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红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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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红豆-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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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又懂得水性,说不定早就淹死了。

得知他悲惨的遭遇后,崔红豆张大嘴,半天说不出话。她也是瞎子摸象,第一次采用这方法整人,没想到竟然就给她摸对了。

“对不起。”她诚心诚意的道歉。“我会再为你找别的地,那块地真的不行。”这回她一定要认真帮他找,就当是补偿他差点没命的报酬。

“不必!”她满脸热切,没想到却换来他无情的拒绝。

“啊?”崔红豆不解,他不要她了?

“你不必帮我找阳宅了,先帮我寻找埋葬我父亲尸骨的墓穴才重要。”成家立业的事可以等,他爹的事可无法拖延,他必须在年底之前完成入殓的事宜。

面对衣冠勤的改弦易辙,崔红豆只得点头,谁教她不义在先,他的表情又这么可怕。“你知道吗?我发现了一件事耶!”仔细推敲衣冠勤的表情,崔红豆忽地做出了一个结论。

“哪件事?”他发誓她若想耍什么诡计,一定掐死她。

“你的表情变了。”这是她的结论。“虽然看起来不太好看,但至少比较像活人。”意思是他过去几天像个死人。

衣冠勤挑眉,不对她的说法做任何评论,只径自拿起摆在墙边的石头,一把将水缸打破。

啪地一声!

“哪,水缸破了。”不在乎的丢下手边的石头,衣冠勤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喂,你--”崔红豆又好气又好笑的看了他的背影一眼,心想原来他也有当司马光的天赋嘛,只要改掉他那邪恶的个性就可以了。

她的嘴角不禁往上勾。

第四章

就在崔红豆以为她终于可以定下心,好好发挥真正的实力教衣冠勤吃惊的时候,没想到又有一件事情让她耳根不得清静,严重干扰她的专业。

“我跟你去。”

衣冠勤简单的一句话,立即击垮她的美梦,她一脸无法置信的表情。

“你跟我去干嘛?”她瞪着衣冠勤。“我是要去寻龙,不是要去游山玩水,你跟我去一点乐趣也没有。”一般人都以为找墓穴没有什么,其实是很苦的,根本没有乐趣可言。

“很好,我也不是去玩的。衣冠勤挑眉。“至于我为什么要跟着你的理由你应该最清楚,我要去监督你。”

“监督我?!”听见这词儿,崔红豆跳起来。“你吃饱饭没事干,干嘛监督我啊,我不是说过一定帮你找到墓穴吗?”她还以为他们已经和解了,没想到是她自己会错意。

“你是说过这话。”衣冠勤不否认。“可依你前回的记录看来,难保你不会从中作怪,所以我才要盯着你。”到底她不是自愿帮他,这点他从不曾忘记。

这个人还真是……多疑!

崔红豆瞪着他,气到说不出话。才不过害他一回,他就牢牢记住,小气。

“随便你!”他要跟她也没办法。“不过我要先说好,你不可以妨碍我哦!”崔红豆先礼后兵的事先说明。

“没问题。”衣冠勤耸肩答应。

两人都同意这约定,结果是还没有走到半山腰,便先开战。衣冠勤认为这个地方好,崔红豆觉得不好,两个人就这么吵起来。

“我喜欢这个地方。”才进入钟山支脉的某一处坡地,衣冠勤就看中一处他自认为不错的地点。

“你喜欢没用,这地方不好。”随意瞥了坡地一眼,崔红豆想也不想的否决,惹来他老大不爽的皱眉。

“似乎凡是我看中意的,你都要反对。”他又摆出那张僵尸脸。“你们这个行业的人都不尊重业主意见的吗?”

“尊重呀,大爷。”他的脸色不好,她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只是以前我遇见的业主都很尊重专业,不会老是提出一些奇怪的要求。”

“我的要求奇怪?”听见这话,他的表情更僵硬了。“我倒看不出来哪里奇怪,虽然我不干这行,但我也知道,左青龙、右白虎、前梁雀、后玄武这几个择穴的基本原则。依我看,这地方正符合了这些要求,而且上山方便,不必大费周章。”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地点不错。从他站的地方望去,左边绵延的支脉,是为青龙,右边也是钟山的支脉,是为白虎。前面还有一处小支流,是为朱雀,后头有一处突起的山峰,是为玄武。

风水学上最重要的四点都具备了,她到底在挑剔什么?

衣冠勤不是很懂她的思绪,只见崔红豆大翻白眼。

“你说的四点这地方都有具备没错,但它不是‘龙真’。”这可有天壤之别。

“龙真?”衣冠勤闻言沉下俊脸,风水学上的名词真多。“这又是什么玩意儿?”

“很深的玩意儿。”崔红豆不耐烦的回说。“简单的说,就是真正的龙,也就是主山。”

“我们现在不就正在钟山上?”随着崔红豆比画的手,他看了群山一眼,实在看不出来有什么差别。

“这儿也算是钟山的一支分脉,却不是主山。”崔红豆摇头。“龙真,穴便真;龙假,穴便假。自古以来,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我们风水学上所说的‘龙’,其实是指山脉。”她指着远处峰峰相连的山脉。

“瞧,那儿才是主山。”她指着一处气势雄伟的山峰说。“钟山从那里开始,往两侧绵延,左侧面对玄武湖,那才是‘龙真’。”

“你确定?”即使她说得头头是道,他还是很不放心。“我看你一样工具都没有拿出来,你怎么知道什么地方是真,什么地点又是假?”依他看,每一处山峰都差不多,分不出主副。

“你这个人真是不可理喻耶!”听见这么离谱的质疑,崔红豆直跺脚。“我说什么你都不信……好,那我把工具拿出来,亲眼测给你看,这下你总可以相信了吧!”

她气呼呼地自肩上那一大包家伙中拿出罗盘,这些都是她每回上山必带的工具,缺一不可。

衣冠勤面无表情的抱胸看着一头热的她,和那一堆可以把人压垮的大小工具,不明白凭她一个身高只及他肩膀的弱女子,怎么有办法将它们背上山。

“你看好了。”崔红豆义愤填膺的要他看清楚。“何谓龙真、龙假,罗盘自然会告诉你。”她边走边测方位,衣冠勤只得也跟着走。

“如果这地方是主山,地气会不同,罗盘的指针会--”

山中忽然传出一声惊呼,崔红豆的话还没能说完,刚伸出去的右脚不料踩空,整个人落下山崖。

“救命!”

惊慌之余,她手忙脚乱的胡乱抓,不期然地抓到一双手和庞大的身躯。

“该死。”不只她倒霉,衣冠勤也连带被她扯掉了平衡,和她一起坠落。

“闭上眼睛,不要看地面。”他用手遮住她的眼,并以整个身体保护她,直接先承受摔落地面的重力。

砰!

不晓得该说他们是运气好,还是说他们倒霉。他们竟安然无恙的掉落在一片广大的枯叶堆上,没受什么伤。

确定平安无事后,崔红豆扳开衣冠勤的手察看眼前的状况,发现情形好的只有她一个,衣冠勤可没她走运,后脑勺上撞了个包,疼得半死。

“你不要紧吧?”瞥见他痛苦的表情,崔红豆下意识的甩甩肩上的包袱,想拿出随身携带的创伤药,摸了半天才发现--

“包袱掉了!”这可惨。“我的家当全在里头,怎么办?”现值秋末入冬之初,她御寒的衣服全在里头,她一定会冷死。

她呆愣的看着他。

“别问我,我的也掉了。”他拍拍弄脏的衣服,起身道。“看来,今天晚上会很难挨。”他们并不是从很高的地方掉下来,也许可以想办法爬上去。

“依我看,可能有另一条路可以直接绕出去,只是要找一下。”看穿衣冠勤脑中的思绪,崔红豆不以为意的耸耸肩,仿佛早巳习惯这类突发状况。

“你居然一点都不紧张?”衣冠勤好奇的打量她一眼。“今天晚上我们可是要在野外过夜。”一般女子遇到这种状况早就吓晕了,她却还在嘻皮笑脸。

“习惯了。”她又耸肩。“反正只要不遇见狼,我都不怕。”寻龙的人难免会在野地过夜,习惯就好。

衣冠勤却是沉默了好久。

“你……经常像这样一个人在山上到处乱跑,没人陪你?”这话他说得有点不可思议,半带谴责的味道,引来崔红豆强烈地抗议。

“我又不是小孩子,干嘛要人陪?”她嗤之以鼻。“而且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我是风水师耶!身为风水师,上山寻龙是很正常的事,干嘛这么紧张!”

崔红豆不懂他干嘛突然这么关心她,衣冠勤自己也不清楚,只是想到她一个人可能面对的危险,就没来由的一阵焦躁。

“我去找看看有什么吃的。”为了摆脱这股不合理的情绪,他急着想离开她冷却一下。

“我也去。”她不懂他干嘛突然改变口气,刚才明明还好好的。

衣冠勤回头看了她一眼,正想要阻止她,却在最后一刻放弃。

“随便你。”他径自掉头。“你爱跟就跟。”

好奇怪的人,她也要吃饭啊,干嘛凶巴巴?

崔红豆朝他背后狠狠做了个鬼脸,才刚要跟上,不期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糟了,师兄送我的罗盘!”一定是摔下来的时候给掉了,怎么办?

衣冠勤的背脊,因她这突来的呼喊而倏然僵直,喘了好几下才掉头冷冷地问:“什么罗盘?”他的口气不怎么愉快。

“就是我刚才用来测量方位的罗盘啊!”她快急死了。“我刚刚跌下来的时候弄掉了,那是我师兄送我的,不能丢。”那个罗盘超好用的,是她师兄送她的临别赠礼。

“掉了再买一个不就行了。”他的拳头不知不觉的握紧。“我相信一个罗盘用不了多少钱,大不了我买一个新的赔你。”他绝对买得起。

“不行!”她坚决的摇头。“我不能换。”

“为什么不能换?”他的拳头握得非常紧。“你那么喜欢你师兄?”唯有如此,才能解释她为什么不肯要新的罗盘。

衣冠勤用着他自己也不能理解的凶狠口气质询崔红豆,只见崔红豆呆愣了一下,突然捧腹大笑。

“哈哈哈……”她笑出眼泪。“谁告诉你我喜欢我师兄啊,那个人一定是笨蛋。”

她说得他一脸尴尬,却也令他稍稍舒开了紧握的拳头。

“你不是因为喜欢你师兄?”他不解。“那你为什么坚持一定要那个罗盘?”害他以为……

“当然是因为它好用呀,笨蛋。”她大胆的跟他开玩笑。“我师兄送我的那个罗盘,是他自己特制的,有四十层那么多哦。”市面上在卖的罗盘一般只到二十五层而巳。

崔红豆很开心的跟他解释罗盘的种类,他先是耐心听,后极不好意思的转头。

“我去找吃的。”该死,他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精神紧绷。他该关心的是能不能依照计划行事,而不是关心什么他妈的罗盘。

“我说了,我也要去!”崔红豆紧跟着他,一半是好奇他为什么突然生气,一半是不喜欢独自一个人,因为她突然发现有人陪真好。

闭上眼睛,不要看地面。

方才的惊险画面忽地在她脑中一闪而过,当时她真的害怕极了,要不是他用身体护着她,又贴心地蒙住她的眼睛,她肯定会尖叫。

思及此,崔红豆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有一股不知名的情愫闪过。

“这种果子可以吃,你吃吃看。”当她正为心中那股莫名的情愫困扰时,衣冠勤适时伸出手来,递上果子。

她看看躺在他手心上的红色果子,又看看他,本应该伸手接过那些果子说谢谢,却教心中那股没来由的恐慌打乱了阵脚,胡乱地扯着眼前及胸的树丛,仓惶地拒绝。

“谢谢你的好意,我这里也有。”她拔起身旁看起来外表长得很像的果子,不分青红皂白就往嘴里送。

“等等,那不能吃!”衣冠勤飞快地伸手阻止她干出蠢事,结果来不及。

没办法,他只好拉过她的身体,双手分别握住她的手腕,复上她的嘴。

老天,他、他在干什么?

崔红豆被他突然复上的嘴唇吓到不由自主地把嘴张开,他趁着这个机会将她转身并拍她的背,逼她将嘴里的东西吐出来。

砰砰砰!

连续三个重击,崔红豆被衣冠勤拍得头昏眼花,不要说是果子,就连胆汁也快被拍出来,更何况他这么用力。

崔红豆原以为已经没事,没想到更精彩的还在后面,她整个人竟又被转回去,面对同样温暖的嘴唇。

她的眼花了,表情也呆掉了,无助的灵魂只能跟随衣冠勤流窜的唇舌飘浮,一直到他愿意喊停为止。

“你、你在做什么?”顶着红肿的嘴唇和急促的呼吸,崔红豆在他停止吻她后问道。

“帮你把残余的毒汁和籽吸出来。”他呼吸不甚平稳地回答她的问话,手心上满是白色的籽和红色的汁液。

“你吃的那果子有毒。”他进一步解释。“它和我拿的果子看起来很像,可实际上是两种不同的品种。”

“我懂了,谢谢你。”说不出是放心还是失望,崔红豆勉强地笑了笑,假装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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