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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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虚幻境-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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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上。
    性德神色漠然,表情不变,好像根本没有任何事发生,但眼眸最深处却有隐约的红色光芒,一闪即逝。
    而所站的角度,应该完全看不到这一动作的董嫣然,则不知为什么,眉头微微一皱。
    容若此时已经走回了酒店,气呼呼坐回原位。
    而性德也自自然然地转身,坐回他身旁。从头到尾根本没多看姿容绝代的董嫣然一眼。
    董嫣然反而怔住了,生平第一次,有人可以视她这样的美丽如无物,而她心中忽然萌动的娇羞,满心满意的感激,却一个字也不能说出来。但要就这样走了,却是怎么想怎么不妥,只能愣愣地站在街心,怔怔望着酒店里并肩而坐的两个人,竟是一时不知如何才好。
    容若心情糟糕之极,坐在桌前,赤着手抓起一只鸭腿大口地咬,一边咬还一边狠狠瞪着在自己面前坐下来的性德,那样子,简直就像咬的是性德的脖子一般解恨。
    偏偏性德完全不理会他的愤愤不平,自自然然坐下,脸色平静冷漠地像是没有发生任何事。
    容若一声不吭,一脚悄悄地从桌子底下踢出去,在性德脚上用力踢了一脚,然后重重踩下去。
    街中心的董嫣然脸上突然露出厌恶的表情,快步向酒店走来,神色间颇有不平之意。
    容若无声地用力踩踩踩,性德却浑若无事一般,看容若手上满是油腻,信手拿了桌旁小二来回传递的热手巾递过去。
    容若愣了一下,接过手巾,脸却热了起来,自觉实在像个任性的孩子,一不如意,就拿旁人撒气。不管怎么样,这件事也怪不得性德啊!总不能说他长得好看是罪过。而且和一个无知无觉、不痛不痒的人工智能体生气,还费力气又打又踢,实在是笨得过头。
    他乾笑着接过手巾,擦擦手,暗中轻轻把脚抬起来:“对不起。”
    这一声对不起说得性德似乎愣了一下,又似乎根本没有,彷彿是容若自己眼花罢了。
    不过,容若也不管他的反应,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却还是正色说:“是我不好,一不高兴就怪到你身上。在这里,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会永远保护我照顾我,我却把你当成不高兴时的出气筒。”
    他说话一向嘻皮笑脸,这一次自觉有错,心头凛然,暗中责备自己,就连说话也难得正经起来:“我保证,以后,我绝不会做这样的事了。如果我再犯这种错,你记得提醒我今天说过的话。”
    性德淡淡垂眸,没有看他真诚的眼神,平淡地说:“我为你做的一切,都只是程序的要求,所以你不必感激我。把我当亲人,或是当出气筒,对我来说,同样没有区别。”
    容若皱眉,还要分辩,董嫣然却已进了酒店,对着二人盈盈一礼:“多谢二位适才相救之德。”
    她这次没有像刚才那样只一迳望着性德,反是目不转睛盯着容若,只是眼神之中倒是警告监视的意味更浓一点。
    容若自小豁达,虽是孤儿,却可以乐观开朗地生活,虽然因董嫣然的漠视而受了点伤害,但刚才一撞一踢已经发泄了不少,又自觉做错了事,对性德颇有愧意。
    此时,容若虽发觉董嫣然似乎是看到自己那几个见不得人的小动作了,心中略有懊恼,却也没有解释,只笑了一笑:“董小姐不必客气。”
    他性子洒脱,既然觉得无望,便也不多纠缠,客气一句之后,就不再说别的。抬手招来伙计,指指桌上的菜:“我的帐……”
    “二位公子,你们的帐,我们掌柜的说不用收了。”
    容若一愣,心中暗奇。
    这时酒店掌柜也走了过来,弯腰行了一礼:“二位见义勇为、救人危难,实在让人敬佩。我虽是个小小生意人,没有管天下不平事的勇气,但见到这样的侠气英风,也觉心怀大快,所以无论如何也要做这个东道的,请二位一定要赏脸。”
    容若本来非常糟糕的心情立刻好转不少。救人帮人,原本也不该为了美色,而是为了这是该做之事、当为之事才对。
    这一想通,本来还有些微抑郁的心情立刻泰然,自己头疼的付帐问题也迎刃而解,果然好人有好报。心有所想,容若脸上自然带出快活的笑容来,也回了一礼:“多谢掌柜的厚爱,我就却之不恭了。想不到这市井之间,也有这样的豪侠之风。”
    掌柜的忙不迭摆手:“公子这才叫行侠,我这样的商人,请一顿饭,算得了什么?”
    容若微笑摇头:“掌柜这话太过妄自菲薄了。所谓侠道,并不是仗三尺青锋,动辄争斗于闹市。自古以来,就曾有无数儒侠文侠,只要行义所当为之事,救人困厄、助人危难、倡义侠、非强横,便为侠士。掌柜的,你为了与你无关的事而慷慨解囊;你为了恶霸受惩而欢喜叫好、大觉畅快,这就已经是侠行。因为有你这样的人,那些敢于行侠、愿意行侠的人,才能一直坚持他们的理想到最后。”
    他这里说得滔滔不绝,大有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气势,掌柜的听了连连摇头摆手称不敢。
    董嫣然盯着容若,本是恼他器量狭小,但耳旁听他所发议论,竟大为诧异,却也实在有理,不免更对容若深深注目,心中始觉对这个奇怪的少年,也绝不能小看了。
    容若发觉所有人都在看着他,更觉得振奋,咳嗽一声,清清嗓子还要再说,就听到一声惊雷般的大叫响在耳边。
    “皇上!”
                  第七章 叔侄初遇
    王天护的声音传到耳边,吓了容若一大跳,忙往外看去。
    只见长街上的行人自动往两边让开,现出十多骑正疾驰过来的快马。
    以王天护为首的十多个人,俱都鲜衣丽服,身披漂亮的轻甲,独其中一匹马上男子只着青衫,但气度高华,容貌俊雅,竟把身旁一干衣鲜甲亮的人全都比得黯然失色。
    几乎不用往那混乱的记忆中去搜索资料,容若已经悄悄地念出了五个字:“摄政王萧逸。”
    转眼间,快马已至酒店外,萧逸首先下马,进得店来,对着容若拜了下去:“皇上!”
    容若忙上前三步,急急伸手扶住刚刚跪到地上的萧逸,急道:“叔叔快不要多礼。”
    萧逸微微一怔。这皇帝小的时候,只叫他七皇叔,渐渐长大懂事,对他多了心结,见面只冷冷喊一声摄政王,何曾这般如平常百姓见了长辈亲人一般,亲亲热热,叫一声叔叔。
    容若乘着他一愣的机会,两膀拚命用力,终于把萧逸托了起来。
    这时,王天护带着一干卫士,已在店外拜了一地:“皇上。”
    这番阵仗,早把无数百姓吓得直了眼,人人手忙脚乱地跟着跪了下去,混乱中,一叠声地三呼万岁。
    董嫣然惊愕地望着容若,也身不由主地往下跪去。
    性德目光往四周一扫,见除了容若和萧逸,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自己也不便显出特别来,便也跪到了人群之中。
    “皇上!”萧逸宽心地冲容若一笑,但神色间带着些微的责备。
    容若缩缩脑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心虚地笑了笑,为了转移大人的注意力,他立刻一指董嫣然:“七叔,这位是董御史的女儿,刚才,竟被无赖泼皮当街调戏。我们大楚国京都的王法都不知在哪里了,要不是我见义勇为、挺身而出,这位姑娘还不知要受多少羞辱呢!”
    萧逸的眉头一皱,不但没给邀功的皇帝几句夸奖,反而低声责叱:“皇上是千金之躯,怎可如此冒险?我必将此事禀明太后。”
    容若伸伸舌头,脸上做出一个害怕的表情,低声哀求:“七叔,不要告诉母后,母后会狠狠地教训你可怜的小侄儿的。”
    面对这个明显在装小孩扮可怜的皇帝,萧逸啼笑皆非,有心要教训,但又不好对皇帝说出太重的话,只得罢了,扭头对董嫣然说:“董小姐受惊了,此事我会下令追查严办的。”
    董嫣然虽然是冰雪聪明的女子,但也被眼前的种种惊变吓住了,开始只能震惊地呆呆望着容若,听到萧逸的话才惊醒过来,忙道:“谢皇上相救,谢王爷关怀。”
    容若在萧逸有机会转过头来说教之前,一把将性德拉了起来:“七叔,刚才我为了救董小姐差点被人打了,幸好有他出手相救,他身手很好,我要他做我的侍卫。”
    萧逸看到性德,也被他飘逸出尘的气质和出众的容颜所震动,竟连声音也柔和了:“你救了陛下,自有重赏。”
    “不用重赏,不用重赏,只要让他当我的侍卫就成了。”容若拉着萧逸的袖子一个劲地扯扯扯,那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势,分明是若不成功,就非把萧逸的袖子当众扯破不可了。
    萧逸有些哭笑不得,对这个皇帝打不得骂不得,说理更是绝对说不通:“陛下,大内侍卫非同小可,必要根底清楚之人……”
    “根底清楚得很,刚才我全问过了。”容若急急说:“他叫性德,幼丧父母,在山中长大,自小练得腾跃如飞,动作迅疾。我已赐他萧姓,收他当我的侍卫,君无戏言,这可不能说话不算的。”
    萧逸又再看了一眼性德,如此高华气度,他才不会相信容若那简短的介绍呢!只是皇帝这样好的兴头,不能硬着反对,所以只笑了笑:“好吧!一切等回宫后再说。”
    容若站在原地不动,固执地说:“七叔不答应,我不回去。”
    简直已经是摆明了耍赖到底。
    萧逸拿他没办法,只得点头:“好,我答应皇上。”
    容若这才高高兴兴点了头,一手牵着萧逸的手,一手又拉了性德,直接就往外大步走。
    这样没大没小、没上没下、无君无臣,全不顾礼法规矩的行为,看得王天护等人猛皱眉头。
    不过,这个时候,谁也不敢和他计较,一个卫士起了身,把自己的马牵过来,屈膝跪倒:“请皇上上马。”
    容若望望比自己高出好多的马背,嚥了口唾沫。
    这时跪在地上的卫士却已双手向前,伏下了背。
    容若一呆,却也立刻明白,这是要自己踩着他的背上马的意思。
    他是现代人,这脚怎么踩得下去。
    好在他一向机灵,只是愣了愣,回头对着萧逸,扮成不懂事小孩状:“七叔,你扶我上马。”
    他的表情、动作,完全是富贵人家娇生惯养长到十五六岁,还没有懂事的孩子,不知人生艰苦,只知和亲人亲近撒娇。
    竟连萧逸也怔了怔,恍惚间觉得时光倒转。眼前的孩子刚刚登基,还只有七岁,什么事也不懂,整天就会摇摇摆摆地在面前晃来晃去,不断地扬着小胳膊,喊着:“七皇叔,抱抱。”
    自己越是忙得不可开交,他越要在旁边夹缠胡闹,时不时爬到桌子底下去扯他的衣摆,拖他的裤角,总是叫他又是生气又是心疼又是无可奈何。
    思及往事,萧逸在心中微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然后上前,双手半抱半扶着容若,助他爬上马背。
    萧逸才一松手,容若已经摇摇摆摆得要跌下来了。
    来自现代的他,破天荒第一回骑马,两手抓着砩膊恢涝趺从昧Σ藕茫成祝筒蠲凰致一樱笊饨辛恕
    萧逸自己也给他吓了一跳,连忙扳鞍上马,双手控恚獠湃萌萑舭残牡卦谒壑屑溆嗑淘诘卮
    萧逸虽然知道这个小皇帝从来没有受过良好的教导,既不懂诗词经赋、治国之道,对于骑射之术也是从未涉及,不过,真没想到他窝囊至如此地步。如果不是自己反应迅速,只怕他要在满街百姓面前出丑了。
    但他依旧不说什么,只淡淡道:“皇上可否赐臣共马而行的荣幸?”
    容若哪里会说不,拚命点头,回头对萧逸一笑,笑容灿烂,语意真诚:“七叔,你待我真好。”
    萧逸心中微震,不由自主记起多年前,这孩子,也曾无数次在他怀中笑着说:“七皇叔,你待我真好。”
    想不到,事隔多年,他还会这样在自己双臂呵护之下,安心地享受着自己的保护和照料,说出这样的话。
    心头的悸动只是一瞬,他很快恢复了平静,催马前行,因为顾着容若,不肯放蹄疾奔,只让马儿缓缓而行。
    其他人也都上马随行,性德闲步跟在一旁。
    容若高坐马上,看两旁民众全都跪地俯首,连头都不敢抬一下,心中暗暗叹气,这样唯我独尊的气派,实在也难怪古往今来,无数人为了这至尊的宝座,争个血流成河。
    萧逸在马上闲闲地说:“皇上,侍卫们想求一道恩旨。”
    容若点头,回首对萧逸笑说:“七叔,我知道,这全是我的错,我不该贪玩,我不该任性甩掉侍卫们。我回去自向母后请罪,绝不会怪罪别人的。”
    他这么快的反应让萧逸感到惊奇,不明白这一向以残暴任性出名的皇帝怎么变得这么聪明,但这孩子无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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