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地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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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地虎-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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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就见识一下你的黄家八旗步。哼!”
双足一点,挺身而上,这老魔两只留有长指甲的瘦手左右一分,直往郭飞鸿一双肋骨上插来。
他身形一倾,飞鸿立时觉出力道像是一堵墙似的,全面向自己身上压来。
和如此一位武林异人对敌,必须要全心全意十分小心,任何的一点失误,都可能制命。
郭飞鸿早知他要出手,这时身形一闪,无意中使出了师傅的‘小六乘挪移步法’,只一闪,已至八尺以外。
花明陡然一怔,狂笑道:“小伙子,你露了马脚了吧,这明明是小六乘步法,你却来骗我是什么黄家……”
“黄家八旗步法!”郭飞鸿一笑道:“一点都不错!”
他说时按照“一实二虚三点六坐”胡乱地转了一通,正当他要表演那“坐”字诀时,身形一转,却发现病书生花明已立于身后。
这老迈病书生花明面上此时带出了一种鄙夷的微笑,他似乎已经看透了一切,哑声道:“看掌!”
掌心向下一沉,指尖作劳燕分飞之势,一出手便贴向郭飞鸿的背后,霍地向外一抖,郭飞鸿正在表演得得意之时,怎会想到有此一着?
这时候他是除了挨打一途之外,别无良策了。
不过郭飞鸿已由对方先到掌上,体会出这一掌并无太大的功力,自己还挨得起。
无可奈何之下,他双足一弹,紧跟着背上着了一掌,整个身子飞出了丈许远,“噗”
一声跌倒在地,虽是挨了打,他还是忘不了玩个花头。
只见他身子一旋,面不改色地飘立一边,哈哈一笑道:“老头儿,你这算是哪一手呀?”
花明见对方形同无事人儿一般,心中也不禁动了一动,固然是这一掌他意在试探虚实,并未用上十足内力,可是凭自己所浸淫的数十年掌力,哪怕是一成,也能有“开碑碎石”之功,而对方这个小伙子,竟能无动于衷,这已是不大容易了。
这一霎时,病书生花明不再多疑。他已认定了对方必定是卦相中所示不利于自己的那个年轻人。
有了这个认定,花明不再留情了。
这老头儿仰天一声哑笑道:“小朋友,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今天倒要看看你如何逃开老夫手下!”
郭飞鸿心头一惊,他知道:“智取”已成过去,眼前将是“力斗”开始的时候,当下略一定神,把内力贯注下体,使得自己下盘稳若泰山。
然后他向后退了几步,使背部靠依在一株松树之上,嘻嘻一笑道:“花老头,我劝你动手前要三思而行,你不一定是我的对手!”
花明目射精芒,一步步向前逼进。
忽然,他在郭飞鸿身前五尺处站定了身子,猛然双掌一扬,只听得“咔嚓”一声大响,郭飞鸿背后那株大树拦腰倒下,大树帽子倒下来的声势,有如天崩地裂,声震山川。
郭飞鸿在这种情形之下,自是不能保持静默,他只有窜身而起。
就在他身子甫一落下的当儿,病书生花明已如凌空的鹞子一般,一下贴近了他身边,郭飞鸿左肩向下一坍,右手用“穿心掌”向外一抖,叱声:“打!”
病书生花明伫立的身子,不进不退,右手骤出,实实地接了他一掌。
这是双方倾集实力的一次交锋,郭飞鸿只觉得掌心一热,由于他下盘内力充沛,身子不过是摇了摇,可是五内在这霎时之间,受了极大的震动,只觉喉头一甜,心血一阵上翻。
郭飞鸿暗中道了声不好,这口血要是吐出来,败像立现,往后就不堪设想了,他真没有料到,对方竟然有如此真纯的功力。
他面色一变,强吸一口气,不吐反吞,“咕噜”一声,把欲吐出口的一口鲜血,硬生生咽了回去,在残枝败叶飞扬中,他那傲岸的身子,兀自保持住原来的姿态,足下更是不移分毫。
病书生花明面色黯然了。
对他来说,这是一个不可思议的“谜”,他真不敢相信,天下能有如此一个年轻人,居然能实实在在地接下了自己一掌,他——郭飞鸿,身不摇,足不移,简直如同无事人儿一般,至于对方内心的感受如何,他就无从体会了。
就表面而论,花明气焰立挫,那只右手,也感到了阵阵酸麻,他心底呐呐地自语道:
“好家伙!好个厉害的小子……”
说着,他身子更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些。
郭飞鸿在短暂的时间里,得到了休息,显然他已受了些内伤。可是,他眼前却不能表现在面上,对付这种大敌,是一丝一毫也松弛不得的。
他冷冷一笑道:“老头儿,你看吧,这一个回合,你并没有占着上风,我们何不坐下来谈谈,你与我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花明一双明锐的眸子,不住地转着,他也是在用智力去分析对方的一切。
闻言后,这老头儿哈哈笑道:“好的,小朋友,我倒要问问你了,铁云既是你师父,可是以我看,你的武功却在铁云之上,这是怎么一回事?”
郭飞鸿冷笑道:“这些年来家师功力精进已倍胜于昔,又岂是你所能妄断的!”
病书生花明左右走了两步,摇头道:“不对,他武功绝不如你,也许你不是他的师弟,那么,你师父又是谁?快快老实告诉我!”
“铁云!”郭飞鸿冷然道:“我已经告诉你了!”
花明一声凌笑,他在左右走步时,早已窥好了第二次下手的路子。
眼前这个少年,既经他认定是加害他的人,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他过去的!
郭飞鸿自知方才一击,自己五内已受了轻伤,此刻再要和对方交手,那是太不智了,所以他借着说话,暗中运气调息,一方面他也在注意着花明的动静,由花明的眼神中,他知道再次的攻击又将要来临了。
病书生花明凌笑声中,右手五指,如同鸟爪似地弯屈了起来,郭飞鸿情急之下,忽然忆起了当日云海老人传给自己的两招绝招。
为了救命,这两招必须要施展得恰到好处,才能使对方知难而退。
他心中有了主意,面上显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微微地笑道:“花明,你还要打么?”
话方出口,紫帽儒衣的花明,已自他右面凑了上来,郭飞鸿的右手就在这时缓缓举了起来。
花明发出了一声怪啸,鹰爪也似的右手,伸缩之间,看起来骤然长大了几乎一倍,这种“巨灵金刚掌”,郭飞鸿还是只听传说,而从未曾亲眼见过。
这种掌力惊人的威力,郭飞鸿是久仰了,只要容他把内力吐出来,自己要想再保全这条性命,可就妄想了。
郭飞鸿就在这危机一瞬间,身子一晃,冷叱道:“老头儿你欺人太甚!”
随着叱声一抖手腕,云海老人所传的一手“海天一线”使了出来。
这招式看似无奇,其实乃是云海静悟中,针对花明武功而创设出来的绝世奇学,只见郭飞鸿右手一翻,左手骈指如刃,由右腋下递了出去。
花明面色一变,口中“晤”了一声。
奇怪的是他那么凌厉疾快的势子,竟然会被郭飞鸿这种看似无奇的招式阻止住了,他一声惊呼之后,整个身子霍地退了下来。
郭飞鸿在他骤退的同时,左足向前猛然踏进了一步,左手二指由上而下,正正地划了下来。
病书生花明更吃了一惊,一双大袖霍地一抛,作飞虫状向后再次撤身,可是他的攻守进退,都早在云海老人算中,是以这“海天一线”早已把他退路也封死了。
随着郭飞鸿指力向下一划,花明“眉心”、“心坎”、“咽喉”、“丹田”四处穴道,全都暴露在郭飞鸿的混元指力之下。
花明这一惊,不由地打了一个寒颤,总算此老一身软硬功夫,已入化境,他竟然能在必死的情况之下,绝处脱身。
他那瘦削的身子,就像是一条绸缎似地,飘然贴地,全身看过去作波浪状,疾移一尺,郭飞鸿如刃的指力,顿时走了个空。
尽管如此,花明那一袭儒士服,已是由胸而下,如同被剪子剪了一般,整整齐齐地开了一道大口子。
这种情形之下,一任病书生花明再厚的脸皮,也不能再装作不知,同时他也是实实在在为对方的绝世武功所败了,灰白的面颊,带出了一种极为难看的笑容,向着郭飞鸿点了点头道:
“小朋友,这一手功夫好厉害,老夫见识了!”
郭飞鸿这时呆立一边,一言不发,他是在想,云海老人传给自己用来对付花明的,只有两招,自己己用了一招,如果对方再不服输,自己可就危险了。
花明之言,顿时触动了他一点灵感,当下冷笑道:“老朋友,见好就收吧。承教,承教!”
说完抱了抱拳,转身徐徐而去!
他每走一步,内心都在担着一分惊险,因为像病书生花明这种奇人,每发一招,哪怕是举手投足间,也足可制人死命。
可是他一步步走出去,直行出十丈以外,并未见病书生花明再猝起发难,至此,他才长长吁了一口气,并且知道,一场风波大概是到此为止了。
郭飞鸿站定了脚步,徐徐回转身来,暮色中,病书生花明仍然站立在那坡岗之上,怔怔地望着自己,也许是因为天色太暗的关系,他面色显得一片灰白。
这个不可一世的魔头,如今正陷于极度的痛心惊吓之中,他不明白,甚至无法猜测,对方那奇妙的一招,是如何发出来的……
这时候,他在搜尽枯肠地想想想……
郭飞鸿提了提真气,知道自己已受了内伤,可是自己无论如何,总算已经找到了要找的人,完成了云海老人交嘱自己的初步任务,往后如何下手,只有稍待再说!
他想进一步探查病书生花明的根底,可是他身受内伤,已不容许他冒险行事,反正花明既在此出现,一天半天他是不会走远的。
在沉沉的暮色里,他找到了拴在树上的马,翻身上鞍,顺着驿道一直行了下去。
※※※
“福升客栈”已掌上了灯,郭飞鸿的马,越过了客栈,却在一家叫“元记”的药铺前停了下来。这时,他只觉得全身无力,五内如焚,那强压住的一口血,终于忍不住在这时呛了出来。
一个店伙计吓得丢下了手上的小秤,跑出来道:“客官你怎么啦?受了伤啦!来,进来坐会吧!”
飞鸿吐出了这一口血,倒觉得五内舒服多了,这时他牵着马,摇了摇头道:“不要紧,为我配一份药!”
伙计赶忙回头倒了一杯水,郭飞鸿接过来喝了一口,道:“桃仁五钱、川贝七分……”
伙计高应道:“有!”
郭飞鸿接着念下去:“坎离铁砂,加热醋拌和,以牛皮纸封之,合计斤半!”
店伙计摸了摸头道:“唷……这玩艺儿怕不大好找……行!有!”
“取桃仁、川贝研粉,用黄布包裹,共置纸袋,趁热快快取来!”
伙计领命入柜,三个小伙计,都放下了工作,赶着为飞鸿弄药,一个身着夏布衫的小老头,大概是这“元记”药号的掌柜的,笑嘻嘻步出来道:“这位相公,你进来坐一会吧,是受了内伤吧!”
郭飞鸿略一迟疑,点头道:“也好!”
迈步进入药铺,老先生拉开一扇门,内有一个小暗间,设有一张木榻,原来他这药铺,除了为客配药之外,还代人疗伤看病,内外伤都治。
这时掌柜的点起灯,道:“解开衣服,让我看看你的伤!”
郭飞鸿接过了灯,沉声道:“不用,我自己会,你快取药来吧!”
小老头怔了一下,转身走出,郭飞鸿随即解开了上衣,就灯下一看,禁不住打了一个冷战,心说:“好厉害的花明,我这条命真是拣回来的了!”
灯光下,他整个的腹肋间,浮现出了一片暗紫颜色,这正是被内炁真力所伤的显明现象,若非是郭飞鸿内功至厚,只此一震之力,已足可碎其内脏有余了,而现在,却是一时岔气所致,只需去了淤集在五内的内炁,就可还好如初了。
店伙计推开门,手中捧着配给郭飞鸿的药袋,龇着牙,连连叫道:“哟!好烫,客官你这药怎么个用法?”
郭飞鸿接过来道:“你退下去!”
然后他把一件外衣撕成了尺许宽的一条长带,把那牛皮纸袋,紧紧地缠在胸腹之间,一股奇热如焚的热流,骤然攻入内腹。
这一霎时,郭飞鸿这位铁打的汉子,也痛得哼出了声,一时间,汗水洗面而下,他挣扎着坐上木床,双膝盘空,牛喘了起来。
这真是痛穿心肺的一刻,整个腹内,仿佛是有十万雄蚁在咬嚼着,那种痛楚,可真不是一个人所能忍受的。
可是过了这一时,痛楚慢慢减轻了,郭飞鸿整个人仿佛被洗了一个澡似的,被汗水湿透,再试着运行一下气机,已是大为通畅。
他睁开了眸子,解开了布条,把牛皮纸封由胸肋间取下,人喘成一团,他全身血脉气道虽已通畅,只是新伤方愈,全身上下却是半丝力气也没有,倒身在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就在这时,药铺前出现了一个紫帽瘦高的老人,他那双细长而闪光的瞳子,打量着门前的那匹马,频频冷笑不已。
店伙计见状惊异地上前招呼道:“老先生要抓药么?”
瘦老人哼了一声,道:“我是找人的!”
用手指了那匹马一下,道:“这匹马的主人可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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