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初上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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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初上舞-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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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姑娘来历可疑,不知是敌是友。”那道士沉吟道,“白大侠的去处贫道以为还是暂时保密为好。”顿了一顿,他又说:“听说芙蓉庄也被李陵宴收罗,芙蓉庄艳女之名响亮,这些女子看起来极是可疑。”

“傅某人却不这么看。”身材高瘦的男子接口,“以找姑爷之名寻找我方踪迹,这等计量近似胡闹。芙蓉庄女子愤世嫉俗者甚多,她们不会开如此玩笑,傅某之见,不如向香儿姑娘套套口风,试探是敌是友。”

蓝衣大汉又点了点头,“她演白大侠的神色极似,也许是熟人也不一定。”

“未曾听闻白大侠除姑射之外有什么故人……”

这作唱俱佳胡说八道的“香儿”当然除了圣香别无他人。宛郁月旦在房里休息,听他越说越是高兴,越扯越是离谱,出门把他叫了回来,微笑道:“秋寒如果知道你在外头给他找姑爷,一定气得伤势复发。”

圣香笑吟吟地说:“放心,我给小毕找的姑爷他一定满意,见到了人他绝对要给我谢礼叫我神仙,绝对不会气死的,保管百病全消。”顿了一顿,他说:“你的伤怎么样了?”

“大概再过个三五天就无事了。”宛郁月旦微微蹙眉,“只是阿南的高热一直不退,人也不清醒。我猜他身体素好从不生病,这一次才会如此严重。”他咳嗽了两声,“翁老已经卸了易容出去打听消息,我们只要能安全在这里住上三五天,事情可能就会往好的方向转。”

“所以阿宛宫主要本少爷不要在外面惹是生非?”圣香拆穿他的弦外之音,笑嘻嘻地说,“要是本少爷不听话呢?”

宛郁月旦眼也不眨一下,“听话的就不是圣香了。”

圣香大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赞道:“果然是好兄弟,果然了解我。”

“当然……出钱的人说话才算数。”宛郁月旦被他拍得踉跄了一下。

“阿宛果然聪明。”圣香笑眯眯。

此时外头桌上。

“贫道总觉得那位香儿姑娘看起来极是眼熟。”那位道士正是来自武当山的清和道长,是武当掌门清静道长的小师弟,“但贫道已经二十余年未曾下山,以这位姑娘的年龄,不大可能在何处见过。”

“凡是漂亮妞,清和老道就会觉得眼熟,三十年清修还没消了你好色的毛病。”一个声音横空而来,有人冷冷地道,“那丫头生得妖眉妖眼,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东西。”

高瘦的男子皱眉,“铜头陀的嘴巴三十年清修也还是如此恶毒,可见三十年也不算很长时间。废话少说了,天眼聿修带着我三个兄弟躲到哪里去了?”这位姓“傅”的男子乃是祁连四友之首,望月客傅观。另三友是扫云客莫淡、吟花客柯晴、拾棋客何局。君山一会李陵宴设下埋伏,不仅埋下炸药,而且率领众多黑衣蒙面客痛下杀手。若非白发天眼两人见机甚早应对得宜,将众人化整为零当场驱散,众人早已在炸药之中灰飞烟灭了。混乱之中,傅观和白发一行且战且离,而莫淡、柯晴、何局却不知道被聿修带去了哪里。傅观与他们也是数十年的交情,彼此间关心得很。

“聿修此人虽然出道甚晚,不过当真有三分本事。”铜头陀低声道,“你猜他把我们带去了哪里?”

傅观嘿嘿一笑,“我又不是神仙,怎么知道他把你们藏到哪里去了?”

“我们一行六十三人,受伤中毒的可能有十来个。”铜头陀道,“聿修说虽然化整为零各自逃生机会较多,也不易为炸药一举炸死,但是我们力量分散,太容易被李陵宴各个击破,所以暂且躲避才是上策。”他神秘兮兮地在傅观耳边悄声说:“他把我们带去了江陵府府尹的官邸。”

傅观吓了一跳,“怎么?躲到官家去了?”

“听说江陵府尹龙大人是聿修的朋友。”铜头陀悄悄地道,“我也觉得奇怪,不过那龙大人当真仗义,啥也没说。”

“这天眼聿修果然不是常人,和府尹大人是好友。”傅观摇了摇头,低声说,“我们近得很,就在武当山下。”

“那就危险得很了,这里李陵宴的爪牙很多。”肥壮如牛的铜头陀低低地说,“尤其是那些妞儿们,少看人家生得漂亮就忘了自己老子是谁。我听人家说芙蓉庄柳戒翠那女人迷上了姓孪的,手下的那些女人都归李陵宴调动。这里遍地是妞,一不小心就上了姓李的大当,这叫美人计你知不知道?越是中意,就越要小心。”

清和道长插口道:“头陀之所以如此小心,便是因为你很中意方才两位女施主……”他未出家前和铜头陀乃是好友,离家二十余年,少年时飞扬潇洒的个性已经大大收敛,但是和铜头陀打趣互相调侃的毛病却没改。

“胡说八道!”铜头陀的眼睛瞪得比牛还大,“那么小不点的丫头给我做孙女还嫌小!”顿了一顿,他又说:“这些女子肯定都不是好东西,打听白发的下落还不知道她们有什么图谋。”

“至少绝非平常家出门的小姐。”傅观开口,“寻常家的小姐不可能这么样一个人出门,何况是找什么郎君以身相许。这伙人的确来历可疑,试试看她们是否会武,如果会武,那么是芙蓉庄的女子可能性很大。”

“有道理,这世上武功很好的妞儿并不多。”铜头陀同意。

“我去。”蓝衫大汉突然开口,提起他的五环大砍刀,他不爱说话,但每说一字都有如千钧,言发身行。

“蓝兄刀法了得,实是江湖上少见的用刀名家,蓝兄去再台适不过。”清和道长微笑。

这位蓝杉大汉名叫蓝霖龙,寂寂无名,但在这君山一哉之中表现得出奇地冷静,武功了得,因而清和道长对他甚是客气。

“小姐”的客房里。

毕秋寒盘膝调息养伤,南歌躺在床上仍然没有清醒。本来圣香点了毕秋寒的穴道,强迫他穿了那件百鸟凤凰羽的裙子,但时辰一到穴道自解,毕秋寒能动之后的第一件事自然是把那整人的裙子能甩多远甩多远。此后尽量平静下来坐息,好让重伤的身体早日恢复。

平心静气,不去想圣香做的那些匪夷所思的怪事,真气缓缓在体内运行,渐渐地心气达明,内视外听,许多平常听闻不到的细微声音和感受不到的冷热气流都似乎分外明显。这一剑外伤严重,但是幸好没有伤及经脉,休息个三两个月必然会完全愈合。

“试眉……试眉……”床上的南歌已经昏睡了一日一夜,此时突然发出一些呓语,模糊地道,“试……”他没再说下去。

毕秋寒此时行功未及忘我之境,听在耳中微微一震。他还记挂着施姑娘吗?看不出南歌平日豪气干云仿佛什么事也不在意,却也有无法可解的心事。他一念感慨未完,突然听南歌又叫了一声:“文笙!文笙……为什么你要逼我杀你……我其实……根本不想你死……”

文笙?南歌的仇人?朋友?

他在调患,却又分心于南歌的呓语,就在稍微一个恍惚之间,陡然“喀啦”一声,窗栓被人大力震断、一个蓝衫大汉翻窗而入,一言不发,一刀往床上昏睡的南歌砍去,

他发刀,刀已经堪堪砍到南歌的鼻尖,毕秋寒才听到出刀时“呼”的一声!这是怎么样老辣快速的刀法!大骇之下,他顾不得正在调患,一掌向蓝衫人劈去,急喝:“刀下留人!”

蓝衫人一声不响,反撂刀背接下他这一掌。“果然有诈。”他喃喃自语,“一身好武功,却假扮女子,你们果然都不是好人。”他说得好似呆头呆脑,但收刀一刀直砍,力在刀锋,分明就是狠了心要把南歌从脑袋正中破成两半。

毕秋寒咬牙手按右腰的伤口,一跃而起,一脚挑起椅子往蓝衫人大刀上飞去,“你误会了!你是谁?我是……”

“敌人。”蓝衫人“啪”的一刀破开椅子,在他刀下那椅子就如纸糊,可见他非但只是刀法了得,这把刀还是利器。

“且住!请听我……”毕秋寒手无寸铁,重伤之下,又是调患之际一跃而起。几乎挡不住蓝衫人一连串的猛砍猛劈,连挡带逼地挡开数下杀手,已是喘息连连。

“当啷”一声,门开了,一个店伙计提着茶壶进来,猛地看见房里这筹场面,吓得傻了,茶壶跌在了地上。

蓝衫人见状脱手飞刀,一刀向那伙计射去!

毕秋寒晃身到那伙计之前,一把截住那飞来一刀,刀上蕴含的刚猛之力搞得他连退三步。虽然救了伙计一命却已离南歌有十步之遥,万万救援不及!他被逼退三步,脸上已是脸色大变。

蓝衫人毫不犹豫,一拳对着南歌的胸口打了下去。他的内力如此威猛,这一拳下去南歌还不当胸被打个对穿?毕秋寒丝毫不顾及自身安危,和身急扑。他只求蓝衫人这一拳不要误伤好人,却不顾及他自己很可能被蓝衫人一拳打死。

“天啊——”那伙计倒也是个莽人,眼见自己的救命恩人处境危急,大叫一声冲了上去,竟然一把袍住蓝衫人的背后,“杀人了——”

正当这蓝衫人一拳下来可能重伤三人之中的任何一个的时候,一道剑光自被窝里破被而出!剑出,才听闻“刷”的一声,那剑光极清拔极自负,霍地直刺蓝衫人的眉心!

原本蓝衫人的形势大好,面前三人一人昏迷、一人重伤、一人不会武,他任何一拳都可以把这三人中的任何一人打死。但突然毕秋寒不顾安危飞身扑来,他被店小二一把抱住,面前突然出现了一道剑光!

他从绝佳的局势变为了极其危险的局势——只要他一个不慎,就会被毕秋寒的拳脚击中,或者被剑光当眉刺入!

谁生?谁死?刹那之间,那剑光暴涨如满月之江湖,千百流光只汇聚于蓝衫人眉心一点!

但蓝衫人竟然没有闪避——他没有闪避,毕秋寒就抓住了他本欲砸下的一双拳头。

他没有反抗,他也任店小二抱住他的腰,没有把他震飞出去。

想寻死吗?

答案是:不是。

正在剑势暴涨无可抵挡的时候,它停了,就停在蓝衫人的眉心,只差那么玄乎其玄的一线,接着床上一阵咳嗽,南歌问:“你是谁?”

他问得有气无力,听见的人万万想不到这个好像病得神志不清的人方才能刺出那样清拔清醒、一击无回的一剑!能出剑出得那么自负那么霸气!

“好剑。”蓝衫人只目注南歌手里直指他眉心的剑尖,“好一剑‘钱塘江水浙江潮’!”

南歌烧得半昏半醒,恹恹地问,“你是谁?这一剑……咳咳……不是南家子弟决不外传……咳咳,你怎么可能会知道?”

“他是你家表妹的小舅子的老婆的大哥收的干儿子的孙子的女儿的外甥。”方才震开的窗口探出一个头来,那俏生生的“香儿”笑吟吟地说。

“那是什么东西?”南歌的大脑完全不能思考。

“笨!”圣香白了他一眼,“总而言之,他肯定是你家亲戚。”

毕秋寒听到这一句,放开蓝衫人的手腕,自去调理他自己乱七八糟的真气。却已经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圣香一开口一接话,他就放弃自己是保护人的自觉了。只要引起这位大少爷的兴趣,任何事都会很容易变好的,下意识里他这么觉得。

“我姓蓝。”蓝衫人终于开口,“碧碧是我的义弟。”他言简意赅,就是说圣香猜错了,他不是南家的亲感,而是南碧碧的朋友。

南歌却很少听见有人把他风流一时的爹叫做“碧碧”,呆了一呆,“爹的大哥?”

蓝霖龙点了点头,“我此来君山就是来找你的。”他的话很少,但句句语出惊人,“碧碧托付我一件东西,我本不想给你,但近来报仇之说闹得沸沸扬扬,我很担心。”他也不解释他在担心些什么,自怀里抽出一封信,径直塞入南歌怀里,“这是笑姬写给碧碧的信。”

南歌又是一呆,他自小就未见过父亲,对仇人也没有多少怨恨,却突然有一天一个人自称是他爹的义兄,塞给他这样一个距离仇人真面目很近的东西,一时之间他竟不知如何回答。

毕秋寒的眼睛却亮了,如果这信是真的,那么距离揭开那位神秘笑姬的真面目就不会多远了,四门的血案也就有眉目,也就可以阻止李陵宴盲目的屠杀了!

“碧碧很讨厌拿刀弄剑,我想他不会高兴你为他报仇的。”蓝霖龙说,拿起他的五环大砍刀转过了身子,“他一贯只喜欢美人。”

“等—等,蓝伯伯。”南歌拿着那封信,“我爹生前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蓝霖龙没有回头,淡淡地拿刀走了,“一个好人。”

他居然就这样走了。

南歌望着他走的方向呆了半响,“他怕我要报仇,特地送信给我,真是个奇怪的人。”

“他奇怪是他家的事情。”床前陡然一阵风,他手里一凉,圣香已经截走了他手里的信,“让我来看看这情书写的是什么,奇货可居……”他当真三下两下撕开了信封,摊开那封信看了起来。

“信中说些什么?可有说笑姬是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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