬之时。不过今日出门时,赵与莒却觉得有些怪异,在山庄之下,似乎有群人蜿蜒行来。
    天色还蒙蒙亮,那群人打着火把,想来是冲着郁樟山庄来的。赵与莒心中不知为何,掠过一丝不祥之感,他召来赵子曰:“把老管家唤醒,他年纪大醒得迟,他且应付一下山下来的人,约束好家中庄丁,莫要生出什么事端来。”
    听他吩咐得慎重,赵子曰心中也是一凛,当下应了。
    跟着孩童们绕山跑了一周,因为心中有事的缘故,赵与莒跑的便有些急,回到庄前时,天色大亮,那群人仍围着庄前,虽是在小声议论,却未曾发生什么争执,这才让赵与莒略微安心。
    见着孩童们昂首正视而入,那些聚在庄门口的人都觉稀奇,免不了嘲笑指点几句。孩童听到了虽是愤怒,却依旧目不旁视,鱼贯进入院中。赵与莒依旧是走在最后,见这些人衣衫都是普通,在北风中瑟瑟发抖,便唤来赵子曰道:“升两炉炭火,再搬些长凳,寻个避风之处让他们坐下。”
    他说的时候使了个眼色,赵子曰会意,领着庄丁搬来八条长凳,在郁樟山庄远离大门的院墙下放下,又升起两炉炭火。聚在庄门口之人不自觉地便围着火炉坐下,混然不觉自己移到了墙角,而不再是堵住山庄大门。
    “小哥,方才说话的便是你们大郎?”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汉子扯住赵子曰问道:“倒是个体贴人的孩儿,如此明白事理,真是难得。”
    赵子曰听他虽是在赞赵与莒,口气却有些不逊,心中便有些不快。不过他这人经的事情多,没有那么大火气,只是笑眯眯地道:“俺家大郎乃太祖爷爷苗裔,自是仁厚重礼,大叔你且坐着烤火,如今风大,小心舌头。”
    他话中带刺,那山羊胡子自然也听得出来,不过听他又抬出宗室身份,山羊胡子多少有些畏缩,讪讪地笑了下,便顾左右而言它:“这庄子原是李老爷家的,当初李老爷养着十余条狗,俺来一趟,便被那狗追一回——闻说这庄院里是极出色的,可让俺进去见识一番么?”
    赵子曰心中不快,其余人等都老实坐着闲聊,唯有这山羊胡子东拉西扯的,当下便沉了脸:“俺家虽未养狗,家规却是极森严的,外人非请勿入,否则便会扭送见官。”
    山羊胡子眨巴眨巴眼睛,一时间为之语塞。眼见赵子曰要走,他又拉住道:“你这小哥好生不明事理,你家大郎方才说话,分明是个极宽厚的,让俺见识见识庄院又有何妨?”
    赵子曰心中更是警惕,觉得这山羊胡子颇有些得寸进尺,他强自要进庄子,也不知打着什么主意——这倒是赵子曰多虑了,这山羊胡子向来手脚不干净的,见到方才进门的孩童都衣衫崭新整齐,以为郁樟山庄极有钱的,便想寻个由头进庄子混水摸鱼。
    赵子曰不知道他的毛病,与他同来的人却知道得一清二楚,他们都只作没听见,若是出了什么事情,量郁樟山庄的人也追究不到他们头上去。
    他们在这争执着,因为旁人都不帮腔,山羊胡子也没有多高的气焰,只是扯着赵子曰不放。若是换了庄子里其余人,或者早忍不住这口气发作了,可赵子曰则不然,他虽然也面色不豫语中带刺,却始终未曾动强。他不动强,那山羊胡子撒泼耍赖的手段便用不出来,两人便僵在这里。
    在赵子曰与那山羊胡子僵持时,郁樟山庄第一进的客厅里,赵喜也与另一个老人僵在那儿。
    “你这老汉好生无礼,这山上溪流原本为天生地长的,如何就成了你家族产!”赵喜愤愤然地说道:“俺家地契上写得分明,山庄后四座山头也随着山庄一起归了俺家!俺思量着尽是乡亲邻里,方才允了你绝不断水,你却要俺家拆了水坝,这分明是得寸进尺!”
    “俺们罗家世代于此,倒不知道这四座山头如何归了你们。”那老人火气同样不小:“俺知道你们是皇亲,可皇亲也得讲理!你们在山溪上修了水坝,害得俺们下游少水,今年收成比起往年足足少了两成,俺不要你赔,只要你拆了水坝,已经是极给你面子,若是你自个儿不愿拆,俺带了人,带了东西,俺帮你拆!”
    “你倒是拆拆看!”听得那老人如此说话,赵喜当即跳了起来,山谷中的水坝是小,水坝上的磨坊、缫车是大,他可是经过苦日子的,一年之前,他还是担心失去顶梁柱的赵家是否会破家,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盼头,这些磨坊、缫车便是赵家今后兴旺的根子,便是拼了性命,他也绝不让人动上分毫。
    老人嘿嘿冷笑了声,起来便要往外走,正这时,一直在门外听着的赵与莒推门走了进来。
    见赵与莒进来,那老人呆了呆,回头看了赵喜一眼,赵喜则站了起来,垂手道:“大郎。”


    第一卷、朝为田舍郎 一十五、事端(下)

    见赵与莒进来,那老人呆了呆,回头看了赵喜一眼,赵喜则站了起来,垂手道:“大郎。”
    “老管家,派个人去外祖父那里,便说有人欺上门了。”赵与莒瞧也不瞧那老人一眼,直截了当地对赵喜道:“我家岂是谁都能欺的?若是外祖父管不了,那我便去家庙哭去!”
    无论是赵喜,还是那个老人都是吓了一大跳,赵与莒外祖父只是个保长,虽是没有什么权势,却也与县吏差役们熟识,一般的争执讼事,倒也可以压得住。况且若是真惹得赵与莒去哭家庙,那事情便大了,闹将起来,便是绍兴知府也未必能好受。
    大宋自建朝以来便善待宗室,到高宗南渡以来,宗室甚至可以出任右丞相这样的高官(注1)。太祖一脉传下来有两房,即燕王房(赵德昭后裔)与秦王房(赵德芳后裔),孝宗皇帝便是出自秦王房,而赵与莒则是燕王房的远支。他这里说的家庙,自然不是指自家庄子里建的祖庙,而是宗室祖庙,若真被他去大哭一场,没准连天子都会惊动。
    赵与莒说这话时用眼角瞄着那老人,见那老人脸上颜色,心中便有数了。
    他在门外时便听得分明,来的人尽数姓罗,乃是同族。他们住在山溪下游的罗村,约有四十余户人家,因水的缘故,来郁樟山庄生事。赵与莒自然知晓,自家后山的山溪不过是流经罗村的小河的一个支流,他们今年收成少,原因根本不在自家修了水坝。
    若只是乡间的愚夫俗妇,听得他说要哭庙,定然不知深浅,可那老人如此变色,证明他们此来是打探清楚,知道自家只是宗室远支,早已没了爵位。饶是如此,若是背后没有人指使支撑,赵与莒才不相信他们会为了个莫须有的理由跑来生事。
    对方敢来,估计是欺负自家孤儿寡母主事,以为不敢闹大罢了。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果然,赵与莒如此果决,那个老人呆了会儿又满脸苦涩地坐了下去,口中喃喃说着,心中却反复盘算起来。
    他原本以为是有利可图,这才来郁樟山庄生事,可没料到这郁樟山庄的大郎虽是七岁孩儿,却极有胆气,一句话便逼得他不得不退缩。早就听人说这位大郎乃神童,极是聪明的,现在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位神童。
    “罗老汉,你请走吧。”得了赵与莒眼色,赵喜腰立刻硬了起来,他也是人老成精的,看出罗老汉色厉而内荏,立刻顺竿向上道:“要拆俺家的水坝可以,日后官府追究起来,你罗老汉少不得吃板子!”
    罗老汉挤出笑容,将身体缩了缩:“都是乡里,同饮这一河之水,有事好商量,何至于此?”
    “俺先前说了,若是天旱要水时,俺们开闸放水便是。”赵喜指着他的鼻子,心中觉得极是畅快:“偏生你这老儿得寸进尺,如今你倒说说,还要俺家拆水坝么?”
    “不拆不拆,依你依你!”
    罗老汉这时除了应是之外,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也没有脸面再坐下去,便站起身,对着赵喜拱了拱手,便快步走了出去。
    “老管家,出去约束好庄里的,莫要与他们起了事端。”赵与莒低声对赵喜说道,赵喜会意,立刻跟在罗老汉身后。
    罗村人来闹事便如此不了了之,虽是雷声大雨点小,却让赵与莒警觉起来。罗村人若只是贪心想来讹上几贯那倒好办,若是背后有人支使,那么对方一计不成必有后计。他想不出有谁可能算计自己,便只是吩咐庄丁们小心谨慎,在他想来,无论如何,自己先不犯错,才能静候对手犯错。
    罗村人闹事后的第四天夜里,郁樟山庄的义学如同往常一般教着算术。从这些孩童来到郁樟山庄算起,已经过去了近半年,这些孩童们无论是识字还是算术上都有了些进步,识字上多的可以认得八百余字,少的也可认得五百余字,算术上彼此间的差距则更大些,好的如陈子诚、欧八马已经背得出九九乘法表,差的如龙十二、韩妤,却仍在做一千以内的加减。
    这使得赵与莒在教授时更为困难,既要考虑那些聪明孩童的进度,又要照顾后进孩童的接受水平,其中甘苦,唯他自知。到近一个月来,他变更了方法,让好的带差的,虽说放慢了整体进度,却也大大减轻了他的负担。
    好为人师乃人之天性,那些学得快的孩童也乐于带学得慢的,特别是陈子诚与陈任,两人从第一日起相互竞争,此刻得了赵与莒的命令,自己觉得来到郁樟山庄以来总算能替大郎做些事情,一个帮李邺一个助龙十二,竟生生将这两个拖大伙后腿的拉了上来,勉强可以跟上进度了。
    女孩中韩妤年纪最长,学得也最慢,无须赵与莒交待,耿婉便在细细带她。经过这半年饱食,营养与运动都跟上来了,耿婉已经不再象初见时那般面黄肌瘦,脸圆了起来,面色也晶莹红润,再配上一双大而清亮的眼,倒有几分美人胚子模样。
    姿色最出众的还是韩妤,她虽说在学业上弱了些,在手工上却极强,每每去缫车上做活儿,比起大人也毫不逊色。不过,她害羞不愿多说话的毛病仍未改去,赵与莒用了许多办法也都失败了。
    进度大体上还是让赵与莒满意,他甚至觉得,再有些时日,自己便可以委托石抹家自北方再带第二批孩童来了。
    他正在给几个进度最快的孩童讲除法时,外头忽然传来喝骂声。赵与莒眉头一皱,赵家家规森严,在授课时全家老少都知道不得喧闹,怎么还有人敢在外头喝骂?
    跟在他身边维持纪律的早已不是赵勇,而是换了赵子曰,无须赵与莒吩咐,他便快步推门出去,不一会儿,又满脸怪异地走了进来。
    他是个谨慎的人,知道有些事情不能让孩童们知晓,因此向赵与莒做了个手式。赵与莒抿了抿嘴,见孩童们都有些心神不宁,知道这课很难再讲下去,便挥手让他们自习,自己却来到门前。
    “出什么事了?”他向赵子曰问道。
    注1:指赵汝愚,宋光宗时任吏部尚书,宁宗即位后曾任右丞相。


    第一卷、朝为田舍郎 十六、盗贼(上)

    “抓着了一个罗村的人?”
    听到这消息时,赵与莒吃惊地张开嘴巴,他虽是有所警觉,却只担心山上的磨坊与缫车,根本没想到这郁樟山庄也会惹来觊觎。
    “正是,小人前去认了,那一日这人扯着小的说了半日话,绝不会认错!”赵子曰低声回道。
    赵与莒背着手默站了会儿,忽地一笑:“既是如此,你便去审审他,试试能否从他嘴中掏出那罗老汉背后之人来。”
    赵子曰会意,立刻出了门。赵与莒背手默立了会儿,脸上忍不住再次浮现出笑意来。自那日罗村之人来后,赵与莒曾派人打探,并未查出什么来,今夜罗村的人送上门来,岂不由他摆布?
    被郁樟山庄抓住的,正是那日扯着赵子曰说个不停的山羊胡子。
    他那日见识了郁樟山庄的排场,当时就想着要进来顺手牵羊,不过族长罗大有却灰溜溜地自庄中出来,领着众人回了罗村,这让他心中极是失望。加之此时正是农闲时节,他在村中无事,便去绍兴府的勾栏瓦子关扑(一种赌博),连赌了数日,输得鼻青脸肿,便是过冬的衣衫也当了几件,这才得以脱身。回到家中之后,思来想去,便又打起了郁樟山庄的主意。
    他虽是见了那日孩童进庄的声势,但在他心中,只以为郁樟山庄母寡子幼,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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