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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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谋-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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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舜慈掩饰地垂下了头。
  叶春寒非常得意地笑了笑,注意到她已经把耳朵都羞红了。
  “好了好了,公主可以就寝了。”
  说着,他把妻子给抱了起来。
  
  把牛奶递给躺在床上的她,叶春寒坐在床铺边看着她把杯子里的牛奶都喝完了。
  “舜慈,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了吧?”
  她接过他递来的面纸,不解地看了看他。
  “舜慈,夫妻不应该有秘密。你究竟为什么这些天都要去艺术馆?”
  为什么要去?
  她下意识地瞟了眼枕边的CD机。
  “因为…………因为一个人。”
  叶春寒的背僵硬了起来,甚至神情都变得有点严肃。
  “舜慈,什么人?”
  她没有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双手微微捏紧毛毯。
  “是为了………………黄山谷。”
  他闻言忡怔了一下。
  “什么?你一直去那里是为了黄庭坚?”
  舜慈心里环转了一下。
  “上次我在艺术馆门口看见有人在卖黄山谷的《松风阁》真贴。偏巧那天没有带钱,和那个古董商约好了要见面,可是他总也不来。”
  叶春寒忖度地盯着她的眼睛,半天之后,终于是戏谑地拉了拉她的右手。
  “你想要那东西和我说不就完了,我去给你弄了。别再总是往外跑了,要当心自己的身体。”
  谢舜慈暗暗地松了口气。
  “谢谢。你不用破费了,我也没有那么喜欢。就是总想着再看一眼而已。”
  突然,她被人用力握住的手传来一阵痛意。
  舜慈费解地抬头看他。
  “不要对我这么客气生疏,舜慈。”
  “我是你丈夫,你应该对我提要求,你也应该对我撒娇,你不要总像个客人,好吗?”
  她抿了抿唇,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一直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
  “对不……………………”
  
  这几乎是他们夫妻之间数的出来的热吻。
  当他覆上她双唇之后,他像个饥饿的孩子,愈显炽热难耐拼命蹂躏她的嘴唇和舌尖。甚至他那么急不可待地将舌头深入她的喉咙舔噬、碾压,好像借着一个吻就能把她吃干抹尽,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 
  舜慈望着突然把她扑倒在床铺上的叶春寒,他们是离的那么的近,近的她能数出他睫毛的根数。这时她的心里有种很黏稠的东西正在发酵。也有种很冰冷的东西在肆意地狂笑。
  叶春寒沉浸在她的呼吸和唇舌之中,忘了睁眼忘了要看,她眼里深处那比坚石还要洌凛的光芒。
第 45 章

  叶春寒站在书房的门边凝视着坐在靠椅上的她。她又在出神地想着心事,甚至不知道已经有整整二十分钟她都没有翻过手里的书页了。
  他忖思着皱了皱眉头,他的妻子怎么了?舜慈越来越习惯于在一个人的时候望着空气里的某一个点就K开始沉思起来。
  她在想什么?她脸上那种飘忽不定的神情说明了什么?
  他就像是站在一块七巧板搭成的陆地上,看似稳固但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分崩离析。他太清楚他们的婚姻不能接受任何的外力,因为本身就没有基础。
  所以,只要是会动摇他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家庭的人事物,都不能手下留情。
  叶春寒咬了咬右手的拇指,微微眯起的双眼是鹜悍的冰冷。
  他轻轻地走到舜慈的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舜慈,在听什么?”
  她如梦出醒一样的吓了一跳,差点就要腾地站起身来。
  下意识地喘了口气。
  “你……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陪你嘛。”他搂着她肩坐到了她的身旁。
  “刚才在听什么?我看你这些天天都离不开着CD机。”
  面对他状似无意的询问,舜慈勉强地笑了笑。
  “胎教的音乐。”
  “哦?真的?给我听听。”
  他说着就从她的耳朵上取下了耳麦。
  舜慈来不及阻止的双手只能紧紧地捏在了一起,而带上耳麦的叶春寒闭了闭眼睛,过了一会儿转过脸看着她。
  “舜慈,你骗我。”
  她彻底苍白了脸色,手心内全是冷汗。
  叶春寒笑了笑,把她握地死死的双手拉开。
  “你不是说不喜欢古典乐的吗?”
  几乎窒息的心脏终于可以重新呼吸了,她命令自己微笑。
  “是啊。不过,为了孩子我可以忍受。”
  叶春寒笑眯眯地用手把她落下的长发拨回耳后。
  “我的好太太。”
  舜慈垂下眼帘笑了笑,目光瞥了一眼CD机,果然歌序到了第六首。
  叶春寒慢慢地牵起她的手,扶着她起来。
  “既然你都能为了我们的孩子做出如此大的牺牲,我也要送给你一份礼物。”
  “作为回报。”
  
  她望着站在客厅中间的那个中年男人,不解地皱起了眉头。
  叶春寒拍拍她的手背,对她做出解释。
  “你前段日子不是想要找那个商人买书贴吗?现在我帮你找到了。”
  商人?可是,这个方脸矮胖的中年人不是当时的那位年轻男子啊。
  而拘偻着背的男子见了他们,赶紧弯了弯腰。
  “叶先生,叶太太。”
  叶春寒请他坐下,吩咐下人端了茶点上来。
  “李先生,请问东西你带了吗?我想让内人先过过目。”
  那个中年男子喏喏地点头,从随身带着的一个黑包里拿出了一个锦缎长盒子。
  “这是当然,这是当然。”
  盒子被恭敬地放到了她的面前。
  舜慈怔了怔,抬头看看他。
  “怎么回事?”
  叶春寒摸着下巴,冲她笑了笑。
  “我在艺术馆的门后贴了广告,说谁有黄庭坚的《松涛贴》,我愿意出原价的三倍来买。”
  “昨天,这位李先生打电话给我说他有。所以我就约了他来。”
  舜慈无语,转过头看着桌上的缎锦长盒却没有兴奋之情。
  她敷衍地笑了笑,轻巧小心地拆开盒子。
  唐镂牙轴,紫锦装褾。
  她扫了一眼卷轴,淡淡地一笑。
  “的确肥笔有骨,瘦笔有肉。”
  只是,她要的不是这个啊。舜慈抿了抿唇。
  叶春寒高兴了起来,他摊了摊双手。
  “李先生,请开个价吧。”
  那个一脸精明的中年人,浑浊的双眼溜溜一转。
  “不好意思,叶先生。此贴不卖。”
  叶春寒看着他把书贴小心地卷好,放回锦缎盒里。
  “这是为何?”
  中年人笑了笑。
  “此贴不是我的,是我们老板的私藏。他说了东西只卖有缘人。”
  舜慈双肩一颤,她盯着那个中年人慢慢地问道。
  “请教你家老板是那位?”
  叶春寒笑着与她同问。
  “是啊,我内人真的是十分喜爱此贴,可不可以引见一下?”
  古板的中年男人拿着锦缎盒再次躬了躬身。
  “我们老板姓查,要是叶太太有兴趣的话,可以到鹤铭轩来找他。”
  
  她坐在太师椅上,看着刚沏的新茶从杯檐边舒缓地升起浅氤氲雾。古玩店里总是有着土味和锈铁的气味,所以一旁的香炉正燃着冰片去味。照理在这样的地方坐着,人不免会有昏昏欲睡的感觉。
  但是,此时她却有些紧张,有些害怕和犹豫。
  该不该这么做?她究竟想要干什么?她真的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
  舜慈几乎要被自己的这几个问题纠缠的毫无头绪时,那位迟迟不愿露面的人终于来了。
  “好久不见。”
  穿着唐装的男子对她招呼到。
  她看着剃了胡子的男子,脑子里划过一个人影。
  “果然是你。”
  就是那天在艺术馆遇见的青年。
  那男子温柔地瞧着她,按住她重新坐回到了椅上。
  “舜慈,不要激动。”他清澈的眼睛凝视着她。
  “你…………你来是为了什么?”
  舜慈含在口里的那句话一下吐不出来。
  他是那么期待地看着自己,似乎她即将问出的话会伤害到他。
  谢舜慈慢慢的从包里把那张CD掏了出来。
  “这里面的人是谁?”
  
  悲伤和疼痛一下攫获了他的脸,带着温暖笑容的脸暗淡了下来。
  舜慈不明白他为什么看上去几乎要落泪的样子,只是愣愣地望着他。
  仿佛自己刚才无形中做了一次脍子手,杀死了他的希望。
  那男子无奈地笑了笑。
  “一个可怜人。”
  舜慈沉默了。
  她扭紧了手里拽着衣角。
  “他…………他和我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我记不起他了?”
  
  那男子用力咬住了嘴,捏紧了拳头。
  刚要张口,却看见她隆起的腹部。
  “我以为今天来的你是带着‘过去’的。可是,我错了。你是‘全新’的,你是另一个人,我不知道
  ‘过去’是否依然对你有意义。我怕‘过去’会影响你现在的‘幸福’。”
  他愧疚地垂下了头,他也很自私。他的自私就是最大限度的让她幸福。即使这样会让那个人痛苦。
  舜慈不是非常理解他的话,她只是隐约感到埋伏着的真相和那段过去对她的重要。
  深深地吸了口气,谢舜慈凝视着他的眼睛。
  “你能告诉我这个人,他…………他…………还活着吗?”
  她紧张地简直不能呼吸,那男子挣扎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
  “活着。”
  舜慈和他对望着,然后笑了。
  笑得那男子一阵酸楚,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发顶。
  舜慈觉得颊边有些痒痒的,而她米色的裙子上有一滴一滴溅落的水珠。
  等她发现时她已经不能自抑地哭了起来。
  
  他疼惜地搂住她颤抖的肩膀。
  “舜慈?”
  她没有抗拒,她牢牢地拉住他的手臂迫切地追问。
  “告诉我真相,我求求你。我不能每次在梦里为一个男人痛彻心扉,醒来却不知道他是谁!”
  “告诉我我们是不是相爱?!为什么我们会分开?!为什么我会把他弄丢了?!为什么他不来见我?!为什么?!!为什么!!!!!”
  
  年轻人抱住泪流满面几乎要崩溃的她。
  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背脊。
  “安静,舜慈。安静一下。我会告诉你的,你先冷静下来。”
  
  过了很久,直到她的全身不再发颤,那男子坐在她的身旁,用手绢拭去她脸上的泪痕。
  凝视着她发红的双眸,他轻轻地说。
  “舜慈,我是天予。桓天予。”
  “我们相识要有十二年了。”
  十二年了?舜慈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她对一个相识十二年人没有记忆和印象。
  “我为何不认识你?我是说我的确觉得你很眼熟很亲切,但是我几乎记不起你。”
  天予叹了口气。
  “舜慈,你除了现在还有其他任何时间的记忆吗?”
  “你记得自己的童年是在哪里度过的?你是在哪里念的中学?是哪所大学毕业?求职经历如何?你都有记忆吗?”
  她蹙起了眉心,目光呆滞却反射条件一样的背了起来。
  “我出生在美国是独女,父母因为事故已经死了,我依靠遗产在美国念到了大学,我是在XX大学里认识的我先生。我们毕业两年后就结婚了。”
  天予愤怒地捶了下自己的大腿。
  “哼!!那个混蛋!!”
  舜慈被他一吓,似乎又重新恢复了清醒。
  什么混蛋?谁是混蛋?
  天予站了起来,轻轻地拨开了她额前的散发。
  果然在左右两侧都有一个小小的刀疤。
  “舜慈,你曾经被人强迫催眠过。”
  
  强迫催眠?她困惑地看着天予。
  “我没有。我没有被催眠过。”
  天予痛心地用手摸了摸那道刀疤。
  “你不会记得的。催眠一般都是要在自愿的情况下才能完成的。强迫催眠是…………是要先把病人与外界隔绝在暗室里两个星期以上,完全不能………………完全不能………………”
  他咬紧的牙关简直发麻。“给被催眠者予以睡眠,而且要反复刺激大脑疼痛神经保持接受暗示的灵敏度。”
  “没有坚强意志力的被强迫者不是疯,就是彻底成为…………痴呆病人。”
  她簌簌发抖,森冷地血液都要凝固了。
  催眠?暗室?
  头好痛,她不由地顿下了身体。
  催眠?催眠?
  蓦地,她的眼前浮现出了一间只有几平方米的小黑屋,还有…………铁链锁住了她的手脚。
  那些医生和冰冷的刀刃,那些让她疼到尖叫的电椅……………………那些………………机器在她耳边日夜不停地播放的录音……………………那双手………………那黑暗里的手要拔光她的衣物……………………她的喊叫………………她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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