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贱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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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佳贱偶-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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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程陆扬赶回家的时候,陆舒月正在和秦真说程旭冬的趣事,说他三十好几都还没结婚,说他总是不慌不忙顺其自然,说他再这么耽误下去,不知道多久才能给程家抱孙子。
  秦真插不进话,一个劲点头微笑,脸上的肌肉都快抽筋了。
  然后陆舒月就兴致勃勃地看着她,“真真,你和陆扬……”
  秦真一开始没回过神来,看着那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瞬间就清醒过来,身体从头发丝一路沸腾到了脚趾头,“不不不,我们,我们还没发展到那一步——”
  “其实你们年纪也不小了,可以考虑考虑——”
  “陆女士,你好像操心得太多了。”程陆扬就是这么吊儿郎当地踏进客厅的,因为要开会,一身黑色的休闲西装华贵挺括,领带是墨蓝色菱格花纹,被他轻轻地拨开了一点,显得有些随意。
  他把家门钥匙往茶几上一扔,然后脱下西装外套搭在沙发上,随即长腿一迈,硬生生地插入两个女人中间,舒舒服服地往沙发上一坐。
  “来之前也不先说一声,吓到我们家程秦氏可怎么办?”他先是埋怨了一句,然后十分自然地伸手揽住秦真,侧过头去问她,“吓到没,程秦氏?”
  秦真本来正在和陆舒月一起吃切成块的苹果,如今那块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水果就这么硬生生地哽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的。
  越过程陆扬亲切的笑脸,她看见陆舒月的表情很有几分奇妙,像是新鲜,又像是惊讶。
  陆舒月撇撇嘴,“我也是为你俩操心——”
  “操大发了。”程陆扬毫不客气,“操心都操到床事上来了,你要是对我的技术不放心的话,要不要再传授点细节?”
  秦真羞愤欲绝地掐了把程先生的大腿,引来他不悦的回头一瞥,那意思很明显:难道不是你找我回来帮忙的?
  陆舒月哼了一声,“越大越不像话,我这么温柔有气质的人,怎么就教出你这么个厚脸皮的儿子?”
  程陆扬眼神微动,慢悠悠地说了一句:“本来也不是你教出来的。”
  这话一出口,陆舒月愣了愣,笑容没那么自然了。
  秦真也是一愣,一时之间竟然忘了该作何反应。
  最后还是陆舒月站起身来,笑眯眯地对秦真说:“好啦,今天只是顺路上来看看,我还有事——”
  “慢走不送。”程陆扬特别真诚地挥挥手,亲自走到大门口,把门一开,以示礼节。
  陆舒月的笑容越来越挂不住,最后只能匆匆地拉拉秦真的手,“改天让陆扬带你来家里玩,见见他哥哥和我家老头子。”
  她不太敢在这种场合下称呼程远航为程陆扬的爸爸,生怕儿子在气头上,不给她面子,直接拆台。
  秦真倒是有些过意不去,一路跳着要出来送她,谁知道程陆扬却倒回来把她往沙发上一摁,“你给我老老实实在这儿呆着!”
  秦真想小声数落他几句,责备他对妈妈的态度,可程陆扬却自觉地追出了门。
  她愣了愣,然后偷偷笑了。
  其实他还是很在意妈妈的,毕竟是母子,骨肉连心。
  ***
  电梯里,陆舒月沉默了一阵子,然后才说:“你爸最近身体不太好,让温医生来了好几次了,血压老下不去。”
  “年纪大就算了,气性比年纪还大,这血压下得来才奇怪了。”程陆扬没什么表情。
  “他一直都脾气不好,这点你也知道。”
  “我不知道。”程陆扬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我应该知道吗?”
  陆舒月又顿了顿,才说:“这些日子他经常把以前的照片翻出来看,一个人看着也不说话,我知道其实他也是后悔的——”
  “每一次吵架,你都告诉我他很后悔,如果后悔,就不会每次说不上两句就跟我吵起来了。他不是后悔,他是根本看不起我,我做的一切在他眼里都是无理取闹的行为,而我的一言一行都有损程家的脸面。”
  陆舒月急了,“陆扬,我说的不是这个后悔!”
  程陆扬发现自己的情绪出现了大波动,也沉默了下来,不再说话。
  “他后悔的不止是每次和你吵架,还有以前对你的食言,没有依言把你接来我们身边,让你一个人在县城待着……不光他,我也很后悔。”陆舒月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你那时候还小,而我们一心惦记着公司,因为努力了太多年,太渴望成功,所以没能顾得上你。这些年以来,其实我们一直在后悔,如果当初没有把你丢给你外公——”
  “够了!”
  如果说前面那些懊悔的话还不足以令程陆扬冲动到无礼的地步,那么外公二字就是他的死穴了。
  他粗暴地打断了陆舒月的话,目不转睛地盯着显示屏上不断变化的数字。
  “你们对不起的不是我。”
  叮——电梯门开了。
  “是外公。”
  他站在电梯里没有出去,而是目送陆舒月跨出电梯,用一种平静又冷漠的眼神与她对视。
  “每一个人都渴望成功,我可以说服自己,你们对我的漠视是源于你们对于成功的渴望,希望用成功以后的物质基础来弥补我没有父母相伴的童年。然而外公不同,当他生病的时候,你们对此一无所知;当他病入膏肓的时候,你们也仅仅是每个月如期汇款过来。钱可以给我带来优越的生活条件,算是你们对我的弥补,可是外公呢?他死了,你们的成功他看不到,你们的钱财他也无福消受。”
  陆舒月看着平静得可怕的儿子,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好半天,她问了一句:“那你要怎么样……才肯原谅我们?”
  而在电梯门合上以前,程陆扬慢慢地说出最后一句话:“这句话,你们替我问问外公吧。”
  那扇冰冷的铁门再次合上。
  陆舒月静静地站在大厅里良久,看见右手边的数字不断升高,最后停在了他所在的楼层,然后才慢慢地离开。
  秋末的凉风刮得呼呼作响,把树上唯一的叶子都给刮得摇摇欲坠,看上去怪可怜的。
  她撩了撩耳边被风吹乱的发丝,笑得有些难看,眼里的情绪与其说是笑,还不如换成反义词。
  看来人真的不能做错事,一旦做错了,错得离谱的话,也许至亲的人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给程远航的打电话的时候,她低着嗓音问了一句:“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不会把陆扬送去我爸哪里,十年来都不闻不问?”
  电话那头的男人坐在二楼的书房窗边,面容阴郁地俯瞰着楼下那片枯黄的草,很久都没有说话。
  陆舒月一度以为他挂断了,最后才听到他低低的咳嗽声,一声一声传来耳边,也一声一声敲进她心底。
  “该吃药了。”她疲倦地揉揉眉心,终于还是叹了口气。
 

☆、第63章

  秦真发现程陆扬送完陆舒月离开以后就有些兴致缺缺;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看电视。
  她用水果叉递了块苹果过去;“口渴吗?”
  程陆扬看也没看就张嘴吃了,然后像是很高兴地对她说:“不错,很甜。”
  秦真松口气。
  下一秒;她家程先生又补充说:“在哪儿买的梨?下次多买两斤。”
  “……”
  第一;这玩意好像不叫梨。第二,这苹果是他买的。
  秦真张了张嘴,最后还是说了句:“好吃就多吃点吧。”
  电视里演着部偶像剧,女主角生气了,男主角就拿着喇叭当着所有人的面道歉,然后深情款款地喊着我爱你;女主角哭得梨花带雨地跑下楼来,两个人深情相拥。
  秦真被雷得外焦里嫩的,转过头去看程陆扬,却发现他还是那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她捅了捅他的腰,“你说,要是哪天我们俩吵架了,你会主动来找我吗?”
  “看情况。”
  “什么叫做看情况?”
  “看看是谁犯的错啊,如果是我,我当然会来主动找你;如果是你,那就应该你来找我。”
  秦真撇嘴,“爱情也需要这么斤斤计较吗?谁犯错了有那么重要?”
  “当然有。”程陆扬的声音在电视里嘈杂的欢呼声中不紧不慢地响起,“人应该有自知之明,做错事了就是做错事了。有的错误一旦酿成,就是用一辈子来赎罪也换不回别人的谅解,你说这重不重要?”
  秦真一下子不说话了。
  好半天,程陆扬慢慢地转过头来,环住她的腰,闭着眼睛把下巴搁在她肩上,嘀嘀咕咕地说:“没错,我就是这么小气自私又恩怨分明的人,你会嫌弃我吗?”
  秦真凑到他眉心响亮地亲了一口,爽快地答道:“会!”
  “……程秦氏你还真是印证了女人口是心非的名言。”
  秦真没有点破程陆扬有些打结的眉头,只是反握住他的手,默默地继续看电视。
  没有说出口的是,其实她和他一样对于有的事情耿耿于怀。
  他的成长经历是她不曾体会过的孤独感受,而因为她把他放在心上,那种心酸也同时传递到了她的心里。
  ***
  当你爱上一个人,就会渐渐开始明白,哪怕很多事情并没有发生在你的身上,你也同时在经历两个人的人生。他的喜怒哀乐,他的欢笑泪水,通通也都变成了你的刻骨铭心。
  我尊敬你的父母,是因为我感谢他们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我才得以拥有一个程陆扬。但我也不能谅解把你抛下十年的父母,如此狠心地让你在那个小县城里和外公相依为命十年,甚至让年幼的你独自面对至亲的逝世。
  你总是像只刺猬一样,不知情的人会觉得你难以相处,性情古怪。
  可当我走进你的世界,才发现那些刺不过是你受过的伤,坚硬的外壳之下,你有一颗比谁都柔软的心。
  程陆扬,我很想拥抱你,在你十一岁那年,在你经历史上最兵荒马乱的那一天,如果可以,我希望给那天的你一个拥抱。
  然后从宇宙洪荒直至世界毁灭都不松手。
  我很心疼你。
  ——秦真日记·第一次见到程妈妈的那一天
  ***
  秦真在家休养了一个多月,腿总算好起来了。医生叮嘱她少走动,能养就继续养,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这还没到一半的时间呢。
  但她哪里闲得住呢?央求了好久,程陆扬终于同意在晚饭后带她出去溜达一圈了。
  小区外面不远处有条河,横穿B市,十几年前因为工业发展被污染了,近十年来一直是政府治污的重点对象。如今河堤修起来了,五光十色的彩灯也每晚准时开启,河岸两旁是花园一样的步行街,长长的,蜿蜒一路。
  两人就这么慢慢地走在石子路上,河岸下是欢快的流水声,沿途除了茂密的树木与这个时节早已凋零的花坛,就只剩下安静的白色长椅与复古的青铜路灯。
  已近冬日,天气转凉,来河边的人很少了,于是这里安安静静的,只剩下并肩散步的两个人。
  天黑得早,路灯也早早就亮起来了。
  就在两人走到一盏路灯下时,河岸两旁的栏杆上悬挂的无数彩灯忽然间就亮起来了,以银色与蓝色为主,闪烁的光点不断呈水滴状下坠,缤纷绚丽。
  秦真忽然间就开心起来,指着一路蜿蜒到远处的两条“彩带”,兴奋地对程陆扬说:“你看,好漂亮,像不像《冰雪奇缘》里的场景?”
  她想起了艾莎用魔法筑起缤纷的水晶宫殿时的场景,透明单调的冰雪也瞬间变得五光十色,格外绚烂。
  程陆扬平静地顺着她的手望去……两条光带,别无其他。
  他微微一笑,“像。”
  大概……像吧?
  他没看过《冰雪奇缘》,而且就算看了,恐怕也不了解秦真所谓的漂亮。
  秦真拉着他趴在栏杆上,也不顾河风吹乱了头发,笑嘻嘻地说:“以前总是坐地铁、坐公交,每次下班回家都不会看见这条河,多亏你住在市中心,不然我也不会知道这里晚上这么漂亮!”
  程陆扬低声笑着,帮她把一缕飞起来的头发撩至耳后,“那就嫁给我,今后天天来看。”
  “你倒是想得美!”
  “嗯,想得特别美,嫁给我不好吗?住在市中心,天天来看你喜欢的景色,顺便……”他顿了顿,声音低软了几分,“顺便,帮我把我的那一份一起看了。”
  秦真倏地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面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我不是故意的。”
  他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很多时候她会不自觉地忘了他眼睛不好这个事实。
  彩灯在他眼里会是什么颜色?一片白茫茫的?毫无特色,不过是众多黑白景象中的一种。
  秦真有点慌,于是有些紧张地说:“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就是一些浪费国家能源的灯,点在这儿也没人看,谁稀罕啊?我觉得有必要跟有关部门举报一下,这些能源供给山区多好啊!我刚才就是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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