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君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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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君怜-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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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点、轻点在成婚这大喜日子里可别犯杀戒啊!”司敬之吐着舌头轻咳,好不容易才拉开那只如铁的手臂,不悦地回头腕他一眼。“早知道就招呼众人,直接把你抬回新房闹个通宵还干脆点。”

莫群绍走判他身旁落坐,朝他举杯。“敬你。你成亲时我会依言炮制。”

“多谢你的以怨报德!”司敬之撇嘴,举杯一饮而尽,突然伸手揽住莫群绍的肩。“喂,可以告诉我嫂子是何许人也了吧?别再故弄玄虚了。”

前些天莫群绍突然在早朝向圣上提出成亲的禀告,别说一班朝臣傻眼,就连他这个好友也当场愣在原地。下朝后任他百般逼问,这死小子就是一脸阴郁地闭口不谈,真让人不禁怀疑他所耍迎娶的到底是亲家还是仇家?直到现在,连喜酒都喝了,他还是不晓得这位老兄娶了哪家闺女?

闻言莫群绍脸上的笑意僵凝,顿了半晌才低道:“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司敬之条地生直身子,睁大了眼。他没听错吧!

莫群绍不语,双手忱在脑后,仰首着着上头的梁饰。

一方面是负气,一方面是毫无兴趣,他不曾打探过任何有关对方的事。打探了又如何?终是得迎娶件数的。

看到好友这种沉默的表情,司敬之也了解了大概,双手交握文在领下町视着他,良久,才低叹道:“人家是无辜的,别因为你对姻缘的排斥而害了人家。”

“我不是排斥姻缘,只是还没有成亲的准备而已。”莫群绍苦笑,睨他一眼。

“何况依你认识我的程度,你觉得我会是那种迁怒报复的人吗?”

“怕被逼上梁山的你会性情大变啊!”司敬之耸肩。

“逼上梁山定必然的,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既然事已成定局,我就不会逃避责任,定会做个惜妻护家的大丈夫。”这番话用来说服他人,也用来告诫自己。莫群绍站起身,拂过礼服的绉褶。“我该进去了,要来闹洞房吗?”

“不了,明天还得上朝。”司敬之笑着摇头,定定地看着他,突然冒出一句。

“那,不担心好恶吗?你根本不认识她。”

没料到他突出此言,莫群绍怔了下,抬头迎上的是司敬之难得严肃的眼神。认真沈吟了会儿,他才缓缓说道:“有多少人在揭头盖之前是深知对方的?我只不过做得彻底点罢了。拜了天地,我所能选择的只有守护她一生,抑或遗弃她一生。而不管如何,名分已定,我一定会守护我的妻子,让她安全无虞。这样的回答满意吗?”

“令人崇敬的传统良好思想。”司敬之含笑的言辞听不出是褒是贬。“知道你不会故意虐待人家就好了。”他戏谨一笑,搭着莫群绍的肩往外走去,走出了大厅,两人对望一眼后,无言而别。

望着好友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莫群绍停下了脚步,思索着他方才的问话。

好恶?能有什么影响?他的成亲不过是在完成一件给予交代的任务,从今而后,生命里多了个必须守护的家人,就这么简单罢了。莫群绍笑笑,迈步往新房走去。

第三章

触目所及的艳红色泽,是新房的特征。

鲜丽的双喜字像氾滥似地布满了门房、窗孀、甚至是各种物品,在喜烛的掩映下更形彰显,无时无刻地提醒人喜事的存在。

媒婆陈夫人在房里不住地来回走动,叨叨絮絮地抱怨着,却没有一字听进单远怜的耳里,她只是依着陈夫人的指示,在榻沿正襟危坐,像尊僵硬的蜡像直到上花轿之前,妹妹还含泪指责她为了这个家牺牲了一切。单远怜无声地轻叹了口气。答应这桩婚事,她绝对无怨,也断然无悔,爹爹得以安养天年,妹妹得以寻觅良缘,而她,照顾家的心愿也了,此生已满足,谁说这是牺牲呢?

只是……她的心开始狂跳,已许久未曾有过的无助感鸯地涌上。她的害怕因不安而起,她要如何和一个从未见面的男子袒里相见,更进而共度一生?

凝视着置于膝上的手,单远怜发觉她压不下内心的惶恐,更令人悲哀的是,她甚至不能将恐惧告诉怔何人,怕传进家人耳里会引起他们的担心自责,她只能强装出无谓淡然的外表来自欺欺人,任由无法宣泄的感受反覆齿咬着心。

反正她早已习惯隐藏任何思绪了……单远怜自我安慰,却没发觉这样的话透露着对己身命运的悲哀。

“莫少爷,您终于来啦!新娘子可等久了!快、快、快来挑头盖,我好为你俩介绍介绍……”陈夫人愉悦的喳呼声将她的思绪拉回,单远怜身子一震,本已僵硬的手指更为冰冷。时候到了——

“陈夫人请回吧!”低沉的男音打断了陈夫人的热络。“您忙得够多了。”

“不行啊,莫少爷你们不懂规拒的……”

“规矩是人订的,我有我自己的方式。”他坚定地否决了陈夫人的抗议,音调不曾微扬,却带着不容反驳的气势。

他的声音听起来年纪并不大,却有股成熟的低醇,不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单远怜微微分神,直到听见房门关阖的声音才猛然一惊陈夫人走了,只剩下她和他独处而已!霎时间什么胡思乱想都没了,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随着轻悄的脚步走近,她身旁的床榻微微下沉。他生上榻了,而且还坐在她身旁!

单远怜咬着下唇,不让慌乱的惊呼脱口而出。冷静、冷静,这不过是一桩交易,得到奉养家人的报酬,她合该付出代价的,只要眼一闭、牙一咬,很快就会过去了。单远怜不断安抚自己,强迫自己挂上微笑。

看着这个全身笼罩在一片红艳中的女子,莫群绍抚着额,两道浓眉泞得死紧。

谁知道该跟一个连脸都着不到的陌生女子讲什么话啊?向来意气飞扬的脸庞为了这种从未碰过的尴尬情境,染上了些许窘迫与不知所措。该死的,早知道就先问问其他成过亲的人!他在心里不住低咒,良久,才轻咳了声,开口打破这个沉默的僵局。

“呃……之前我们完全不认识,但今后我们就是夫妻了,还有许多日子会相处在一起,我会慢慢地把一些莫家和我的事告诉你,你也可以慢慢把一些关于你的事告诉我……嗯……希望我们能好好相处……呃……就是这样了。”毫无重点的一番话,说到最后匆忙结尾,莫群绍不免庆幸刚刚装醉和驱走陈夫人的举动是对的,否则这支支吾吾的窝囊相要是落人他人眼中,他的英勇威名也就随之毁于一旦。

在能言善道的她看来,他说的这番话根本是笨拙不堪,可却透着股动人的真诚。很难想像一个战功彪炳的武将竟会表现得如此朴实,她一直以为他该是个狂肆的跋肩汉子。不安微微散去,单远怜在忍不住想笑的同时,也感到些许的温暖。幸亏头盖还未揭去,否则她脸上的戏谁笑意可能会使任何好脾气的男子当场翻脸。

她微点蟀首,算是听到他的话。

“那……我要掀头盖了。”即道自己表现得很蠢,莫群绍很有自知之明地没再继续说下去。少了头盖的阻隔,应该会比较聊得开吧!

她再次点头,脑海中勾勒出一个朴直口拙的鲁男子模样,不由得微感内疚,也只有这样的人才会当个冤大头,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却迎娶了她这个完全不值的妻子回来……头盖揭去,单远怜抬头,喜烛散发的晕柔光芒落进了眼中,让她一时看不清楚眼前事物。

“怎么是你?”突然一声大叫,他猛地起身,远离了榻边。

莫群绍牢平地町视着她,眼中揉和了惊诧与不敢置信。他怎么可能忘得了这张脸?因为她,他终于明了为何小人与女子都很难养,就因为他们不可理喻!甚至在遇到她之后,还连带地影响了他那一整天的运气,造就了今天他非得成亲的局面。

老天爷到底开了场什么样的玩笑?他随手一抽的对象居然是她?

相对于他的反应激烈,尚且反应不过来的单远怜就显得平静许多,眼渐能视物,她愣愣地看着那张震惊中夹带着怒意的面孔,只觉得有点眼熟而已,好像在哪儿见过……不消片刻,她的脸色也微微一变!

她怎么会隔这么久才想起来?要不是他,钱员外也不会将军家布坊列为拒绝往来户;而她被人诟病的缺点也不会多了“四处勾搭”这一项不实的流言!刚刚她怎么会把他想成一个朴实口拙的人?他那天在市街上用言语讥讽她的善道模样她可还记忆犹新!

“该死的!”莫群绍拳头重重睡上桌案,怒吼脱口而出。怎么会这样?这天杀的巧合他根本难以接受!

“你在骂我?”就算对她不满地无须这么当面诅咒吧!单远怜黛眉轻篓。

“不是你,该死的是……”莫群绍烦乱地想要解释,在看到她那冷傲的神情时,到了喉头的话全吞了下来。“算了!”他干脆一挥手,误会就让她误会吧!

他的样子活像在赶一只烦人的苍蝇!单远怜抿了抿唇,冷淡地开口道:“既然对我不满为何还要娶我?”

“算我那天运气差、手气背,什么坏事都被我遇上!”莫群绍没好气地回道,走到窗旁的椅子落坐,手支着下颚,别了开去,一脸不耐,懊恼地直想扯开喉咙大喊。“该死的!”忍不住他又吼了一句。

娶她跟手气背有何关系?善于压抑情绪的单远怜并没有被他不善的口气激怒。

那日会失控和他对骂是因为第一次被人看穿内心,猝不及防的她在慌乱无措的情况下,所能表达的反应只有愤怒。若非如此,必须在充满虚假的商界中打滚的她要是真如此沈不住气,她也不会将单家布坊打理到今日这种局面了,更何况,他的伤人言辞和她所听过的攻许相比根本只能算是轻描淡写而已。

“这就是你娶了我的评语?那你刚刚在未揭头盖前所说的话是我听错,还是这就是你所谓的好好相处?”不解他的所言为何,单远怜只是微眯起眼,轻淡的语音听不出是顺从抑或讽刺。

莫群绍顿时语塞,被自己方才说过的话堵了个哑口无言。

她虽然脸色不好着,可也没像他那样语出伤人,相较之下,口出恶言的他就显得心胸狭隘,亏他还是个昂藏的男子汉,竟比不上一个女人的气度。

他低咒一句,深吸口气,将胸口的变怒之气随吐息释放后,才缓缓开口:“我用“刚刚”的出言不逊道歉。”至于那日市街上的事,他还是坚决自己没错!

单远怜微怔,她以为像他这样的狂妄男子应该都是死不认错的。向来清晰精锐的思虑微感紊乱,他这些多变的反应让地无法捉摸:市街上狂躁无礼的他;方才说出那篇拙挚言语的他:还有现在直承过错不讳的他,懂得猜测人心的她一时之间竟不知该用什么眼光去看他?

“第一次见面我们两个都互相没有好感,但今非昔比,我们目前的情况已不是甩头离去就可以不了了之的,我想,我们应该抛开过去成见,从头开始。”他虽然保持冷静地说出这番理智的话,但此时郁怒还在澎湃着,让他忍不住怀疑彼此能相安无事的可能性有几分?

“好,从头开始,当我们在掀头盖前从没认识过。”单远怜点头,要自己别去多想那句“甩头离去”是在影射她那天的举动。

“那我先来说说我自己。我。莫群绍……”才刚开口,就被她轻轻打断。

“御封震远大将军,牢二十五岁,八年前莫府在你的主持下以河运闻名长安,后因被圣上召人朝中仕官,现在河运事务全赖船运行的元老景叔打理。”单远怜如数家珍地叙述道。布坊来往的客户在得知她所要嫁的对象后,都热心地将所知倾巢而出,可偏偏没人晓得最重要的一点他就是和她在市街起口角的人。

莫群绍一怔,没料到她竟对他如此了解,而他却从不曾试着去探查有关她的事情,这明显的对比让他微感汗颜,先前对她的反感因内疚消褪不少。“很……详缃,说说你吧。”

“单远怜,二十一岁,家有一父一妹。”说到这里,原本坐在榻上的单远怜突然跪了下来,额抵着地,凤冠上的珠略碰撞得珂睁作响。“远怜在这里叩谢您对单家的恩泽,日后远怜定当烙尽为人妻、为人媳的职责。”就算他是惹她失控的狂妄男子,她还是会做到自己的本分,毕竟,他付出的成本太大了。

她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莫群绍当场愣住,浓眉柠聚,越过桌案要将她扶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做过和她有关的事只有在市街救了她和娶了她而已,可她明明是对他相救的举动嫌弃得紧,又怎么可能行此大礼?

“你不是答应”单远怜猛然抬头,凤冠往莫群绍俯低的脸撞去。

在凤冠几乎撞上鼻端的刹那间,莫群网及时微仰上身躲了开,连忙退后一步,指着差点变为凶器的凤冠不悦道:“你先把这鬼玩意取下再说成不成?”没想到在新房中还得提防生命危险。

单远怜连忙摘下凤冠,随手放置桌案,原本被凤冠缩性的发丝松坠,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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