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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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虚幻境- 第3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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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的一刻,他只记得那女子身后的长发,雪一般在夜风中飘散开来。如许天地,如许寒夜,如许星辰,这人生,真是寂寞如霜雪。
    下期预告
    皇陵之夜,惊天一刺,惊世一谋,惊魂一见,惊痛一掌,惊心一役,所有人的心机谋划,都在那一刻,全部施展,没有人知道,最后的结局到底是什么。
    安乐的惊痛莫名,生死难卜,秦国的惊天大变,举国改制,孤辰的冷心独行,迢迢前路。所有的事件背后,似乎都有一根无形的线在牵引,而离秦京遥遥千万里外的容若,正微笑着奔向他的故国。
    秦国烽烟的最后结局,没有真正的赢家,却也没有谁输得太惨,每个人都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每个人又都注定,必然要放弃一些生命中无法替代的。
    秦国的浩浩烽烟,终于渐渐平息,而楚国上下,正举国欢腾,准备着迎接他们远行而归的君王。
                  
第三部 三国争锋 第二十七集
第一章 惊天雷霆
    长剑轻易地刺穿了宁昭的胸膛。
    这是理所当然的,当卫孤辰全力出手之时,天下间根本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拦得了他一时一刻。这又是出人意料的,那个可怕的秦王,那个高深莫测的大秦国君,就这么哼也不哼一声,被一剑毙命。
    一剑得手,连卫孤辰自己都稍稍一怔。成功来得如此容易,容易得他竟来不及感觉到痛快和开怀,这种错愕感让他在一愣之间,原本无对无匹,莫可能御的气势为之一消。而这一刻,短得几乎不能计算。
    在灿然光芒亮起的那一刻,站在宁昭身旁的纳兰玉就惊叫一声,挺身想拦在他面前,散在四周的所有高手,一半扑向宁昭,要为他组成一道攻不破的人墙,一半扑向这道无比眩目的剑光,要把这剑芒生生折断。
    然而,彷佛在剑光亮起之时,宁昭就已被一剑穿胸,仿佛在那大殿一角闪起惊世之芒时,那光芒就已经到了大殿正中的宁昭胸口,这其中,竟似根本没有任何时间差异一般。
    宁昭身死,剑芒消散,现出卫孤辰略带错愕的面容。而这时,一直站在宁昭旁边的纳兰玉的惊叫声才刚刚扬起,散布在四周的十名顶尖高手也才刚刚做势欲扑。
    是那雪亮的剑芒刺痛了人眼,还是那鲜红的热血刺痛了人心,纳兰玉发出一声惨烈的大喊:「你……」他一边喊,一边两眼发红,几乎是有些疯狂地扑了过来。
    而这时,四周一众高手也无不发出愤怒的大吼,或举掌遥劈,或挥舞双手,把全身上下,最具杀伤力的暗器一起射了过来。
    卫孤辰根本没把这些所谓的绝顶高手放在眼里,他一剑纵横,只要立心要走,就没有人能拦得住他。他的错愕只是一瞬,便立时抽剑,意欲一鼓作气,回身杀出一条血路来。然而这时,纳兰玉也已经扑了过来。
    卫孤辰根本没有心思同悲愤欲绝的纳兰玉纠缠,他只要转身扬剑,世间无人可阻他一步,他只要展开身法,就算是近在咫尺的纳兰玉也不能碰到他半片衣襟。
    然而这个时候,那些红了眼的所谓高手们,无不是全力出手,强大的掌风气劲遥遥击来,竟是足以生裂虎豹,那纵横满天的暗器本已纷飞莫测,再被这无数气劲一激,更是纷飞激荡。这些高手们似乎都红了眼,一心要把这个杀死皇帝的人留下,出手之间,竟是全都没有顾忌纳兰玉的死活。
    卫孤辰有一剑护体,这些掌风气劲、大小暗器,根本破不开他的剑网,但纳兰玉就很可能被暗器打成筛子,再被掌风击成肉泥。
    卫孤辰一扬眉,右手看也不看,一剑挥出,左手一把抓住纳兰玉的手腕,把他拖到身後,护在了身旁。
    一剑击出,便是日行长空,月照天地,万里乌云皆尽,千般风霜俱无。那些呼啸如狂的劲风巨力,那些强大险恶的暗器,都将不能伤他分毫。
    他拒敌只用了五分心思,倒另有五分心思在纳兰玉身上。
    纳兰玉明显是被宁昭之死刺激了,竟是全不领情,拚力挣扎。但他又被卫孤辰死死抓住脉门,全身软弱无力,连站都站不住,而完全靠在卫孤辰背上,这样的挣扎当然是没有丝毫效果的。挣动中,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上跌落下来,因为他手脚无力,半靠在卫孤辰的身上,所以有一半落到地上,一半落在卫孤辰的袖里、襟旁、腰带上。
    卫孤辰百忙中用眼角瞄了一下,一个个圆滚滚、金闪闪的弹子,正是纳兰玉平时常用来嬉玩的金弹珠。原本卫孤辰也没在意这些东西,纳兰玉向来是以白马锦衣,满街打金弹子闻名秦国的绒裤子弟,身上有这种东西完全不奇怪。
    然而,身为当世第一高手,武功已达天人之境的他三心灵深处却忽然涌起一种不安,仿佛什么至惨烈,至不幸的事即将发生,那一刻心中空空落落,茫然无著。无关智慧,无关历练,无关一切人类已知的才华、能力与判断,仅仅只是天下第一的武者,在达到至境时,那超越了天地万物的心灵感知,仅仅只是人类茫不可测,却又时时出现,而往往在不幸时最为灵验的预感。
    有什么不对劲?
    他不知道?
    他一手才刚刚抓住他那伤心欲绝的弟弟,一手还刚刚挥剑去抗拒十大高手的联手一击,他不该分心,但不知为什么,就是会去想,为什么,有什么不对劲?
    这时,劲气已到,暗器已至,他一剑挥开,破万里层云,破千般罡气,破尽所有足以称绝天下的暗器。
    强劲无伦的劲风被他生生劈破,从他身侧袭过,无数漫天飞舞,含有绝大气劲的暗器,或被击飞,或被斩碎,或被吸附在剑身,还有一些因为失去力道,而零零落落跌到他的脚下。
    一切发生得如此之快,快得当这些暗器跌落於地时,纳兰玉身上的金弹子也刚刚著地,金弹子与暗器同时无依落地时所发出的声音,让卫孤辰猛然一震,心中豁然明朗。
    太皇太后崩逝,举国重孝,纳兰玉身上怎么会带上一堆平时游玩用的金弹子?更何况他因为生病受伤,已经很久很久没上马游玩过,金弹子更不可能随身携带。还有那金弹子落下时的速度、劲道。根本不对,很明显那重量和金弹子是不同的。还有那么多顶尖高手,为什么全都是远远地隔空全力发掌或山暗器,间没有一个扑过来的。
    那不是金弹子……那是……
    一切都只在弹指间发生。
    宁昭死,纳兰玉扑前,众人联手一击,卫孤辰一手护纳兰玉,一手挥剑,纳兰玉身上金弹子落,众人一击被破,劲气四散,暗器随著金弹子一起落地。
    整件事发生,不过是两三个交睫,一两次弹指。
    卫孤辰思绪刚动,刚刚意识到那是什么,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十大高手一招击出,全都不进反退,无不全力向後退去。身後是门,就撞门而出,身後是柱,就断柱而退,身後是墙,就破墙而遁。在他们展开身法飞逃的这一瞬,无数金弹子炸响开来。
    那不是金弹子,那是霹雳弹。
    霹雳弹又名雷震子,是天下最可怕的火器,本是最擅长火器的霹雳堂雷门所制。火器的威力极大,武功再高,也不可能抵挡火器炸开的杀伤力。雷门凭此一器,稳居江湖,独霸一方,至今竟有数百年。
    霹雳弹名动天下,此弹一出,不能接,接必炸裂;不能挡,挡必炸裂;不能躲,躲开它碰到别的东西也必会炸裂。炸裂时,不但火药的余波会伤人,就连进飞的铁片威力也极之可怖。
    此後,又有无数雷门高手潜心研制,而各国朝廷也看出这火器之利,命令军器司多方研制。然而,此後霹雳弹的威力虽不断提高,却始终不能大量使用,以之防身自保。据处一地或许可以,但要凭之开疆拓土,建不世之功,却难以做到。
    因为霹雳弹虽威力强大,但一来极为怕水,二来不易携带,稍有不慎,反而容易伤及自己。一两个高手带上些无妨,要让一支军队以此为武器,只怕还没来得及杀伤敌人,自家军队就炸光了。
    因此,各国在发现这一点无法改善後,就停止了尝试,只有一些以火药成名的江湖高手,以此为武器。但随著时光流逝,世人也知道,霹雳弹虽然威力强大,但因为很容易误伤人,可以使用的机会并不多。而且,真正的内家高手,完全可以用柔力托住霹雳弹把它远远送去,使它不致在近处炸开。到如今,这威力奇大的火器因其使用的局限性而极少出现在世人眼中了。
    以卫孤辰的本领、能力,这霹雳弹正常来说是根本没有机会伤得了他的。
    然而,这一次,是他的弟弟,把霹雳弹刷上金漆,伪装成金弹子,假做不慎,弄到他的身上。
    卫孤辰的武功已经是无法被暗算的了,就算是他最亲近,最信任的人,都没有可能暗杀得了他。因为他的武功太高了,高到他自己根本不必提前防备,任何带有攻击性的招术一对他施展,他的身体就可以自生反应。如果纳兰玉拿把匕首去刺卫孤辰,就算卫孤辰事先毫无防范,那一匕首又刺得悄无声息,但只要匕首尖刀一触皮肤,他的护体真气就能自生感应,匕首最多扎破皮肤就不可能再有机会刺进一毫了。
    然而,这一刻,放在他身上的是霹雳弹,是不带任何杀气的死物。是他的兄弟,把这天下最可怕的火器,通过挣扎假象,放在了他的衣间、袖里,有的已挂在他的衣袍上,有的已滚进他的袖底,有的已别到他的腰带上,还有十几颗,被他眼睁睁望著,落在脚下,然後,爆开。
    当那个叫了他许多年大哥的少年面不改色地把这些可怕的火器往他身上放时,他正在挥剑试图保护这个小弟弟不受伤害,他正毫不犹豫放弃了轻身一剑,冲出重围,飘然而去的机会,来守护这个名叫纳兰玉的少年。
    而在他彻悟这一切时,在霹雳弹堪堪炸开的这一刻,他唯一来得及做的最後一件事,仅仅只是,手上用力,把纳兰玉远远地抛了开去。
    夜深,人静,整个京城一片沉寂。因为太皇太后的崩逝,到处悬挂白幡,各处歌舞楼榭歇业,就连官员富豪家里,也已冷落了家妓与歌女,唯恐干犯礼法,引来祸事上门。
    只有在相府一角的一座小园中,烛光彻夜不歇,歌舞之声终夜不绝。
    纳兰明执杯饮酒,醉看佳人,时不时发出一声声大笑。
    最美丽的少女,最动人的舞姿,最香醇的美酒,最珍贵的金杯,这一切都必须有权力才能享有,而秦国的宰相,在国丧期间,却在尽情地享受这一切。
    他看,他笑,他饮,他醉。
    他看,有佳人作舞,他笑;有美人添香;他饮,有红袖侍杯;他醉,有红颜承杨。
    软榻上的秦国宰相,把往日的威严持重,稳重从容全部抛开,尽自欢娱,他此刻已然半醉,双眼醺然,衣襟之上,酒香浓郁,连坐都坐不住,直接向後倒去,身旁自有两三个美貌少女,用女子出奇柔软的身体,支撑著他半倚半躺,懒洋洋看著歌舞,笑著叫好,笑著继续往杯里倒酒,笑著肆意轻薄著身边那些极力配合他的少女。
    偶尔宰相笑著说:「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男儿入阁拜相,燮理阴阳,权重天下,至此复有何求!」
    旁边的美女笑著附和,没有人会注意那跃动的烛光中,他眼中,似曾有过的一抹晶莹。
    而他也只是大笑著抛开酒杯,牢牢地抱紧了离他最近,看起来最是漂亮,眼神最为温柔的一个女子。其他的歌女们则在他的示意下,眼中多带著失望与羡慕纷纷退去。
    美丽的歌妓被一国的宰相抱入怀中,心头怦怦跳起之间,两个身影在软榻上纠缠起来。
    做为人下之人,注定一生只能做家妓的女子,唯一的出头之路,也不过是被主子看上,从此出人头地。歌妓极尽温柔,使出浑身解数地取悦著她的主人。
    翻翻转转中,仿佛听到大秦之相在喘息中问:「你说,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恭敬而小心地答:「相爷是我秦国的大能臣,陛下的大忠臣,是天下万民、朝廷百官的楷模,便是奴婢这样卑贱的下人,能在相府听差,也觉无限荣光。」
    「大忠臣?」一阵仰天的狂笑之後,是扑鼻的酒气。高高在上的宰相的脸凑到近前,看起来,和普通人也并没有什么两样:「你说错了,我算什么忠臣?忠臣就该为国为民为皇帝,吃苦受累一辈子,然後不求名不求利的让人一脚踹开,又或是挨刀挨宰,若干年後得到平反,成为史书上永远的贤臣。」
    纳兰明重重亲下来的时候,酒气让人几乎窒息。歌妓不得不用尽所有的意志力,让自己保持温柔的笑容,而不致忍不住伸手推拒,因此,那一句句清晰入耳的话,其实根本没有让她有空认真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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