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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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虚幻境- 第1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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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韵如脸上飞红:“你怎么知道?”
    “二嫂是人间奇女子,从来不受礼法束缚,看的书又多又杂,甚至还曾寄身于青楼很长一段时间,对于这方面的事,青楼女子知道得最多,二嫂耳濡目染,自然也就知道了。而且……你若不是因为知道原因,放下心事,绝不可能在我面前,这般坦然。”
    楚韵如轻叹一声:“你简直是神机妙算了,怎么全猜到了。”
    容若低哼了一声:“就是没猜到你居然被他给捉走了,萧逸那边,根本没有给我一点消息,让我一个人乾着急。”
    楚韵如轻声道:“我被关在萧遥的密室之中,但事实上,看守我的是萧逸的人,我自己是有很大的自由的。那天晚上,我听说你去找萧遥,心里担心,坚持要出来看看,这个时候,遇上了谢瑶晶……”
    “怪不得她能出入萧遥家里而不被发现,原来是你……”
    “是我。当时陪我一起的那个高手,正好也负责防卫,想要把谢瑶晶杀了,是我出手阻拦。我因为事先清楚萧遥家里所有的暗桩布伏,再加上,当晚萧遥那边的人很少,所以我帮着谢瑶晶进去偷听。我看到你失魂落魄,才知道,原来你一直都不清楚我被抓的事。可是,事情到了那个紧急关头,我又没有很多时间,无法和你说明一切,情急之下,只得把剪了我头发的锦袋和写着我平时心境的字条放在你身上。”
    容若轻叹道:“幸好有这个,我才能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联想出来,才能确定你并没有太大危险,否则在萧遥的威逼下,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干什么事。萧逸不告诉我你的事,一来是怕我安下心之后,再没了焦虑的心境,骗不过萧遥。二来也是想测测我的心意,看我会不会为了你而站在他的对立面。幸好我没掉下这个陷阱,以不变应万变,才勉强全身而退。不过……”
    容若看着楚韵如,脸上带笑:“你在那里那么长时间,就一次也没想过,要偷偷来看看我吗?”
    楚韵如嘴唇微动,却不发话。
    想起那次千求万求,才求得负责看守她的高手,帮她掩饰。她悄悄来探容若,却在暗夜之中,见到一室风流,一时心中一阵抽痛。
    她低下头,过了一会儿才道:“在那里,我虽有萧逸安排的人手照应,但平常也不能离开密室一步,以防万一被人发现,功亏一篑。”
    容若不知她另有隐情,只是有些愤然道:“萧逸太过份了,明知是狼窝虎穴,还让你留在里头。以后,你可再不能听这种人哄骗,做这么危险的事,凡事要与我商量才好。”
    楚韵如点点头,却又禁不住满心悲怆,不觉泪盈于睫。
    容若顿时慌了手脚:“韵如,你怎么了,可是这些日子,受了委屈?”
    楚韵如怎肯让他识破真情,忙拭着泪说:“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了二嫂,心里难过……”
    容若心间也一阵黯然:“是啊!二嫂既看破了奸计,为什么还会被害。”
    “二嫂她……”
    “傻妹妹啊!你现在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用再这般心虚情怯了。”司马芸娘把女儿家的秘事,对着楚韵如细细解释,看着她羞红了脸,眼神中又透着惊喜,不觉一笑:“以后,多多珍惜自己,不要理会那些世俗的礼法规则,容若不是平常男子,你不要以平常之心视他。我以后没有机会教你帮你,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才是。”
    楚韵如一怔:“二嫂?”
    司马芸娘安然道:“我看到萧遥把一种药交给我的贴身丫鬟小意,又怂恿我今天去月影湖,大会济州名士,我猜,他是要向我下手了。”
    楚韵如失声道:“为什么?”
    “自然是因为我的死将会对他有利,自然是因为他不需要一个不能给他帮助的妻子,自然是因为他一早就想除去我这个害他沦落至此的眼中钉。”司马芸娘悠悠一笑:“他这般用尽心思,我又怎好让他白费苦心。而且,我若不死,他的计划就不会全面展开,就不能真正发难,不能给萧逸一个一网打尽的机会,我又岂能不让一切快快结束。”
    楚韵如打个寒战,伸手拉住司马芸娘:“二嫂,你不要……”
    司马芸娘微笑道:“一直以来,我都喜欢他,哪怕是我出卖了他,我也还是喜欢他。我只想不负国家,不负情。他心中再恨我憎我,只要他一日不表示出来,我也陪他演一日的戏。他只要肯虚情对我,我也愿报之真心。既然他定要杀我,我生又何益。我与他,一个出卖了另一个,一个杀死了另一个,就算谁也不欠谁了。”
    她是对着楚韵如说话,眼睛却透过楚韵如,望向遥远的地方,声音和目光都是温柔的。
    她站起来,轻轻盈盈走出去,姿势依旧美妙而洒脱。
    楚韵如手发软,拉不住她的衣裳,脚发软,撑不起软弱的身体,只得连声叫:“二嫂……”
    司马芸娘淡淡道:“不要白费力了,你中的毒最少要两个时辰才能解得开,你现在,阻止不了我。”
    楚韵如泪落如雨,眼看着司马芸娘推开密室的门就要出去,忍不住大声叫:“二嫂,事至今日,你可曾后悔,遇上他,爱上他?”
    司马芸娘没有回头,只是轻轻道:“我总记得,那个时候,我在青楼之中广开艳帜,每天等着他上门寻我。那天听到楼下一片欢声,我倚着栏杆往下看,看到一个俊美的公子,在一群美丽女子之间谈笑纵情。他笑得那么开怀,喝酒的姿势非常洒脱,可是眼睛里总有一种遍觅知音不曾得的寂寥。他抬起头,向我笑一笑,我忽然间觉得,饮下了最烈的酒,看到了最灿烂的星星。”
    她的声音如此温柔,彷彿春天的风,轻轻抚过树梢,却让楚韵如禁不住泪流满面。
    “他为我一步一拜,跪到太庙,他为我抛弃王爵富贵。我们在一起,曾有过非常快乐的日子。他弹琴,我奏箫,我跳舞,他画画,谈诗斗文,笑论天下。就是贫寒之时,饥饿了,一块馒头,就着清水,两个人分着吃;寒冷了,抱在一起,用彼此的身体取暖。到后来,连我们最珍视的琴和箫都当掉了,他也能摘了竹叶为我吹奏,用木炭做笔,在石头上为我做画。我们留下这么美的故事,让多少女子,在梦中惊羡,编织和我们相似的美梦。不,我这一生都不会后悔遇上他,爱上他……我只恨……”
    她声音里深刻的感情,几乎连大海都不足以容下:“我只恨,在我们相拥于寒风中,共食于茅屋里,却还自得其乐时,不曾染病身亡。为什么,我不曾在最快乐的时候死去?”
    她慢慢地走了出去,黑暗中的身影已不可追寻。
    楚韵如痛哭着大声呼唤她,她却始终没有回头。黑暗的深处,只传来她平平淡淡,略带些怅然,却绝无悲伤之意的声音:“快乐快乐,欢乐的日骄兵必败,总是那么快,那么快,就过去了。”
    楚韵如复述往事,泪水又一次止不住地落下来。
    容若心中也是一阵绞痛:“二嫂是因为太爱他了,所以才情愿死在他的谋划之下。”
    楚韵如轻轻道:“明知他变了心,二嫂还是不肯忘掉曾经的美好日子,还是情愿为他而死。女人真是痴,就算聪明如二嫂这样的人物,也愿意为情为爱,做这种傻事。”
    容若想起,最后一次与司马芸娘相见,她脸上的光芒,她淡淡的笑颜,她平淡却深刻的一句不悔。当时尚为之动容的爱情,更想不到,背后有这么多的背叛杀戮、绝情阴谋,她竟还可以这样爱得义无反顾。
    他颤了一颤,更加抱紧楚韵如:“傻瓜,你不是司马芸娘,我也不是萧遥,我们不会走他们的老路。我们会很认真很认真地爱着彼此,永远不会变。”
    楚韵如低声说:“本来,萧遥和二嫂,是多么美丽的故事,他们是所有女子梦中最幸福的人,可是……”
    “我们会比他们,幸福千倍万倍。”容若轻轻吻上她的乌发、额头、眉眼、鼻尖,然后是香唇。
    楚韵如轻颤一下,然后全心全意地回应他。
    忘记了伤感,忘记了怅然,唯一记得的,只是他炽热的怀抱、温暖的嘴唇。
                  第九章 叔侄之间
    再次握着楚韵如的手,回到逸园,一切都恍如隔世,仿佛一切的分离、一切的波折都不曾发生,他还是当日,怀着飞扬快乐的心,携着爱人的手,踏入这楚国最富有的城市,走入这一片美丽园林时的容若。
    但事实上,发生的一切,最终不曾改变。
    眼见了太多的悲凉,倍感自己的无力,容若只有握紧心爱女子的手,才能感觉到,幸福不曾远离,才能感觉到,生命依然有意义。
    逸园的下人们,兴高采烈地欢迎了他们的主人。厨房里端出一盘盘丰盛的菜肴,丫鬟们捧出飘香的美酒,准备为久别重逢的主人夫妇开庆贺宴会。
    苏良、赵仪和凝香、侍月也都回到了逸园。一进园子,凝香、侍月就扑向楚韵如,跪下就痛哭起来。而苏良、赵仪则是扑向容若,抓住他便要撕打。
    原来是他们已知道今日府衙大变,对容若去应付这么大的场面、这么艰险的战局,居然没有叫上他们而无比怀恨。
    眼看着容若被他们追得就要抱头逃窜时,外面下人全身发抖,说话都不再利索地来报,当朝摄政王,萧逸到了。
    容若知道萧逸迟早要找他长谈的,不过,没想到来得这么快。他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一切都处理好了,还是根本用不着他操心,自有精英人物,为他尽心竭力,安排一切呢!
    容若叹息了一声,却也不敢怠慢萧逸,同楚韵如亲自迎了出去。
    就连素来没大没小的苏良、赵仪居然也不敢再胡闹,一声不吭地乖乖跟去迎宾。凝香、侍月远远见了萧逸就腿软,明明是个相貌儒雅,气质温和的人,偏能让这两个丫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逸园的下人,全都垂头肃立,恭敬得像一根根僵硬的木头。
    容若看得无趣,干脆道:‘到我房里去吧!我们喝点酒,竟夜长谈,也不用别人侍候了。’
    萧逸含笑点了点头。
    其他人哪个不知趣,个个如获大赦,眼看着他们走得没了影子,才摊手摊脚坐倒下来,人人哀叹,就刚才那迎了一下子宾,最少也要短寿十年啊!
    明明是那么一个俊雅温和的男子,怎么竟给人这么强大的压力呢!
    楚韵如知他们交谈之事,必是关系重大,所以也没有跟去,只是含笑指挥众人守夜,不得有任何人打扰到容若和萧逸,更要确保不会有内部或外来的任何人偷听。
    而性德,居然也没有跟着容若进房,倒是像完全不担心任何事一样,自去他自己的房中休息了。
    容若的房间里,只有萧逸和他对面而坐,桌子上放着美酒,只是谁也没有举杯。
    萧逸轻轻道:‘我知道你必有许多事要问我的,为什么不出声?’
    容若慢慢地道:‘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谋算吧!你所谋之大,绝不仅仅是眼前的萧遥,你布局之深,早在许多年前,楚国刚刚建立时就开始了吧!’
    萧逸悠悠一笑:‘看起来,你真的什么都猜到了,何不就一一说出来,让我看看你猜得对不对?’
    ‘从一开始,初入济州时,看到武林人满街走动,人们光明正大地佩戴兵刃,动辄在烟雨楼内械斗,我就觉得不对劲了。那个时候,大家给我的解释是,济州太富有,所以强徒多,这样就造成保镖多。神武镖局、苍道盟、日月堂,这几大组织都是强大的民间武装势力,为此官府放松了对济州的管制,这样一来就造成更多的武人来到济州。可事实上,有这种可能吗?你自掌权以来,严格管制民间武力,为什么独对济州这样优容?这没有理由,一个强有力的朝廷,也断不会容许民间游侠、武林人士,笑傲王侯,不把律法王纲放在眼中。只有闇弱的国家、纷繁的乱世,才是最适合游侠生存的地方。在盛世,真正豪侠之士,要么被消灭,要么就是被官府收纳为己用。’
    容若神色微黯,虽然说得有些伤心,但现实的确如此,也不得不承认,再向往武侠世界的风起云潮、英雄故事的浪漫奇情,却也不能说侠以武犯禁,官府对此加以控制是错误。
    萧逸点点头,徐徐道:‘当年楚国尚在北方一隅,皇兄战死,四起烽烟,国乏栋梁,野无才士。我虽挺身而出,平定变乱,又出兵梁国,一战功成,大大扩展楚国版图,朝中一片颂扬之声,眼见国家日渐强盛,但我心中知道,内忧外患俱在,种种隐患都在等着时机,爆发出来。楚国终究是异国侵入,民间百姓、草野间的英豪们多不能完全接受。百姓倒也罢了,他们只要衣食无忧,不会过于计较谁是皇帝。只是草野间的武人,往往行事但凭一股血气,仗三尺剑,求千古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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