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远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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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远的距离- 第1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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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能穿越暴风雨的海燕……”她同样眯起眼睛:“时间对我来说不是问题。”
  她轻易的找出了接近他的妙计,那就是——紧盯苏哲,越紧越好。
  于是,每天放学,校门外的梧桐下,那穿着亮色衬衫的英俊男生,总拿那辆许多年后她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自行车堵住她的去路。
  好像……好像他在纠缠,纠缠他心仪已久的女生。
  (四)
  唐海燕的幸福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沉溺于爱情幻想的女生大多是福尔摩斯的传人。与苏校草来去同行的那个小女生被第一时间发现后,不消一个下午,全校旋风般传遍。于是初一(2)成了踏青的好去处,来的是络绎不绝的人群,留下的则是旅游盛地最常见的一片狼藉般的闲言碎语。
  罗春雪显然也吓了一跳,冒了句不大雅观的话出来:“苏草怎么这口味呀?简直是色盲!”唐海燕好笑,回:“也许帅哥就喜欢这反差,思春,我劝你整整形去,整丑点。你看,今天方毅都没和你说话了。”
  罗春雪当然不信她的话,但方毅没再跟她谈晚霞也是事实,校门一开,他和苏哲带着那个丑丑的小女生扬长而去,眼角也没扫她一眼,仿佛从不相识,更勿论说话。
  唐海燕看她黯然,心里也有点神伤,遂一点西边:“走啦,今天本来也没晚霞嘛,他当然得等明天再说了”。
  对于林曦,唐海燕并没像绝大多数人想的那样,认为是苏哲心血来潮的一场闹剧。她仔细的盯了林曦几眼,她是不好看,但那种不好看更多的是青涩的原因,好像一个花苞,皱皱的揪在一起,叫人想象不出盛开的样子。她的皮肤极好,玉一样的柔润,如此便显得目如点漆,黑白分明。其实不丑。
  更重要的是苏哲对她的态度,还有她对苏哲的态度。苏哲看她时不带笑,正模正样的,而她看苏哲时也不带受宠若惊,跟看那些长青春痘的男生一般无二。
  两个人只是寻常。
  就是那种寻常,令唐海燕心头微微发颤,如果,有一天,他们也能这样……
  方毅借递雪糕的空儿细看林曦一眼,当下便放了心,遂不着痕的一拍苏哲的背,笑:“妹妹今天把人认全了吧?”
  林曦一点头一抿嘴,貌似窃笑,但不出声。
  方毅不顾苏哲半竖的长眉,继续笑:“这下也好,该来的就一起来,免得零碎碎的,看得眼睛疼。”又看向苏哲:“打明天起,你就正大光明了,我也自由了。”
  苏哲冷哼:“什么正大光明?我要什么正大光明?”
  方毅好笑,但也不想惹他,便逗林曦:“妹妹你说什么是正大光明?”
  对于这个对旁人总神情冷峻、对自己总一脸坏笑、自称是哥哥但所作所为又实在不像哥哥的大男生,林曦自认只能是被欺负的份儿,所以,她乖乖的不做抵抗,一边扭脸欣赏街边的垃圾筒,一边兴致勃勃的吮吸奶油雪糕。
  方毅一见她这样就手痒得不行,遂揪她的麻花辫:“哎,林妹妹,哥哥问你话呢?你说什么是正大光明?”
  苏哲已压不住怒气,跃上一步,并手为掌就要劈他手腕,忽见林曦转过来,一脸困惑:“你听见人说话了?”
  苏哲只顿了一瞬,脸上随即也起了困惑:“没有啊!你听见了?”林曦摇头,非常诚恳:“我也没有!”苏哲便一笑,探手接过她的书包:“那我们走。”
  方毅直看着两人出去十来米才觉出滋味,那一念通明后的愤慨、惘然力量是如此巨大,以至于他既不能出声笑骂,也不能迈步追赶,只能呆呆的看着那个熟悉得如同自己的身影跟着陌生的别人相携而去。好似梦境。
  林曦边走边留意身后,眼看就要拐弯了,还不见方毅追上,她一拉苏哲,一面转脸去看。
  这是一条东西向的巷子,很窄,平时没什么人,这是他们绕远选择这条路的主要原因,次要原因是西巷头有个做花生的铺子,哪怕没有风,这里也流淌着醉人的香气。
  方毅还在那个尽头,立得那样直,书包垂在腿侧,两侧老式的小楼形成一个框,他正是中间那单薄的剪纸。林曦忽的一震,跟第一次看苏哲狼吞虎咽的吃饭那样,她觉得难过,无法形容的难过。
  看着林曦由远及近的面孔,方毅脸上表情一丝不变,但心里的敌意却似进了沸水,滚两滚,之后蒸腾消散。她看他的眼睛幽黑 ,透着挽回损失般的小心翼翼,他喜欢她的这种眼神,她在告诉他,她其实害怕他生气。
  “走吧,方毅,”她的声音有些讨好:“昨天你的故事还没讲完呢,现在应该是这回分解了,我特别喜欢听!”
  他忍着不回话,但看她慢慢伸手过来想接他的书包,他喉咙里就不听话的冒了句出来:“是吗?”“当然了!”她已然明白他开始解冻,立时就笑了,嘴角抿得弯如月牙,“今天一定要讲完,我上课都想着呢。”
  苏哲不紧不慢的回来,看林曦似要替方毅背包,便一皱眉:“你搞什么你?还让曦子拎包,你想累死她?”
  方毅忽觉得这个人才是最可厌的,当下斜他一眼:“怎么的?妹妹喜欢帮我拿书包,你管得着吗?”
  这样的无谓争端已发生过三次,林曦熟门熟路的不再着急,她从苏哲肩上把自己的书包够下来,仔细的搜索一番,最后摸出两个圆圆的金币巧克力,一手托一个,分别送到那两人眼前。
  方毅不大吃这个的,但看她表情殷切,便剥去外衣,将那块半融化的巧克力放进嘴里。那边苏哲也吃下了,屈指将锡纸团弹进垃圾筒,又向林曦伸手:“你的?”林曦忙回:“我在家吃过了!”
  方毅一愣,停了咀嚼,下意识的去看苏哲,正见苏哲也看过来,两人一碰目光,心里都明镜似的——她口气不对!她在撒谎!
  林曦急急又加道:“是我妈妈的同事结婚,她外国的亲戚送的……我昨天吃了好几块。”方毅舌头转一下,那巧克力的味道竟很纯正,再看林曦已低了头,摆弄书包上那很妥贴的搭扣。他心里闪过一丝悔意:怎么就没想到呢,市面上几乎买不到的东西,她能有多少?我就那么一口吞了?还以为尽她的心意?
  就听苏哲慢慢的唤了声“曦子”,他忙笑着打断:“走拉走拉,到老地方去,我要开讲了!来,把书包都给我,这段路我背!”说着他伸臂往苏哲肩头搭,随后指尖加力向下一按。
  (五)
  在几乎所有人都等着看林曦恢复孤单的笑话时,唐海燕判这个笑话为无期徒刑——他们根本就不是他们想像中的那种交集。
  多少次,在坐满观摩人群的操场里,意气风发的苏草会突然停下来,飞奔到某个角落,低头哈腰的说几句什么。大多数时候,他又会飞奔回场上,笑容眩花人的眼;但也有几次,他会立着慢悠悠的擦汗,之后的不多久,一声长哨从他嘴里扬起,踢得再酣的方毅便也随着撤场。
  一直令唐海燕得意的敏锐,在某些时候却成了一把锉刀,在她骄傲的未经挫折的十六岁的少女心上轻轻拉扯,她是荒野上的玫瑰,当时并未觉得伤痕;然而等到她觉得了钝痛,那病因早已深埋深种,难以愈合。
  她知道乐山时已是高一下学期了。
  到了那会儿,女生们早也不当林曦是敌人——如能跟她走得近,苏哲方毅便是天涯咫尺,因而,那些花团锦簇的女生整日的包围着她,罗春雪更是其中极殷情的一人。她当然鄙视这种暗渡陈仓,但春雪是她的好朋友,她当然得视而不见,当然得坚定的站在她那一边。所以,当罗春雪拿着小手绢邀请林曦擦掉帮苏哲整理书包而沾上的满手草泥时,她也微笑:“林曦你的手真漂亮,指甲要保护好,卡进泥很难洗的,快擦擦。”
  她记得林曦是朝她一笑,神情有些诧异,隐着一丝受到赞美后的本能羞涩。是因她不太跟她说话的缘故?还是她当时的表情真的很诚恳?
  那小手绢还没擦完,来了个长着小虎牙的男生,冲林曦喊:“你走不走?再晚就没了!”
  林曦似乎对“要没了”的那个东西很感兴趣,一边点头,一边就起来了。那边苏哲正好也过来,她便说:“走吧,我今天有事呢!”
  苏哲没像从前那样慈眉善目,他盯着那个小虎牙好一会儿,扭头跟林曦笑:“我们快赢了,踢完这场吧!”
  小小的林曦显然经验不足,拈不出苏校草无比蔓延的酸意,傻乎乎的回话:“那你们继续踢,我先走。”
  小虎牙更傻,还翻出书包里的电子表:“来得及,我们五点半到就行,他六点才走。”
  看着林曦远去的身影,唐海燕心里的羡慕无边无际。她就做不到。只要能看见那个人,她可以静静的等,以各种名义的等,而他,甚至根本就不知道。
  她再也无法这样轻松的一转身,置那个人于脑后。
  只是小三岁而已,只是少一个情窦初开而已,但,就是翻天覆地、就是无处回头。
  苏哲的愤怒在林曦走后暴发。初时他仍是一动不动,但唐海燕觉得了那安静背后的汹涌澎湃,初夏的风令她有些微微发寒,她想拉着春雪退后一些,手还未伸出,一直在场中蹦跳的足球不知怎的斜飞过来,她看着苏哲的脸叫了声:“小心!”话音未落,那足球已被他劈出,炮弹一样,砸在罗春雪的胸口。她听着“砰”的大响,罗春雪木头似的倒下去,一声都未出。她好像蒙了,都想不起去扶罗,只瞅着苏哲发愣——那时的苏哲,状如恶鬼;但不叫人害怕,只叫人可怜。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方毅,他先拍罗春雪的脸,又在她圆润的锁骨上按了两下,似乎确定了没骨折,然后一把抱起,飞奔校外。她也拔腿要跑,但想着苏哲也得去,不然他不是背黑锅?所以她迅速捞起苏哲的书包,大叫:“你还不走?他一个人怎么弄得动?你有钱吧?不然医院不给治!”
  之后她领教了方毅的聪明,他并没有带春雪去最近的附属医院,一出校门,他直奔公用电话。十分钟后,在警牌用车的一路长鸣下,那一长串尾巴被甩掉,罗春雪静静的进了市院的特护病房。
  方毅天生就怕热,这一急一跑,一身上下水里捞出来一样。唐海燕瞧着,倒生出怪罗春雪太肥的念头,忽又想起方毅伸手在她胸口摸的,不知他有什么感觉?等她意识到这种想法时,心头狂跳,压都压不住的一种燥热。她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对罗春雪薄情寡义,她简直嫉妒死她了,如果现在躺在床上的是她,只怕她会幸福得笑醒过来。
  方毅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注意到她,他瞅着苏哲,挑着眉,生气的样子。原先她以为他气苏哲,后来知道,不是的。
  她听他问:“是那个姓乐的小子吧?我早瞧着不是个懂事的,不就跟妹妹同了几天桌嘛,当自己是白马王子?哼……”他一撩那蓝条的窗帘,慢慢的用手一掸,冷冷的吐了两个字:“找死!”
  就是从那时候起,唐海燕觉得自己是暗调中人,那种带着隐隐杀气的氛围能令她热血沸腾、精力旺盛,如同现在,一握到手术刀,她才能忘记一切,直至疲倦、疲倦得不能想起一切。
  方毅生气不同苏哲,这时他反而带着笑,微微扬起的嘴角,真真风度翩翩,她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心想:谁能知道他现在想的是什么?谁又会知道他现在想的是什么?可是,我知道!
  当方毅回脸看向她时,她摆了个自认为十分镇静且仪态万方的姿势。他朝她略一点头:“唐海燕,你也来了?正好,帮我们给罗春雪报个信吧。别叫人以为我们把她毁尸灭迹了!”才知道罗春雪没大碍,他就拿她开涮。
  她气不起来,看着他因抖汗而半敞的领口,她觉得脸上有点热:“那我一会儿再来,你们要吃点什么吗?”
  方毅一顿,似乎要想一下,苏哲却摇头:“不用”,一边往外面走:“我去看看曦子有没回家!”到门口又回头:“你呆这儿!”
  方毅跟了两步又回来,探头去看罗春雪,叹气:“你怎么还不醒呀!”
  唐海燕再也绷不住,“哧”的发笑。
  方毅瞥她一眼,颇为冷峻,但终没刻薄。
  如唐海燕料想中的一样,苏方的报复没有立即展开,而是延期到半月后的期末考试,拿成绩的那天,乐山带着包都包不住的鼻青脸肿,以及跛得不行的右腿蹒跚归家。他的父母并没有找上学校,因为他什么也不说。
  但在同样半月后的林曦生日会上,苏方两草遭遇的极度冷场,终于验证了纸包不住火的真理。
  (六)
  十三岁的生日是林曦从年头起就期盼的,因为苏哲和方毅从年头起就开始唠叨就开始承诺。
  近一年来,她似进了一个美好的幻境,每个女孩子都曾幻想过的公主梦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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