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美食与轻不可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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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美食与轻不可辜负-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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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先尝一颗就好。”宁轻轻说。不知道他做的狮子头够不够拿去应付赵老师。
    吃完便知错了,他做的狮子头和赵三勺的味道几乎一样。宁轻轻大为惊讶,忍不住又要了一颗,然后警告自己不能再吃,得拿去赵三勺那里,“剩下的我先不吃了。”说着拿出保鲜盒。
    纪明薰有点失望,“你不坐下来吃晚餐了吗?”
    他这个表情什么意思?难道是担心做的不好,所以我不吃?宁轻轻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发现昨天自己坐过的那张高脚椅被调高了。昨天坐着的时候就觉得有点矮,本来是配合他自己的身高。所以他注意到这件事,今天很有人情味地事先调高椅子。
    为了报答他的好心,宁轻轻热情洋溢地说,“太好吃了!就这么吃完太暴殄天物了,我准备攒着,每天吃两颗。”
    纪明薰点了点头,把狮子头装进宁轻轻的保鲜盒里,“如果以后每次你都吃这个作为酬劳,倒挺方便,我记住做法了。”
    才没这么简单,赵老师摆明是要教我厨艺,我以后每两周都要哄你当枪手。宁轻轻趁机说,“我的试用期到了。如果没通过,以后可能没办法帮你做事了。”
    “不,现在我们签了另一份雇佣协议。就算你被公司炒掉,也要等到五千块花完。”
    不是人!明明就应该说不会炒掉我才对,看在私交上。呸,才没有私交,他说的很清楚,是雇佣协议。这个时候没有社区巴士,宁轻轻只好搭了计程车。尽快把钱花光,被炒掉的话就早点不用应酬他。哼!
    纪明薰收拾完厨房,对被调高了的椅子皱了皱眉,把它调了回去。回到二楼,他对吃饱了的小狮子说,“你说,如果高铃炒掉了她,五千块又花完了,我要找谁帮你买牛肉呢?”
    小狮子又咕噜了几声,伸出爪子抓了抓他。
    傻狮子,什么主意都出不了,就知道吃饱了睡睡饱了吃。不过没关系,高铃如果炒掉她,我让投资部请她去当秘书。

  ☆、第五十一话 被名厨认可的狮子头

终于到了和赵三勺约好的周六,宁轻轻带上狮子头往他家进发。昨晚斯斯打电话来打听自己如何应付试用期结束和考手艺两件事。前者懒得和她说,听完后者,斯斯以神棍的身份断定明少就是那个注定给为她做饭的男人,并且把话题绕到了前者,“既然他都给你做饭了,你还担心什么试用期,做好当老板娘的准备,让别人担心试用期就对了。”
    他怎么是给我做饭?是付酬劳给保姆而已。宁轻轻心安理得地想。但是能不能蒙骗过赵老师那一关,还未可知。
    本来就很担心会被识穿,偏偏还多个人。宁轻轻对坐在一棵大树下竹椅上的公孙易说,“你怎么也在?”
    “闲暇无事,探访故人。”公孙易穿了长衫,摇着折扇,而且已经不是之前那把画着梅花的,这次画的是另一个场景,厅堂台阶前,一人独卧,月色如水。
    宁轻轻以为他又换了个别业,问道,“这扇子上的,是你别的庄子吗?你换个新扇子,代表你换了新住处?”
    公孙易脸上浮现了话不投机的表情,把扇子翻了一面,摇给她看。这一面写着诗: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
    宁轻轻这才想起快到七夕了,这人换扇子就跟正常人换电脑桌面一样,偏生他的扇子都是高价扇骨和扇面,还都是他自己画的,矫情死了。
    “我乃一介书生,并非土豪,别业只有一处。手中折扇乃应景而换。”公孙易说,“此二事我在小作中有提及,你理应知晓。”
    “哦。”宁轻轻说,“我想起来了,是这样的。你只是为了顺应七夕的到来才换这个扇子,并不是住在这里。”
    “我是居于此,此乃我家琴房。”公孙易又有点伐开心了,使劲摇动扇子。
    面对矫情贱人,宁轻轻一时都想不出什么话来奉承他,只好硬着头皮说,“真不愧是公孙公子,书房人人家里都有,土豪家里更能有黄金白璧打造的豪华书房,但是只有你家有琴房,才能号称真正的文人雅士,书香门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边说边觉得毫毛直竖。
    公孙易却很受用地点了点头,“这点你却记得了。我在小作中也略有嘲讽,当下极多人以作家文人自居,其实连识字都算不上,更有许多人附庸风雅,其实不过是草包。”
    赵三勺从平房里出来,“行了,小子,别在这里卖弄墨水。我不懂什么风雅,你上我家做什么?”
    “替先父来探访赵老师,不想巧遇知交。”公孙易说,“真是美事。”
    怎么还是知交,不是刚刚才在扇子的事上栽了么?宁轻轻说,“赵老师上次说的东西,我带来了,加热后请老师品尝。”
    “热不得。”赵三勺阻拦道,“覆热之后,肉馅和裹的米分口感都会变化,而且冷了若好吃,才显得真的好。”
    “既然巧遇,少不得也要尝尝。”公孙易笑道,“若能配上我私藏的清茶,就锦上添花了。”
    又是他私藏的清茶,上次在梅庄推了,这次他又提起。这里是赵老师家的土院子,我倒要看你怎么矫情。宁轻轻把保鲜盒放下。
    公孙易的矫情程度显然超过她的预计。院外冒出一人,穿着家仆装,弯腰道,“公子,是否要备茶?”
    公孙易点点头。
    门外家仆变戏法般搬出一个红泥小炭炉,配了个瓷壶,开始煮水,很快端上一托盘三杯茶进来了。
    公孙易拿扇子往赵三勺那边做了个请的手势,“先给赵老师奉茶。”接着又让给了宁轻轻。最后才拿起自己那杯。家仆告退。
    赵三勺若无其事把茶一饮而尽,同时配着吃掉了两颗狮子头。宁轻轻虽然被这矫情排场惊到,还是喝的出这茶果然是私藏好茶,清香无比,不燥不涩。
    那个家仆又进来收走杯子,还为他家公子奉上一个新的托盘,排列着餐具和手巾。公孙易这才用银箸选了颗狮子头,在自己的小碗里,吃了五分钟有余。宁轻轻恨不得拿根筷子把狮子头给他戳进嘴里。
    家仆再次出现,收走餐具,奉上漱口用的茶和杯子,最后收走了所有东西,完全消失在门外。
    “小子,你觉得如何?”赵三勺耐心等公孙易排场完才问。
    “请恕在下口拙,这狮子头莫不是赵老师亲手所做,两位合伙戏耍在下?”
    “我没你那么清闲。”赵三勺转向宁轻轻,“做的很好。我教过不少天分很高的徒弟,无人可以模仿我的手艺到这个地步。”
    宁轻轻大为惊讶,连赵三勺都觉得明少做的狮子头和他的一样,给了这个高评价,真是不枉我去服侍他的狮子。
    “哈哈,小子,这个徒弟是你介绍来的,你将来想尝我的手艺,找她便是。”
    天哪,徒弟……我的手艺连鳝鱼意面隔壁那家店都看不上。这一次半次还能找枪手,往后怎么办?还是自首吧。宁轻轻酝酿着怎么说出实情。
    “赵老师一生至憾之事就是后继无人。”公孙易有深意地笑道,“不想年事已高还能收到关门弟子,可喜可贺。你可不要辜负赵老师的厚望。”
    宁轻轻想说出实情的勇气顿时没了,总不能在这当头泼老人家一头冷水吧,万一气病可担不起,且走一步算一步。
    赵三勺说,“现在轮到你们尝尝我准备的午餐了。”指了指院中的大锅子。
    作为人家的弟子,宁轻轻当然要主动去盛菜。锅子里的香味早就飘了出来,只是刚才担心狮子头,没有注意到。打开锅子,只见两个大碗各盖着一个盘子,是蒸肉的味道。她小心地把碗和盘子翻过来,端出两个大碗。大黑狗子站了起来。
    一只碗里盛着满满的黑色梅干菜,上面覆盖着酱红油亮的五花肉片,肥肉晶莹剔透,瘦肉看起来也软烂多汁,梅菜被浓稠的肉汁浸透,一打开盘子便香气四溢。

  ☆、第五十二话 矫情公子的粗野小食

另一碗看起来也是一样的五花肉片,但是肥肉部分更为晶莹透亮,下面的不是梅菜而是细细的豆沙。
    “梅菜扣肉和甜烧白。”宁轻轻说,“看起来容易但要做得好却很不容易的猪肉料理。”
    “不错,按说你这个年纪应该不懂得甜烧白,你却能知道。”赵三勺说,“你们两人吃吧,我把剩下的狮子头吃掉。”
    公孙易的家仆再次出现,重演了之前的流程,不过这次托盘上准备了两份餐具,因为他家公子要吃的是两道菜,要用不同的筷子。
    宁轻轻没打算给他留多少,吃得风卷残云,很让赵三勺满意。大黑狗子咬着一颗狮子头,还不住地望着宁轻轻。
    “我这畜生,嘴刁得很,只吃我做的东西,现在连你的狮子头也吃,可真给你面子了。”
    明少真有面子,连狗都吃他的东西。宁轻轻想,“赵老师,您这两道菜我也要做吗?”
    “老规矩,两周后带来。”
    宁轻轻为难的神色一闪而过,公孙易尽收眼底,“赵老师,这梅菜,我看两周之内,高徒应该做不出来。”
    “梅菜我可以给你。”赵三勺说,“腌制需时,等我下次腌的时候你来看着,日后就由你来腌制。”
    天哪,说得这么长远,能蒙混到什么时候。宁轻轻欲哭无泪。
    公孙易和带着一包梅菜的宁轻轻向赵三勺告别,走出院门,前后根本找不到家仆的踪迹。
    “想不到公孙公子愿意行走这又崎岖又长的石子路。”宁轻轻没话找话。
    “访亲顺便探幽,颇有情致,为何不行?”公孙易说完,对空气说了句,“帮轻轻小姐拿东西。”
    家仆神奇地现身,接过了梅菜,又消失了。
    公孙易摇扇,“看你方才食得未能尽兴,不如随我去一处所在,尝些粗野小食?”
    虽然不怎么相信他会吃粗野小食,宁轻轻还是答应了,有吃的当然要先去看看。
    好容易走出石子路,家仆和车已经停在那里等候。这完全是养小鬼吧?他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觉比我们还早地离开石子路的?宁轻轻一路都在观察,后视镜里可以看到家仆的脸,是常人无异,应该只是被他家公子教得像小鬼而已。
    车来到众多画廊酒吧聚集的秀湖路,停在一间装修得很有格调的餐厅旁边。
    我就说他不会吃什么粗野小食。宁轻轻知道这家店,量少价高吃不饱出名。
    “请往这边。”公孙易抚平长衫下摆,往餐厅前面的小巷子走去。
    难道他以为他是公众人物,要从后门进去?宁轻轻跟在后面。
    公孙易穿过小巷子,转到一条稍微宽一点的弄堂,旁边的路标写着饮马百丈弄,弄堂里清一色的白墙黑瓦小院子。
    其中一间院子的门开着,门口摆了个面摊,两口锅,一对老夫妇用长筷子拨着面。另有四副桌椅,看似宁静的弄堂,桌椅边却坐得满满的,客人各自埋头吃面,顾不上聊天。
    公孙易行至老夫妇旁,老大妈到一边搬了张折桌,支在一边,见他还带了个人,就支出两张椅子。
    “厉伯,厉婶,今日带了位知交,就照我的样子,多做一份。”
    他不能不要一口一个知交吗?我有名字给他叫啊。宁轻轻望了望那副桌椅,简陋得很,甚至都没摆平,公孙易竟然毫不介意,略整衣衫,就坐下了,“这副桌椅是两老给我预留的。只有我来才打开。”
    “为什么要给你留?你给他们钱,包了位置?”
    “非也。包位置这太俗气,不过是因为他这后面的院子,是我家的,先父遗命免收租金。”
    “那你在这里吃东西,岂不是不用付钱?”
    “胡诌!不付钱岂非恶霸?”
    “我看这面摊没有菜单,连个写着菜名的木板都没,却还有这么多客人,可见好吃。更重要的是,连公孙公子都肯来吃。”
    “我家中厨师的手艺没这么淳朴,精巧东西吃多了也腻。粗野小食,甚是爽快。”
    说话间,厉婶端了两只碗来,和别桌的客人一样,都是陈旧的土瓷碗,还有裂纹。公孙易的家仆没有出现给他换餐具,他熟练地拿起筷子搅了搅面条,不以为意。
    面条是扁形细宽面,上头只洒了点葱,什么料都没有,原来是最普通的小葱拌面。
    “怎么这香油的味道这么诱人?浓郁而不刺鼻。”宁轻轻也拌起了自己的面。
    “这面摊的秘诀之一就在香油,二老每天自己在院子里拿石磨现磨的芝麻。”
    果然是什么料都不需要,只靠这香油和一点醋一点酱油就很鲜美。宁轻轻吃了几口,“莫非这葱也是自己种的?感觉比外面卖的细一些,嫩一些,辣一些。”
    “正是,就在后院地里种着,量不多,所以葱若是用完了,今天也就收摊了。”
    宁轻轻吃完之后,觉得碗里还散发着葱拌香油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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