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远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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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远的距离-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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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眼下来,秋荻不禁绝倒,又看着‘冥天’两字发愣,呆了一节课。
  彩排完已是三点,林曦原要等秋荻出来再走,就见闻静过来,缓缓道:“周叫你去一趟……”林曦一笑:“你还挺照顾我情绪的!”闻静有些无奈,转念又笑:“听她说就是,反正你的心态好!”林曦倒又好笑,遂往办公室去。
  秋荻出来不见林曦,便回教室,等到五点,仍不见她人影,遂自去食堂吃饭。一时出来,想想无处可去,思及宣传橱窗该换新的了,便往那边走。果然老远就见围了三五成群的人在看,有三板全是摄影作品,五彩缤纷,十分抢眼。她便近前细看,只见一板全是荷叶荷花,或田田或承露或枯茎碎脉或翠色欲滴,或盛开或含苞或半遮并掩或凋零欲坠,她虽不通这个,但亦看出水平不凡,再找署名,原来是康永,遂又细细看一遍。正要转看别的,忽见一人靠近她往前凑,她忙略让开些,那人一侧脸,冲她微笑一下,原来是严隽。
  严隽笑问:“怎么样?这期橱窗如何?”秋荻点头:“挺好。”严隽又笑问:“那这期校刊呢?”秋荻亦点头:“也挺好。”严隽再笑问:“那首诗呢?”秋荻脱口道:“很好。”严隽便一笑,道:“那就好!”转身走了。秋荻总觉有些不对,回想一下,心里跳跳的,遂也不想看了,往教室去。
  林曦吃了饭回来,见秋荻倚着阳台往街上看,便上前拍她一下。秋荻回脸看是她,问:“你上哪儿去了?”林曦便笑:“周想我,叫我过去说了半天的话,耳朵都听肿了。”秋荻也猜到为了什么,便轻笑一声,问:“没什么吧?”林曦叹口气:“下不为例呗!还能怎么样?”又笑:“她要我竞选,我没答应。估计要不待见我N天了!”秋荻便问:“你怎么推得掉?”林曦笑:“我只承认我是将才,不承认我是帅才,咬紧牙关不就成了!”秋荻微笑,有些不同意的样子。林曦便道:“其实我就是参加也没多大用,我一向不和外人接触,人脉不咋的。单靠写文章有什么用!”秋荻笑道:“这不一定,我看男生都会投你的票,你不晓得你的人气多旺呢。我那个闷声闷气的老乡都问过你呢!”林曦忙道:“受宠若惊!受宠若惊!”一时闻静又过来,三人说些节目的闲话,至打铃才回教室。
  周六这晚,六点整,晚会正式开始,主持是肖娴和一个丁医的男生。林曦瞅瞅,冲秋荻笑:“新一任校草诞生。”秋荻看看也笑,又道:“好像叫祁秋离。”林曦好笑:“秋天的梨?”秋荻笑:“不是,是离开的‘离’。”林曦想想又笑:“真婉约!”再看他主持风范,倒还可圈可点,发音标准、谈吐有致,不象一般新生缩手缩脚、怯场怕生。
  丙护2的节目较前,因准备时间长,闻静等惦着上场,对节目都看得心不在焉,还离着两个,这帮人便轻轻离席,到后台做准备。众人各将自己的衣物放好,又互相鼓励。片刻,肖娴又过来换衣。闻静听着前台的动静,算着差不多了,遂回脸一抬左手,一边将右手掌心向上的平伸出去,旁的人依次上前伸出手来,皆掌心向下,叠成一摞。林曦见王楠正站她对面,目光躲躲闪闪,遂冲她微微一笑,又点点头。王楠呆一下,随即也微笑点头。
  众人分成两拨,按既定的出场顺序左右排好,就听祈秋离的声音:“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下面请看丙护2的时装表演。”音乐一响,晓宣和陆萧踩着猫步摇曳而出,接着是章洁和于锦华,四人或走或停,交叉穿行,可谓步履轻盈、身形曼妙,立时赢得一片掌声。林曦站在闻静之前,便扭脸冲她一笑。闻静低声道:“我还真紧张呢!”林曦笑:“我还不是,第一次登台献丑。”闻静不觉要笑,又见晓宣已往台下撤,忙提醒:“到你了!”林曦多少有点紧张,遥遥的去看那边,见秋荻正冲她微笑,遂也微微一笑。听着那极熟悉的小鼓一敲,她便绷紧脸,稍抬起下巴,抬腿走出。这一段是她的独角戏,苏哲挑了那条葱绿金丝的裹裙,上面配黑色的收身T恤,脖子上一条金色的长丝巾。
  因要表演,众人都化了点妆,林曦皮肤好,不用擦粉,单点了口红,在灯光的映照下,便有了十分颜色,真真眉目如画、翩若惊鸿。待她走到台前,侧身停住,四下便起了一小阵掌声。接着音乐一转,成了慢调的舞曲,秋荻姗姗而出,她是同式的T恤,金红色的长裙,右臂上系一根金色丝带,缠绕至肘弯;眉间一点金色,素颜润华,玉洁冰清。秋荻行至林曦身旁,略停,两人携手转身走至台中,再回转身形站定。等音乐到点,立时交叉而退。
  三套换完,这十二人一对对的走至台前站定,齐齐弯腰一躬,随即掌声四起,还夹杂着数声口哨。
  待下来,林曦拉着秋荻低笑:“我腿都转筋了……”秋荻笑回:“还怕没人扶?”林曦正要发嗔,忽见周瑞芳望着她笑,忙也回笑容给她;一边和秋荻快快回座位坐好。
  又看了几个,就轮到丙医的交际舞了。林曦早闻这个大名,总看不着,很是好奇,遂坐正身子紧盯着。见一溜上来十个,五男五女,配成对子站好。音乐声起,先是悠悠的,那些人也不动,接着节奏快了,他们便两两拉手跳起来,或转圈或跺足,姿势挺整齐,别的倒没什么可看。晓宣一撇嘴,哼道:“这是什么烂舞?我不用练,立马能跳出来!不就是没男生嘛!”林曦又仔细看看那些人,皆是颇面熟的,却不见常骐,心里想想,倒有些好笑,遂转脸偷看秋荻,见她静静看着,没什么表情。
  康永和秋荻的合唱排为压轴。秋荻早早换了一身白衣,康永则是一袭黑,两人往台上一站,立马一片大动静,有掌声有尖叫有口哨,尤以后者为重。秋荻有些赫然,隐隐涨红了脸。康永倒不以为意,将话筒举起唇边,缓缓道:“这是我在学校的第三个中秋晚会,也是最后一个……”他一顿,底下随即静下来,“白驹过隙,原来时间真的这么快!”他又是一顿,四周更是一点儿声也没有,“不知该说什么好,很感激秋荻学妹能和我一起唱这首歌,愿喜欢这首歌的人永远快乐!永远完满!”说完,微微一抬左手,伴乐便出来了。
  林曦坐了居中的位置,离舞台不算远,但遥遥的看过去,却总觉得隔着很远很远似的。她看不清康永的脸,只见恍惚的一片黑色,雾雾团团,辨不出形状来;她一直不知这首歌的中文意思,但曲调的婉转悠扬、低徊高昂是明白的,所以心里影影绰绰,知道它在表达怎样的一个概念,一种情感。听苏哲唱时,她都是看着他的脸,他的眼睛也看着她,幽黑澄澈,笑意隐隐;她每听这旋律,眼前浮现的便是苏哲的面容、苏哲的目光,而今听着另一人在唱,一样的声如天籁,一样的余音缭绕,她心里有点蒸腾似的,水气上升,遮了苏哲的脸,但又显不了别的来,紊紊杂杂,连这歌都陌生了,仿佛从云端里传了来,飘渺无依,遇风则散;她忽想起秦观的那首《踏莎行》来:“雾失楼台,月迷津渡……”隐幽的,不觉起了一丝哀伤。
  一曲毕,康永与秋荻俱是缓缓低头行礼,片刻,掌声渐起,愈见热烈,持久不歇。康永稍一侧手,请秋荻先走,自己随后退场。
  秋荻从后台下来,往座上去,经过道,就觉无数道目光扫向自己,她心里有些上下不定,但面上却不理不睬,待近本班的座排,正要往里去,忽觉偏上方有双眼睛看着她,笃定的,安静的,却令她如碰针芒,她不自觉的往那方向一抬眼,正是常骐;他的脸隐在暗处,但眼睛的光亮却刺破黑暗,直射出来。秋荻本就有隐隐的不安,一碰他的目光,那份不安便如水土适宜的种子,忽的发了芽,接着长叶子,随即开了花,迅急结出沉甸甸的果子来;她赶紧垂了头,急着想坐回位子,虽有人欠身让她,但由于着忙,不免有些踉跄。林曦看她过来,这才收了迷茫,扭脸冲她微笑,又竖起拇指左右轻摇。秋荻勉强一笑,正襟危坐,听台上主持作总结报告。
  附:《空心人的自白》节选于段晴女士的同名诗作

  梁山

  陆续的开始期中考试,林曦发愤用功,成绩倒还略有起色。这天闻静又找她谈竞选的事,林曦笑语盈盈,水来土淹,就是不松口。闻静只得笑叹:“你也知道这不是我求你的事,你还这样?你好歹去试试吧,也让她下个台不好?”林曦道:“我做事向来是一心一意,若本就不想,去又何宜?我不做这样的事。反正总要有人不高兴的,我就对自己好一点,不让自己不高兴吧!”又冲闻静笑:“看在这一年来精诚合作的份上,你也开开金口;将来你就用不着我了?”闻静倒好笑:“你当我没说过?今年咱们有两个名额,周能不竭力争取?你该看得出来,严隽的胜算更大,肖娴是个副职也就不错了。副的总是副的,哪有正的好?但她起点已经那样了,又没别的法子。你若能进宣传部,这下咱们班还用说了?从没有的事儿!”林曦便笑:“大人,我自己几斤几量我没数?我非要献那个丑去?再说了,咱们班的这点事我就够忙了,如果我真能选上,这里的我也跑不掉,我不累死呢!我喜欢做散人!省省!省省!”闻静听到这儿,知无回旋余地,只得摇头笑笑,回去跟周瑞芳复命。
  秋荻见林曦许久才上来,便拿好饭票,上前道:“吃饭去吧。”林曦点头,略收拾一下,两人往食堂去。秋荻问:“还是为那事?”林曦“嗯”一声,又笑:“明天就好了,今晚大局已定。”秋荻也笑。
  正吃着,见严隽和常骐端着盆子迎面过来。严隽看林曦在,便直接往这边坐。常骐略愣一下,不停,往后去了。严隽便一笑,似自言自语:“有人就是爱守规矩……”微微的去看秋荻。林曦把脸一板:“立了规矩不守,要规矩做什么?严部身居要职,竟这般蔑视规矩,实属不妥。他日‘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如何服众?”严隽看她一本正经的绷着脸,忽感好笑,便不回话,微微笑起来。林曦看他这样,心里有些叹气,便也笑:“看来我真是该道恼了!”严隽遂正色道:“真是!你真该给我道恼!我这人胆子小,都大半个月了,心理阴影还重得很,就怕跟你说着话,忽的冒出两个什么人来,跟勾魂使者似的,盯得我打寒战!”林曦听他扯前事,有些不好意思,又不好说什么,只得绕开问:“准备得如何了?”严隽也不紧追着,笑回:“尽力一试吧!”又笑:“我积累了点小经验,就等着传人了。”林曦便笑:“到底是一代部长,口气就是不一样,拭目以待哪个有福气的传承严氏衣钵了。”严隽大概知道她无心竞选,但名单没上报之前谁也不确定,今听她这番话,心下便了然了,却又觉有些不甘似的,问:“为什么不试试?”林曦一笑:“兼济天下好,独善其身亦好,我还是爱吃鱼。”严隽闻言倒也平心静气,遂舀饭吃。
  吃到一半,严隽转脸望着秋荻笑:“你唱歌真是好听……”秋荻不知怎么的,倒有些发窘,便回:“过奖了!”又听他道:“其实他也会跳舞的……”秋荻一顿,低头吃饭,没听见似的。林曦看秋荻置身事外,遂道:“你跳得也不错呀。”严隽便笑:“你何苦臭我呢,我是没法子,该去的不去,我这不该去的只能去了!”说着,眼光由前往后一绕,又冲林曦狡黠一笑,林曦看他笑容不同以往,心里好笑,但又不好笑出来,只得装不明白。严隽看她不理会,倒没趣,只得埋头闷吃。
  待出来,林曦问秋荻:“你要去哪里?”秋荻有些怔怔的,一时没说话。林曦便道:“那咱们出去走走吧,好久没去逛街了。”秋荻点头,两人便一同往校外走。
  林曦看路边的小店门口还摆着卖冷饮的冰柜,遂上前买了两支雪糕。秋荻默默接过,一口一口的咬,一会儿下去一半。林曦慢慢的吮,半晌才吃完,她将棒子丢进垃圾筒,看看表,冲秋荻道:“回吧!”边说边拉住她的手,一边轻轻哼起歌来。秋荻听她哼的似是《蜗牛与黄鹂鸟》,但发音上又不准,不觉好笑。林曦也不以为意,自哼她的。
  走到半路,秋荻扭脸冲她一笑:“有你在,真好!”林曦笑而不语,又拉她手看:“怎么样了?”秋荻笑回:“真是好呢,你看,淡的!”林曦便道:“可见没什么是一定的,只要用对了药,什么疤好不了!”秋荻跟着点头,心里有些畅快似的。
  随着学生会的竞选临近,各候选人又开始广结人缘、大造声势,加上又是试后,个个精神抖擞、乐此不疲。
  林曦抱完了佛脚,哪儿还有心思继续抗战,遂租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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